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
雖然安姐只要了粥,廚房當然不會只做粥,又有兩樣小菜,另外還配了黃花菜豬rou蒸餃。安姐早先才聽朱抵介紹過蒸餃,此時看著那碟子里白白嫩嫩的小東西真是百味陳雜。 用了飯,讓人泡了玫瑰片,她想了想道:“去看看三姑娘睡了沒,如果沒有讓她來我這兒一趟?!?/br> 靜姐當然沒睡,思煙去的時候她剛撒過悶氣,聽到思煙的話她就跟了過來,不過一來就如同吃了炮仗:“這大晚上的二姐找我來做什么?” 安姐看著她,噗的一笑:“沒事,突然想你了?!?/br> …… ☆、第163章 第三十二章 雖然還沒有出伏,但一早一晚已有些涼意了。此時安姐就穿了件月白色的半袖,下面是一條淺綠色的暗花紗羅裙。面對靜姐,她一手捧著玻璃杯,玻璃在這個時代雖然還是稀罕物,卻已是富裕人家能用的。就是一般百姓,閨女出嫁或者兒子娶親也會想法設法的弄一面小鏡子,當然質量做工之類的是不用講究了。 而像安姐,早先在江寧呆過,自己又做過海貿,就得了一套玻璃杯,那質量做工以后世的目光來看真是一般,但用來泡花茶卻很有感覺。此時她一手捧著帶著粉紅色澤的長筒玻璃杯,一邊似笑非笑的看著靜姐,無意中就帶出一抹奢侈的誘惑。靜姐看在眼里,不由一呆:“什么?” “你既然沒睡,就過來一起喝杯茶吧。這個點我也不讓你喝茶葉了,就喝點玫瑰水好了?!?/br> 她這邊說著,那邊思煙就又泡了一杯玫瑰水過來。靜姐是個豁得出去的,當下就也上了貴妃榻:“到底有什么事你就說吧,是不是也有人找你告狀了?!?/br> 如果沒有早先的那一次偷聽,安姐也許還不知道她說的是什么。不過現在就算知道,也要裝做不知道,所以當下一怔:“什么?” “沒什么,你找我來干什么?” “其實就是找你來聊聊天,不過也有點問題想問你。三meimei,除了打拳你有什么特別感興趣的事務嗎?” “你問這個做什么?” “也沒什么,就是我突然發現三meimei你也年齡不小了,這眨眼就到了要說親的時候,要學些東西了。你若有什么感興趣的,比如琴棋書畫女紅之類都可以說,我們試試看能不能找個好老師?!逼鋵嵈藭r對女孩的才藝并沒有什么要求,當然要會一些,可要說就需要多么精深那就是笑話了——男人們捧的才女往往出身風塵。不過安姐一直覺得有興趣總歸不是什么壞事,靜姐若想學的話她是愿意幫著說服高老爺的。 靜姐狐疑的看著她,弄不清她什么意思。是的,她其實是知道安姐是對她不錯的,起碼,楊氏母女對他們姐弟都沒什么惡意,否則不說別的,就是她娘留下的那些東西就夠扯皮的。庫房里的東西是不說了,有張家在,就是高老爺也不好動??赡切┣f子、鋪子又怎么說?當然是會給他們兄妹的,但其中的收益呢? 她今年不過十四,又是要嫁出去的,怎么說都不會分太多,而軒哥更年幼。他父親一句幫著照看,在現階段張家也不會說什么??蛇@些東西現在都在他們姐弟手中。去年在廟里給她娘做完法事之后,這些東西當著張家人的面被分的清清楚楚的,雖然有些東西已經和早先不一樣了,但那顯然不是楊氏母女的關系。因此就連馬姨娘過后也對嘆道:“想不道那楊氏倒是個有骨氣的。不過你也要小心她們以后從你們這里挖銀子,這一點你和軒哥可一定要仔細了!” 她當時還鄭重其事的點了頭,但這么久過去,楊氏母女都沒有這方面的跡象,反而是張家的一些人,打著各種旗號過來過。 