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鐘皈給余暉發消息:我到了。你在欒教授辦公室嗎?我直接上去? 晚照微重:【黑人問號臉】你進學校了? 鐘皈才反應過來,回他:對啊。一個同事送我過來的,他有出入證。 晚照微重:那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到。 幾分鐘后,余暉從教學樓左邊的停車場跑過來:“我擔心你進不來,特意到大門口去接你,沒想到錯過了。你吃飯了嗎?” 鐘皈點點頭,“我的設計有什么問題?” “咱們上樓說吧?!庇鄷熓掌鹦?,神情嚴肅起來。 跟著余暉走到三樓一間半開的房間門口,鐘皈聽到里頭傳來熟悉的清越女聲:“是娓娓嗎?快進來!” 鐘皈心頭一熱,快步迎上朝自己走來的旗袍女士?!皺枥蠋?,好久不見。您還是那么美麗優雅?!?/br> 欒琳微笑著拉她坐下,慢慢打量?!澳阋惨粯拥挠谐瘹?,氣質比大學時更好了。我那時常跟其他老師說,鐘皈以后一定會成為時尚圈與設計圈出了名的美女設計師?!?/br> 話說到這里,欒琳想起正事:“我看了你的設計稿,既有創意又不乏實用性,讓人眼前一亮,所以想當面聽聽你的構思。雖然你已經寫了創作過程,不過書面的東西怎么也不如口頭的生動嘛?!?/br> “好啊。您有什么想具體了解的只管問?!辩婐斓匦χ?,心里卻生出疑竇。 余暉那么急地通知自己,就為這? 還是理順思緒,有條不紊地跟欒琳介紹了一遍自己的作品,也補充了一些書面材料里沒有的內容。 鐘皈邊說邊看著欒琳,只見她臉色越來越沉重。等自己說完后,她連眉頭都皺了起來,把手里的陶瓷水杯往茶幾上一放,發出刺耳的碰撞聲。 “怎么了老師?我的設計與主題不符嗎?”欒教授秉性溫和,大學時鐘皈從沒見過她發脾氣。 余暉在兩人說話時一直安靜地坐在一旁,這時猛地站起身,一臉怒意:“教授,還有什么好懷疑的?肯定就是那個姓溫的偷了鐘皈的設計!真是賊膽包天恬不知恥,不但偷別人東西,還敢明目張膽地拿來參賽!” “你說什么?我的設計被人偷了?什么情況?!”鐘皈驀地瞪大眼,心慌的感覺又來了。 欒琳責備地看了眼余暉:“你也在我手底下不短時間了,對待工作怎么還這么情緒化?” “您不也生氣嗎?昨晚都失眠了,今天在辦公室里還罵人來著?!?/br> 余暉怒氣不減,轉向鐘皈后語氣又不覺柔和下來:“昨晚十一點多,我們收到一份投稿。本來打算今天再看的,但我大略掃了一眼,發現跟你的風格太像了,就聯系了教授。我們仔細看了看,越看越覺得,根本不是像,就是你的風格。不過,畫稿質量過硬,構思表述卻差強人意,兩個放在一起別扭得不行?!?/br> 鐘皈聽到這里,已經明白了:“所以你們早上看到我投過來的稿件,兩相對比,心里就有了判斷?!?/br> 欒琳點點頭:“我跟其他評委以及監督工作組討論過了,大部分人都站在你這邊。李教授跟奚主任也是評委,認為你絕不可能是抄襲者?!?/br> “你別著急。既然你是作者,我們揭穿她只是早晚的事?!庇鄷熞婄婐裆^平靜,更加擔心,后面的話卻又不得不說:“問題是,就算我們相信,你也要拿出充足的證據,證明設計稿是你的,這需要不少時間。教授希望,你能穩住心態,看能不能在截稿前再交一幅作品?!?/br> 鐘皈深吸一口氣,“余暉,剛才你說抄襲者姓溫,是叫溫宛然嗎?跟我一個公司?” 余暉點點頭,從辦公桌的抽屜里取出一個文件夾遞給鐘皈。 鐘皈打開,里面是兩張畫稿掃描件與兩份構思表述。兩份畫稿乍看一模一樣,仔細看略微有差別,一張是手稿的掃描件,用彩鉛填完了色,筆尖在紙上造出的凹凸感與摩擦感很明顯;另一張像是電腦繪制的畫稿,顏色飽滿順滑,水彩感更足。 鐘皈看完后,抬頭說道:“昨晚快十點的時候,我剛把手稿掃描進電腦,正準備連同效果圖以及構思文檔一起發送到郵箱,就突然停電了,我也回了家。溫宛然應該就是趁著那時候把東西偷走了。她怕被人識破,修改了構思,掃描件也作了仿水彩效果?!?/br> 欒琳贊同:“效果圖她肯定也是想改的,但功力不夠,怕改了不能入選,就直接原樣報過來了?!?/br> 鐘皈見一向端淑的老師氣得翻了個白眼,反而笑了:“老師,謝謝您對我的信任和關心。我也相信您不會放任這種破壞行業規則的毒瘤。我這就回去準備新畫稿,盡快再報過來?!?/br> 欒琳嘆了口氣,頗覺安慰地握住她的手:“好孩子,老師沒看錯你。