第13節
在鄧州城的時候,懷濟跟陳延更,幾乎天天在一塊兒,談詩論詞也算志趣相投,這一晃一個月不見,此時相見,倍感親切。 懷濟道:“兄臺既到南陽,該往家里去才是?!?/br> 陳延更低聲道:“是想去賢弟家里拜訪的,卻聽說六皇子在賢弟府上,愚兄去了卻不妥當,好在咱們兄弟相交,也不再這一時一日,來日方長?!闭f著進了引鳳樓。 許克善陳延更陪著慕容曦坐在首席,張懷濟做與次席,趙成棟瞅準機會低聲道:“原來張大人跟知府大人有交情?” 張懷濟道:“鄧州城有過數面之緣,蒙陳大人看得起,吃過幾次酒?!?/br> 趙成棟心說,那可是知府大人,能隨便就跟誰吃酒的嗎,這話誰信啊,不過,張懷濟既這般說了,自己卻不好再追問,便呵呵笑了兩聲,指著下頭的舞臺道:“不怕張大人笑話,雖這引鳳樓開在咱們南陽縣,今兒卻是下官頭一次來,果真不同反響,不同凡響啊……” 正說著,忽樓里的燈盡數熄滅,眾人訝異的時候,忽聽絲竹縈耳,由輕到重,由遠及近,飄飄渺渺,美妙非常,隨著絲竹樂起,下頭舞臺四周的紗燈一盞一盞亮了起來,伴著燈光,一個身著霓裳輕紗遮面的女子翩然起舞,即便看不清五官,可越是如此,越引人遐想。 回眸眼波流轉似醉人的江南春水,一轉身,姿態曼妙,真比得上那月中嫦娥,綺麗舞姿動人心魄,一曲罷余音繞梁,竟讓人回味無窮。 樓里燭火重新亮了起來,陳延更不著痕跡的看了許克善一眼,心里暗道,看來許克善這會是真怕了,竟尋了這么一個傾國傾城的尤物來,其目的恐怕有兩個。 一個是想用美色絆住六皇子,以免六皇子真下心思查起稅銀之事,他這個南陽守備脫不了干系。 二一個,想來是怕六皇子真看上懷濟的妹子,懷濟可是一門心思剿匪,若搭上六皇子,他想把懷濟這個南陽知縣拿掉就難上加難了。 許克善機關算盡,殊不知,早把他自己算進去了,六皇子是什么人,天潢貴胄,皇上的龍子,什么美人沒見過,便許克善把九天玄女弄下來,也不稀罕,且,美人常見,想尋懷濟妹子那么個丫頭卻難。 即便只隔著車廂,有過一面之緣,張懷清也給陳延更留下了極深的印象,不說人家那一身神鬼莫測的醫術 ,就是那個聰明勁兒,可著大燕也難尋出第二個來。 故此,陳延更倒覺慕容曦看上懷濟的妹子,一點兒都不奇怪,只不過以懷濟的官位,張家的出身,就算有葉府老太君撐著,也至多謀一個側妃,即便如此,也是一步登天。 如今說這些還早,倒是許可善,這一回怕是白費心機…… ☆、第26章 慕容曦道:“輕云蔽月,流風回雪,精彩精彩,便京里的百花洲也難尋出如此舞藝超群的女子來,許大人果真是行家?!?/br> 聽前頭許克善還沾沾仔細,這最后一句入耳,卻有些不自在,周圍的官員想笑不敢笑,陳延更別開頭咳嗽了一聲,才忍住,心說,六皇子這句夠損的,明著是夸舞姬的舞姿,暗地里卻損了許克善。 許克善裝作沒聽見后頭一句,腆著臉低聲道:“此女容貌更盛舞姿?!?/br> “哦~”慕容曦瞟了下頭的女子一眼。 許克善拍了拍手,那女子裊婷婷上得樓來,到慕容曦跟前緩緩下拜:“奴家柳妙娘給六皇子請安,六皇子萬福金安?!眳莾z軟語,柔媚入骨,真能酥了男人的骨頭。 慕容曦道:“摘了面紗我瞧?!?/br> 女子應聲,纖手卸落面紗,隨著輕紗落下,四周鴉雀無聲,陳延更心道,難為許克善了,也不知從何處尋來這么個傾國傾城的佳人。 