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
“這是自取其辱?!壁w長卿也是頭一遭知朱曦竟是這等性情,道,“誰也沒請她。就是許大太太都著意沒帶她一起來,她自己上門,還敢拉著二jiejie的手叫meimei,她真敢叫出口來!” “是 啊,你說怎生得這么大臉?!绷枋系?,“要是換了第二個人,來都不會來?!闭f著,撲哧一笑,“合該她遇著你三jiejie,往日里我最嫌你三jiejie好的不學,只跟那潑 婦學。如今看來,也不是沒有好處?!弊詮陌l生柳家的事,凌氏就簡稱凌二太太為潑婦了。就是待凌騰,也不比往時親切了。當然,在凌騰時時拜訪下,凌氏的態度 又有一些松動的痕跡。 今天在凌家這一場,最難堪最生氣最沒面子的就是許大太太了。 朱曦不請自到,許大太太面兒上難看。朱曦被凌三姐罵走,許大太太面兒上更難看。 朱 曦哭哭啼啼的跑了,許大太太還得跟凌大太太說好的,好在凌大太太聽凌三姐罵的痛快,心情舒緩很多,見許大太太臉色灰敗,還笑著客套兩句,“我這三侄女就是 心直口快,有什么說什么,與二姐兒兩樣脾性,大嫂別見怪才好?!比⒌街礻剡@樣的兒媳婦,凌大太太半點不同情許大太太,言語間便帶出了幾分。 許大太太當時沒走,坐了一時方推說身子不適,起身告辭。凌大太太也沒留她。 許大太太在車上哆嗦了一路,氣的!直至一回家,許大太太打發了兩個兒媳婦,怒不可遏的吩咐管事媳婦,“去后頭院兒里把三少奶奶叫來!”許渙分了家,離父母住的也近,就隔了一堵墻,不在一個鍋里刨飯吃而已。當然,隔了這一堵墻,朱曦便可自己當家做主,自由便宜的很。 朱曦來的時候額上扎著帕子,許大太太剛冷笑一聲,“好一個病西施??!”未待說第二句話,朱曦便身子一軟,暈地上了。折騰著家里雞飛狗跳尋醫問藥的一把脈,竟是有了身子! 許大太太盼許渙的兒子盼了五六年,如今朱曦有了,當是絕好的大喜事,但在凌家丟了這一場臉面,再聽聞朱曦有了身子,許大太太縱使歡喜也是有限的。她吩咐人拿了兩支參,便叫人把朱曦送回去了。 當天傍晚許渙回家知道朱曦有身孕的消息也很是歡喜,陪著朱曦說了許多貼心的話,聽朱曦訴了半日苦楚,又在朱曦的勸說下來老宅給父母請安。許大太太還是說了一句,“以后別叫你媳婦去你姑媽家?!?/br> 許 渙先聽了朱曦的話過來的,當下皺眉道,“是母親一直說對不住姑媽家,我才叫阿曦過去,想著緩和一下關系。我與二姐兒雖是和離了,到底還是表兄妹。阿曦一片 好意過去,倒是那個凌三姐,早我就聽說最是個潑才,今日幸而阿曦沒事,若是氣著阿曦,傷到腹中的孩子,我與林家沒完!” 許大太太這等年紀,有什么不明白的,聽兒子這話不禁冷笑道,“你要怎么跟林家沒完!你媳婦倒真是好意,過去拉著二姐兒的手叫meimei,虧她叫得出口!人家說她說的沒半點錯!” “那個,本來就是表妹么?!?/br> “表妹就表妹,叫什么meimei!我聽著都臉紅!”許大太太道,“她既有身孕,還出門做什么!每日東顛西跑的,傷著我孫子,我饒不了她!” 許渙忙為媳婦辯道,“娘,阿曦也是今天才知道?!?/br> “她 不知道,她身邊的婆子是做什么用的!一個個的光吃飯不干活!少奶奶什么時間沒換洗,難道她們不知道!就是你媳婦年紀小,婆子也失職!若不是僥天之幸孩子沒 事,你后悔都沒處后悔去!”許大太太怒道,“把余嬤嬤叫回來,我白放她在你媳婦身邊,她竟連這等天大的事都未發覺,叫她回來吧!剩下的你媳婦陪嫁的那幾 個,我不好插手,讓她自己處置?!?