不過要讓她承認安姐的好,她又有些過不去。 安姐等了片刻,見她不答話,又道:“你沒有什么想學的嗎?” “沒有?!?/br> “既如此,你就學著管家吧?!?/br> 靜姐一怔,安姐道:“我姨娘年紀大了,對管家不是太有心力。而你,不管是在家中還是將來嫁出去,總是要會這些的,現在就跟著學學吧?!?/br> “你讓我學管家?”靜姐一副你沒問題的表情看著她,安姐知道她怎么想的,心中好笑,卻一本正經的道,“這些就算你沒意愿,也是要學的啊。你要是有別的事情吧,我也不勉強你,但我看你也怪閑的。明天你把時間安排一下,就過來跟著學吧?!?/br> 這要在別的時候,靜姐一定已經跳出來反駁了,但現在她腦子暈乎乎的,滿腦子都是安姐竟然讓她管家這個驚天大消息!管家啊,主持中饋啊,要說她做為嫡女本是該跟在張氏身邊學了。但張氏已經去了這么久,楊氏又管了好幾年的家,所以不管是她還是張家都沒想過伸這個手——再看朱抵不順眼,他們也知道形式比人強,沒必要因為這么一個小事而得罪人,何況他們也不認為靜姐是這個料。 而照靜姐來看,打理張氏留下來的那些東西已經夠苦惱的了——同時也夠滿足了,倒是沒去想再爭什么??涩F在,安姐竟說讓她管家!雖然她沒有想過,也知道其中的份量。一時間她有些懷疑安姐是在開玩笑,可她那樣子又實在不像。 就這樣,靜姐暈暈乎乎的回去了,第二天一早就找到了鄭mama,鄭mama也沒想到安姐會主動提這個,當下不免有幾分感慨:“三姑娘,二姑娘這是真真為你好,你好好去學吧?!?/br> “……mama,我總覺得這不像是真的?!?/br> “是真是假,你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自然是真的,雖然一開始沒同楊氏商量過,但安姐知道她的性子,也知道她對這個管家其實是有些惴惴的。早先在江寧還罷了,來到京城,楊氏總免不了為自己的身份自卑,管起家來也有些沒底氣。安姐因此事也和她聊過,她自己也說不明白:“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一來到這京里,總覺得處處都受約束,就怕自己做不好呢?!?/br> 安姐過后分析,覺得一,可能是因為楊氏留下的影子太深;二,則是高老爺的官職不夠大。 在江寧,高老爺可以說就是最大的官,她就算是個妾也沒什么好畏懼的。而在這京里,高老爺真不算什么,楊氏也就畏手畏腳了。別的不說,她一個妾主持中饋,總是有些底氣不足的。從她的話音里安姐能夠聽出,她一方面舍不得離開她,另一方面對去廣州也是有一定的向往。不過真要讓她選擇,當然還是留在京里能時時見到她的好。 同樣的,安姐也有些舍不得離開楊氏,但看現在的情況楊氏說不得是要一起去了,不說別的,就是主持中饋就要有人。何況楊氏同高老爺現在的感情還不錯。 至于說培養靜姐,倒沒有別的什么目的。一是覺得是時候了,再怎么說靜姐的年齡也到了,她再說不嫁人也不能當真;二來,原因就比較復雜了,這里面有一部分是因為軒哥,她真沒想到這個弟弟在背后會這么維護她;二來也有些是因為朱抵——她都這么做了,靜姐總不至于看不出她的用心吧,若她還是不識好歹,那她以后也可以不用搭理她了。 事實證明,靜姐雖然蠻橫了些霸道了些,卻是知道好歹了。之后再看安姐,雖不至于恭恭敬敬,卻總不是橫眉冷對了,說起話來也比較正常了。 