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晚上,鐘皈一邊泡澡一邊用藍牙音箱聽課,不過因為中午沒休息,又連續考了幾場試,沒過幾分鐘就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又被來電鈴聲吵醒。 鐘皈迷迷糊糊地切換到通話,就聽見寧遠航的聲音,激動得不像平時的他?!版告肝覇柲?,我媽中午跟你說了什么?” 還沒等鐘皈開口,他又接著說:“不管我媽說了什么,對你什么態度,你都不用理她。你只要明白我對你的感情就好了?!?/br> 鐘皈聽他口齒不清的,問道:“遠航哥,你是不是喝酒了?” “沒有,我清醒得很!” 一聽這話就是喝多了。 鐘皈皺了皺眉,說道:“遠航哥,我現在不太方便,回頭再打給你吧?!?/br> “不行!你這是在找借口躲我。娓娓你現在就說清楚,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就算我媽反對,我也不會跟你分開!娓娓你不知道,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女朋友,根本就不存在。這么多年,我心里只有你一個!” 鐘皈心頭一震,隨即就沉下臉:“寧遠航,我沒想到你會這么幼稚。如果你是開玩笑的,那這個玩笑并不好笑。如果你是認真的,那我真替梁姨覺得寒心。兩個人一起生活,能不顧長輩的感受嗎?被家長反對的婚姻,能幸福嗎?梁姨是跟我說了些話,但她說得也沒錯。如果我是她,要接納一個我這樣情況的兒媳,我也會再三考慮的?!?/br> 寧遠航被她罵得酒醒了一半,笑道:“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娓娓,這么的牙尖嘴利、冷靜理智?!?/br> “你覺得我在跟你說笑?”鐘皈語氣更不好了:“遠航哥,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現在只把你當成舊鄰居、好朋友,我們年少時的那點感情,就只存在于記憶里。你自己好好想想,能把我當成朋友對待最好。不能的話,那我們就不要再聯系了?!?/br> 寧遠航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我早就明白了,是我自己在騙自己,覺得我們還有機會。娓娓,我以前不夠勇敢,現在也沒有你瀟灑,你給我點時間,我會慢慢放下的?!?/br> 聽著斷線聲,鐘皈嘆了口氣。 客廳忽然傳來啪的一聲脆響,把鐘皈嚇了一跳。剛才她跟寧遠航說話時,好像也聽到了什么東西摔到地上的聲音。 鐘皈邊穿睡衣邊朝門外喊:“奶牛,再這么調皮,小心把你砸成腦震蕩?!?/br> 奶牛最近迷上了亮晶晶的東西,尤其熱衷于跳上沙發撥拉茶幾上的玻璃杯,上次耳朵都被飛起的碎片割破了,還不交乖。 -- 等她走到客廳朝沙發那邊一看,擦頭發的動作就頓住了?!澳?,你真的回來了?” 傅南陌抬眼看著她,冷聲道:“怎么,打擾你勾三搭四,還是談婚論嫁了?” 鐘皈看他風塵仆仆的,又問:“你剛到嗎?晚飯吃了沒?你出差中途離開,會不會影響工作?” “我他媽都快被戴上綠帽子了,還出個屁的差!”傅南陌忽然站起身,抓起一只玻璃杯狠狠摔到她旁邊的墻上?!扮婐?,你連接我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就是忙著周旋在其他男人之間嗎?” 鐘皈尖叫著躲開,臉色頓時慘白:“你胡說什么?遠航哥是我朋友。剛才你也聽見了,我對他沒有別的心思?!?/br> “我聽見的才多少?沒聽見的呢?沒看見的呢?”傅南陌陰沉沉地笑出聲:“青梅竹馬,哥哥meimei的,能清白到哪兒去!” 鐘皈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傅南陌,你不止霸道專橫,思想還這么齷齪。你自己男女關系混亂,不顧道德底線,就以為別人也跟你一樣嗎?!” 傅南陌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笑得更厲害:“看來這是利用完我了,準備找下家了。鐘皈,我該說你單純,還是愚蠢呢,覺得我這么便利的嗎?我是對你太好了,沒讓你吃過虧?” 鐘皈終于忍不住跳起身,咬牙切齒的:“明明是你逼迫在先,現在變成我的不是了?我終于見識到傅總裁的可怕之處了,這么能顛倒黑白、反咬一口,你當什么杰出企業家,去給那些死刑犯辯護好了,肯定能評個杰出律師!” 