你安心準備,我會跟組委會盡量多爭取點交稿時間?!?/br> “不用了老師。如果我的交稿時間比別人多了幾天,就算情有可原,也是勝之不武?!辩婐Х次樟宋諜枇盏氖?,笑得越發燦爛:“老師您忘了,我一向喜歡做兩手準備的。您放心,新作品我會在今晚十二點前發到參賽郵箱里?!?/br> -- 告別欒琳,鐘皈在余暉的絮叨聲里下樓?!昂昧擞鄷?,我真的沒你想得那么脆弱。你再繼續憤憤不平下去,才會影響我的心情呢?!?/br> “好,好,我不說了。我等你拿大獎,再一起收拾姓溫的?!?/br> 余暉還是擔心,知道鐘皈多半是在強忍著憤怒與難過,但也不敢再多說?!澳俏宜湍慊毓景??哦不對,你應該要請假回家準備--” 話音沒落眼前就閃過一道龐大的黑影,然后自己好像被揪著衣領提了起來,轉眼間就跟鐘皈隔了十幾步遠。 泰安收起銳利的眼神,伸手扶住鐘皈:“我們回家吧?”先生交待得對,夫人太討人喜歡,必須嚴防不軌之人。 鐘皈緩緩點了頭,扶著泰安上了車。 碰上這種倒霉事,說不難過都是騙人的。鐘皈一靠著后座就沒了力氣,腦子一片混沌,甚至忘了跟余暉告別。 泰安從后視鏡里看了看她:“夫人,您沒事吧?咱回公司嗎?” 邊遞給她一個紙袋。 鐘皈接過來,是半包剝好的核桃。 她笑了下,捏起一顆放進嘴里?!跋然丶野?。有點急事?!?/br> -- 帝都,東長安街,秋日西斜,時光靜好。 某處頂級會所里,傅南陌晃著紅酒杯望著落地窗外的秋景,唇角微勾,眉目含情。 這樣的季節與溫度,讓他想起了大一時的娓娓在學校秋季運動會上向他表白的情景,頓時對那時的自己羨慕又痛恨,羨慕他的無比幸福,痛恨他的不懂珍惜。 慕森城走過來,跟他碰了個杯,自己先悠然地品了一口,然后沖他一笑:“哥,你傷口還沒恢復好,不能喝酒?!?/br> 那晚傅南陌從廣化寺內室出來后,手上洇透紗布的血跡把他都嚇得不輕。這幾天雖然有最好的養護,但畢竟是最容易碰觸到的地方,還要用,所以傷口愈合得并不是那么快,結的痂也薄,稍微碰一下就會重新裂開。 “知道,我隨便聞聞,以后打算戒了?!备的夏鞍丫票诺桨膳_上。--其實早在娓娓酒精過敏生病那次之后,他就不怎么喝酒了。 陸斂風從棋牌室探出頭來喊:“二位哥哥,你們悄悄話說完了快過來??!二缺二呀!” “缺什么缺?我看你缺根筋,玩三人牌不行嗎?” 慕森城笑罵著走過去,左右看了看:“許驍呢?” “給人講笑話聽呢。我看他自己就挺搞笑,拿得起放不下?!彼蝿C川眼皮都不抬地輕諷。 “川哥你不幫忙就算了,別太刺激人了啊?!边@張毒嘴,也不知道以后哪個女孩子的心臟能承受得住。 旁邊的休息室里,許驍緊張地抓著手機:“等等,我又想到一個,你肯定猜不出來。你說一百斤棉花和一百斤的女人哪個重?” 那邊似乎果然沒猜出來。 許驍就得意地公布答案:“告訴你吧,是一百斤的女人。因為女人都愛虛報體重,而且還往輕里說。比如你吧,看上去不到一百斤,實際上--喂,喂,阿塵?” 陸斂風看著被掛斷電話還一臉委屈懵逼的許少,不忍直視地長嘆。這真的是那個縱橫娛樂圈的許家當家人嗎?看過那么多劇本,見過那么多表演,怎么連句情話都說不好?戀愛中的男人, 智商果然非比尋常。 懵逼過后,就是求助。 許驍眼巴巴地瞅著走近的傅南陌:“哥,你讓嫂子替我說說好話唄?!?/br> 傅南陌毫不留情地嗤道:“說好話的前提是你有值得說的東西。你捫心自問,你有嗎?上次哭得死去活來的,你嫂子想想就笑,笑完就罵。我跟她提你,是嫌我們夫妻倆的生活太和諧了嗎?” 許驍不置可否地懟回去:“你們和不和諧你心里沒點數嗎?至少我還能看到阿塵的朋友圈?!?/br> 傅南陌眼神一凜:“你是看我現在不方便揍你?” 他家那個小沒良心的,把他屏蔽了。 “他最近都這個欠揍樣?!彼蝿C川站起身活動著筋骨,看熱鬧不閑事大?!案?,你吩咐,我動手?!?/br> “行吧,醫藥費我出了?!备的夏昂ν说浇锹淅?,以免被誤傷。 “哎不帶你們這樣的,君子動口不動手啊?!?/br> “什么君子啊,跟誰裝呢你?”陸斂風想起上次被許驍逼著帶他見了薛麟,導致自己被老爹一頓暴揍的事,恨從心中起,嚎叫著也撲了上去。 幾個人正鬧騰著,路特助敲門進來,有些緊張地走到傅南陌身旁。 “估計是嫂子的事?!蹦缴堑吐曊f了句,沙發上的三人立刻不鬧了,默契地跟著慕森城走到遠處的酒吧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