高老爺看到這些變化心中欣喜,對楊氏道:“我這輩子有三件得意的事:一,深受皇恩;二,得中探花;三,妻女皆優。二娘子,安丫頭真是比一個哥兒都更令我有光彩啊?!?/br> 聽他如此夸安姐,楊氏自然非常欣喜,不過就像天底下大多數的中國家長一樣,在別人夸自己孩子的時候,總免不了要謙虛一二:“這丫頭,就是性格太硬,以后到了南安王府,我真擔心她……” “不妨。女兒過的如何,一看命,二看運,三看自己的本事。咱們丫頭本事是不缺的,而這運,我看也不差,那個朱抵對她總是好的,至于這命,就要看我的了,只要我受圣上重視,二丫頭就算在王府也不會被人小看了!”說到這里,高老爺帶著一股nongnong的自信,因為前不久固安帝又宣他進宮了,這一次固安帝沒與他長談,過后卻派了個太監給他。 這太監姓王,已有六十多歲,在宮中已混到了一定地步。不過當朝對太監有嚴格規定,他雖然掌有一定權勢,也不過吃好喝好用好,若說能向朝中伸手,別說他,他在宮中拜的爹爹爺爺都不成。而到了他這個年齡,也沒有太大野心了,就想回老家過過安穩日子,同時看能不能收個族中弟子,好歹以后也能有個燒紙的。 而他的老家,正在廣州。固安帝派他跟著高老爺,一是提前告訴他一些當地的風土人情;二來也算是個尚方寶劍,雖然王太監絕對沒有尚方寶劍那么大的作用,但也是一個高老爺受重用的信號。 也的確如此,在王太監到高家的第一天,張家就沸騰了。張老爺等人一方面高興一方面又莫名其妙——廣州真不算是太好的地方,為什么圣上就這么重視? 而不管別人怎么想,高老爺是信心倍增,越發用功刻苦,就等著到廣州大干一場呢。 時間就這么一天天過去了,到九月的時候安姐的嫁妝已經全部備齊。按照份例,她這樣的庶女就是五千銀子,因為她高嫁,本來定的是八千,而現在高老爺大手一揮,只是公中出的就到了一萬五。除了早先打的家具收拾的鋪蓋,后面添的首飾,就是京里的一個小莊子了,這也是高老爺本身在京里唯二的一個莊子。 比起另外一個莊子,這個莊子還帶溫泉,因此冬天也能種一些瓜果蔬菜,是高家冬日有力的蔬菜補充。不說安姐,就是楊氏也沒想到高老爺會這么大方,收的時候頗有些惴惴的:“這個莊子給安兒了,以后冬天家中用菜……” “無妨,還有張氏早先的莊子,冬日里也會種瓜果的?!?/br> 楊氏皺著眉一副非常為難的樣子,高老爺大手一揮:“你不用擔心,第一,過了年咱們就去廣州了,也吃不了這莊子里的菜了;二來,那莊子雖是張氏留下的,咱們總能優先采買吧,家里這點錢還是有的。至于靜丫頭會不會說嘴,她要是個懂事的就不會。以后要有人翻出這事,我也自有話等著,別的不說,安兒在江寧,就沒少幫我的忙。錢財上以后也只會有更多的?!?/br> 江寧之后的聯合,他自然是沒少收干股的。 “可還有四姑娘……” “那個孽障,你以后就不要提了?!彪m然舒姐最近沒惹什么事,高老爺提起她還是一肚子火,他幾個子女,除了最小的留哥還看不出來,其他的要不就是異常能干的,比如安姐;要不就是異常忠烈的,比如心姐。靜姐就算差點,到底沒惹出過什么事;軒哥雖然弱了些,卻是懂事的。就這么一個舒姐,卻成了他的大污點,有時想起都會又恨又怕。恨的自然是舒姐的愚蠢,怕的則是若非朱抵對安姐情深,現在他高博榮還不知會成什么笑話呢! “我早先是想把她嫁到老家的,現在看卻是不成了。待咱們到了廣州,就給她相看一戶打發出去。