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見蘭蘭歪頭疑惑地看著自己,鐘皈沖她招手:“走吧,我們去吃飯?!?/br> 蘭蘭眼睛一亮,隨即猛搖頭:“不行不行,我最近減肥呢。馬上要穿夏裝了,不能太多rou?!?/br> “你又不胖。而且你才十八歲,正長身體呢?!?/br> 鐘皈看著蘭蘭的細胳膊細腿,可以理解小姑娘的愛美之心,但覺得她太夸張了。 蘭蘭繼續堅決搖頭,“不行,阿威說賀明的女朋友比我瘦多了?!?/br> 鐘皈神色一頓,想了想,把母親準備的吃食從包里拿出來,打開保溫盒蓋。 蘭蘭立刻聞到了誘人的香味,聳動著鼻尖問:“什么好吃的?” “我媽做的藕盒,蝦片,還有各種鹵味?!辩婐笃鹨粔K藕盒,吃得津津有味。然后把盒蓋鋪滿,端起余下的食物就往門口走。 蘭蘭立刻躥到她臉前,吸溜了一下口水?!澳闳ツ难??” 鐘皈繞過她,“我給另外一位室友留了一點,剩下的送給別的宿舍吧。這里沒有冰箱,這些菜頂多不過兩天就要壞了?!?/br> 胳膊不出意料地被拉住,“那,那我吃吧?!?/br> 鐘皈舉高盒子,“這是零食,飯后才能吃。你先陪我去吃飯,然后咱們去散會兒步,等你下了晚班就能吃啦?!?/br> 蘭蘭豎起一根手指,“就今晚一次哦,明晚我還是要節食的?!?/br> 鐘皈笑笑,去拿鑰匙跟飯卡。 她那位室友,一心想擁有男友要求的體重跟身材,不停地節食減肥,導致暴飲暴食,最后得了食道癌,連命都沒了。 -- 吃完晚飯,蘭蘭直接去了車間,鐘皈走回宿舍,就見到了剛下班回來的另一個室友方瑩。 女孩子正在換運動服,身姿苗條,五官很標致。見到鐘皈,她很溫婉地笑了下:“你好,我是方瑩,后勤主管跟我們說了,要來一位新同事?!?/br> “我知道,蘭蘭跟我說過了?!辩婐Щ厮恍?。 方瑩扭頭看看自己桌上的盒蓋,“你帶的東西很好吃,是你mama做的嗎?” 鐘皈點點頭。 然后方瑩臉上就浮現出羨慕的表情,隨即又落寞下去。 鐘皈覺得她可能想到了什么傷心事,就打岔:“我是鐘皈,蘭蘭叫我鐘姐,你要是不介意,也可以這么喊?!眲偛潘谑程每戳艘蝗?,穿著車床工服的都挺年輕,就屬她年紀最--資深,嗯,可以混不少聲“鐘姐”。 方瑩眨眨眼,“可我覺得你跟我差不多大呀,我都二十四了。還是叫你名字吧。小皈?皈皈?” 龜。。。 鐘皈扯扯唇角:“我小名,娓娓,‘娓娓道來’的‘娓娓’?!?/br> “挺特別的,也好聽,跟你的外表很搭?!狈浆摫硎居涀×?,又問:“我要去跑步,一起嗎?” 鐘皈忙應好,去換運動衣。 報到日適應良好,鐘皈表示很期待以后的生活。 -- 第二天早上八點,鐘皈準時打卡上班,下了車間。 她跟方瑩、姚蘭都不在一個組,而且倆人的數字都比她大,也就預示著,人家都比自己技術好。 鐘皈再瞅瞅她這組其余幾個嫩得能掐出水的十六七歲的小姑娘,簡直沒眼看自己。她大概就是冷楊打游戲時常說的那個“渣渣”吧。 現實很慘淡,鐘皈很有自知之明,做好了笨鳥使勁飛的充足準備,跟著指導師傅從零開始,cao作機器,練眼力,練準頭。 一個上午很快過去,鐘皈從腰酸背痛頭昏眼花中緩過神,幾乎是抖著手吃完了午飯。幸好中午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鐘皈艱難地爬到床上,大概明白了廠里怎么會有蘭蘭說的廣場舞、健美cao、肚皮舞等多個舞蹈隊,還有設施齊備的運動場地。--下車間真是一項能夠引發人對運動的無限熱愛的好工作。 在聽到自己的鼾聲時,鐘皈決定了,下午班結束就去報個舞蹈隊。 -- 與新環境磨合的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周末,鐘皈在廠里吃得飽睡得香過得踏實,要不是有幾個技術問題想問外公,大概就會一個懶覺睡過半天,被冷珠玉打來電話罵沒有良心了。 現在,有良心的回家了,冷女士一會兒心疼得直咂嘴,一會兒又眉開眼笑的,鐘皈首次體會了被親媽甜膩到的滋味,主動攬下給外公送飯的活兒。 鐘皈遠遠地看見外公的裁縫店門口站著兩個人,黑衣黑褲的,還戴著墨鏡,一臉的生人勿近。 連忙把電動車停好走過去。 左邊的大高個把胳膊一橫,差點卡到她脖子:“什么人?” “你們又是哪個?”鐘皈也把眼睛一橫:“這里是我家?!?/br> 右邊的男人迅速走到屋里去,又很快出來?!