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等傳完訊,鐘皈把胸針牢牢地戴在內側口袋,又費力地把被捆住的雙腳移到車尾,對著大燈的位置踹去。 因為四肢被綁,她很難使上力。怕被車里的人發現,也不敢使勁。就瞅準車子顛簸的瞬間突然出腳,慢慢地把燈踹松。 幾十下后,大燈終于被鐘皈踢落,露出一個圓洞來。鐘皈把臉湊過去,只看見被微弱的月光照著的土路,坑坑洼洼的,聽不見人聲,估計是在荒郊野地。 鐘皈心里涼得跟冰天雪地似的,但還是抱著希望,堅信傅南陌會收到訊息,及時地救回自己。她忍住驚恐的眼淚,把手從洞里伸出去不停地揮動,又把后備箱里能扔的東西都扔了出去,盼著有人看見車子,能發現蹊蹺之處。 -- 另一邊,余暉在鐘皈走后就回到了媧媧與余暉桌前,跟媧媧說了鐘皈有急事先走了的情況。因為要上夜班,媧媧也就順勢跟兄弟倆道了別。 但鐘皈沒說什么急事就先走了,讓媧媧很不安。她拿出手機想給鐘皈發個信息問問情況,突然發現一條鐘皈發來的未讀的短信,忙打開:找,父南;陌--救我 媧媧看著亂碼似的一串文字加符號,疑惑地皺皺眉,馬上撥出鐘皈的號碼,卻提示關機。 媧媧頓時心里一沉,轉身往回走。商場里有監控,她要先確認娓娓是不是走出去了。 保安比較和善,見她著急找朋友,馬上帶她去了監控室。媧媧把鐘皈走后到自己出商場前的視頻迅速過了一遍,確認鐘皈沒出去,立刻回到幾個人吃飯的那家店門前,順著鐘皈之前走的方向走到了樓道,到處翻找查看。 保安跟在她身后,好奇地問:“小姐,你在找什么?” 媧媧走到垃圾桶旁掀開蓋子,赫然發現鐘皈的包與摔壞的手機。 保安驚訝地張大眼睛:“小姐,你是警察嗎?很專業??!” 媧媧這時已經嚇白了臉:“保安大哥,我朋友可能出事了?!闭f完就報了警。 園區派出所民警來得很快,把媧媧、保安隊長還有商場經理聚在會議室里詢問情況。媧媧簡要地說完,著急地說:“警察同志,我朋友至少已經失蹤了二十分鐘,請你們加派人手找她,她現在一定很危險!” 一旁的商場經理卻叫道:“這怎么可能?!我們商場的安保工作在全市都是靠前的,從來沒出現過顧客失蹤的先例。你可不能憑空毀壞我們名譽?!?/br> 保安隊長也跟著幫腔:“沒錯。你朋友說不定從側門出去,你沒發現?;蛘咚I了新衣服換上了,你沒認出來?!?/br> “那你們為什么側門沒裝監控?我朋友要是好好的,她的東西怎么會被扔在垃圾桶里,手機還斷成了兩半?!我告訴你們,人命關天,我朋友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們都跑不掉!”媧媧一邊把鐘皈發的信息拿給民警看,一邊氣憤地跟兩人爭吵。雖然沒有確切根據,但她直覺鐘皈是被人強行帶走了。 民警看了信息,也有所懷疑,指指手機屏幕:“她指的是傅總裁嗎?” 在場其他人的表情也跟他一樣不可思議。鐘皈的語氣顯得跟傅總裁很熟,但如果真是傅總裁的親朋好友,怎么可能只是個普通人呢? 媧媧沒顧上多想,頓了頓,說:“可能她看見傅總裁了,被帶走時第一個想到的能最快救她的人就是傅總裁。他家世代為官,他當然也應該救護百姓?!?/br> 聽媧媧這么一說,商場經理心里更急。要是在平常,他也不怕有人故意找事。就算真出了人口失蹤的事,他也能慢慢擺平。關鍵是今天趕巧了,傅總裁跟大老板都來視察,萬一被他們知道這個情況,覺得自己管理不善或者應對能力欠缺,豈不是要影響自己升副總的進程? 想到這里,他一把握住民警的手:“警察同志,我敢保證,沒有人會在我們商場里干違法犯罪的勾當。這一點王所長最清楚了,他可是經常來我們這里檢查,每次都跟我們陳總單獨討論商場的安全保障問題呢?!?/br> 民警皺著眉看向另外兩名同事:“毛經理說得沒錯,我也經常聽所長提起,說東盛的安保跟服務在整個山海都是叫得上號的?!?/br> 他的兩名同事中,年紀大一點的忙點頭:“是啊是啊,我覺得東盛不會發生歹人作惡的事情。這位小姐肯定是誤會了,八成是你朋友跟你開玩笑的。要不你再等等,說不定她就出現了?!?/br> 媧媧急得不行。這些人明顯就是在推脫遮掩,她真想重新報警,但那就意味著又要重復一段流程,更費時間。只好壓下脾氣:“警察同志,毛經理,人命關天,你們還在這討論商場的安保問題,是不是有點馬后炮?現在應該趕緊想辦法找到我朋友??!” 毛經理立刻沉下臉看著她:“小姐,就算你懷疑我們商場的安保工作,也不該質疑警察同志的判斷吧?” 年紀最輕的民警見氛圍有點緊張,忙說:“程哥,侯哥,我覺得這位小姐說得有點道理,現場的痕跡不尋常,不會有人拿這種事情跟朋友開玩笑的。我看我們還是趕緊跟分局報告吧?!?/br> 程警官捏著下巴想了想,看向毛經理:“既然大家意見不一樣,民主起見,咱們坐下來,靜下心好好商量商量,再做決定?!?/br> 毛經理堆起笑:“對對,越是不確定的事,越要耐心做決定,磨刀不誤砍柴工嘛。幾位警官這邊請,我辦公室有上好的猴魁,咱們邊喝茶邊商量?!