/br> 許渙都應了。 見兒子竟愚鈍至此,許大太太也灰了心,淡淡道,“好了,我這里還有些桂圓紅棗,剛命人收拾出來的,你一并給你媳婦帶過去,叫她好生保重身子,給你生個兒子,延綿子嗣才是。別忘了去給你岳家報喜?!?/br> “是?!痹S渙高興的去了。 許大太太微微的嘆了口氣,揉揉眉心,什么心都沒了。 倒是許大老爺,回家時見到余嬤嬤在一畔說話,并未多問。許大太太見丈夫回來了,便打發余嬤嬤道,“你去吧,先在家歇兩日,回來幫著我管管院里的事?!?/br> 余嬤嬤抹著眼睛,千恩萬謝的去了。 許大老爺問,“余嬤嬤怎么了?”許家發家未久,家里的老人有限,余嬤嬤算是一個,自年輕時就在許大太太身邊服侍。 許大太太嘆,“沒什么,我叫她回來當差?!?/br> 許大老爺何等精明,道,“不是把她給了老三媳婦么?!?/br> 許 大太太心煩極了,擺擺手道,“別提了?!睂⒅礻睾蔚葋G臉的事同丈夫大致說了,道,“我這個年紀,還有什么不知道的。余嬤嬤年輕就跟著咱們,家里窮苦的時 候,連帶著他們兄弟五個姐兒三個,都是余嬤嬤幫著帶大的,她不是那等不細心的人,要是老三媳婦肯用她,她怎么會不知道老三媳婦有身子的事!這小狐媚子,仗 著有三分顏色把老三迷得神魂顛倒,還自以為何等了不得!二姐兒相貌是不如她,別的比她強一千倍!” 許大老爺嘆口氣,“兒孫自有兒孫福,讓他們過去吧。叫余嬤嬤回來當差是一樣的,她不比別人,莫委屈了她?!?/br> “我 知道?!痹S大太太道,“今天我見了二姐兒,比先時苗條多了,樣子也好看,說話行事透著大方。老三真是沒福?!痹S大太太完全是忘了先時凌二姐沒孩子時,她對 凌二姐何等成見了。更忘了,先時她是何等樣做睜眼瞎,任憑許渙與丫頭廝混,在外置了外宅的。皆因有朱曦這一對比,凌二姐便成了天使的化身。 只是,世間哪有地方賣后悔藥去? 其實許大太太不必抱怨,朱曦再狐媚子,論顏色尚不至無雙絕艷,許渙聽聞美人街的名聲,一次偶見林老板之美貌傾城,頓時驚為天人,神癡魂迷,不能自已。 ☆、第156章 小紀賬房是個極機敏的人,尋常有了空時而拎了東西往三仁藥鋪走動,他倒不是對誰有意思,他是為了打探消息。 趙長卿雖不是 什么消息靈通之人,畢竟是在邊城土生土長,一些事情比起小紀賬房同林老板還是熟的。就是林家鋪子與街上那些地痞流氓握手言歡,也是趙長卿幫忙搭的線。倒不 是趙長卿同那些人有多熟,主要是她武功驚人,在趙長卿當著一幫派小頭頭的面把個銀錠子捏成花樣子后,這些街面兒上的人見到她都客氣三分。再者,趙長卿是開 藥鋪子的,這些人成日打打殺殺,沒少來她鋪子里包扎。一來二去的,總混個面熟。初時林老板生了招是惹非的美人臉,沒少被尋釁,林老板又不是輕易低頭的人, 時常與街面上的人沖突。后來知曉林老板竟與將軍府有些關系,這些街面上的人也不想太得罪她,便想著找人說和說和,便尋了趙長卿做中人。就此,雙方把酒言 歡,林家鋪子徹底太平。 因趙長卿心好,人也好說話,街坊小紀賬房便時不時的過來說話搞外交,順便打聽些消息之類。 見小紀賬房又拎了東西過來,趙長卿笑,“我正要去謝你,怎么你又帶這許多東西來?”上次凌四姐定親,鋪子里只有蘇先生和趙良棟,人手不夠時,還是去隔壁借了小紀賬房幫襯了一回。趙長卿方有此語。 小紀賬房笑,“又不是什么貴重物什,我們家太太早上出門見有很好的紅果賣,多買了一些,叫我給你們送來?!?/br> 趙長卿笑接了,道,“多謝了?!?