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素咬著牙，拼命讓腦子里那些不堪的畫面散開，可她越是用力，那些錐心刺骨的往事，就越是像狗皮膏藥一樣黏在她身上。

    她的母親，那個永遠溫柔善良的女人，是她唯一的光。

    如果沒有這兩個女人，也許她現在仍舊幸?？鞓返纳钪?，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頂著各方的壓力站在高位上，承擔這么重的責任。

    更不會存著那么大的傷痛，時常忍受噩夢的痛苦。

    “怎么，這就忍不住了？”趙藍月越來越滿意了，甚至掀開被子下了床，一步一步逼近云素。

    “你就算再厲害又怎樣，不過是個沒媽的孩子，別人可以享受的快樂你從來沒有，說難聽一點，你就是個……”

    “住口！”云素明知道對方在挖坑，可她忍無可忍了，如果趙藍月是想激怒她，然后達到什么目的，那她現在已經成功了一半。

    “趙藍月，你到底想說什么？”云素直勾勾盯著面前這個女人，從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么痛恨過她。

    恨不得撕爛她的嘴，親手剝了她的皮。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趙藍月知道云素什么個性，但能讓她這么生氣，趙藍月莫名有種奇怪的成就感。

    “別生氣呀，這才哪兒跟哪兒？”她笑得刻薄，整個人都在顫抖，活像趙雅夢附身。

    “云素，之前跟你較量了那么多次，回回都被你壓過一頭，我也是有脾氣的人啊，咱們兩個這么多年，你說是吧？”

    她輕輕坐在云素面前的沙發上，斜著眼睛看她：“只要你向我低個頭道個歉，再跪在地上喊我一聲姑奶奶，我就當之前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你看怎么樣？”

    云素冷冷一笑，銳利的目光幾乎洞穿趙藍月那張惹人厭煩的臉：“你做夢?！?/br>
    “那可怎么辦才好呢？”趙藍月臉色微變：“我原來還想著跟你化干戈為玉帛，既然你這么不識好歹，那我也只能……你站??！”

    她猛然站了起來，沒想到話還沒有說完，云素就要走了。

    “云素，我話還沒說完！”她厲聲喝道，所幸病房門隔音效果比較好，外面的人聽不到。

    云素現在已經肯定這個女人居心叵測圖謀不軌，她雖然恨得牙癢癢，卻不得不強忍著，因為不清楚對方到底想做什么，不能貿然踩進坑里。

    “你留著跟你媽說吧！”她難得爆了一句粗口，說完就走，可是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人拉住。

    趙藍月惡狠狠的說：“云素，你還好意思說我媽，她現在變成什么樣子你不清楚嗎，要不是你，她怎么可能……”

    “那是她活該，她罪有應得！”云素試圖甩開趙藍月的手，卻又怕她碰瓷，不敢太過用力，只好跟她僵持。

    趙藍月卻是狠狠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云素，“你終于承認了，你這個賤人，就是你害了我媽，我要告訴老爺子，我要讓他看看你的真面目！”

    云素嘲諷一笑：“你以為爺爺不知道嗎，但凡你跟你媽能做點人事兒，爺爺也不會這么縱容我?！?/br>
    哼，趙藍月想激怒她，她難道不能以牙還牙嗎？

    “你說你拿什么跟我爭，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材沒身材，要學歷沒學歷，要情商沒情商的。

    就這樣，放在人堆兒里立馬就會消失不見的一個人，竟然還想跟我爭顧驀塵，噢對了，我想起來了，顧驀塵恐怕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吧？”

    趙藍月臉色果然變了，眼底迅速聚集起怒火。

    云素冷笑，繼續道：“就連顧謙娶你，估計也是你跟你那個不要臉的媽通過歪門左道給你籌謀的吧？

    不然以他的眼界，怎么可能看得上你這種一無是處的人，你個蠢貨，也不想想哪次斗得過我？”

    之前種種，她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能處處壓過趙藍月一頭，她也不是不高興的。

    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要讓這個賤女人永遠蹦跶不到哪兒去。

    趙藍月的指甲幾乎陷進云素的手臂里，帶來尖銳的痛意。

    云素猛然推開他，趙藍月沒有防備，一下子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得嚇人。

    “你說你還能干什么，還會干什么？”云素居高臨下的盯著她，目光嘲諷又憐憫：“你除了大喊大叫大吵大鬧，還能拿的出什么能耐？

    就連上次得臉的畫作也是借了我的光，你當老爺子愿意給你臉面嗎，他還不是看在顧謙的面子上?！?/br>
    “賤人，賤人！”趙藍月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的瞪著云素：“你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你胡說八道！”

    云素覺得她可憐極了，渾身上下彌漫著失敗者的氣息。

    “我告訴你趙藍月，你要是老老實實做小伏低，別再犯到我手上，說不定我還能放你一馬，你要是再給我整什么幺蛾子……”

    話還沒說完，趙藍月忽然猛猛打了自己一巴掌，下手之狠連云素都是一愣。

    她以為趙藍月氣得發了瘋，可這個女人接下來的動作完全超出預料。

    只見她飛快的爬了起來，一邊打自己的臉一邊道：“救命，救命，別打我，云素求你了，別打了！”

    云素面色極速變化，她終于明白這女人要做什么了，又是一套苦rou計！

    若是在清平常也就罷了，這女人剛剛撞了墻，正是讓讓人垂憐的時候，萬一自己在這個時候被她纏上，那可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云素當機立斷，立刻拉開病房的門。

    然而，病房外，顧清悠一臉焦急，手僵在半空中，明顯準備開門的時候被她捷足先登了。

    顧謙的輪椅跟在顧清悠后面，還有一個女護士，而顧驀塵不在，可能他還在那邊等著爺爺。

    云素腦子里頓時一團亂麻，她已經能夠預料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果然，下一秒她就聽到一聲尖銳的哭喊，趙藍月仿佛看到救星一樣喊道：“婆婆，阿謙，你們總算是進來了?！?/br>
    云素頭皮一麻，恨不得找根針將這個女人嘴巴縫上。

    “月月，你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坐在地上，臉也腫成這樣了？”顧清悠撞開云素，一下子撲到趙藍月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