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菲不知道葉誠來這邊做什么，甚至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吃過飯坐了會兒就回了房間。陸染沒有回來，葉菲靠在沙發上坐著，電視換了一個臺又一個臺，心里想著不知道爸媽那邊怎么樣了。

    葉菲想了想，下了樓，去外面轉一轉。

    剛一出酒店，一股冷空氣撲面而來，北方的冬天，冷到骨子里。她急忙裹緊大衣，沿著街邊走著。

    道路兩旁還有未清除的雪未融化，街邊的小店貼上了圣誕老人，圣誕樹在門口矗立著，圣誕的氣氛還算很濃烈。

    陽城城市不大，他們住的酒店與火車站相隔幾條街，葉菲不自覺的走了過去，火車站是新修過的，保留著古老的俄國建筑風格，可見鄰國對于邊境的影響有多深遠。

    天氣太冷，葉菲抬手捂著凍得冰冷的臉頰，呼出的熱氣變成了小水珠，不過，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回來的路上，看到有人推車賣糖葫蘆，她并不愛吃酸的東西，但卻難得憶起兒時，為了一串糖葫蘆跟爸媽撒嬌，又因小朋友的家長送的糖葫蘆挨了爸爸一通教訓。

    想想，這些童年，想想這些往事，葉菲腦子里播放的全部是快樂的記憶。

    回了酒店，房間門一開，就看陸染白衫黑褲端坐在沙發前目光微凜的看著她。葉菲原本跳躍的心情瞬間降了下來，手中舉著的糖葫蘆，也不知道為何，像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急忙背到身后。

    陸染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末了轉向了電視上的訪談類節目。

    葉菲進退兩難，但還是輕聲關上門，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討好似的開口：“回來了?！?/br>
    陸染沒理她。

    葉菲想了想，上前把手里的糖葫蘆舉到她眼前：“要么？”

    陸染依舊不理她。

    葉菲覺得這樣也不是個事兒，而且，僵持著到最后遭罪的是自己。時間久了她也摸順一些他的脾氣，只要她乖順，他不會對她太苛刻。

    她脫下外套放到一邊，然后坐到他身邊，手里舉著糖葫蘆：“有點酸，還有點甜，小時候的味道?！?/br>
    陸染還是不理她。

    葉菲著實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轉過身子，默默的坐在他旁邊，手里的糖葫蘆，也不敢吃了，怕他一個不高興，一串糖葫蘆戳死她。

    僵持到了天黑，敲門聲響起，葉菲去開門，是衛遠。

    衛遠走了進來，葉菲看著手里化掉的糖葫蘆，糖已經黏到手，拿紙巾擦了擦，有些心疼的看著剛咬了一顆的童年樂趣。

    轉身進了洗手間，關上門，然后用力的把糖葫蘆扔進垃圾桶，好像發泄心底的不滿一樣，她努著嘴，看著旁邊死掉的手機。

    末了，還是洗了洗手，回了臥室。

    衛遠站在一旁，陸染沖她招了招手。葉菲雖然心疼，但還是灰溜溜的走了過去。

    “穿衣服，出門?！?/br>
    葉菲聽話的把外套拿上，跟在他身后。

    北方城市的夜生活并不算太過豐富，特別是冬天，天黑的早，大家都想著回家吃飯休息，第二天好上班工作。每天日子就這么過著，葉菲很少會去酒店之類的地方。

    這也是第一次和陸染一起。門口有人迎了過來，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中等身材，但目光很精明一看就是個會辦事的人。