慕容曦贊道:“果真稱得上色藝雙絕?!?/br> 許克善忙道:“這是微臣特意從江南尋來的清倌人,若能伺候六爺,是她三生修來的造化?!痹捓锏囊馑疾谎远?。 慕容曦道:“既如此,許大人的好意,爺若不領,倒說不過去了,這么著,一會兒送去縣衙吧?!?/br> 許克善一愣,心說,費了這么大勁就是為了把慕容曦從縣衙弄出來,怎么還要回去,想著忙道:“六皇子千金貴體,總住在縣衙豈不委屈,若六皇子瞧不上微臣的守備府,不如就宿在引鳳樓?!?/br> 慕容曦掃了眼面前的桌子,佳肴美酒,應有盡有,可他這會兒腦子里想的卻是一碗熱騰騰的炸醬面,白花花筋斗的面條,拌上紅彤彤的炸醬,再放上細細的白菜絲兒,真真說不出的美味。 就他這個從小吃慣了各種美食的皇子,都沒吃過那么好吃的東西,想起炸醬面就不由想起那丫頭,張懷清也是他長這么大沒見過的,京里那些世族閨秀跟她一比就像一個個僵硬的泥胎,一顰一笑都是工匠捏出來的,沒半分鮮活氣兒。 跟他府里那些丫頭也不一樣,那些丫頭沒她這樣的本事,也沒她的膽子,更沒她這么多鬼主意,一個面都能讓她搗鼓出花兒來,總之,張懷清是自己從來沒見過丫頭。 慕 容曦這幾日都在想,若有這么個丫頭在跟前豈不有趣,有了這個念頭,今兒跟她說的那句話,還真不是玩笑,只不過后來想想,這丫頭年紀太小,沒開竅呢,自己這 會兒真把她弄回府去,小丫頭一跟自己使性子,本來好好的事兒倒不美了,所以再等兩年也好,不是有句話說,好飯不怕晚,稍待些時候,說不準更有驚喜。 想著過兩年這丫頭該長成什么樣兒了,應該比現在好看一些,心眼子更多一些,心眼子就別多了,現在就是小人精,再長心眼還了得。 想著這些,慕容曦忍不住唇角上揚,許克善見狀,以為慕容曦為妙娘的姿色所動,答應宿在引鳳樓了,剛要吩咐下去,忽的慕容曦開口道:“許大人,你這引鳳樓的廚子可會做炸醬面?” “噗……咳咳……”慕容曦一句話,別人還好,次席上的懷濟一口茶噴了出來,急忙拿帕子掩了嘴,假裝咳嗽混了過去,肚子里都快笑岔氣了,怎么也沒想到六皇子會問出這么一句來。 這炸醬面是懷清搗鼓出來的,別說引鳳樓,就是懷濟自己以前都沒吃過,雖簡單卻清爽可口,說起來,真比眼前這一桌看不出什么是什么的山珍海味強多了。 許克善也不明白慕容曦怎么問出這么一句,只得叫了廚子上來,廚子上來哆嗦嗦嗦磕了頭,一聽炸醬面,頓時霧煞煞的搖搖頭。 許克善恨不能一腳踹死廚子,心說沒用的廢物,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怎么到了這當口,卻給他掉鏈子了。 慕容曦頗遺憾的擺擺手道:“爺還是回縣衙吧?!闭f著站了起來,他一站起來周圍的官員哪敢坐著,急忙跟著站了起來。 慕容曦掃了眾人一眼道:“今兒來的全和,這么散了,有些不妥,爺就多說幾句,南陽雖只是汝州的一個縣,卻出了山匪,這山匪不禁為禍一方,還劫持了朝廷的稅銀,這不是南陽縣或汝州府的一害,已經成了我大燕的一害,爺臨出京的時候,父皇跟爺怎么說的,幾位可想知道?” 底下的官員呼啦啦都跪了下去,慕容曦才道:“父皇說,剿不了山匪,追不回稅銀,老六你就別回來了,在南陽待著吧?!?