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用雞蛋做什么?” “消腫?!彼凤L語言簡潔道。 “你受傷了?”小路的擔心表露無遺。 我在兩人之間掃蕩,笑得別有意味。朔風的態度很明顯,倒是這個小路,少女懷春,八成會受傷。 “沒有,你先去拿?!?/br> 等小路施施然的走出去,我忍不住調侃:“朔風,異性緣還不錯嘛!” “宣宣,你別笑我?!彼凤L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不是笑你,感情的事情自己要處理好,不喜歡就不要給自己惹麻煩,傷人傷己?!蔽乙砸桓边^來人的口氣說道,事實上,我的感情處理才處理得亂七八糟的。 朔風突然靜默,聲音低下去:“我知道?!?/br> 氣氛突然凝重,我望了眼墻壁上的暗器,岔開話題:“你剛剛說那開關是你爸爸設計的?不過內部電話,做那么復雜干什么?!?/br> 朔風跟隨我的話題走,他說“我爸以前是做機具設計的,后來家里出事,才改行的。設計一直是他的愛好,可我家開了這家飯店后,他的設計毫無用武之地,所以一些小地方,他就喜歡自己捯飭捯飭過過癮?!?/br> “你爸爸挺有才的?!蔽胰滩蛔〉?。 “有才?我媽還經常說我爸不務正業,他們倆經常為此吵架呢!”朔風似乎想起什么,忍俊不禁道。 “能堅持自己的喜歡的,其實不容易!”我微微嘆息。 “不聊這個了,宣宣,你的婚禮還沒給我發請柬呢!”他笑意吟吟道 我一愣:“沒帶身上,明天,明天親自送到你手上?!?/br> “好?!彼菜斓膽?。 又聊了一會兒,小路端著一個黑色磁盤進來,六顆雞蛋穩穩地立在上面,底下是一卷白色的紗布。她擱下磁盤,看向朔天:“要我幫忙嗎?” 朔天走過來敲碎一個,低頭認真的剝蛋殼:“你幫我把紗布剪開?!?/br> 小路欣然,站在朔天身邊挽著紗布,眼神有意無意的往他身上撇。 我呆在這里,莫名覺得尷尬,感覺自己就像一只千萬伏特的電燈泡。 “朔天,我先去上個洗手間?!苯杩陔x開,把這份小天地暫時留給小路。 從包廂出來,突然覺得自己真善良。 小路,給了你機會,好好把握吧! 往洗手間方向走去,路過銅鏡時,胸口猛地一抽,疼的我倒吸一口氣。繞過銅鏡,站在碩大且明亮的鋁鏡前,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某個位置,那日所看到的畫面始終揮之不去,今天回到原地,眼前似乎還在上演著那一幕。忍不住揪緊胸口,仿佛這樣能讓我好受一些。 搖了搖腦袋,想要晃走那些討厭的人和事??捎洃浻袝r候就是那么討厭,它往往喜歡和你背道而馳,你越想忘記,它就越加深刻。 低頭洗了把臉,本著節約是美德的思想關掉水閥。抬頭望著鏡中的自己,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熟悉的是那張不變的臉,陌生的是那讓人恍然的眼神。 這樣的陽宣,連我看了都討厭。岑利明他,怎么喜歡得起來,更何況荀陽。 鏡子里倒映著我一半的身影,隱約還可以看到我的后背,透過銅鏡倒映在鋁鏡上的后背。 一滴水珠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到手背上。腦海中突然閃現過什么,快得讓我抓不住,我蹙眉拼命回想,已經有東西呼之欲出,卻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 無奈的從包里掏出電話,陌生的座機號碼。 “你好,請問您是馮晨晨的朋友或者家人嗎?”安靜的環境,陌生的聲音。 “我是她朋友,請問你是哪位?!?/br> “是這樣的,我看到她手機最近通話中正是您的號碼,所以才冒昧給您打來電話。我們這里是市中心的xx醫院,您的朋友在機場暈倒,現被市民送來醫院,如果您在還在本市的話,麻煩您盡快趕來好嗎?!?