若沒意外,咱們是要在廣州呆六年的,總能看顧一二,之后,就看她的造化了?!?/br> 他都這么說了,楊氏自然不會再多嘴,而除了這些,還有他們早些年在京城置辦的產業。這些安姐本是想留給楊氏傍身,楊氏卻怎么也要她帶走:“傻孩子,嫁妝是什么?就是女人的臉面,要不是怕惹是非,我只擔心給你的不夠呢。至于我,這輩子就這樣了,你父親再不好總不會讓我吃不上飯,何況,還有留哥呢!” 好說歹說,最后還是讓安姐帶走了。而除了這些靜姐軒哥金氏高老太太都添了東西,高老太太的就兩個鐲子,說是玉的成色卻極是普通,加在一起也不見得值一百兩。倒是金氏添了一整套的紅寶石頭面,雖然做工一般,那寶石卻是實打實的。軒哥現在手里沒什么錢,卻也靠過去的積累給她添了一小套頭面,拿來的時候還非常不好意思,吭吭哧哧的保證以后定會拿好的大的過來。倒是靜姐,大大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竟拿出了張氏留下的一間鋪子,雖然只是個賣筆墨紙硯的小鋪子,卻是個實打實的商鋪,做了這些年有固定客源也有固定盈利,倒是個細水長流的保證:“你別以為這是我給的,是我娘給的,我娘早說了,待你出嫁的時候,會個你添妝呢!” ☆、第164章 第三十三章 在說這一句的時候靜姐昂著頭瞪著眼,如同一個驕傲的公主,只是眼中帶著一些紅絲,安姐笑著摸摸她的頭:“待你出嫁,我也會給你添妝?!?/br> 靜姐哼了一聲,雖然沒說出來,那神情卻已經表明了——誰稀罕啊,隨便你也拿不出什么好東西。安姐笑笑沒有再多說什么。 日子一天天臨近,高家越來越忙碌,哪怕是對安姐沒什么好印象,不想管事的高老太太也不得不動起來。雖然那一天南安王府是主場地,可高家這邊從上到下也要經過一番收拾。下人們也需要安排好,高老太太再想躲清靜,這些也是躲不了的。何況還有三日后的歸寧,再怎么著高老太太也不能不見朱抵。 楊氏忙的團團轉,靜姐跟在后面更是頭暈眼花,最后鄭mama和金氏都被拉了出來。前者是個講規矩的,后者也是個管家能手,特別是金氏,本就有心討好安姐,這種事當然事更加賣力。 這里面最清閑的反而事安姐了,她平時幫楊氏管家,現在卻是不好再插手。最多也就是晚上算算賬,核實一下各方面的開銷。而這一算她也不由暗暗咂舌?,F代都說婚結不起,可在這古代,花費也一樣不少。不說給她的嫁妝,就是家中上下添新衣就是一大筆,還有從上到下的賞錢,此外還有新添的盤子,新補的漆,要擺的花、拉的綢緞,要放的鞭炮,撒的賞錢,林林總總加在一起竟也有上千兩了!這還不算歸寧時要置辦的酒席。 安姐看的有些不安,說實在話她現在并不太在乎一兩千兩,這筆銀子她也能拿得出來,她也知道高老爺不缺錢。就算江寧遭了災,他離開時各方面的程儀也沒少送。但現在是在京城啊,如此花銷,不會有人彈劾嗎? 楊氏在這方面卻比她想得開:“你就放心吧,這些都是你父親交待的,他心中有數的?!?/br> 安姐滿臉狐疑,最近高老爺就像打了雞血似的,他真心中有數? 楊氏笑了:“你這算什么啊,你是不知道早先夫人進門的時候……我雖然沒見,可也知道比你這不知排場了多少倍?!?/br> “那怎么能一樣?” “其實都一樣的,不說別的,就是在咱們老家那地方,只要善待姑娘的,都會把婚禮辦的體體面面的。我早先出門的時候,家中也擺了酒席雇了轎呢?!闭f到這里楊氏臉上的表情非常復雜。