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陳老師?!毙烊峒巫哌M去的時候看到班主任正在改隨筆,已經改好了一大疊放在一邊。 陳老師回頭,看到了她:“你來了,我剛剛改到你上個星期寫的隨筆,真的寫的很好,是你這學期寫的所有隨筆里面老師最喜歡的一篇。無論筆力還是閱歷都讓人看不出出自一個高一學生之手,雖然是寫你的鄉下老家,但卻不是單純的景物人事堆砌,‘情’字入木三分,文風也意外地別具一格,很新穎?!?/br> 徐柔嘉很快就想起來老班在說哪篇隨筆了。 是上個星期寫的《初冬隨想》,她是起名廢,名字是《初冬隨想》,其實寫的根本是外公鄉下老家,她對那個地方再熟悉不過了,除了學校之外,其實這是她最常呆的地方,放假就都會回去。她年少時性格的塑造,一切影響,都源自住在那兒她最尊敬的人,她的外公。 寫法和文風則是借鑒地是五六年后一本雜志專欄“寫給一座城市”的風格,的確是比較超前。 “這篇隨筆只放在你的隨筆本里,給我一個人看太可惜了。老師想把它投到市晚報上,讓咱們自己人也看看,咱們這小地方的山山水水,人情風物,也是很美的。這六七千字,都能做個專題了,你怎么想?”陳老師詢問她的意見。 徐柔嘉沒什么想法,她覺得投了就投了吧,但能讓更多人看見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可以,老師。能發表的話,我也很開心?!?/br> “那順便把你上上個星期解構天凈沙改編成短篇的也投給《語文報》吧?!标惱蠋熜Φ卮认?,似乎是一早就打算好了的。 徐柔嘉愣了一下,點頭。 陳老師拍了拍她的肩膀,把隨筆本遞給她:“隨筆先還給你,你拿回去看看還有沒有地方需要修改一下,修改完了,再拿回來,我給你校對了投稿出去?!?/br> “嗯,好的,老師?!毙烊峒吸c頭。 “你還要上課對吧,先回去吧?!?/br> 徐柔嘉拿著隨筆本轉身出去了,程俊和鄭雪言已經等地百般無聊。 “終于出來了!”程俊仰天長嘆。 徐柔嘉睨了她一眼:“也就一會兒啊?!?/br> “我覺得都過了十幾分鐘分鐘似地,站在外面太無聊了,鄭雪言又不和我說話?!背炭≡鼓畹乜粗嵮┭?。 鄭雪言沒理他。 “邊走邊說吧,老班找你什么事?”鄭雪言問。 “也沒什么,就是老班覺得我之前兩篇隨筆寫地不錯,問我愿不愿意投稿到報社,一個就市晚報,還有個語文報?!毙烊峒稳鐚嵳f。 程俊羨慕地不行:“要投稿?發表?好厲害!想我那隨筆,每次都只有打c 的份……” 鄭雪言毒舌:“廢話,你那是擠火腿腸一樣擠出來的,不然你還想拿a???字也寫地跟擠地稀巴爛的火腿腸一樣?!?/br> 程?。簈aq霧草不要黑火腿腸行不行火腿腸很好吃的好不好 “鄭雪言你再給老子說一遍?憑什么看不起火腿腸?”程俊梗著脖子叫道。 鄭雪言一臉平靜,雙手環胸:“不想和你這種人浪費口水?!?/br> “……我……?。。?!”程俊快不行了。 “你們兩個悠著點……都快到教室了,整個走廊都是你們的回聲==”徐柔嘉無奈勸道。 程俊的性子就是混不吝,男生里就數他最喜歡和鄭雪言嗆聲,每次都叫喊地脖子臉都紅了,結果人家鄭雪言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一拳打在棉花上,實在讓人郁卒。 快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兩個人終于安靜了下來。 徐柔嘉抹汗,真想裝作不認識程俊,爭吵的重點完全不對好嗎( ) 三人來地比較早,這個點來教室的基本上沒什么人。 其實只有一個人在教室里。 徐柔嘉剛進門就看見教室里只有黃靜宜一個人。 黃靜宜正坐在她的位置翻著她的筆記,似乎有些入神,并沒有立馬注意到門前三人的出現。 這下子連鄭雪言和程俊都發現黃靜宜正坐在徐柔嘉的座位上。 徐柔嘉的眸子瞬間冷凝了一下。 她很少這樣,可黃靜宜的行為已經觸到了她的底線。 “黃靜宜,你在做什么?!毙烊峒悟嚾怀雎?,看似平靜,其實語氣里充滿質問和藏地極深的怒氣。 “咣當——”黃靜宜猛然回神,站起來,撞翻了旁邊的椅子。 她抬頭就看到徐柔嘉正站在門口,目光晦暗,分明看似神情淡淡,不露端倪。 可那厲色如寒冰刺在她的腦中,一股涼氣忽然從心底升起,她的腿突然邁不動了,只覺得可怕。 她愣神的瞬間,徐柔嘉還有鄭雪言、程俊已經走到座位旁邊。 反正一個個瞧著她都沒有什么好臉色。 徐柔嘉就站在黃靜宜旁邊,她的眼神從被翻開的筆記本上一掠而過,最后停在黃靜宜的臉上,不動聲色地伸手合上筆記本,手掌按在封皮上,對著她一字一句,質問:“誰允許你不經由他人的同意隨意翻看別人的東西,嗯?” 黃靜宜終于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卻在徐柔嘉氣場下依舊怯弱,“我,我沒有……我只是想找一些草稿紙?!?