扮娦〗?,你可以進去了?!?/br>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肚子餓,鐘皈脾氣比平常大多了,看這兩個反客為主的怎么都不順眼,也沒個怕覺?!笆裁唇小梢浴??我家我當然想進就進,還需要經過誰同意?” 說完就挺著胸膛跨進店里,腳下的帆布鞋踩得白瓷地面噼啪作響。 -- 還沒走幾步就迎上從里頭走出來的外公,花白的眉毛耷拉著,明顯不太高興。見到外孫女,更多了幾分委屈。 鐘皈忙拉住他,低聲問:“外面是怎么回事?” 冷老爺子的視線落到她身后,“大小姐又來噓寒問暖了?!?/br> 大小姐?又? 鐘皈往前方看去,就見到了穿著一身得體套裝裙款款走來的莫疏雨。 “學妹,好久不見了。最近過得怎么樣?你身上這件裙子不錯,哪個路邊攤淘來的?”莫疏雨笑吟吟的,眉眼精致依舊,只是少了幾分對著傅南陌的嬌柔,多了幾分高高在上的氣勢。 鐘皈擰眉,莫疏雨對著她一直都是這樣的,時而頤指氣使,時而冷嘲熱諷,刻薄得不像個高門千金。是自己鬼迷心竅,一直假裝看不見?!澳愫?,莫秘書?!?/br> 莫疏雨驚訝道:“怎么突然客氣了?叫我學姐就好?!庇植恢圹E地將鐘皈打量了一圈。從頭發到衣飾,從眼神到姿態,跟以前確實截然不同了。 “以前不懂事,親疏不辨,吃了不少虧,早該吸取教訓的?!辩婐О扬埐藬[好,抬眼看莫疏雨:“家里粗茶淡飯,就不留莫秘書了?!?/br> 冷老爺子沖她搖搖頭,“不是莫秘書,是莫經理,巖城什么公司的經理呢?!?/br> 莫疏雨的臉色一下就不好了。 鐘皈頓時訝異,先扶外公過去吃飯。老爺子還在念叨:“不是經理嗎?” 鐘皈稍后返回來,淺笑道:“不好意思,我外公不太懂那些大公司的總部、分部的崗位職務?!逼綍r也就是每天看財經新聞,常年訂好幾份地產報刊而已。 從傅氏地產總部總裁辦到遠離省城的偏僻山城的分公司,這落差確實不小。難道她惹傅南陌不高興了? 不過這跟自己也沒有關系。 鐘皈往門口方向攤攤手,“我送你出去吧?!?/br> 莫疏雨伸手拉住她,“鐘皈,我們好久沒在一起說說話了。那邊有家咖啡館,去坐坐吧?!?/br> 鐘皈不想喝咖啡,“家里還等著我吃飯呢,慢走不送?!?/br> 莫疏雨往冷老爺子那邊看了一眼,“行,那我下回再來。我最近都在山海培訓,時間不少?!?/br> 鐘皈無聲地盯著她看了幾秒鐘。 在強人所難這點上,莫疏雨跟傅南陌真是天生一對。 -- 在咖啡館坐好,莫疏雨的視線頻頻掠過鐘皈水潤透紅的臉蛋?!澳銡馍婧?,發型也變了。怎么突然想改變形象了?” “以前的頭發總是擋著眼睛,容易看人不清?!辩婐С灾〉案?,覺得更餓了?!澳阌惺裁丛捑椭闭f?!?/br> 莫疏雨抿了口咖啡,想保持優雅,但問出的話掩不住急迫:“你跟南陌最近怎么樣了?” 真被傅南陌疏遠了? 鐘皈看著她略顯憔悴的神色,不免猜想。 之前跟傅南陌在一起,雖然她提了條件,但也沒想著那個難纏的能遵守。憑他的本事,就是藏了一百個女人,自己也發現不了。當時她那么堅持,不過是盼著傅南陌早點厭煩自己罷了。 鐘皈的沉默在莫疏雨的眼里就成了失落,她微微勾起嘴角,故作無奈地嘆了口氣:“南陌表面上看著風光無限,背地里卻要比普通人顧忌得更多。我到巖城去,說是去鍛煉,其實是因為最近公司局勢復雜,南陌想更穩妥地保護我?!?/br> 最后一臉心疼地看向鐘皈:“南陌也不容易,我們倆得多體諒他。尤其是你,要比以前更體貼他才好?!?/br> 鐘皈內心沒有一絲波動,反而直犯嘀咕:傅南陌不是表面風光無限,背地肆無忌憚的嗎? 接著毫無情緒地回視莫疏雨:“莫秘書,你考慮過轉型當演員嗎?應該比做秘書更適合你?!?/br> 莫疏雨怔了一下,反應過來自己被嘲諷了,而且嘲諷她的還是往時不知被自己笑話過多少回的女子,臉上頓時有些掛不?。骸扮婐?,我們交好這么多年,你怎么--” “我們離婚了?!辩婐в米钪苯拥姆绞交卮鹆怂_始的問題,根本不想與她周旋?!拔也挥迷偬婺銈兇蜓谧o,你也不需要再對我演戲了?!?/br> 莫疏雨微張著嘴,好像被這個消息驚到,又好像證實了什么,想笑卻沒笑出來,表情有點怪異。 鐘皈起身看著她:“以后我跟傅南陌不會再有瓜葛,跟你也會當作不認識。想到之前跟你們的關系,我就覺得惡心。你惡心,他更惡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