有懷念更有些落寞,安姐默默的握住了她的手,她同高老爺青梅竹馬,絕對沒少暢想過嫁入高家時的場景,誰知最后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其實這種事,又何嘗沒在她身上發生過? 想到這里,安姐不免又有幾分唏噓。女人總是把自己的希望放在男人身上,而最終得到的往往是失望。這到底是男人的錯,還是女人的錯?或者大家都沒有錯,而是,這就是人生? 安姐突然發現自己感性了起來,是誰的錯和她又有什么關系?這種形而上的東西想破腦袋也不見得能解決實際問題。不過她發現自己就算知道這個道理,也不能讓自己平心靜氣。過去拜強大的生物鐘所賜,到點就睡,現在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里更是七想八想。她這種狀態當然瞞不過身邊人,不過像思煙冰琴這種是不好說什么,楊氏是不在乎,她對卷秋說:“哪個當姑娘的沒經過這一遭?將來輪到了你,你就知道了,過去了也就過去了?!?/br> 卷秋是已經說定了親事,對方是高老爺的一個親隨的親戚,說起來也巧,也姓楊,在外面開了個鋪子賣糕點,雖不至于像福瑞齋那么有名,也是幾十年的老鋪子,給的實惠,很受一般百姓愛戴,因此家中也比較殷實,雖沒有丫頭卻有兩個媽子。因是老門老戶,也有兩進的院子,卷秋嫁過去也不至于受苦。而那楊家公子卷秋是偷偷見過的,心中是滿意的,此時聽楊氏一說,立刻臊的不行:“姨娘就來打趣我!” 楊氏看了她一眼:“我是實話實說。這女人啊,嫁人前總會想這想那,想著以后的生活,想著未來的夫君,弄不好還會規劃一下自己的孩子??烧婕捱^去了,生活了一段,也就知道自己早先想的都是沒用的。這一點,不管早先是不是見過,是不是認識,都一樣。算了,不說這些了,姑娘那天要穿的里外衣服可都收拾妥當了?在頭天晚上你們可要再給我檢查一遍,務必不能有一點差錯?!?/br> 卷秋連忙應了。 就是在這種慌亂忙碌中,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十月十六日,宜嫁娶、祭祀、祈福、求嗣、開光、出行、解除、出火。 這本來應該是一個很普通平凡的一天,于高家,這是一個嫁姑娘的日子,與安姐這是人生的轉折點,但對大多數的京城百姓們來說,這一天本沒有什么不同,雖然是個好日子,但一年里有上百個好日子呢。別說普通人家成親,就是王公貴族咱們也沒少見。真要說能令咱們帝都人民感嘆的還是皇上或者太子大婚。不過當今圣上是在做世子的時候就成了親,沒意外的話,估摸近期是不會再封后了,至于說太子,想來也還要再等個十幾年。 所以雖然南安王家二公子今天要成親的消息很早就被傳揚了出去,一般百姓還真不是太在意。當然,不是說不湊熱鬧,這種熱鬧還是要湊的,不說別的,總還能有些瓜果賞錢不是? 但是這一天的婚禮卻把所有觀看者都給震住了,一直到十幾年后太子大婚時還有人津津樂道的談這一天的事情。 這一天朱抵騎了匹純血馬,雖不是白馬,但那身高那氣勢卻把一般人們常見的馬匹都比成了驢。而朱抵本人更是一身鮮艷的紅,當然新郎官在這一天都穿紅,但朱二公子平時就以一身紅衣見人,此時穿來更有神采。他本就長的俊俏,這一身行頭配上任誰見了都要喝聲彩。而就算是朱二公子也知道今天不同往日,臉上的表情也端正了起來,要知道他現在也是打了幾場硬仗,領過成千上萬的人馬的,這態度一端正,氣勢立刻就顯露了出來,當然,要說多么霸氣無邊也許還談不上,但絕對做到了嚴肅活波積極向上。 