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
“嗯,方兄也會武功的,他文章念的也好,明年一道春闈?!逼鋵嵪奈囊膊恢谰竾悄募?,今天去挖花時才知曉方行大有來歷。 趙長卿笑,“成,什么時候你要請方公子,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好令人預備?!?/br> 夏文又說了明日去福字胡同的事。 說話間,永福帶著丫環呈上晚飯。 兩人都是大夫,晚飯頗是清淡。 用過晚飯,夏文便又去了書房溫書,趙長卿吩咐廚下,“晚上冷,包些餛飩給大爺預備著?!边@是宵夜。 永福已去用飯,紅兒在身畔服侍,聞言笑道,“正好廚下有新鮮的蓮菜,剁得細細的,合了羊rou調餡兒,味兒最好不過?!?/br> 趙長卿笑,“這也好。跟平安說,書房沒個煙火,一會兒把炭盆升起來,腳爐也預備好,別冷著大爺。帝都地氣干,升了炭盆便更干了,打盆凈水放在書房,潤一潤。晚上別讓大爺喝茶,預備些福橘湯就好?!?/br> 紅兒一一應了。 “晚上宵夜,也給平安留一份,別叫他空著肚子服侍?!?/br> 紅 兒笑,“大奶奶就放心吧,平安跟猴子一樣,機伶的了不得,餓著誰也餓不著他?!壁w長卿向來寬厚,尤其衣食上,從不刻薄下人。憑良心說,他們這些下人吃用比 小戶人家的姑娘也不差了。像永福,到了婚配的年紀也并不情愿出去嫁人。永福說得明白,出去了,無非是嫁個尋常男人。日子貧窘時,糟糠之妻是寶,倘哪一日多 打三五斗糧食,男人便會納妾尋小,究竟無甚趣味。還不如在主子身邊服侍,活不累,日子還清靜。 一輩子,怎么過都是過。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過法。 趙長卿便也隨了永福去,倘或有哪一日永福改變想法,也隨永福去。 行食片刻,在靜室中打坐吐納半個時辰,沐浴過后,趙長卿便準備休息了。 第 二日用過早飯,趙長卿收拾停當,便與夏文一道去了夏少卿府上。這一次,趙長卿總算見到了夏太太。夏太太已經不再年輕,頭發中帶著縷縷銀絲,梳著溜光整齊的 圓髻,插一二金飾,很是和氣,團團的臉上帶著慈靄的笑容。待趙長卿行過禮,命人在自己榻前設了圓凳讓趙長卿坐,笑道,“前幾天你們來,正趕上彭相爺七十大 壽,也沒見著。我這心里一直惦記著,后來過重陽節,忙忙叨叨的沒個消停時候,這才有個清靜,又聽說了文哥兒遭人暗算的事,可把我跟老爺急個好歹。我本想立 刻過去瞧瞧文哥兒,偏他們總說我身子不好,勸了又勸,只不讓我出門?!闭f著,夏太太頗是憂心的問,“如今文哥兒可好些了?” “伯娘這里,我們不能常來孝順便罷了,本就不敢驚動。我們與兄嫂們的心意是一樣的,若真驚動的您老人家過去,我與相公心下難安?!壁w長卿溫聲道,“謝伯娘惦記著,相公是皮外傷,用了藥,已無大礙?!?/br> 夏太太念了聲佛,嘆道,“你們頭一遭來帝都,不知這里頭的厲害。哎,我年歲大了,許多事情慮不周全,要是我早說與你知曉,也遭不了這場劫難?!?/br> 夏 太太語焉不詳的與趙長卿分說了帝都政治環境的復雜,大致的意思就是,縮頭過日子還怕天上掉下塊磚頭砸破腦袋呢,可不能沒事反生事,這是給自己招禍呢。