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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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一幕,讓江承燁整個胸膛都充盈著暖意,他回過頭看著臉色發紅的女人,忽的抬起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再次吻了下去…… 皇宮的彎彎道道皆是被那朱紅宮墻給繞住,此時此刻,拐角之處,一抹明黃影子閃了進去,江承燁的目光掃了一眼,眼中盡是漠然。 在懷里的女人快要斷氣之前,江承燁終于結束了這個霸道狂狷的吻,末了他還伸出舌頭在她的唇上輕輕一舔,仿佛是一個完美的結束動作。寧慈紅著臉嗔怒:“仗著自己會些功夫就欺負人!” 江承燁笑著凝視她:“為夫每晚等著夫人來欺負,夫人都無視為夫,這又怎么說?” 混蛋!流氓! 寧慈不理他,扭過頭就朝小魚兒那邊走,江承燁笑著看她氣急的背影,邁步跟了上去。 原本是要出宮回王府,可最終兩人還未出宮,就被江言身邊的小太監攬住了。 “皇上請世子妃于御書房一見,請世子妃隨奴才去吧?!毙√O恭敬有禮,也的確是天壽帝身邊的人,是個熟臉,可是江承燁的臉色就那么一瞬間冷了下來。 寧慈的目光也沉了沉,可是皇命不可違,兩人最終還是跟著小太監又重新回到了書房。 如果說江承燁陪著寧慈來到御書房已經是極大程度上的退步,那么當小太監將他攔在外面,細聲細氣的說皇上只要見寧姑娘一人的時候,他直接怒極反笑,目光冷冷的看著小太監,將那小太監嚇得不輕。 “你就在這里等我吧?!睂幋壬焓殖蹲∷氖直?,“我難道還能就這么不見嗎?大不了有什么事情,我出來了告訴你,你在外面看著小魚兒他們,嗯?” 小魚兒被金玉滿堂牽過來,見到江承燁,他很是欣喜的伸手求抱抱。 江承燁的目光在看到兒子的那一刻柔和了些,他彎身將小魚兒抱起來,站在御書房外對寧慈道:“長話短說,回家燒魚?!?/br> 真是……夠了! 寧慈轉身進了御書房,在沉重的紅木大門緩緩關上的那一刻,江承燁的臉色已經沉冷到不行。 這一代君王的御書房是曾經擴建過,十分的大而寬敞,即便在這里上朝都不是問題。 彼時,一身明黃龍袍的江言坐在龍椅之上,面前的桌子上堆滿了奏折,看這情景,大部分應當已經被批閱完成,聽到響動,他抬眼看了看進來的寧慈,沖著她微微一笑,指了指一邊。 寧慈這才發現一旁的一張椅子邊還站著一個人,身上掛著一只箱子,倒像是太醫的打扮。 “坐下,讓胡太醫把個脈?!苯灾皇强戳怂谎?,便繼續批閱奏折。 一旁的胡太醫恭候著,對著寧慈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寧慈淡定的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下,伸出右手放在了一旁四角凳的脈枕上,由胡太醫把脈。 胡太醫把了很久,眉頭也越皺越深。 “寧姑娘的手是三年前受傷,如今遲遲沒有康復,只怕一半是舊疾,一半……是心病。許多肢體受傷之人,往往心中沉重,覺得自己永遠都好不了,所以這塊心病反而會拖累傷情。姑娘從前便是慣用右手,老臣可以金針治療,配上外敷的藥物,加上姑娘適時地用一用這右手,其實完全康復,并非沒有可能?!?/br> “啪!”一聲響。江言沉著臉將手中的奏折狠狠地摔在了案臺上,胡太醫嚇得面色發白,果然,下一刻江言已經冷冷開口:“可能?朕養你們這群庸醫,就是為了讓你們在這時候說一通廢話,再加上一句‘可能’來為自己的無能脫罪嗎?” 胡太醫整個人都嚇傻了,慌忙跪下:“臣罪該萬死?!?/br> 江言起身,負著手走了過來:“今日的脈象已經給你們探過了,回去抓著幾個有本事的好好商討這手該怎么醫,三天之內,朕要看到有用行動,而不是你們繼續跪在這里說什么‘罪該萬死’?!?/br> “是、是是!”胡太醫臉色慘白的跪著推了出去,厚重的大門在打開放走了胡太醫之后,又很快的關上。 