/br> 趙良棟道,“卿jiejie不用謝阿諾,他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回又不知來跟你打聽什么事兒了?!蹦巧?,不知為什么,趙良棟對于相貌教養舉止談吐皆佳的小紀賬房實無半點好感,常掖揄小紀賬房。 偏生小紀賬房的道行比趙良棟高了不是一星半點,聽趙良棟之語只是一笑道,“趙兄弟實在聰慧過人,一下子就把我的心思說中了,倒叫我不好張嘴了?!?/br> 趙良棟白他一眼,心說這小子真不知上輩子燒了什么高香,竟得以去給林老板做賬房,真是好狗命!見姓紀的這般偌厚臉皮,趙良棟笑,“既不好張嘴,便莫張嘴了?!?/br> 小紀賬房取了身上斜挎的水囊,倒了些爐上溫著的姜絲水,見凌二姐正在一畔理帳,慢喝一口笑,“不好張嘴,也得張?!苯又透w長卿打聽起許渙來。 小 紀賬房非常為難,道,“我們初來邊城時,總有些不知根底的人來搗亂,好在如今我家鋪子生意也穩當了,大家和和氣氣的做生意罷。近些天來,許家藥行的三爺常 來買料子,有客上門,我們做生意的自然高興。只是許三爺近些天時不時來打聽林jiejie的事,我若不說,他還惱怒,倒叫我不知如何是好?” 小 紀賬房臉上要是半點看不出有什么“不知如何是好來”,他笑對趙長卿道,“林jiejie的脾氣,尋常做生意還好,總能應付著。唉,許三爺總是上門,言語間不大穩 重,林jiejie如今還和氣著,不知以后如何呢?若哪一天林jiejie不高興,傷了許三爺的面子,就不好了。我聽說趙大夫與許家藥行相熟……” 不待小紀賬房說完,趙長卿已打斷小紀賬房的話道,“你找錯人了?!痹S家的事,她才不樂意理會呢。許渙越倒霉越好。 還是凌二姐素來心寬,道,“我去跟大舅說一聲吧?!比舨恢赖沽T了,許渙是死是活與她不相干,可憐的是許大老爺,那位林老板這短短數月便將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在邊城站穩腳跟,豈是好惹的。 凌二姐是管帳管庫的人,冬日天寒,堂屋的火燒得旺,暖和,她便也到堂屋來干活理賬。 小紀賬房知凌二姐性子極好,見凌二姐這樣說,便道,“多謝二姐了?!?/br> 凌二姐笑,“這有什么好謝的,我還得謝你能提前給我大舅提個醒兒。我大舅為人再好不過,我不忍氣看他這把年紀再為子孫之事勞心,理當跟他提一句?!?/br> 小紀賬房真是好意,他出門離家漂泊日久,頗經了些坎坷,早非只憑意氣之人。人生在世,和氣生財,即便要發作,也要給人留一線才好。 趙長卿不應是因為趙長卿與許家無親無故,怎好去指責許渙私德之事,哪怕她好意提醒,也討人嫌的很。再者,在趙長卿看來,許渙完全自作自受。小紀賬房原也不是說給趙長卿聽的,他完全是意在沛公了。不出所料,凌二姐當真是良善心腸,二話沒說便一口應下。 待回了家,趙長卿私下同蘇先生道,“這小紀賬房年紀輕輕便寫得一手好字,為人也文雅,說話處理頗有章法,實不像尋常出身?!?/br> 蘇先生道,“這世上,有難言之隱太多,你只要擺正尋常心就好,不要深究?!?/br> 趙長卿望著蘇先生一笑,“先生言之有理?!?/br> 蘇先生總覺著趙長卿這話有些意味深長,不過,她早修煉出來的面皮,半點不覺異樣,道,“明年阿白也十六了,我想讓他試一試秀才試?!?/br> 趙長卿問,“是先生的意思,還是阿白的意思?” 蘇先生道,“他現在正憋著勁兒念書,肯定是想下場一試的,試一試也好?!碧K先生又道,“還得借小紀賬房一用?!?