一旦 趙長卿問一句,“不知我們是得罪了朝中哪位大人?”夏太太便道,“咱們女人家,不干朝政,這是外頭男人們的事。只是有時,男人們未免沖動,還得咱們女人多 勸解他們,你說是不是?” 趙長卿笑,“伯娘說的是。我們年輕,也不曉得其中厲害,還得多虧伯娘指點我?!?/br> 夏太太笑,“你是個懂事的,不嫌我老婆子啰嗦?!?/br> “伯娘這樣的慈心指點我,別人求了求不來的福分,我要是做此想,可算是白活了這二十幾年,如何就不識好歹起來呢?!壁w長卿心知夏太太是不打算把話說明白的,便撿了不要錢的好話,笑著奉承了夏太太幾句。 夏 太太瞧著趙長卿知情識趣,心下也有幾分歡喜,中午留了她一并用飯。在夏家,趙長卿算是見識了規矩,夏太太用飯,兒媳婦都要在旁站著服侍的,趙長卿頗覺不自 在,夏太太想著趙長卿西北沿子來的人,恐怕沒見過多少世面,含笑解釋一句,“你只管陪我這老婆子用,你嫂子們一會兒再吃。等以后文哥兒做了官,你多走動就 知道了,城中大戶人家多是這規矩?!?/br> 大戶人家? 帝都城別的不多,權貴高官最不缺。一個正四品的少卿府上便敢自稱大戶人家,趙長卿心下頗覺可笑。不過想一想,也不怪夏太太這般傲氣。 夏 太太是有傲氣的資本的,丈夫是正四品高官,這個品階,即便在帝都也說得上中等。何況,如今的永安侯是夏太太血緣上嫡親的侄子兼女婿,說到永安侯府,那當真 是一等一的顯赫人家。就是永安侯本人,也頗具才干,深受陛下器重,如今就在兵部做事。有個做侯府夫人的女兒,夏太太自然不是尋常的四品恭人。 夏太太要講大戶人家的規矩,趙長卿自是入鄉隨俗,笑一笑便在夏太太下首坐了。 用過午飯,又陪夏太太說了會兒話,一時有小丫環進來傳話,夏文在外頭等了。趙長卿起身告辭,夏太太并未苦留,叮囑趙長卿閑來只管過來走動,吩咐長媳送了趙長卿出去。 趙長卿實在可憐夏大奶奶,出了夏太太的屋門,趙長卿就勸夏大奶奶回去了。 夫 妻兩個回家說起話來,果然夏少卿同夏文說的也是聯名上書的事。事情做都做了,這會兒說也是馬后炮,無非是事情就快了結,不要夏文再生是非。憑良心說,夏少 卿實在想多了,夏文真不是愛生事的性子。趙長卿說起夏家的規矩,搖頭嘆道,“二伯娘說帝都大戶人家都是如此,就叫人唏噓,真不知這些帝都媳婦是不是都如此 過日子。我在家和婆婆去族長家請安,族長老太太留我們吃飯,也沒叫族長太太在邊兒上站著服侍。今天兩個嫂子一個弟妹站在一畔捧飯安箸,我陪二伯娘用飯,委 實叫人不自在,哪里吃得下去?!?/br> 夏文笑著吩咐一聲,“永福,去廚下看看有什么吃的,端一些來?!?/br> 待永福去了,夏文道,“好在咱們不常去,以后再去,提前在家吃一些東西,省得挨餓?!?/br> 趙長卿問,“你有沒有吃好?” 紅兒捧來蜂蜜梅子茶,夏文接過飲了一盞,酒氣略減,道,“也不是吃飯的場合,大家喝酒說話罷了?!?/br> 一時,永福提來食盒,里頭四樣菜,分別是燜冬瓜、小炒瓜虀、松蕈蒿菜、拌水蘿卜,以及一道青菜豆腐湯,兩碗紅稻米飯。 夏文一見便有食欲,道,“還是自己家里吃東西實惠?!?/br> 趙長卿笑,“那是?!?/br> 用過飯,夏文有些困倦,自去房里小憩。趙長卿則去了蘇先生那里,說到夏太太的規矩,蘇先生不屑道,“家里有的是丫環婆子不用,非要將媳婦當奴才使。