江言站在寧慈面前,眼中有關懷浮現:“既然已經隨承燁回了京城,朕自然不會忘記自己的承諾,讓你們母子能在京城立足。只是這手臂是當年落下的舊疾,既然要成親,自然一身安好才對。胡太醫行醫多年,并非無能庸醫,朕只是施壓令他們莫要那般懶散,你大可放心?!?/br> 寧慈沉默的站在他面前,微垂著眼:“謝皇上?!?/br> 江言定定的看著她,忽而一笑:“回來的路上怎么叫,如今就怎么叫吧。朕不希望你們與朕有什么隙罅?!?/br> 寧慈的聲音淡淡的:“民女不敢?!?/br> 江言抬眼看她,眼中有黯然:“有何不敢?東橋鎮中的何如意,竟也有不敢做的事情?朕特許你,無論你做什么,說什么,朕都不會治罪!” 寧慈的眼睫毛微微一顫,抬眼看了看江言:“皇上此話當真?” 江言與她對視,薄唇彎起笑意:“這模樣,大致是有話要說,朕金口玉言,絕不反悔,你有什么話都可以跟朕說!” 寧慈默了默,終于不緊不慢的開口。 “皇上今日為寧慈做的,寧慈很是感激,可是皇上曾經做過什么,寧慈即便不提,也并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寧慈只有一言,誰傷我兒子一次,我必然讓他十倍奉還!” 江言的笑容猛地一僵,整個御書房中,也安靜的詭異…… ------題外話------ 謝謝1hesta秀才評價了本作品 2yg245552368書童投了2張月票 35663403童生投了1張月票——謝謝留言花花和票票……祝大家圣誕快樂~ 最近卡文有點厲害……說好的粗長君也不能履行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第二個幕后黑手 御書房內安靜無聲,針落可聞。 寧慈與江言站的近,高大的男人因為她的話而微微一滯的呼吸和那僵硬的身子都沒能被寧慈放過。江言這樣的反應,讓她越發的肯定,當初對小魚兒下手的,是江言的人,而不是景王妃。 如果面對的是朝中大臣,也許江言并不會有這樣的反應。恰恰是因為寧慈不過一介女流,即便他有了恩準,換做一般女子,也不敢有絲毫愉悅??墒堑搅怂@里,她非但放開懷的說了,還說的這般……直白簡單。 片刻的失態后,江言兀自笑了起來:“弟妹,你在說些什么?朕有些不太明白?!?/br> 寧慈抬眼看了江言,那雙清亮的眸子里沒有半分情緒在里面,她默了一默,將方才的模樣收了一收,做出些感激的樣子:“民女是說,小魚兒不過無知頑童,卻能收到皇上那般貴重的賞賜,孩子還小,不懂得世情,民女這個做娘親的會替小魚兒記在心中?!?/br> 江言的目光閃了閃,忽然望向一邊,看著那雕刻著金龍的紅木柱,負著手邁出幾步與她錯開,“原來弟妹是說這件事情。朕只是覺得這個孩子實在是可愛標致,玉牌只是為了護他平安,算不得什么大的賞賜。弟妹實在是無需客氣??偠灾?,如今弟妹已經帶著孩子隨承燁回京,往后便都是一家人,弟妹當初有什么顧忌,有什么擔心,到了這里,都可以放下心來?!?/br> 江言緩緩踱步重新走到寧慈面前,轉而已經換上了帝王的威嚴與肅穆:“你和承燁都是朕欣賞的人才。今日在朝堂上,朕的話不僅僅是說給眾愛卿們聽,更是說給你聽。如意,朕不怕明明白白告訴你,一朝天子一朝臣,朕想要做這個下棋人,還要做贏棋人,無論是換掉對手還是在棋盤上做什么機括,都只是為了一個目的。弟妹和承燁都是直爽之人,承燁從江湖而來,并未受過那些世家大族的濁氣,雖說行事間還帶著江湖人的戾氣,但在性子上,朕十分欣賞他,也肯定他這個兄弟,而你,即便只是一介民婦,卻一次次讓世人驚嘆,一個東橋不夜鎮,朕已經看到了你的不同,而今朕只想給你們一個更寬廣的天地,一切有朕撐著,你們根本不需要顧忌?!?/br> 所以,這才是他的目的? 寧慈挺直了背脊面對江承燁,一字一頓:“可皇上要我們一起對付的人,也許是我們都無法下手的人,這算是恩典,還是皇命?” 江言卻是笑了:“弟妹,剛才的話是你自己說的。三年前發生過什么,朕稍稍查一查,即便不能完完全全的還原真相,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心知肚明的事情,朕不過是為你做一個助力,助你去完成你的十倍奉還?!?