/br> 蘇先生買了幾樣果品,兩壇好酒,叫蘇白提著,帶著趙長卿一并去拜訪林老板。 時值傍晚,林老板正與小紀賬房對賬,見了街坊上門,林老板忙起身相迎,笑,“貴客臨門,不勝榮幸?!?/br> 大家互見了禮,趙長卿笑,“早就想過來,就是一直見林jiejie鋪子里生意忙,不好過來打擾。不知林jiejie同小紀賬房何時有空閑?” 林老板聰明無比,當下笑道,“看來這提著禮不是來找我,是來找阿諾的?!闭f著回頭瞥小紀賬房一眼。 小紀賬房頗是受寵若驚,“趙大夫有事吩咐就是,何須帶這許多東西?!?/br> 蘇先生笑,“貿昧上門,有事相求,小紀賬房無須推辭?!北愕烂髁藖硪?,“阿白明年想下場考一考秀才,我那點子墨水,教些雜學還罷了,正經科舉怕是不對路子。我看小紀賬房是個有學問的,想請你幫阿白看一看文章,指點一二?!?/br> 小紀賬房心里頗多思量,笑,“其實我學問也有限的很?!?/br> 林老板瞟小紀賬房一眼,滿是懷疑的問蘇先生,“先生沒弄錯吧?你找阿諾幫阿白看文章?”上下打量紀諾一回,林老板聳聳肩,“他也就認得幾個字罷了,剛開始給我做帳房時,算盤都打不熟,連盤賬的本事都是我教他的,他能幫阿白看文章?阿白可是準秀才!” 這 種被心上人蔑視的感覺喲……好在小紀賬房被林老板蔑視慣了的,很能適應一二。小紀賬房是個溫和性子,不動聲色的對蘇先生道,“以往在家鄉時,家父也曾指點 過我的文章,只是未曾考得一二功名便流落在外。不敢說指點,我畢竟長阿白兩歲,似阿白這樣有靈性的學子不多見了,我倒是想拜讀拜讀阿白的文章?!?/br> 林老板給小紀賬房酸得直捂腮幫子,趙長卿笑問,“林jiejie是不是嘴巴不舒服?” 林老板道,“給阿諾酸倒了牙?!?/br> 紀 諾瞪林老板一眼,蘇白早有準備,見紀諾被林老板戲弄,忍了笑將袖中的文章奉上。紀諾徐徐展開,一目十行的看過,點點頭道,“已經頗有文采了。似你這等文 章,便是在江南文萃之地考個秀才也不難的文采是天分,有文采的人,寫出的文章便極易感染人。你不缺文采,缺的是一些歷練。你的文章,中秀才易,若明年下 場,案首不敢說,一個廩生定是有的。就是秋闈,也在兩可之間,若好生籌備,秋闈也能十拿九穩。磨煉幾年,憑你的天分與勤奮,春闈亦非難事。難的是,取得一 個出眾的名次?!?/br> 蘇白道,“阿諾哥,我除了會念書,別的就不大精通了?!?/br> “會念書已經很了不起了?!奔o 諾一笑,他與三仁藥鋪是街坊,也稍稍了解蘇先生的人品。唯有蘇先生這樣的母親,方能養出蘇白這樣的孩子。有感于蘇先生人品,紀諾并不繞彎子,道,“我看你 的文章,文采飛揚,內容也頗為翔實,已經很不錯。不過有一點,你破題借鑒了許多前人的觀點。古時圣人的話自是沒錯的,就是現在科舉的四書五經,照樣是圣人 所著。你想要有出眾的名次,就要有過人的見解,然后以圣人之言為輔證,這才是最好的文章。再者,就是寫出合考官胃口的文章來,這個就不用我多說了吧?!?/br> 林太太聽聞鄰居來訪,便備了桌不錯的席面兒,邊城民風開放,何況兩家都是出來做生意的人,什么男女大防之類就不必提了。于是團團坐了一席。 林 太太是位頗為蒼老的婦人,自面容上完全看不出是林老板的母親來,說句良心話,說她是林老板的太奶奶都有人信。當然,林太太為人極是溫和,這種想法只是各人 心中一過便罷了,沒人會對這個蒼老的婦人說什么不好的話。尤其林太太好意備了酒水,趙長卿蘇先生蘇白均道了謝。 林太太心下歡喜,先勸了一回趙長卿蘇先生等人,又道,“阿諾,你喜歡的糖醋蘿卜,多吃一點?!?