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莊嚴站起身,正想介紹,傅南陌卻抬了下手,問肖清朗:“肖副局,能借用一下你們的醫藥箱嗎?” 肖清朗看了下莊嚴與分局劉局長,回道:“您哪里不舒服嗎?要不去醫務室檢查一下?” 傅南陌輕笑著搖搖頭:“我想給我太太處理下傷口?!?/br> 他笑得可謂冬溫夏清,卻把在場的幾個人瘆得不輕。 鐘皈扯扯他的衣袖,低聲說:“哪有傷口,你別大驚小怪的,我沒事?!?/br> 傅南陌舉高她一只手,讓她看手背上的一道撲棱?!霸趺礇]事?這萬一破傷風了呢?” 鐘皈以手捂額:就這么點細淺的痕跡都能揪住,是不是該夸他視力驚人呢? 然后,她放下手,瞪大眼睛對傅南陌嚷道:“你干嘛吼我?兇什么兇!” 傅南陌愣了下,瞄了眼非禮勿視的幾個人,低聲說:“我哪兒吼你了,這不是擔心你么?” “擔什么心?你就是想找茬兇我!還不承認!” 傅南陌無奈地瞅著自家的小母老虎。這張牙舞爪的,也不知道誰兇誰。 正要繼續安撫,小母老虎卻突然撲到他胸前,摟著他的脖子哽咽起來:“我都害怕死了。你不知道那幾個人有多彪悍,光天化日的就要拐騙人。還有那個什么副主任,非說我無理取鬧,不但搞破壞還冤枉好人,還扣下我的包包,威脅我還錢?!?/br> 傅南陌被她這一撲弄得,又心疼又受用,心臟酸軟酸軟的。大手輕輕捋著她的背:“好了好了,老公在呢。放心,他們一個都跑不了?!?/br> 路特助從門口進來,走到傅南陌身邊。 傅南陌看了他一眼,把鐘皈扶正坐好,以指腹揩著她并不存在的眼淚,湊近她耳畔:“我讓秦助理過來了,你先跟她回家好不好?” 鐘皈下意識往后仰了仰身子,搖搖頭:“我得等小可憐醒了?!?/br> “就是那個差點被拐走的小姑娘?!鼻f嚴及時補充,同時狠狠踩上肖清朗的腳面。該見到的都見到了,怎么還越來越昏沉呢?幸好傅少注意力都在夫人身上,不然這倒霉玩意兒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傅南陌擰眉。他本來就不樂意自己媳婦兒多關注別人,更何況那人還差點連累她。想了幾秒,還是舒展了面容:“好,都依你。那待會兒咱們一塊回家?!?/br> 鐘皈站起身,走之前乜了眼莊嚴幾人:“真麻煩,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br> 傅南陌看著鐘皈的身影轉過角落消失,視線收回,落到莊嚴等三人身上,眼中的柔色盡數散去?!扒f局,劉局,我們也算熟人,有些話我就直說了。我知道你們案件多,壓力大,工作也辛苦。不過作為受害人家屬,我還是想問一句,華州的治安已經差到壞人膽敢當街搶人了嗎?” 劉局長繃著臉皮,冷汗從額際滲出?!案悼偛?,這是我們工作的疏失。發生這樣的惡性案件,我們深感慚愧?!?/br> “一條鮮活的生命被當成貨物買賣,差點遠離家鄉、失去自由,你輕飄飄的一個‘疏失’,確實應該感到慚愧?!?/br> 傅南陌淡笑著看向莊嚴:“這么說來,我也應該覺得慚愧。跟你們合作搞科技研發,資金投入不夠、獎勵機制不完善,影響了警官們的干勁。如果大家真的太累太吃力,要不我請部里支援一下,多派些人手下來,或者直接提一部分案件上去辦?” 莊嚴刷地起身敬了個禮,“傅少,我明白你的心情。我廢話不多說,只保證一個星期之內,必定查清楚這伙人的底細,嚴懲重罰。若辦不到,我主動向省廳認責?!?/br> “這種案件當然要提高重視,不過也沒你們想得那么嚴重。莊局,我心疼我太太,話說得可能緊了些。你別往心里去?!?/br> 傅南陌抬眼看了看他,視線轉向肖清朗:“肖副局,你呢?作為分管,具體抓落實,你這個軍令狀是不是要立得比你表哥的期限還短?” 肖清朗還在想著方才傅南陌與鐘皈的情狀,趕緊從失神的狀態轉回來。還沒開口,又聽見傅少說:“上次我太太的案件,有勞肖副局。這次希望你同樣專業,不會讓我失望?!?