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岑北懷?岑利明的爸爸?我皺眉,我和他總共就見過兩次,而且我和岑利明已經分開了,這個時候找我做什么?雖然不清楚他的目的,不過我還是上了他們的車,畢竟他是岑利明的父親,也算我的長輩,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chapter50 一路上靜默無語,我想,岑北懷找我的原因多半和岑利明有關,因為除了他,我們之間實在沒有什么可以溝通的話題。黑色轎車停在岑利明家的別墅門口,接待我的依然是他家的保姆李阿姨,她將我帶去客廳,和上次一樣,岑北懷靠坐在沙發上,看見我鋒利的眸子一勾,我心里跟著一慌,強制鎮壓下去禮貌的對他點頭:“叔叔好?!?/br> 他和藹一笑,略帶惋惜般:“上次來還喊了我一聲爸,現在又叫回去了?!?/br> 我尷尬的看了他一眼,低下頭也不知道該怎么接,只好保持沉默,他也不介意,揚了揚手:“宣宣,先坐?!蔽尹c頭,在另一側沙發上正襟危坐,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開始進入正題:“叔叔為什么找你,你應該猜到了吧。本來叔叔也不想管,畢竟那件事本就是他的錯,做錯了事情,就該負起責任,你說是嗎?” “我……”我有些茫然的看著他。只聽他繼續道:“如今的結果是他咎由自取,怪不了誰??墒切?,利明是我兒子,我看他因為你成天頹廢不堪,也很心疼。所以今天才腆著老臉讓人將你接來?!鳖D了頓,他接著說:“過去利明這孩子為你付出多少,你也應該看在眼里,叔叔今天不是想逼你,只是希望你能幫他走出來,否則,他這一生就廢了?!?/br> 最后兩個字太過沉重,我承受不住。不禁想到昨晚咖啡廳,那時候岑利明并沒有岑北懷所描述的那樣糟糕啊。大約是看出我在想什么,岑北懷道:“聽說你和那名荀檢官住在一起了,你一定不知道,利明剛開始成天去你公寓等你,沒等回來就四處找你身邊的人問,昨晚,他應該是見到你了,才肯好好的睡一覺,可今早一覺醒來,比之前的狀況更糟糕了?!彼麌@氣:“我從沒見過,他對誰那么認真?!?/br> 我沉默,良久開口問:“他現在怎么樣了?”岑北懷搖了搖頭,站在一邊的李阿姨也偷偷抹了把眼淚,可見岑利明現在的情況確實很糟糕。環顧四周,終于還是說:“我現在,可以見他嗎?” 不知誰松了一口氣般,岑北懷對李阿姨點了點頭:“帶陽小姐去少爺房間?!?/br> 李阿姨應,看了我眼便往前帶路:“陽小姐跟我來?!?/br> 岑利明家的豪華程度依然未變,我隨李阿姨上了別墅二樓,彎彎繞繞后停在一間房間門口,李阿姨哽咽道:“陽小姐,這是少爺的房間,從今早醒來他就一直喝酒,邊喝邊吐也不吃飯,我從來沒見他這樣,你好好勸勸?!?/br> 我垂下眼眸,深深吸了口氣抬手敲門,好一會兒都無人應答,蹙起眉頭望向李阿姨,她說:“門沒鎖,可以直接進去?!陛p輕應了一聲,覆上門把手緩緩推開房門,一股刺鼻的酒精味迎面撲來,往里看進去,屋內一片昏暗,地上滾滿各種酒瓶和酒杯,岑利明躺在地毯上蜷縮著身體,似乎是睡著了。 安靜的走進去,回頭遞給李阿姨一記安心的眼神,她會意向我點頭,然后帶上房門。 酒后身體的熱度本就揮散的快,岑利明穿著薄薄的長t恤就這樣躺在地上是很容易感冒的。我看著他心里又氣又擔心,便走到床邊抱起被子替他蓋上,然后坐在他身邊準備等他酒醒。蓋上被子的岑利明大約舒服了點兒,身體逐漸放松,只是眉心依然擰成一團,我伸出食指想替他撫平,卻在半空中硬生生的收了回來。 我望著他,不斷告誡自己,不可以給他任何希望,他的希望全是絕望。 也許我等得太久等得太累,我居然靠在墻上睡著了,我不知睡了多久,但我醒的時候岑利明依然沒醒,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被子,估計是睡著的時候自己扯過來的吧。 本想起身活動一下身體,卻意外的碰到岑利明,他動了一下然后緩緩睜開雙眼,空洞且無神的看著我。