/br> 說到此,話音一轉臉色也沉下去:“爺是什么性子,想必幾位一清二楚,讓爺在這鳥不拉屎的南陽縣待著,比要了爺的命還難過,咱丑話可說在前頭,要是爺難過了,你們這些大小官員,有一個算一個,誰都甭想好過,你們自己掂量著吧?!绷滔略捥_走了。 眾人急忙恭送,看著慕容曦的轎子去遠了,陳延更瞥了許克善一眼意味深長的道:“六皇子的話可撂下了,許大人怎么看?” 許 克善目光一閃道:“當然是剿,這山匪禍害百姓,不剿不足以平民憤,不剿對不住皇上的隆恩?!闭f著轉頭對張懷濟道:“我許克善是個粗人,沒你們會說話,就是 一句話,只要剿匪,守備府即刻出兵,絕不懈怠?!闭f著話音一轉道:“張大人是南陽知縣,這剿匪還得張大人出謀劃策方妥,張大人有了章程,知會守備府一聲, 守備府必然全力配合?!?/br> 陳延更暗道,許可善這個老狐貍,都成精了,話說的倒是痛快,要是真像他說的如此配合,恐怕這南陽的山匪早滅了,還能等到這會兒啊,明明就是他拖著不出兵,以至匪患成災,臨到頭卻擠兌張懷濟。 張懷濟是南陽的知縣,可這個知縣手里就那三班衙役,維護個縣里的治安還成,剿匪?豈不是笑話嗎,這是想把屎盆子扣在張懷濟頭上,讓他頂雷啊,自己要是不說話,張懷濟這個啞巴虧就吃定了。 想到此,陳延更呵呵一笑道:“剛六皇子也說了,剿匪不光是南陽縣的事兒,是咱們汝州府,乃至大燕的事,許大人這份為民除害,為君分憂之心,昭然如日月,令人佩服,延更定上奏撫臺大人,以期大破山匪之日,給許大人請功?!?/br> “是啊,是啊,來日破了山匪,許大人是頭功,許大人功不可沒……”眾人七嘴八舌紛紛附和,話題焦點瞬間便回到了許克善身上。 許 可善眸光一沉,看向陳延更,心道,好你個陳延更,這是變著法兒的給我下套呢,當我傻啊,誰不知道剿匪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兒,先不說別的,那些山匪個個都是 不要命的主,自己帶兵去了,誰知道哪的刀劍不長眼,真給自己來一下子,這條老命就交代了,更何況,這里頭自己可摘不出去。 想到此,心里不禁暗罵黃國治,這老匹夫倒是精,干脆托病不來,這雷丟給自己一個人扛,這陳延更也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以前倒知道裝聾作啞的不吭聲,今兒跟打了雞血似的,一個勁兒往前沖,護著那個張懷濟有他什么好兒?莫非這張懷濟有什么根兒不成。 想到此,目光一閃道:“大冷的天,咱們也別在街上站著了,六爺雖走了,咱這席可沒散,今兒我做東,咱們不醉不歸,幾位大人里面請?!?/br> 陳 延更官最大,眾人不約而同看向陳延更,陳延更呵呵一笑:“南陽縣這引鳳樓在下聞名已久,一直無緣,今兒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只不過六爺剛也說了,山匪作亂 當前,咱們汝州府的大小官員切不可等閑視之,想到山匪橫行,為禍地方,延更這飯無論如何都吃不下的,莫不想著回去好好思忖剿匪之策,就不叨擾許大人了,告 辭?!闭f著一拱手上轎去了。 其他官員一見知府大人都走了,哪敢留下,就怕落下一個話柄,丟了頭上的烏紗帽,尋借口都走了。 