/br> 江言目光落在了她垂下的右手上,忽的微微一彎身,同時還探出了手,一副要去握她的手的模樣,寧慈目光一厲,飛快的后退一步。江言的動作微微一滯,似乎也并沒有覺得哪里不妥,又重新站直,含笑望著她:“你的右手,朕一定會醫好?!?/br> 寧慈不說話,只是沉默的看著江言。 江言也看著她,良久,方才緩緩道:“朕知道你心中最牽掛的,是你的孩子。朕如今也身為人父,自然是懂得你的感受。朕可以向你保證,你的孩子這一生都不會有任何人為意外的發生!”他自嘲般的笑了,“這樣,弟妹是否放心了?” 寧慈微微垂眸:“民女明白?!?/br> 民女兩個字咬的清晰,江言的笑意減了兩分,忽然若有深意的看著她:“另外,你與承燁的婚事,朕知道寧王府中的情況,不知道你曉不曉得,那位楊……” “哐!”沉重的紅木門忽的被人從外面踹開,江承燁單手抱著小魚兒,一臉冰涼的站在門口,江言的呵斥之詞還未說出來,他已經大步邁了進來將寧慈護在身后,語氣平淡道:“皇上見諒,承燁一介江湖之人,總是帶著些江湖人的戾氣,承燁知罪,只是如今小魚兒念叨小慈念叨的緊,承燁這才冒犯?!?/br> 江言的笑容冷了幾分,可是最終并沒有什么過多的呵斥,他和江承燁對視一眼,男人間的交流方式就通過這么一個眼神,各自交換了信息。 江言回過身往書桌后走:“也罷,既然孩子要娘,朕也不多留了。不過如意,朕的話,你可以好好考慮。另外,胡太醫會每日都去寧王府請脈?!?/br> “小慈的手由我負責,我會治好他。不勞煩皇上費心。承燁告退?!苯袩詈敛煌俗尩囊皇直Ш⒆?,一手牽住寧慈,轉身離開御書房。 江言一直沉默的站在龍椅前,看著他們一家三口以一個十分不敬的姿態離開。她就那么任由著他牽著,連回頭都不曾有。沉重的大門帶著沉沉的聲音關上時,諾大的御書房里,又只剩下他一人。 江言在龍椅上坐下,翻開了江楊兩家請求賜婚的帖子,不過簡單的掃了一眼,便扔在了一旁。 江承燁的氣場有些不對,可是即便如此,他抱著小魚兒的手臂依然穩健有力,牽著寧慈的手也從未松懈過一份力道。 金玉滿堂已經在馬車上等候,一行人駕著馬車回到了寧王府。 正是王府用飯的時候,可是一張大桌子上,只有楊敏茹一個人等著他們。 “王妃不曉得如何了,一回來就有些甚至不適,王爺正在照顧王妃,午膳已經送到房里面去了?!睏蠲羧銣赝翊蠓?,那模樣更像是一個等著丈夫回家吃飯的賢妻,她咬了咬唇,指了指桌上的一盤炒豆干,笑容有些羞澀:“你們回來的正好……我今日閑著無聊,做了些……” “我們先回房了?!苯袩畹拇驍鄺蠲羧愕脑?,轉而對著金玉滿堂道:“若是餓了就先吃,我們有些事情要處理?!?/br> 金玉滿堂上午才在國子監吃了點心,根本就不餓,他們對著楊敏茹笑了笑,腳底抹油回了自己的屋子。 江承燁直接把寧慈和小魚兒帶回了房間里,步子有些急,讓還站在桌子邊的楊敏茹一雙手緊握成全,涂著蔻丹的指甲深深嵌入了rou里。 江承燁把人帶回到房間里,才剛剛關上門就已經一手抱著小魚兒一手把寧慈摟進懷里。 “對不起?!苯袩罱趸炭值膶⑺麄儍蓚€抱在懷里,小魚兒似乎有些不適應江承燁這樣大的力道,扭了扭小身子,寧慈趕緊伸手敲了敲江承燁的手臂。 江承燁微微一怔,立馬將小魚兒放到了床榻上坐好,他的小短腿還挨不到地上,坐在床邊一甩一甩,一臉無辜的看著寧慈和江承燁。 小魚兒坐在床邊,寧慈索性脫了他的小鞋子,讓他在床上滾一滾自己和自己玩,江承燁坐在床邊的腳踏上,將寧慈抱在自己的腿上,兩個人就這么看著小魚兒自娛自樂,江承燁忽的沉聲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寧慈默了一默,轉過頭看著江承燁。 江承燁目光深邃:“你當時一定十分惱我是不是?若非我將他帶了來,也許小魚兒根本不會遭受那些。倘若我根本沒有回來找你們,他們就都不會出現在東橋鎮,也不會做出那些可惡的事情,是不是?呵……當初你在馬車上與我說的那些話,我還覺得氣急,可是如今想一想……竟然連我自己都這么覺得……” 因為一時心急,所以有些事情根本就沒有細細想過。