    葉菲和衛遠走在陸染身后兩側，那人在前邊熱絡的跟陸染寒暄。

    酒吧門面不太大，但也算裝修精致且高檔，只是進了里面，葉菲還真像進了迷宮，各種豪華水晶，弄得像水晶宮似的。

    葉菲明白了，這是飯都不吃直接喝了！

    包間很大，陸染進來后有個五十開外的男子起身，上前倆人握手寒暄。那人笑著開口：“請您一次可真不容易啊?！?/br>
    陸染輕笑：“哪兒的話，萬市長可真折煞陸某了?！?/br>
    “今天什么平安夜，現在這人都學起了洋玩意，我閨女說平安夜，要不是這丫頭提醒，我這把歲數哪知道這節日啊?！?/br>
    萬市長又介紹了幾位包間里的人，總之各個部門的領導之類的，葉菲記不住，而且，很煩。

    衛遠的性格有點接近于陸染，可能跟在他身邊習慣了，所以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比向航還難接近。

    過了會兒，有人把門打開，葉誠為首，身后跟了二個人，走了進來?！岸?，你也在?！比~誠先是與陸染打了招呼，然后才轉頭看向萬市長，“萬市長您好?！?/br>
    萬市長已經站了起來，聽到葉誠叫陸染二哥的時候，他明顯一怔，末了開懷大笑，“這事兒，可真巧了?！?/br>
    葉誠點頭：“是真巧了?！?/br>
    陸染輕扯唇角，但目光卻平靜至極。

    萬市長好像有些尷尬，把目光轉向旁邊的女孩子，介紹道：“這是我家欣欣?！?/br>
    被點名的小美女沖著葉誠笑笑：“您好，我是萬欣欣?！?/br>
    葉誠禮貌又溫和的笑笑：“萬市長的千金還真是個小美女?！?/br>
    萬欣欣顏面笑著，然后比了個剪刀手，葉誠不解，萬欣欣笑著說道：“二十二歲?！?/br>
    葉菲安靜的坐在陸染身邊，幾乎被他高大的身軀遮擋住了她的存在。不過她還是感覺到了目光，看向了葉誠。后者沖她笑笑，她回了一個微笑。

    男男女女，雖然包間夠大，但二十來個人，也覺得有些吵鬧。服務生倒了酒，男人們先干了一杯。

    由于葉菲過于安靜，一眾人都快忽略了她。會場快過半，萬欣欣卻起身走到她面前，舉起杯子：“您好，我可以敬你一杯嗎?！?/br>
    葉菲不大喝酒，而且是這種烈性酒。不過既然市長家千金開口，她端起酒杯與她的杯子碰了下。

    看到萬欣欣一口干了，葉菲也不好喝一口，只能猛勁把酒干了。辛辣從舌頭灼燒到胃里，她緊抿著唇，盡量壓制。

    萬欣欣沖她笑笑：“都是男人們的話題，我也沒什么興趣?！?/br>
    葉菲不好拂了她面子，點點頭：“是啊?！?/br>
    萬欣欣坐了坐便回了父親身邊，葉菲安靜的坐著，不一會兒又有人走了過來。這人年紀稍長一些。三十多歲的樣子，但是保養得好，也明顯看出這人的身份，因為她身邊的男人，要年長她許多。

    她只是簡單的和她喝一杯，僅此而已。

    葉菲既然第一個喝了，接下來的每一杯都喝了。

    這一晚，她沒多喝，七八杯的伏特加，但已經是極限了。

    “我們出去轉轉，好嗎？”過了會兒，萬欣欣走了過來。她人性子不驕，這一點葉菲很意外。

    她頭有些暈，也想出去，只是不知道如何開口，把目光轉向身旁的人。陸染目光掃向她，末了點點頭。

    葉菲得了令，便起身與萬欣欣走了出去。

    前臺酒吧歌手唱著歌，到處都是歡快的節日氣氛，她們在吧臺旁找了個位置坐下。

    酒保過來問她們點什么，萬欣欣看向她，葉菲搖了搖頭。萬欣欣只要了兩杯果汁。

    這一點，還很貼心，葉菲沒想到。

    其實不熟的兩個人根本沒得聊，只是簡單交流一下姓名啊，譬如居住城市，以及她住的酒店。

    回去之前，萬欣欣說如果沒事，可以去找她玩么。

    葉菲不好推遲，點頭稱可以。

    只是交換電話的環節，葉菲特別尷尬，末了只能如實說電話昨天掉進浴缸里了。

    回到包間就一直坐在陸染身邊，頭暈暈的，陸染舉杯的時候，她就看那個杯子在晃，她一伸手就抓住他的胳膊，“少喝點?！?/br>
    陸染笑笑，末了，抬手把杯子里的酒干了。