就是皇帝家,也沒見有這樣的規矩,不過是些刻薄人家想出的搓磨媳婦的手段罷了,你聽她那些混賬講究?!?/br> 趙長卿道,“可見人的品性不在貧富貴賤,多是天生?!?/br> 蘇先生笑嘆,“是啊?!?/br> 趙 長卿又打聽靖國公府、永安侯府的來歷,蘇先生道,“靖國公府滿門武將,家中子弟多在西南任職,除了武事,鮮少摻和朝中事,是老成世家。永安侯府一樣是與國 同長的世家,只是,如今的永安侯并非老永安侯的親生子。原老永安侯只有一女,后來嫁予仁德親王做正妃,我聽說前幾年仁德親王一家子在封地因時疫歿了。老永 安侯因無嗣,后來在族中過繼的嗣子,便是現在這位永安侯了。論血親,這位夏少卿太太的確是永安侯的姑媽,但,永安侯既已過繼了侯府,叫姑媽便不合適了。不 過,如今也沒人管這些,永安侯在未過繼之前便頗具才干,傳臚出身。后來過繼了老永安侯為子,為了方便照顧生身父母,買下侯府邊兒的宅子給父母住,中間打通 圍墻,與一家無甚區別?!?/br> “永安侯府還有一門顯赫親戚,寧安侯府。兩家都姓李,不過是分了宗的。寧安侯娶的是宋皇后嫡親的姨母紀 氏,這位紀氏夫人出身武安侯府,是武安侯的嫡長女。宋皇后的生母是武安侯的嫡次女。要我說,永安侯府還是不及寧安侯府的?!碧K先生道,“這也都是老黃歷 了,至于現今這些公門侯府到底如何,我也不大清楚?!?/br> 趙長卿笑,“有老黃歷聽也不錯?!彼南乱粍?,與蘇先生道,“我們在蜀中時,拜訪過青城山大儒王老先生,阿白跟先生說了吧?” 蘇先生點頭道,“王老先生學識淵博,是位令人敬重的長者?!?/br> “王老先生娶的是蜀王之女?!壁w長卿道,“我跟相公來帝都前,還去青城山同王老先生辭行。穆師娘就談及仁德親王一家子過逝的事,只說了一句,我聽著似有些感慨之意呢?!?/br> 蘇 先生沉默片刻,方緩聲道,“仁德親王是陛下的同胞弟弟,深得太后與陛下愛重。按規矩,宗室皆要去封地就藩。今上登基后,因太后難舍幼子,仁德親王一直住在 帝都。這些前事,人所盡知。來帝都這些日子,我也聽了兩耳朵仁德親王的事。前年,陛下病重,待陛下病愈后就打發仁德親王就藩去了。結果,就藩沒幾日,仁德 親王一家子便死在了藩地?!?/br> 趙長卿的第一反應是,難道陛下身體已經十分不好了?她立刻又覺不對,即使陛下身體不好,要打發仁德親王就藩,親弟弟,就藩便就藩……可是,仁德親王一家子都死在時疫上,這就太可疑了。 趙長卿忽然臉色大變,忙忙掩住嘴,不敢說出心事。即使活了兩輩子,即使這事與她八竿子不相干,可,哪怕只是想一想,她都覺著自心底陡然升出一股子寒意來。 蘇先生微微頜首,似是明白趙長卿心中所想,溫聲道,“我也這樣認為?!比实掠H王一家子的死肯定與陛下有關。說什么時疫,無非是面兒上好看罷了。 蘇先生并沒有再解釋什么,有許多事,全靠自己領悟。悟,就仿佛推開一扇從未開啟過的大門。一個人,能走多遠,端看他的悟性如何。 這就是皇權嗎? 趙 長卿第一次如此清晰真切的感受到皇權赤|裸裸的冷酷,她自幼最喜歡讀的就是史書,不為別的,史書有太多的波瀾壯闊、百轉千回,讀著有趣。但,讀了十幾年的 史書,仍不及這一次帶給她的震憾。仁德親王的身份必是載入史冊之人,將來,史官如何記述仁德親王的死亡呢,或者只有一句,某年歿于時疫。 