不一會兒功夫,剛才還熱鬧無比的引鳳樓瞬間冷清了下來,許克善咬了咬牙,心說,陳延更你這是打定主意要跟我許克善做對啊,等眼面前的事兒過去,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后頭管家上來道:“老爺,這柳妙娘可還在里頭呢?” 許克善眼睛一亮,心道就憑妙娘的手段不信慕容曦這個色鬼不動心,低聲道:“現在就送到南陽縣衙里去?!?/br> “姑娘,姑娘……” 甘草跑進來,剛要張嘴,看見坐在桌子旁邊吃炸醬面的慕容曦,急忙閉上。 懷清道:“什么事兒,值當遮遮掩掩的?” 甘草小聲道:“姑娘,引鳳樓的那個顧媚娘的來了?!?/br> 懷清一愣:“她來做什么?” 甘草偷瞄了慕容曦一眼道:“陳皮說送來了個大美人,說是……說是伺候六皇子的?!?/br> 懷清心說,還真是個色胚,到哪兒都短不了女人,看了慕容曦一眼道:“把她交給陳豐安置在六皇子屋里就是了?!?/br> 甘草應一聲剛要出去,卻聽慕容曦道:“且慢,安置在我屋做什么?” 懷清心說這不廢話嗎,伺候你的不安置在你屋安置誰屋:“六皇子莫非還有別的想法?” 慕容曦道:“我記得前兒你還說灶上的活兒太多忙不過來?” 懷清道:“六皇子的意思是……把那美人安置在灶房?” 慕容曦道:“許克善上趕著給爺送人,爺不收吧,辜負了他一番好意,收了吧,爺跟前不缺伺候的人,忽想起你家灶房缺人使喚,正好借花獻佛,你放心,賣身契在爺手里,只當是爺府里的人,月錢銀子都算爺的,你只多了個灶房的丫頭?!?/br> 懷清道:“我家可不缺祖宗,缺的是干粗活的丫頭,再說,這么個美人六皇子舍得?” 慕容曦把最后一口面扒拉進嘴里,端起旁邊的大碗喝了半碗面條湯,掏出帕子抹了抹嘴,吁了口氣才看向懷清道:“說起來這柳妙娘還真是個難得一見的佳人,擱別人一定舍不得,不過爺舍得,爺如今眼里只有一個小丫頭,再傾國的佳人也跟狗尾巴草似的?!?/br> 噗嗤……甘草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給懷清的眼睛一瞪,急忙收住笑,垂頭做出一副認錯的樣兒。 懷清只當慕容曦嘴里說的都是廢話,雖不能裝聽不見,卻可以摘著聽,既然他說舍得,那自己還客氣什么。 想到此,跟甘草道:“沒聽見六皇子說的嗎,領到灶房交給廚娘,讓她跟著梔子一塊兒干活?!?/br> 甘草轉身去了。 顧媚娘抬頭看了看縣衙的兩扇大門,又破又舊漆皮還掉了,瞅著都寒酸,擱以前,南陽縣這個衙門口,八抬大轎請她也不來啊,可如今里頭住著六皇子,別人想巴結都巴結不上來。 說 起這個,顧媚娘越發憋悶,從引鳳樓開張那天起,自己還吃過這么大的虧呢,卻栽在了個假小子手里,媚娘后來才知道,那個灌了自己茶的小子是張懷濟的妹子,對 面玉帶金冠說一嘴官話的那位就是六皇子,不是六皇子不跟自己計較,自己這條命早沒了,故此,送妙娘過來吃了閉門羹,她也不敢發作,只能老實的在外頭等,可 心里著實有些憋屈啊。 心說,這叫張懷濟兄妹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運,偏入了六皇子的眼,連個看門的小子也敢跟自己甩臉色。 今兒這天真夠冷的,一陣冷風過來,顧媚娘打了激靈,急忙把斗篷攏了攏,大門吱呀一聲開了,陳皮從里頭出來,顧媚娘忙綻開個笑道:“小兄弟可回了六皇子?” 