我愣了一下,輕輕叫他:“利明……”他沒說話,我有道:“你回床上去睡吧,小心感冒了?!?/br> 十幾秒后,他莫名奇妙的笑了,他從被子里伸出手撫向我的臉:“我還以為是做夢呢!還以為又看錯了,又是幻覺,和上次一樣?!辈淮艺f話,他撐起身體靠近我,聲音是飲酒過量的嘶?。骸叭绻谴?,我和現在一樣能看清來人是誰就好了,宣宣,為什么不是你來,你為什么總是不理我……” 他的話有些語無倫次,不過我聽懂了他指的是什么,我直視他道:“已經發生了,回不去了,岑利明?!?/br> “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再一次機會?!彼蝗槐ё∥?,將臉埋在我的脖頸,有濕熱的液體透過圍巾滑到頸項:“我知道我做錯了,宣宣,你原諒我,我求你,求你回來……” 那么久以來,我第一次見岑利明哭,他的眼淚從皮膚穿透到心里,是密密麻麻的酸痛感,我忍不住跟著濕了眼眶,所說的話在一點一點打碎他的希冀:“岑利明,這不怪你,錯是我們一起犯的。我們之間能走到今天,馮晨晨只是一根導火索罷了,我們之間真正的問題不是別人,是我們自己,我……”他驚恐的放開我捂住我的嘴,他不想我說我卻不能不說,扒開他的手,我繼續道:“岑利明,我不愛你,你感受不出來嗎?你困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也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即使我們結婚,我們也永遠都無法做到真正的相愛。既然如此,何必作繭自縛死死糾纏,到頭來傷得只有自己……” “我讓你別說,你沒聽見嗎?!彼t著雙眼沖我狂吼。 我呆了一下跟著笑了:“這是你第一次向我發脾氣??吹搅藛?,岑利明不是圣人,他忍得了一年兩年,忍不了一輩子,我們最好的結局是分開。分開比勉強在一起要美好的多。岑利明,你總會找到一個適合自己的女孩兒?!?/br> 他頹廢的望著我,雙眼陷入迷惘,他說:“我聽不懂你在講什么,我也不想懂,你回去吧?!?/br> 我無力的看著他,他轉身背對著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他肯定也聽不進去,只好起身往門口離去,卻聽到他喊了一聲陽陽,我頓住腳步,身后是岑利明慢慢接近的聲音,他苦笑:“果然,你還是喜歡這個稱呼?!?/br> 垂眸黯然,我壓抑喉嚨冒出的酸楚:“利明,希望我下次再見到你時,你能像以前一樣?!?/br> 他說:“如果沒有機會,何必再相見徒增煩惱?!?/br> 身子顫了一下,我說:“也好?!辈辉龠^多停留,我大步離開。 和岑利明之間似乎就此斷了徹底,可往事雖散但記憶尤新,那兩年的陪伴與支撐不是說忘就能忘,我會在心里的某個角落,好好的將它埋藏并保存起來。 那段記憶彌足珍貴。 ** 離開岑利明家的別墅后已經是傍晚時分,拒絕了他家司機的相送。我終于找到機會撥通了遲緋的號碼,她在電話里神神秘秘的,也不說原因就讓我趕緊來一趟中心醫院。對我來說,醫院是一個生離死別的地方,我第一反應是遲緋可能出事了,忙在街邊攔了一輛的士,一路上不停的催促,連錢都不讓他找就往醫院趕。 事實上,我的擔心是多慮,當我看到翹著腿坐在走廊上啃三明治的遲緋是,第一反應是松了一口氣,第二反應是堵了一口氣,我連錢都不讓司機找,結果她還悠閑的坐著吃東西。氣呼呼的走到她邊上搶過她手中的三明治往嘴里送,她驚了一下,然后瞪我:“我晚飯還沒吃呢?!?/br> 我斜睨了她一眼,坐在她身邊繼續啃:“我連中午都沒吃?!倍亲觼砘乇疾ㄩg早就餓得咕咕叫了。 “昨晚感覺怎么樣?”遲緋暮然一笑,雙眸布滿邪惡和猥瑣靠近我。 我臉一紅,裝作不知:“什么怎么樣,昨晚就睡覺啊?!?/br> “當然是睡覺?!彼灰u拉開我的圍巾,挑起眉頭笑道:“看來昨晚狀況不錯?!?/br> 我搶回圍巾圍上,繼續裝:“是啊,昨晚一個人睡的很香?” 她不屑的揭穿我:“別裝了,還一個人,脖子上深深淺淺額吻痕難道還是自己吻的,那你的嘴也夠長的?!?/br> 吻痕?