/br> 腦筋突然死機,我愣愣應道:“好?!?/br> 三秒之后,我反應過來,拎著包就往樓梯口跑去,連招呼都沒來得及和朔天打。在街口快速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了地址,心急如焚的在座位上胡思亂想。 馮晨晨的身體一向很好,怎么會暈倒呢!突然想起她前陣子的各種異樣,心里突然一緊,難道真如我猜的,馮晨晨步了岑利明mama的后路。 馮晨晨還那么年輕,怎么可能! ** 事實上,真的不可能,當我站在馮晨晨的病房門口聽醫生講完以后,頓時冷靜下來。 心里慶幸馮晨晨沒有患上zigong肌瘤這樣的重病,隨后一想,既然不是zigong肌瘤,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誰的呢! 馮晨晨的情史我一清二楚,即使我和她生疏了,但她的事情我多多少少還是了解的。 她從未和我說過她懷孕的事情,所以,她是有意瞞著我。 為什么要瞞著我? 腦海里驟然迸出的畫面讓我心驚,剛剛在二朔天冥思苦想都沒想到的事情,一下子清晰起來。 如果沒有那面銅鏡,岑利明還會如那日一樣,突然推開馮晨晨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肚子疼,木有更新,抱歉。。。 嗚嗚,我又木有存稿了~~~~~ ☆、chapter33 交了住院費,我坐在走廊上的椅子很久很久。這段時間里,我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沒有去想。整個人呈現放空的狀態。 面前,先先后后經過幾名女生,她們或是朋友陪伴,或是男友陪伴,或是父母陪伴。無一例外的是,她們的神態表情和眼神出乎意外的一致,那是對一個小生命的流逝所流露出的悲哀和不舍吧! 當然,少數的有痛苦,有解脫,有厭惡,…… 這些人定是經歷了一些常人未曾觸及的遭遇。 馮晨晨,自然屬于前者,她的眼神中比別人多了一種別樣的感情,叫做絕望。 我起身,站在病房門口,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進去,她雙眼空洞得盯著天花板,眼角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 誰會想到,她懷孕了,誰會想到,孩子沒有保住。 怕是連她自己都沒有預料到吧。 手放在門把上輕輕轉動,開門走進去,打算和她好好聊聊。 十分鐘前,我給岑利明打了電話,十分鐘后,他應該趕得過來。 我放輕腳步,生怕驚擾了她。病床旁,靜靜的立著兩個黑色的行李箱。如醫生所說,馮晨晨是在上飛機的前一刻倒在機場,并且小產。 “醫生說,要保持心情的平穩?!币苍S這話不太恰當,或者不是馮晨晨所想聽到的,她充耳不聞,一動不動。 “如果沒有出事,你打算去哪兒?”我抽出兩張紙巾替她擦拭眼淚。 這句話讓她有了反應,她側頭看我,蒼白的臉上是凄哀的笑意:“我想把孩子生下來,我可以自己養?!?/br> “要喝水嗎?”我平撫內心的翻涌,盡量保持平靜。她沒說話,我繼續問:“為什么不告訴我,這些事情按常理來說,你是不會瞞我的?!?/br> 她盯著我良久,也不知在想什么,正當我以為她不會回答我的問題時,她突然笑了,笑得那么瘋狂,眼里有報復的意味,她啟唇:“陽宣,你以為的常理是什么?你知道我懷的是誰的孩子嗎?” 心下一緊,潛意識中已經想到那個人,只是不愿承認罷了。 下一秒,她再不顧多年的情面,一字一句都是那么殘忍:“岑,利,明!”她仔細打量我的表情,得意的笑道:“是不是沒有想到,那么愛你的岑利明,視你為珍寶的岑利明,居然會出軌,對象還是我馮晨晨。陽宣,岑利明對你的愛,不過如此?!?