一直以為對小魚兒下手的是景王妃的人,可是如果不是今天聽到寧慈說這些,也許他真的不會想到江言也會動手。 現在回想,當日他將令牌丟回給江言,一副要丟開一切留在這里的模樣,而后江言去到新村,在村中游走許久。他一直以為這次的江南之游只有他們三人,卻不料最后的時候竟然涌上他的一批暗衛,最讓人匪夷所思的,莫過于他賜給小魚兒的那塊玉牌。那實在是極大的殊榮,即便是他當初凱旋而歸慶功之時,江言都沒有說過要賜下這樣的賞賜,放眼朝中,江言登基三年,也鮮少又大臣能得到。 可是就是這么一塊玉牌,卻輕輕松松的給了小魚兒。 究竟是因為真的喜歡,還是因為……補償? 見到江承燁眉頭緊鎖,寧慈伸手在他的眉間輕拂,帶著些微涼的手指點了點他的眉心:“我還以為那門厚的很,你應當聽不見才對,你倒好,聽了個完全,還在御書房里使用暴力,這樣真的好嗎?” 似乎是對她的岔開話題有些不滿意,他正準備開口,一個人玩膩了的小魚兒忽的湊了過來,小孩子的唇總是紅潤而水嫩,他就這么一半身子在床上,一半身子探出來,兩只小胳膊環住寧慈的脖子,吧唧親了她一下。 寧慈索性把小魚兒抱到自己的腿上,一家三口有椅子不坐,就這樣靠在一起歪在床邊的地上。寧慈抱著小魚兒,江承燁抱著寧慈,他聽到她說:“都已經回來了,那些事情既然過去了就過去了。其實我并沒有什么證據。他那樣謹慎的人,又怎么會留下證據?也許是這些年跟著連城煜去過許多地方,見過許多人,如今看人,總覺得比從前清明了些,所以即便我沒有證據,江言給我的感覺都有些不舒服。我今日只是試一試他,可他明顯表現的有些古怪?!?/br> 寧慈轉過頭認真的看他:“承燁,我一早就說過。江言身為君王,但反對他的國家有利的一切,他都不會輕易地放開。你是他的得力戰將,他又怎么會允許因為我而讓你解甲歸田?我只是猜測,倘若當初真的是他命人下手,他也不過是希望我們兩個人之間沒有了這個孩子的牽絆,又隔著三年的恩怨,最終會不歡而散。也許我還會終身恨上你,而事后這件事情指不定還會歸結到景王妃身上,讓你們母子的感情更加惡化,這樣一石二鳥的計謀,對他百利而無一害?!?/br> 江承燁抱著她,“既然這樣,你為什么還要跟我回來?哪怕有庇護,這里依舊沒有江南的安逸?!?/br> 寧慈笑了笑:“他派人對小魚兒下手是不希望你因為兒女私情放棄整個國家安危,可是這之后他賜給了小魚兒那么貴重的玉牌,同樣也是因為他不希望隨你回京的我們會有任何的不適應。這是他身在其位,情理之中的作為。世上有很多人都是這樣,只因為身在其位,所以要做出不得已的選擇。他已經補償了,而我們也相安無事,小魚兒也活潑健康。承燁,這幾日我越發覺得,一個家里,就該有父親,有母親,該有的親人一個都不應該少,這樣才是一個家。所以,我越來越覺得和你在一起是個明智的決定。重要的不是我們去到了哪里,而是我們一直都在一起,不是嗎?” 江承燁越聽越沉默,他微微抬眼,便撞上了女人溫柔和深情的目光。 是,重點不是他們去到了哪里,而是他們一直在一起…… 可是如果他們身在的地方并不太平安穩,那也是他的事。他要做的,只是護他們母子一生安逸無憂。 想到了剛才在前廳的楊敏茹,又想到了方才在御書房外面聽到的江言沒說完的話,江承燁第一次有些后悔,后悔帶著他們回來。 御書房那扇門,自然是沒辦法將他隔絕在外,他在外面聽得清清楚楚,而也是在這一刻,江承燁終于從無盡的喜悅中清醒了幾分,也清楚的明白,現在并非他一味開心的時候。也許他們要面對的,還有更多。 寧慈將小魚兒放在腿上,雙手輕輕環著他的小身子。江承燁再次看了看她的手,忽然道:“倘若不想做什么,便不要做。有我在,沒人可以勉強你做任何事情?!?/br> 江承燁大手一攬,將寧慈和小魚兒一起抱住。 “你的手我一定會治好,往后你只需要做你喜歡的事情。我再不會那般愚蠢遲鈍!” 寧慈心中一動。她把小魚兒抱起來讓他站好,回過身面對著江承燁:“承燁,我……” “世子爺,世子妃,沈遠輝沈大人和柳紹軒柳大人并端敏王爺登門,正在前廳等候?!毕氯撕鋈磺皝硗▓?,將寧慈的話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