我驚恐的睜大眼睛,那下午在家的時候,我沒有遮擋,荀陽的mama豈不是什么都看見了?頹廢的垂下了腦袋,我忍不住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天下午荀陽給我打電話,說你今天要請假?!蔽倚南?,難怪今天我沒去事務所遲緋也沒給我打電話,她曖昧的湊近:“我問他什么原因,你猜他怎么回答?” 我配合著他問“怎么回答?” “他說,要把該辦的正事兒給辦了。我當時沒反應過來,還是宋南提醒我。不過荀陽能忍到現在我也挺佩服他的,要是我,早在那年溫泉酒店就把你辦了?!?/br> “荀陽才不像你?!蔽乙贿吿孳麝柦妻q,一邊在心里默默流淚,沒想到荀陽是有打算的,虧我昨天還那么主動,簡直被荀陽坑慘了,回家以后絕對要很嚴肅的控告他。 “是,你家荀陽再純潔不照樣把你辦了?!逼擦似沧?,終于回到正題,她說:“你才里面是誰?”循著她所指的方向,我朝一間病房望去,只聽她說:“蔣燁那小子,從馬爾代夫得瑟回來,結果被人撞斷了腿?!?/br> “蔣燁腿斷了?”我吃驚道:“肇事者抓到了嗎?” “哈哈,這個就是我讓你來的原因?!彼χ鹕恚骸叭淌яR焉知非福,你自己看?!?/br> 我跟著她走到病房門口,透過玻璃鏡看到一個高挑且熟悉的身影,那不是:“鄒聲?” 病房里,鄒聲忙前忙后,一會兒倒水一會兒削水果,蔣燁吊著打滿石膏的右腿,一臉享受的望著鄒聲,偶爾鄒聲不爽了,蔣燁就會擺出一副很痛苦的表情逼鄒聲就范。 我突然很同情鄒聲,油然而生道:“男人真是可怕?!?/br>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沒更新,今天更兩章,49和50,還有一章晚上發出來。。。。。。。*^_^* 還有,大家新年快樂,新的一年祝大家愿望成真,有房有錢有男友,總之什么都有o(n_n)o ☆、chapter51 “可怕?厚顏無恥應該更貼切,不過你還真得感謝蔣燁的厚顏無恥?!边t緋將我擠到一邊,望向玻璃鏡:“我覺得,他能幫你除掉一個強大的情敵?!?/br> 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我說:“這么肯定?” 她無語的掃了眼我,一副看白癡的表情:“像鄒聲這樣的女人,能被還稱不上朋友的蔣燁呼來喚去,你認為正常嗎?” “也許是出于愧疚?!?/br> “愧疚?”遲緋挑眉:“如果僅僅是愧疚,鄒聲完全可以找專業看護來照顧蔣燁,何必自己親力親為。你看她手忙腳亂的,雖然一臉不高興卻一點不耐煩都沒有,光是從這點就可以判斷,蔣燁在她心里一定是特殊的?!?/br> 我低眉,將手中的包裝紙捏成一團扔進垃圾桶。細想,遲緋分析的也有道理,如果沒有占據一定的地位,讓鄒聲端茶倒水伺候人,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病房里的一舉一動讓我感到好奇,他們之間怎么認識又發生過什么?蔣燁似乎在一點點驅趕并占據荀陽的位置,也許鄒聲察覺了,也許連她自己都是迷惘的。 我把我的疑問告訴遲緋,遲緋的答案讓我不由感嘆緣分一事實在妙不可言。我根本不會想到他們的相識居然是因為我和荀陽。遲緋說,那日在酒樓,荀陽追出去后,她們都跟著出去了,在目睹我被岑利明帶走后,蔣燁大概為岑利明抱不平便對荀陽冷言相譏了幾句,這話荀陽雖沒搭理一旁的鄒聲卻聽不過去。蔣燁這人大概天生欠虐型,在和鄒聲吵了不下三分鐘被鄒聲給罵得啞口無言,他居然對鄒聲起了好感。 遲緋說:“也不知道那家伙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讓他辦到了。一個是你前未婚夫的好朋友,一個差點成了你現男友的未婚妻,這倆人湊在一起,還真是應了那句話,不是冤家不聚頭?!?/br> 我聽到未婚妻一詞頓了一下:“你知道?” 遲緋看我,瞬間領悟我在講什么,她點頭:“你和荀陽復合前,他的父母和荀陽提了好幾次,有一次差點把婚期都定了??绍麝栆恢痹趫猿?,堅持著和你那看不見的未來?!