/br> 她終于還是說出來了,這一刻意味著,我和馮晨晨多年的友誼徹底走到盡頭。 也許是事先有了心理準備,所以,當我聽到馮晨晨嘴里所說出的每一句話時,并沒有想象中的難過,出奇的,竟然感覺到一絲解脫。 不知道該怎么接話,我低下頭,保持沉默。 馮晨晨小心的看著我,在我臉上尋找著什么,也許她想看到我的傷心和難過,可結果并未如她所料,她失望收回視線,嘲諷道:“陽宣,你的心真冷,岑利明為你付出那么多,你絲毫不為所動,我不明白,你到底哪里值得他傾其全部的去愛?!?/br> “你恨我,是嗎?”我苦笑,我和馮晨晨還是鬧到這一步,那隱約的不安終是幻化成今日的局面。 她卻搖頭,干裂的嘴唇輕輕道:“我嫉妒你。我記得我之前有說過,只是用詞比較委婉而已?!?/br> 我回想,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 “那個時候你已經喜歡上他?我還以為……”如果我能早些讀懂馮晨晨‘羨慕’我的含義,也許事情不至于這般戲劇化。 小三是閨蜜,千古不衰的熱議話題。 狗血淋頭的潑在了我的身上。 “不,我的孩子有兩個月了,所以,你再猜猜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馮晨晨,你胡說些什么?!币宦暸饛拈T口傳來。岑利明比預想中的早到了。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腕:“宣宣,我們先回家?!?/br> 我任由他拽著我往外走,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甚至能感受到他心里的那份焦躁和不安,還有恐懼。心臟開始抽疼,我這才發現,我對岑利明不是一點感情也沒有的。 馮晨晨冷笑,提高音量:“岑利明,你害怕什么。你看看陽宣,也許,她根本就不介意?!?/br> 岑利明驟然頓住腳步,緩緩的回頭靜靜的凝視我,幾秒之后把我拉進懷里,聲音顫抖道:“不要聽不要聽,不要聽她說的……” “為什么不聽我說?!瘪T晨晨情緒突然變得很激動,她從床上起來猛地拔掉針頭,捂著肚子赤著腳一步一步挪了我身后,聲音淡而輕,卻極其有殺傷力:“從荀陽回來后,就有了那一夜。你知道我消失的那一段時間,他在哪兒嗎?在陪我,日日夜夜的陪我,他居然騙你在做投標書,在哪兒做,酒店里……” “我讓你閉嘴,你聽到沒有?!贬飨乱庾R的捂住我的耳朵,眼神狠戾透過我射向馮晨晨。 我愣了一下,突然覺得也許我從未真正了解過岑利明,在我心里他永遠都是那個寬容溫柔的好好男人?,F在這一面,我未曾看到過,兩年來,他連頓脾氣都沒真正的對我發過。 “自己做的為什么不敢承認。岑利明,我這么做,都是你逼我的,要不是你讓我去打胎,我就不會選擇逃跑,孩子就不會流掉。全都是你的錯,變成今天這種局面全都是你……” 聲音戛然而止,身后‘咚’的一聲,我回頭,就見馮晨晨雙眼緊閉的倒在地上 我甩開岑利明的手,過去扶起馮晨晨,她全身冰冷,頰邊卻在冒冷汗。力氣有限,憑我一個人抬不起馮晨晨,我沖呆在一邊的岑利明吼道:“還不過來幫忙?!?/br> 岑利明反應過來,他看著我稍微猶豫了一下,然后伸手抱起馮晨晨往病床走去,并且小心的替她掖好被子。 趁著空隙間,我轉身跑出醫院。事情來的太突然,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沒有準備好單獨面對岑利明的勇氣,沒有準備好處理這件事情的勇氣。 我的心更沒有馮晨晨說的那么冷,拼命維持了那么久的平靜,終于垮了下來。 短時間內,我再也做不到心平氣和的面對他們。 我暗諷,我和馮晨晨之間的疏離,居然是因為一個男人。 而那個男人竟是口口聲聲說只愛我一個人的岑利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