/br> 明明是致謝的話,肖清朗卻覺得冷氣撲面。他望過去,對上的果然是傅少霜雪凜冽的眼,冰錐似地把他整個兒釘住。除了僵硬地擠出一抹笑,他竟不知道該說什么。 傅少慧眼如炬,怕是在鐘小姐剛到時就瞧出了他那點上不得臺面的心思,只是不屑于拆穿?;蛘哒f,根本不把他當作威脅。剛才那話,既是警醒他,也是對他的信任。 肖清朗暗下決心,此后一心為公,一定要把這起案子辦到位。 可是等說完公事,傅南陌一邊往外走一邊問路特助鐘小姐那邊的情況時,肖清朗又忍不住職業病發作,揣測起兩人的感情狀態來。 傅少對鐘小姐的心思是毋庸置疑的,毫不掩飾緊張與寵溺。鐘小姐的態度卻多有抗拒,似乎并不待見自己丈夫。如果兩人彼此衷情,有傅少這樣強大的男人護著,鐘小姐自然過得舒愜幸福。但如果鐘小姐另有想法,那她注定會越來越痛苦。因為單是依著這些年他對傅少連皮毛都算不上的了解也能想象到,這個男人她不可能擺脫得掉。--鐘小姐其實也不容易。 -- 分局大廳外,鐘皈目送黑色大眾載著憐兒離開,摸摸自己被小可憐哭得濕噠噠的肩膀,感嘆自己太不容易。 傅南陌老大不爽地把她推進車里,拿紙巾給她擦拭。 鐘皈挺順從地扶著他的手臂,輕晃著問:“剛才我聽路特助說了一聲‘宋少’,那輛車是宋凜川派來的嗎?他來省城了?” 傅南陌托著她的后頸把人拉近,望進她明顯擔憂的雙眸:“你擔心小姑娘跟凜川有所關聯?” 鐘皈點點頭,正要說話,他又不悅地沉下眼神:“凜川也是你表弟,為何這么見外?” 鐘皈想了想,“那你給凜川打個電話,我問問他怎么回事?!?/br> 傅南陌冷哼一聲:“你跟他很熟嗎?都到可以私聊的地步了?” 鐘皈抿唇看著他,覺得這位大佬的大姨父八成又來訪了。 傅南陌對上她興味的眼神,心里那股子夾雜著后怕與吃味的火終于壓不住,攔腰把人扯過來按到腿上,毫不客氣地照著屁股就是幾巴掌。 “你干什么?神經病??!” 他下手很重,鐘皈頓時覺得臀部一陣疼痛。又想到車里還有別人,雖然有隔音隔視線的裝置,也不是一點動靜都察覺不到,隨即惱憤地撲騰著想從傅神經身上掙開。 傅南陌挑眉看她徒勞的動作,手底下彈翹的觸感讓他怒氣稍減,不自覺揉捏起來。 鐘皈更惱了,抓起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總算趁著他桎梏松緩的間隙脫了身,也不管膝蓋撞到椅子的痛意,就去按傅南陌手邊椅背上的按鈕。 不過并沒有用,因為需要狗男人的指紋。 鐘皈扭臉沖傅南陌喊:“我要下車!” 傅南陌擰了擰眉,把她拉回身邊坐好,撩開她的長裙檢查她的膝蓋。鐘皈剛要掙扎,他就作勢要再把人按到腿上。 鐘皈老實了,傅南陌低頭查看她的膝蓋。車里鋪了軟和的地毯,只是紅了一片,并沒有破皮。 檢查完,傅南陌抬起臉想跟鐘皈說話,卻對上側邊的窗簾。這小祖宗把臉藏在窗簾后面,一副拒絕與他對話的模樣。 傅南陌忍俊不禁地喚她:“娓娓?鐘娓娓?” 鐘娓娓聾了,不理他。 傅南陌慢慢地把窗簾從她頭頂掀開,露出她白中透粉的臉。他的心毫無預兆地猛跳了幾下,啞聲說道:“我們的婚禮辦中式的吧,穿大紅喜服,揭蓋頭的那種?!?/br> 鐘皈睨了他一眼,挺想揭他的頭蓋骨。 傅南陌早習慣了媳婦兒的橫眉豎眼,全當這是互動,自己瞎樂了一會兒后,才側手把人摟住,嚴肅下臉:“媳婦兒我告訴你,這事沒有下回。你別換了個俠女頭像就真把自己當女俠了。什么見義勇為熱心市民的,那都是有力量的男人該做的,你趕緊把這些思想從腦子里刪除?!?/br> 鐘皈一聽就不樂意了:“俠女怎么了?我就愛當俠女!你別看不起女人啊?!酢跽f過,婦女能頂半邊天。你看看今天那場面,有力量的男人倒是不少,可是有主動站出來見義勇為的嗎?不但沒有,還跟著添油加醋。我要是再猶豫一點兒,憐兒就會被帶走,從今以后她的生活就是萬丈深淵!” 也就是自己沒生在古代,不然肯定長劍一背闖蕩江湖去,還嫁個鬼的人,愛個屁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