陳皮點點頭:“回了?!蓖箢^的轎子里瞥了一眼道:“把人叫下來跟我進去吧?!?/br> 顧媚娘一聽忙回身讓婆子把妙娘扶了出來,陳皮上下打量一遭,心說,模樣是挺好看的,可瞧著走道都晃悠,跟個病西施似的,能干什么活兒啊。 顧媚娘剛想讓婆子攙著妙娘進去,陳皮伸手一攔道:“不說就一個,怎么是倆人,我們姑娘說了,我們家大爺的俸祿不多,得省著過,多一個人吃飯勉強還過得去,若是倆兒可不成?!?/br> 顧媚娘險些沒背過氣去,合著堂堂的皇子在里頭住著,還缺這一口飯吃不成,想著不禁道:“小兄弟這話說的,妙娘姑娘是伺候六皇子的,自然不用吃你張家的飯?!?/br> 誰知陳皮卻哼一聲道:“六皇子還吃著我們家的炸醬面的呢,再說,六皇子說了,知道我們府里灶房缺人,許大人送了個人,正好放到灶房里頭使喚,不然,我們姑娘可不答應?!?/br> 那妙娘一聽身子晃了幾晃,本還說伺候了皇子,從此就出人頭地了,怎么成灶房使喚的丫頭了,急忙拉著顧媚娘道:“媚娘jiejie……” 顧媚娘也沒想到六皇子竟然舍得把妙娘這么個大美人放到張家灶房里頭使喚,不過這可輪不到自己管,六皇子發話,誰敢不遵,不是找死嗎。 便安慰妙娘道:“想必六皇子跟前沒有妥帖的人伺候吃食,想讓你學點兒手藝,以便日后近身伺候?!边@話說出來,顧媚娘自己都不信,可除了這么說,她想不出別的來。 從婆子手里拿過包袱塞給妙娘道:“好好的伺候六皇子,好歹能見著六皇子,就比別人強是不是?!闭f完,把妙娘往里一推,忙著轉身走了。 柳妙娘做夢也沒想到會是這么個結果,可事到臨頭不認命還能怎么著,想起顧媚娘的話,又燃起了希望,就憑自己這些勾男人的本事,再加上容貌身段,只要再見著六皇子,必定讓六皇子心生憐惜,以后的榮華富貴還用愁嗎。 想到此,跟陳皮道:“奴家想先給六皇子磕頭?!?/br> 陳皮道:“磕頭就不用了,六皇子說了,讓我直接把你領灶房里頭去?!?/br> 荀妙娘心里一涼,眼巴巴看向陳皮央告:“哥哥就領我去給六皇子磕個頭吧,我有要緊話要說呢,好不好,哥哥,哥哥……”說著掉下眼淚來。 陳皮怎么說也是個男的,哪扛得住這番陣仗,心一軟剛要答應,就見甘草立在前頭大喝一聲道:“陳皮,叫你領個人,怎磨磨蹭蹭的,看我回頭告訴姑娘,罰你不許吃飯?!?/br> 陳皮一激靈,急忙道:“人交給你,我不管了?!蹦D頭跑了。 甘 草上下打量柳妙娘一遭道:“你還別委屈,我們家姑娘還不樂意要你這樣兒的呢,肩不能擔手不能提的,哪是干活兒的樣兒啊,不是六皇子非把你塞過來,灶房的差 事也輪不上你,跟我走吧,先說好,我們張家人雖不多,卻也不是沒規矩的,錯了規矩,一樣要挨罰,輕的餓一頓,重的一頓板子跑不了,你剛來,我跟你說說我們 家的規矩,沒有主子的話不去出灶房院,不許偷懶,更不許嚼舌頭,背地里說主子壞話的,逮著了直接割了你的舌頭……” 甘草話音剛落就聽咚一聲,甘草忙回身,只見柳妙娘暈在了地上…… ☆、第27章 南陽縣官驛內,燭火高燒,兩盤小菜,一壺老酒,懷濟跟陳延更對坐小酌以敘別情,懷濟端起酒杯在手:“今兒在引鳳樓外虧的陳兄出言相助,否則懷濟真要落個剿匪不力的罪名了,懷濟敬陳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