趙長卿此時方明白,史書中太多的波瀾壯闊、百折千回不知由多少血雨腥風、刀光劍影鑄就。 這就是皇權吧。 趙長卿忽然覺著那些高不可攀的公門侯府變得尋常起來。堂堂親王,皇帝的親弟弟尚且說死就死,這些公門侯府又算得了什么呢?大家不過是皇權之下的螻蟻而已,實在說不上誰比誰更高貴。 趙長卿隱隱有些明白蘇先生身上那種隨遇而安、通透平靜的風度由何而來了。 ☆、第202章 冬至吃過餃子,梨子便打算回邊城了。 平日里嫌他哥絮叨,可他哥要走的時候,梨果又是一千個舍不得,道,“你一個人可怎么過年?過了年再回吧?!?/br> 梨子翻個大白眼,“我一個人還過不了年啦?放心,沒你我照樣吃得下飯。等明年你春闈我再來,家里還有許多事呢?!?/br> 梨果氣道,“這都要走了,你就不興說幾句好聽的?!?/br> 梨子敲了弟弟腦門一下子,挺直了身板兒拿出兄長的氣派,道,“吃老子喝老子的,你怎么不給老子說幾句好聽的?” 梨果心里最牽掛的就是他哥,可不知為什么,肚子里多少好話,見了他哥硬是說不出來。梨果想了想,說,“你著緊的尋個媳婦吧。來帝都前我把你的親事托給趙大嬸了,趙大嬸一準兒放在心上的,你瞧著有好的就成親吧?!彼邕@樣子,非得有個嫂子他不能放心。 梨子嘖嘖道,“什么時候學的這些婆婆mama的老娘們兒脾氣?我的事你不用管,老實的念書,明年考個進士出身,我才好給你張羅媳婦?!?/br> “你還是先顧自己吧?!崩婀摽诓挪槐人?,索性也不在口齒上較勁,過去翻看他哥的行禮,問,“哥,你是坐車還是騎馬???” 梨子道,“當然是騎馬,這會兒天也不算冷?!?/br> “帝都都得穿棉的了,邊城肯定要穿裘衣皮袍?!崩婀?,“這些衣裳薄了,得買幾件厚的才行?!?/br> 梨子道,“我叫伙計們幫著預備就是,他們走慣了遠路,知道要準備哪些?!?/br> 梨果道,“伙計可知道什么,他們就是出門,東西也是家里婆娘預備。要是有個媳婦,這些事哪里用男人cao心?!?/br> “我 求你了,快啰嗦死了。別總是‘媳婦這個’‘媳婦那個’的,等你中了進士,哥哥弄個女人給你開|苞?!崩孀訐鷳n的問,“果兒啊,你是不是憋得狠了?哥以前教 過你的,你要實在不喜歡用手,你身邊的小玉兒不錯,你就收了她在房里也沒啥?!崩孀硬皇莻€想不開的人,自從家里有了銀子,他從不委屈自己,更不會委屈到他 弟弟,梨果早就過得正經少爺的日子,身邊丫環小子不缺。 梨果已經氣的再不想跟他哥說話。 梨子十分發愁, 因為晚上梨果就抱了被子跟他一起睡。當然,這是兄弟感情好的證明,梨子非常理解他弟弟對他的敬仰與依賴,他還挺想跟他弟弟聊一聊天說一說話的。結果,他弟 弟來是來了,板著臉往床上一躺,屁都不放一個。你跟他說話,他就像聾子一樣也不應你一聲,弄得梨子很是苦惱。 梨子與趙長卿一詠三嘆的抱怨,“梨果大了,越發別扭。哎,真叫人惆悵啊~” 梨果不與人說他哥的壞話,可是梨果打心里覺著,他哥實在太二百五了有沒有,一點兒都看不出他難舍的心事。 梨子回程的穿戴行禮趙長卿早吩咐丫環預備了的,一應擋風的厚衣裳,連帶著貂皮帽、大毛圍領、厚料子大毛披風、以及毛耳罩、還有騎馬時腿上防風的皮腿套,從梨子的到伙計的都備了兩套,路上還能有個替換。 梨果更是定了主意,悄悄與他哥道,“媳婦也不能隨便找,哥你要找的話,要求也別太高,像卿jiejie這樣的就好?!?