傅南陌臉色鐵青,直接把玻璃水壺砸在了地上。 鐘皈從來沒見過他發這么大的脾氣,其實心里怕得很,跟他嚷完之后,腿就軟了。被他再這么一摔,竟一下跌坐在地上,淚珠子就滾了出來:“傅南陌,你跟我在一塊,不就是圖開心嗎?既然都到了吵架的份上了,我們也就沒有必要繼續下去了。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br> 想想這段時間,越發覺得委屈,忍不住嚎啕大哭:“你放過我吧,我保證不會纏著你的?!?/br> 傅南陌氣得手抖,想再摔東西,又怕真傷到地上這犯渾的丫頭,只握緊拳頭,冷眼看她踢騰著腿撒潑。 結果就看了幾秒,馬上緊著嗓音道:“你別動?!?/br> 鐘皈哭得正起勁,哪聽得進去。 傅南陌抬腳走過去,鐘皈下意識拄著手后退,掌心立刻傳來刺痛。 傅南陌有點慌了,彎腰抱起她,斥道:“讓你不要動了,怎么不聽話!” 等傅南陌把她放到床上,卷起她的睡裙,鐘皈才發現,自己的小腿肚多了幾道被濺出的血痕,還扎了幾粒玻璃碎片。剛才她太激動沒注意,現在反應過來,馬上就感覺到了刺痛。 傅南陌站直身子看了她一眼,重重地摔了臥室門出去,接著又是更重的摔大門的聲音。 鐘皈攤開手,掌心也冒出了幾個血點。她嘆口氣,抱著手瘸著腿下床,準備去拿醫藥箱。 結果沒蹦幾步,差點跟猛然被推開的房門來個親密接觸。 傅南陌拎著醫藥箱,虎著臉瞪她:“怎么,嫌傷得不夠重,想再去踩幾腳?” 鐘皈疑惑道:“你不是走了嗎?” 傅南陌冷哼一聲,拉著她坐好。 鐘皈看他氣勢洶洶地朝自己伸來鑷子,怯怯道:“我自己來吧?!边@人一貫養尊處優的,又在氣頭上,萬一一個手重,她又要受罪。 傅南陌不理她,徑自動手。等夾完一粒碎片,看到鐘皈緊閉雙眼一臉英勇就義的可憐樣,忍不住戲謔:“現在知道怕了,剛才那渾球樣哪去了?”手上的動作卻是輕柔嫻熟。 鐘皈睜開眼,很意外地咦了聲。 傅南陌掀掀眼皮,“這算什么?我以前當兵時什么傷沒受過,連骨頭斷了都是自己接的?!?/br> 以為鐘皈會好奇他當兵的事,結果只聽到嘎嘣嘎嘣的動靜。抬起頭,就看到小渾球抱著桶爆米花,邊吃邊朝他笑:“我晚上沒吃飯,有點餓?!?/br> “不許吃?!备的夏笆帐昂冕t藥箱,搶過爆米花,冷颼颼地乜了乜她,又摔門出去了。 鐘皈撓撓頭,覺得這位大老板的脾氣太難以捉摸了,不由得同情了路特助三秒鐘。 她抱著肚子又瞇盹了一會兒,聽見有人在耳邊輕喊:“鐘小姐,鐘小姐?” 鐘皈費勁地睜了睜眼,看到床邊的人,不禁訝異:“何嫂,這么晚你怎么來了?” 何嫂笑道:“先生還沒吃晚飯,吩咐我做了送來,讓你也吃點呢?!?/br> 鐘皈有點意外:傅南陌真沒吃呢? 扶著何嫂走到餐桌旁,傅南陌已經慢條斯理地吃著了。 鐘皈聞著飯菜香,口水都快要出來了,立馬悶頭吃起來,絲毫沒察覺到氣氛的冷凝尷尬。 何嫂是傅家的老人了,看得卻是清楚。瞅著一地的碎渣,心道:先生這是真的有了脾氣啊。更驚奇,先生哪時跟貓兒狗兒般的女子這樣置過氣?一面生氣,一面又擔心人家身體。。。 她收拾完,走到鐘皈身邊,盛了一碗湯,遞給鐘皈。 鐘皈忙接下,說:“何嫂你不用客氣,我自己會盛?!?/br> 何嫂呆了呆,朝她眨眨眼,看向傅南陌。 鐘皈領會般地張張嘴,把碗推到傅南陌面前?!斑@湯太燙,你幫我吹吹?!?/br> 何嫂無聲哀嘆,一臉絕望地退回客廳。--現在流行的討人喜歡的姑娘,就是這種憨直遲鈍的嗎? 鐘皈望著何嫂,也很不解:難道何嫂不是讓她對傅南陌撒嬌嗎? 大眼睛轉啊轉,驀地頓悟:金貴的主人在場,哪有先顧她這個玩具似的角色的道理。何嫂這是讓她把湯端給傅南陌,好好哄他的呀。 可是她根本不想哄。傅南陌要是因為這甩了她,她還巴不得呢。 不過那人像看穿了她心思般,故意跟她唱反調,不但幫她剔去魚刺,還挖走她碗里的辣子雞,和顏悅色的:“換季容易上火,少吃點辣?!?/br> 鐘皈看他這態度,忽地意識到,就算自己再不想哄他,今晚也是結束不了的。既然這樣,還不如找點話題,讓氣氛融洽點。 于是她眨巴下眼睛,問:“你什么時候當的兵???” 傅南陌垂眸,視線斜著落到她臉上,帶著股自己一向看不上的顯擺勁兒:“十六歲破格入選特種兵,五年后考去了炎大?!比缓笤龠^五年,遇見了眼前這個沒良心的。 沒良心的哦了聲,了然地點點頭:“怪不得年紀那么大了?!闭f完繼續低頭喝湯。 何嫂看著先生瞬間板下的臉孔,突然覺得,鐘小姐安靜不說話的樣子最是乖巧了。 ※※※※※※※※※※※※※※※※※※※※ 根據讀者小天使的建議,加更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