闭f著就把人往會議室外面引。 媧媧瞪著若無其事的幾個人,又寒心又氣得不行,反正也指望不上他們了,干脆地脫了高跟鞋朝打頭的程警官跟毛經理扔過去。下一瞬,就聽見毛經理的驚叫聲:“老,老板,您沒事吧?!” 媧媧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高挺的年輕男人正邁步走近,相貌俊俏到堪稱漂亮,但氣勢很足,絲毫沒受臉上的鞋印的影響。 毛經理誠惶誠恐地跟在他身后,看見媧媧,就兇巴巴地指著她:“這位小姐你怎么回事?我們都說要好好討論你的問題了,你怎么還動手傷人呢?” 媧媧不理他,徑自走到男人面前:“你是老板?我朋友在你商場里不見了,你能不能管?” 男人垂眸看著她,眼神有些恍惚:“你再扔一次鞋子?!?/br> 媧媧愕然,低頭瞅著另一只腳上的高跟鞋。--從未見過如此奇葩的要求。 不過也就是一瞬,在她還沒決定是脫掉腳上的鞋再扔還是撿回那只鞋重扔前,男人已經收回了沉湎的神色,坐到會議桌旁,淡聲說:“你們剛才說的我都聽見了,情況也了解了。如果你朋友真是被人劫走的,一定會用車。我已經聯系市公安局與交通局,請他們協同處理,不用太擔心。說一下你朋友的姓名和身份證號?!?/br> 媧媧忙說:“身份證號我不記得,馬上讓公司同事幫忙查一下。名字是鐘皈。金字中,皈依的皈?!?/br> 她話音沒落,男人臉色就變了:“妙手服裝廠的鐘皈?你是媧媧?” 媧媧點點頭,他就猛地起身:“我們走!” 說完就取出手機,邊往外走邊撥,第一個沒撥通,又撥第二個,等那邊一接通,媧媧就聽他說:“□□家,南哥在那邊吧?我找他有急事?!?/br> 那邊回了幾句什么,他冷著臉繼續說:“你現在馬上去砸門,務必讓他接電話,晚了你有十條命也賠不起!” 媧媧見救人的事有譜,連忙撿了鞋子跟上去,嫌高跟鞋走路慢,干脆脫了另一只,赤著腳小跑。 -- 如鐘皈所料,傅南陌視察完商場后就回了脫塵居,等著小沒良心的來哄。他并沒有故意關機,只是發完那條信息后不久,手機就沒電自動關了機,而他只顧著生悶氣,沒有注意到?;氐矫搲m居也沒再收到鐘皈的訊息,他更氣悶,晚飯也沒吃,一個人悶在房里喝酒,也不許人來打擾。 迷迷糊糊中似乎聽見□□家大聲地呼叫,還把房門拍得震天響,傅南陌睜開眼,揉著額角起身,不悅地打開門:“老雷,我不是交待了沒事不要來煩我嗎?” □□家放下手里的電鋸,一臉嚴肅地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慕少有急事找您,跟太太有關?!?/br> 五分鐘后,一組人馬在脫塵居的信息中心聚齊,俱是來自通信、追蹤、計算機技術等高科技領域的精英,平時身份隱蔽,實際身價難估,是國家千金不換的隱形王牌。 傅南陌坐在他們對面,面色沉靜肅殺:“情況各位都了解了,我太太被身份不明的人擄走,目前不知所蹤,我需要各位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她,并確保她的安全。當然,這件事有難度,即使出了什么岔子,我也理解,以后都不會再麻煩各位?!?/br> 為首的卞組長幾不可察地打了個冷噤,堅定地看向他:“請傅少放心,保護國民是我們的職責。根據您提供的信息,最多十分鐘,我們就能確定您夫人的方位?!?/br> 傅南陌朝他與其他組員點了下頭,默默地走到窗前,摩挲著緊緊攥在手心的微型接收器,腦海中回蕩著鐘皈驚慌又故作鎮定的喑啞氣聲,心里痛悔又自責,難以抑制地抽疼起來。 往時他總覺得娓娓對他防備心強、不肯信任,自己付出的真心都讓那小沒良心的丟到天邊去了,然而到了今天這么危險的時刻,娓娓那么信賴地向他求救,他才明白,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不夠信任娓娓,對這份婚姻沒有安全感,總在強迫她、控制她。兩人這樣磕磕絆絆的,都是自己造作出來的。如果娓娓學著他賭氣,寧愿深陷危險也不理自己,他還能憑什么求回一個安然無恙的她? 這時,卞組長輕聲招呼傅南陌。他忙收起紛亂的心緒走過去,盯著在電子地圖上閃爍的紅點看了幾秒,直起身子吩咐:“把地址給山海市局與厲捷傳過去,你們繼續盯著?!?/br> 說完就往外走,邊撥通厲捷的號碼:“我現在出門了,準備起飛?!?/br> 直升機里的厲捷愣了下:“您要親自過去嗎?” “廢話,我媳婦兒不認識你,萬一被嚇到怎么辦?” 厲捷望著被掛斷的手機,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雖然他一向不茍言笑,但長相可是有口皆碑的帥氣,當年還有“□□第一帥”的美稱呢,怎么就會嚇到夫人了? ※※※※※※※※※※※※※※※※※※※※ 在情人節這天乖巧碼字,覺得自己散發的單身狗清香越發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