鳖D了頓,她說:“我和宋南在一旁只能干著急,上次宴會上的提議還是荀梓泰出的,其實我并沒多大把握,如果你不愿意打開自己,什么辦法都是徒勞??赡谴谓Y果,出乎了我的意料?!?/br> “當時我也很猶豫?!蔽覈@氣,環望了眼走廊,覺得這里是在不是一個聊天的好地方:“我們出去說吧?!?/br> 遲緋點頭,跟我并排著往醫院門口走,她問:“我很好奇,是什么動搖了你?!?/br> 我低頭:“荀陽說,他支持不下去了?!?/br> 遲緋了然,氣氛突然沉寂,大約十幾秒后,她問:“這個選擇,你后悔嗎?” 我看著她,微笑:“還有比死更恐怖的事情嗎?!?/br> ** 和遲緋多聊了會兒,回家時已經很晚了,不過荀陽還沒有回來,我莫名的松了口氣。掃了眼手機上的短信,剛要把它扔到沙發上,電話鈴聲緊跟著響了。 一接通,我問:“怎么了,朔天?!?/br> “不是你讓我晚點給你打電話的嗎?”順手帶上門,我有些無奈,那句話是隨口說說的怎么還當真了,朔風聽到聲音,問:“宣宣姐,你剛回家?” 我輕輕的嗯了下,往臥室走去,他說:“宣宣姐,剛好我還在街上溜達,要不要我給你送吃的?!?/br> 我摸了摸肚子,剛剛吃了一個三明治,似乎不是很餓就拒絕了,我說:“下午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找我有事?” “對啊,本來打算讓你看看我現在的駕車技術……”電話那頭突然傳來女孩兒的聲音,似乎在問朔天還要不要點什么菜,朔天淡淡回了一句,然后接著道:“結果我還沒說話你就掛了?!?/br> 甩開拖鞋疲憊的躺在床上伸了伸懶腰,我忍不住調侃:“所以你就找了別的女孩子?”他沒否認,嘿嘿一笑,我繼續道:“看來你只是想找人秀秀你的車技?!?/br> “不是的?!彼诽煸陔娫捓镞B忙否認:“宣宣姐,我有一個朋友想請律師,我剛好想到你了,今天的主要目的其實是我朋友想見見你?!?/br> 我恍然,笑道:“那我們約個時間好了?!?/br> “我朋友今晚的飛機去澳大利亞了,可能這幾天沒時間?!?/br> 我點頭,翻了個身趴在床上,道:“沒關系,什么時候回來在給我打電話,我隨時都有空?!?/br> 朔天高興的應下,電話里我們又聊了好一會兒,我估計著他們的上菜時間,差不多聽到盤子的響動,我以一句“好好約會吧?!苯Y束了這通電話。 將手機放在床頭邊的抽屜里,剛側過身子就看到荀陽私笑非笑地倚在門口望著我,我嚇了一跳,埋怨的看著他:“什么時候回來的,我都沒有聽見腳步聲?!?/br> 他朝我走過來,俯下身子貼近我:“和誰打電話聊的那么開心,忽視我還敢怪我?!?/br> 我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笑道:“荀陽,是在吃醋嗎?” “你認為呢?”他挑眉。 我裝作思考的模樣,趁他不備推開他滾到一邊:“經我初步分析,荀陽確實在吃醋?!?/br> 他淡定的坐在床頭:“分析的證據?!?/br> 我搖頭:“沒有證據,只是嗅覺很靈敏?!?/br> “沒有證據的推測不成立?!彼麑⑹稚爝M口袋,眉頭突然蹙起,他向我伸出手掌,我不解,他說:“陽宣過來?!?/br> “怎么了?”我腳手并用的爬到他身邊,他看著我,淡淡道:“我煙癮犯了?!蔽夷樇t,故作沒聽見的轉移話題:“荀陽,你下午趕去檢察院有收獲嗎?案子進行到什么地步了?” 提起工作荀陽眉頭蹙的更緊,他伸手摟住我,無奈道:“藏毒地點找到了,但張威跑了,還打傷了一名刑警?!?/br> 我驚訝:“他有槍?” 荀陽點頭:“警方現在在全力搜索,應該很快就能找到……”他暮然停頓,低頭望我:“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解決一下我的煙癮?!鼻茏∥业氖滞?,翻身將我壓在身下,他居高臨下道:“你覺得對嗎?” 其實我不是很介意對與否的問題,偏偏女人就愛口是心非,我佯裝推了推荀陽,好顯示我也是個矜持的女人。荀陽似乎并不這么認為,可能是為了檢驗我,他居然說:“吻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