    結束酒局不知道幾點，葉菲起身跟在他身后，頭很暈，走路的時候想找直線，卻冷不防的一腳踩在陸染的后腳跟上。

    她一個踉蹌，還好葉誠急時扶住她。

    “你沒事吧?！比~誠擔憂的看著她。

    葉菲臉色極度平靜，看向他，搖了搖頭。

    然后看到前面的人回頭看她，她微微傾身乖順的道歉：“對不起?！?/br>
    陸染沒說話，而是抬手把人從葉誠身邊拽了過來，目光在葉誠臉上淡淡的掃了一眼，末了直接扣住葉菲半摟著走了出去。

    車上的時候，葉菲一直沒說話，靠在他懷里，身子軟軟的。

    “多了？”他問。

    葉菲搖頭，堅決否認：“沒有?！?/br>
    車子很快到了賓館，倆人下了車，陸染拉著她高溫的小手，一起上了樓。

    葉菲站在電梯里，身子不自覺的靠在他的背上。

    回了房間，葉菲有些歪歪扭扭的把外套脫掉，然后身子不穩的前行時躲避不急，直接撞到陸染身上。

    她搖搖晃晃的道歉：“對不起?！?/br>
    說著對不起，身子卻站不穩。陸染扶穩她，然后把她帶到沙發前坐下。葉菲半瞇著眼，看著他半蹲在自己面前，不知道怎么地，看他那樣復雜的目光，有點，好笑。

    葉菲居然笑了出來：“怎么啦？”

    陸染被問，微怔，末了輕笑，抬手撫上她高溫的臉頰：“沒事?！?/br>
    葉菲點頭，傻笑了聲，然后四處找尋自己的包，末了急忙爬過去，從包里拿出樣東西，遞到他面前：“圣誕快樂?！?/br>
    只是一個蘋果，是她在酒吧里偷的，也不能算是偷，她是明目張膽的拿的，不過有點小心翼翼。

    陸染看著面前的紅蘋果，不自覺的笑了：“謝謝你?！?/br>
    “不客氣?！彼f著，一邊擺著手。

    陸染看著手上的蘋果，心里漾起一股暖流。

    葉菲抓著他的胳膊，酒醉的眸子晶亮的看著他：“我，跟您商量個事兒?！?/br>
    又商量什么事兒，一天她的事還不少。陸染輕笑：“看在蘋果的份上，你說什么我都答應?！?/br>
    “真的？”她有些飄飄然。

    “當然?！?/br>
    “那，以后能不能別扔我手機，我，我就那一個值錢的東西……”她說著，目光中有些哀怨，但沒有一丁點的埋怨。

    陸染揉了揉她的發，輕嘆一聲開口：“你還有我?！?/br>
    葉菲也聽不到他說的是什么，反正知道他應答了，笑著揉了揉發燙的臉頰，嘟囔著：“我，有一點暈?！?/br>
    陸染半抱起她，從會客廳走進了臥室，把人放到床上，然后拽過被子蓋好。

    葉菲身子很燙，脫衣服的手用不上力，但卻也歪歪扭扭的扯著衣服扣子。身子難受的扭著，臉頰通紅，唇瓣被貝齒早咬得豐滿潤澤。

    陸染洗了澡出來，就看到這一幕。

    葉菲其實也沒什么氣可言，她還沒有發脾氣的資格，只是陸染這樣讓她有些不舒服。雖然她不在意許天明發的信息內容是什么，但那手機可是她花了四千多買的，當時還心疼了很久，是她身上唯一一件值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