/br> “找草稿紙都找到別人包里去里去了?”徐柔嘉緊緊逼問。 平時大家出去吃飯的時候都把課本書籍直接放在桌子上,書包也留在這兒,但重要的錢財都帶在身上,根本沒什么好偷好翻的。 她暫時還打不準黃靜宜想要干什么。 “我……”黃靜宜急了,完全不知道說什么,也再也無法為自己辯解。 “沒有!”黃靜宜突然開口,咬死了自己的說辭,“我是在你桌上看到這本筆記本的,沒有在你包里翻!” “你確定?”徐柔嘉輕笑。 程俊抬著下巴厭惡地看著他:“我原來以為你只是煩了點,沒想到還亂翻別人包里的東西?!?/br> 徐柔嘉和程俊的想法不謀而合,她原來也覺得黃靜宜只是愛抱怨了些,沒想到她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黃靜宜被他的話刺到了痛處,臉漲地通紅:“你胡說八道什么!你們根本沒有證據,不能隨便冤枉我!” 徐柔嘉想說就算沒有證據,她都能讓她得到懲罰。 這時候,門口又走進一大群別班吃飯回來的男生,帶頭的男生見他們四個人圍在那兒,疑惑道:“怎么了?” 徐柔嘉回頭看了看黃靜宜,目光微妙而探究。 看在黃靜宜的眼中,就是鄙夷和嘲諷,一股子氣竄了上來,用只有她和徐柔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哼,你們根本沒有證據吧,不能把我怎么辦!” 說完,就轉頭貌似得意地走了。 徐柔嘉眼簾微垂,瞄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微微勾起唇角,神情恢復如常,轉身對那群男生說:“沒什么?!?/br> 那群男生也是一頭霧水,見徐柔嘉說沒事,也就不再追究。 而看在黃靜宜的眼里,就是徐柔嘉的妥協和失敗??伤€是討厭,討厭她就算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還是這么淡定從容的嘴臉,仿佛什么都不能讓她受到打擊。 她為什么不傷心?為什么不抱怨?不發脾氣? 憑什么只有她一個人不被任何人喜歡,被排擠,每天都不開心? 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黃靜宜握緊了拳頭。 她是嫉妒徐柔嘉的,從開始的羨慕和些微的嫉妒,到現在的全然嫉妒,越是接近,越是嫉妒。 她仿佛天生就是倍受上天寵愛的人,一路順遂,長得漂亮,學習好,體育也好。 老師都喜歡她,對她無比和藹,同學也都喜歡她,身邊從來不缺陪伴的朋友。 徐柔嘉好像輕輕松松就可以得到她夢寐以求的一切。 而她自己,全然是另一個反面。 憑什么? 如果徐柔嘉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一定會問她一句—— 你想要那么多東西,可你到底付出過什么。 事態暫時平靜了下來。 好像驟然開始,戛然而止。 其實沒有真正結束。 徐柔嘉三人都坐了下來,教室里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你為什么剛剛讓她走了?”鄭雪言疑惑問。 “對,不能就這么完了吧!”程俊忿忿道,一副我很不爽的模樣。 徐柔嘉看他:“不然你想怎么辦?” “告訴老師,或者教訓一頓!”程俊不假思索道。 徐柔嘉黑線:“還是算了?!?/br> 她拍拍了程俊的肩膀:“我心里有數。并不只是這樣結束了?!?/br> 鄭雪言聽徐柔嘉這樣說,就知道她應該有的別的想法。 按她的性子,應該也不可能這么算了。 其實回頭仔細想想,黃靜宜翻她筆記本的舉動,有點沒道理啊,能看到什么? 徐柔嘉已經把剛才被黃靜宜翻過的筆記本翻過了一遍,然后合上,放下。 誰都看不出現在她在想什么,徐柔嘉顯得過于平靜了。 “真是不爽?!背炭“底脏止菊f。 這件事情,暫時只有他們四個人知道。 黃靜宜依舊隱約躲著他們,她自己現在,其實心虛地厲害,只是仗著徐柔嘉不可能把她怎么辦罷了。 晚上下課回家,因為沈嘉林沒有參加物理競賽,所以徐柔嘉也沒和他一塊兒回家。 今天又是周五,晚上學校外邊沒有公交車了,她也只能自己回去。 剛好鄭雪言今天自己騎自行車回去,“我來載你好了?!?/br> 徐柔嘉有點躍躍欲試起來:“真的嗎?說實話,我好像是第一次坐自行車后座誒……” 她上輩子和這輩子加起來,都沒有坐過自行車后座。 至于男生,不好意思,沈嘉林不會騎自行車,方云揚也不會騎自行車_(:3」∠)_ 程俊一臉扭曲的表情說:“霧草!原來委員長大人你是第一次?!鄭雪言!這次說什么都不能讓給你,要載也是我載好吧,你一個女生載女生怎么行?坐車后座這種福利都是男生的好不好?鄭雪言你別連這個都和我們男生搶行不行?” 鄭雪言推著自行車出來,目不斜視:“滾一邊兒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