/br> 梨子咂巴咂巴嘴,上下打量他弟,“你這要求還不高呢。行,就照著你卿jiejie這樣的,你給我找一個吧,我不挑?!?/br> 梨果道,“等我看到跟哥你說?!敝浪缦矚g什么類型的就好辦了。 分 別在即,兩兄弟自有許多私房話要說,梨果是頭一遭出遠門來帝都,梨子不放心才一道跟了來。于梨果,這是兄弟兩個頭一遭分開過年,以往家里過年的東西都是他 看著置辦,如今他哥一人在老家,還不知怎么過年呢。梨果也不再賭小脾氣,兩人絮絮叨叨了大半夜,梨果想著他哥明日要騎馬趕路,梨子怕耽擱了弟弟的精神念不 好書,方各自不言,漸漸睡去。 第二日,梨果一直送他哥出了城,還要再送,梨子道,“要不你干脆跟我回邊城算了?!?/br> 梨果想了想,認真的說,“要不我跟哥你回老家,過了年再來春闈是一樣的?!?/br> 梨子笑罵,“滾!”對著來送他的人拱一拱手,便策馬揚鞭而去。 年 前,趙長卿收到了娘家和婆家的信,趙勇升了正五品千戶,家里一切都好,只是趙蓉仍是不肯成親,凌氏頗是苦惱。另外就是惦記趙長卿、趙長寧姐弟,余者并無他 事。夏家的信亦是報喜不報憂,只是叮囑二人好生注意身子,再者就是讓夏文安心備考,不必記掛家里。還有凌氏寫給蘇先生的信,在一起十幾年,不是親人也仿似 親人了,凌氏自有許多話與蘇先生說的。 蘇先生對趙長卿道,“你母親托我給你調理身子?!绷枋鲜冀K在擔心長女的肚皮。 趙長卿自己也急孩子的事,不過,她向來通達,道,“如今相公天天熬神念書,再說,兒女多是天意,想必是時機未到?!?/br> 蘇先生只是提一句,看趙長卿自己心里有數,便轉而說起過年的事來,盡管是租來的房子,庭院也要打掃干凈,換了桃符,貼上剪紙、對聯,祭過各路神仙,然后就是過年了。 趙長卿預備了相熟幾家的年禮,趁著年前與夏文一并送了去。 自鄭家回來,夏文道,“我看鄭大人似是不大高興?!?/br> 趙長卿道,“鄭大人不高興,恐怕是公務上的事?!敝皇?,能讓鄭大人大年下的將“不高興”掛在臉上,恐怕不是一般的不高興。 說來,鄭大人不高興,還是因九月聯名上書之事起。聯名上書的事已經解決了,就是夏文幾個挨黑棍的事,年前帝都府也給出了審查結論,原是國子監一位學子雇兇揍人,最終結案是,取消這位國子監學子的功名,永不許科舉。 一時轟烈的聯名上書之事就此結束。 對于帝都府的結論,鄭大人并沒有表示異議,便是昭文帝也沒再往深里追究,昭文帝道,“學子熱血,關心國事,朕明白。朕也沒有不許他們說話,只是,如今他們還年輕,當以課業為要。明年便是國家掄才大典,朕等著擇棟梁之才以安天下?!?/br> 昭文帝此話一說,彭老相爺便提起被關在監察司的二百五十一名舉人的事,彭老相爺的意思也很明白,明年就是大比之年了,誤一屆便是三年,舉人們哪里誤得起。 監察司林隨大人立刻表示,“案情復雜,一時半會兒的還沒查清楚?!?/br> 彭老相爺道,“既然案情復雜,不如移交三司會審?!?/br> 林隨神色一冷,冷聲道,“監察司的事,就不勞彭相cao心了。難不成,內閣的事還不夠彭相忙的,彭相這只手還要伸到我監察司來不可?” 彭老相爺何許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