/br> 林老板道,“娘,隨便買些大白蘿卜放窖里給這小子吃就成。這種細細的水蘿卜很貴的,一斤夠買一屋子大白蘿卜了,何必糟蹋?我又不喜歡吃蘿卜?!?/br> 林太太嗔道,“白蘿卜燉羊rou好吃,這個水蘿卜糖醋好吃。蘇大夫、趙大夫,別介意啊,我們遼東人都是直言爽快的人,阿茜更是如此。她心腸好,就是嘴直,常得罪人,偏我又是個無能無才的,要不是有阿諾在前頭幫襯,我實在不放心?!?/br> 蘇白很知道為小紀賬房說話,道,“林大嬸,阿諾哥很有學問哪,要是阿諾哥科舉,肯定能考個功名出來?!?/br> 林太太驚喜道,“原來阿諾學問這么好?!?/br> 蘇白笑,“是啊,反正比我強?!?/br> 林太太道,“阿諾,你這樣有本領,以后還是去考個功名吧?!?/br> 紀 諾假假謙虛,“就是念過幾本書罷了?!被蛟S是想到一些別的事,紀諾并未多說,微微一笑將話茬開,“明年考秀才,后年正是秋舉之年。文章有不足是正常的,就 是狀元榜眼的文章也沒有十全十美的,你年紀小,莫因此就著急,慢慢調整就好。千萬別因我一席話就大改了章法,那可就害了你?!?/br> 蘇白正色應了。 與林家告辭時,天降微雪。 林太太命小丫環找了三把傘來,道,“路上千萬小心些?!庇值?,“天晚了,阿諾,你穿上大衣裳送蘇先生他們一程吧?!?/br> 紀諾去找衣裳穿,趙長卿笑,“嬸子,不必了,我家就住后頭,沒有三步遠的路。再者,雖說下雪,倒襯得夜間大亮,路也好辯,無妨的?!?/br> 林老板道,“提盞燈籠就是了?!庇譁芈晫α痔?,“趙家meimei的武功好的很,娘不用擔心?!?/br> 大家都這樣說,林太太方罷了,一并送他們出門,望著他們走遠,林家人方回了屋。 林太太在屋里悄悄問女兒,“阿茜,阿諾這樣有才學,咱們可別誤了他的前程,要不叫阿諾也去考個秀才試試?!?/br> 林老板飲了幾盞酒,頰上微紅,燭光之下,艷光更盛,懶懶道,“那得看他的意思。夜深了,娘,咱們也歇了吧?!?/br> 林太太見天時已晚,只將此事記在心上,暫且不提。 趙長卿蘇先生蘇白三個走在冷清的街上,趙長卿自撐一傘,提著燈籠照路。蘇白撐一傘,一手攙著母親的胳膊,蘇先生另一邊傘倒提著做個支杖。 趙長卿笑,“不知不覺的,好像一眨眼的工夫阿白就長大了?!?/br> 蘇白聽這話不禁抱怨,“卿jiejie就比我大兩歲,你這話說的跟我娘似的?!?/br> “我也算看著你長大的?!毕胫K白小時候的白嫩可愛,趙長卿不禁笑出聲來。蘇白本就聰明過人,聽趙長卿jian笑,不禁翻個白眼,生怕趙長卿拿他少時糗事說笑,忙道,“娘,阿諾哥還真是有學問?!?/br> 蘇先生道,“難道你這么說?!碧K白自幼念書出眾,少年的傲氣也是有一些的。 蘇白道,“那天致仕的王老尚書也去了學里,山長拿了我們的文章給王老尚書品評,王老尚書看過我的文章,說的意思與今天阿諾哥說的相仿?!?/br> 趙長卿道,“既然小紀賬房有見識,王老尚書尋常不能見,見小紀賬房再容易不過,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只管去請教他就是。這種時侯別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得了實惠是真?!?/br> 蘇白笑,“我跟卿jiejie心有靈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