不過要只是這樣還不至于令首都人民難忘,關鍵的還是他后面跟的護衛隊。固安帝把他從太原掉進來,大部分兵士都便宜了其他人,但他的親兵卻是跟著走的,朱二公子的親兵是多少呢?三百人!是的,在知道自己要被調職的時候,朱抵很無恥的把一些精銳都編入了自己親兵的行列,這一點他也沒瞞固安帝,固安帝知道了也只是一笑。其實不說朱抵的官職,就是他將來要分得的爵位上來說也是要有幾百儀仗隊和護衛的。所以關于這一點,就算一向好指手畫腳找毛病的言官們也沒有說事兒。 而在這一天,這三百親兵全部穿上了他們的作訓服!是的,就是那改良版的黨衛軍軍裝,一個個扎著腰帶穿著長靴邁著一字步,什么,黑漆漆的一片不吉利?錯,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披了一件大紅披風! 深秋,天有些涼,天上還有風。所有人的披風被刮的獵獵而響,在向一個地方飄的時候如同連成一片的旗幟。此時的人們也許不太知道什么叫熱血,但這不妨礙他們一個個瞪大了眼長大了嘴,在心中感嘆——真漂亮??! 漂亮,真漂亮,就連安姐在轎子中偷偷往外看也要承認這一點,不僅漂亮、帥氣,她更有一種自豪得意。在現代她看過閱兵,看過各種儀式,但那個時候她只是看,就算在現場也是隔離帶外面的,而這一次她是身致其中! 這一次也算是禁衛軍首次在公眾面前正式亮相,當然禁衛軍一直也是有任務的,比如過年祭天就是他們要干活的時候,但那個時候穿著過去的衣服走著過去的隊形,大家也沒什么感覺,最多也就是……唔,這隊伍貌似精氣神不太一樣了?但誰也不會多想。而這一次卻是把朝中上下都給震了一把。 要說禁衛軍就是走隊列的,過去的禁衛軍隊形也走的十分漂亮,可漂亮和漂亮還是不一樣的,這就像是模特和士兵一樣。也許外人說不出具體有什么區別,但其中的差別他們還是能感受到的,比如說張老爺…… 這一天張老爺并沒有到高家,雖然他竭力的想扒著高老爺,可總不至于連最后的臉面都不要了。他一開始并沒有想過看迎親——他下面的子子孫孫不知道有多少,這有什么好看的?所以他本是帶著幾個清客去喝茶的,只是他找的茶樓正是繁華之地,而朱抵既然想露臉了,當然是哪里人多往哪里走,哪里繁華往哪里鉆,所以張老爺就這么坐在茶樓上無意中觀看了一回閱兵,一開始他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下面人亂喊才反應過來:“南安王府的二公子成親了??!” “南安王府的二公子?” “就是打敗了壽王的少年將軍啊?!彪m然嚴格來說壽王不是朱抵打敗的——起碼不是他一個人打敗的,可少年英雄總比老英雄好看是吧,少年將軍也比老將軍聽著更給人帶來無限遐想。 果然一聽這話下面一片恍然大悟聲:“原來竟是那位將軍!娶的是誰家的姑娘?” “高家的啊,就是那個新得了一等勛章的高大人家的二姑娘!據說這位姑娘在江寧時也是巾幗不讓須眉呢!” “怪不得怪不得?!?/br> 一片贊嘆,張老爺聽了那真是各種滋味。他想那高家的二姑娘又做過什么,他的親外孫女那才是真正的、真正的…… “迎親隊伍來了,咦,這是……” “怎么一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