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花摘星的主角36
要不他怎么能是陸小鳳呢? 當初莫名其妙出現的一個女子, 他都能將她帶離危險之地,成為朋友,更不要說是相處時間更久的西門吹雪。 陸小鳳坐在墻頭, 聊幾句之后, 長吁短嘆,看著沈奈和西門吹雪一樣沒什么波動的面容, 心中郁郁。 真是皇帝不急, 太監急啊。 “西門那個人啊, 是個死腦筋!沈奈,你知道嗎?我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 他站的挺直如松,要不是身上的血,就他那樣子,不要說別人,連我陸小鳳也被糊弄住了。都不知道他受傷了!誰知道輕輕一拍,人就倒下去了?!?/br> 陸小鳳臭著一張臉, 點評:“死要面子活受罪,這要是我沒有去,他要怎么回去呢?” 披著紅披風的青年坐在墻頭, 仿佛那是一個十分閑適的座位。 沈奈聽他說話,取來放在大廳角落里面的針線,坐在繡架前, 慢慢的繡著圖樣。 墻角的薔薇已經種下了兩個多月,早早開過花了, 可是京城的冬天滿天的雪, 薔薇縱然是四季開花的品種, 這個氣溫, 它也沒辦法繼續讓沈奈看見它艷麗的花朵。 墻角雖無,繡架卻有。 沈奈手中的針線在衣裳上穿梭,繡的正是薔薇花。 “沈奈,你贏了西門,為什么也和他一樣,臉上沒有什么欣喜的表情呢?” “如今論起江湖上最出名的劍客,西門定有一席之位,難道這般榮耀,也值不得你面露歡欣嗎?” 陸小鳳在墻頭,由坐改成側躺。 “這是一件很榮耀的事情嗎?” “我并不覺得?!?/br> 針輕輕穿過布料,一根淡粉色的細線跟隨著針一起穿過,沈奈細心繡著,漫不經心地應答著陸小鳳的話。 “如果大雪天我種的薔薇開了花,那才是值得我面露欣喜的事情?!?/br> 陸小鳳面露遺憾,笑著道:“那可惜了,也不知道來年你這些薔薇還能活幾頭,反正現在是開不了花了?!?/br> “輸不像輸,贏不像贏,倒是我...” 陸小鳳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被沈奈打斷。 ——“陸小鳳,倒是你,說了那么多彎彎繞繞的,到現在也不將你心里的想說的話說出來,變得不像你了?!?/br> 陸小鳳打了一個響指,側躺的他撐著腦袋看著下面認真刺繡的女子。 沈奈眼明手快,以她的速度,繡的再細心也比旁的人效率更快些。 短短時間,半朵薔薇花已成型。 等和陸小鳳說完這個話題,這一邊的袖子,應該就能繡好了。 沈奈心里這樣估算著。 陸小鳳:“那這么說來,在沈奈你的心里,陸小鳳是一個有話直言的直爽性子,是吧?為了不辜負美人信重,那我就直說了?!?/br> 他目露苦悶:“沈奈,你了解過西門嗎?” 沈奈說出自己的想法:“我又不是你,怎么可能了解他?不過,他劍氣銳利,渾身殺氣騰騰?!?/br> 陸小鳳嘆氣:“我算了解他?!?/br> “你們兩個都是我的朋友,你這回贏了他,說明你的武功高他許多,那么在沒有將你打敗之前,西門他會一直挑戰你...就像你說的,劍氣銳利,渾身殺氣騰騰?!?/br> “他對于對手,從來不留性命?!?/br> 一朵薔薇花成型。 花蕊處淡淡的金黃色,內處的花瓣由淡粉色為主,更外出的花瓣顏色漸深,顏色漸變自然,重重疊疊不顯雜亂反而是片片花瓣分明,猶如一朵薔薇開在眼前。 沈奈當然知道陸小鳳說的是什么意思。 要不然,她為什么會在和那西門吹雪對視的第一眼,就覺得他渾身的劍氣殺氣,壓得自己不舒服呢? 兩人走的劍道不一樣。 沈奈走的劍道是順其自然,是養生健體以怡情,萬事順的是心意,她除了劍,還學掌法,還學鞭法,還學醫藥,還學刺繡... 人生路漫漫,萬事萬物皆入沈奈之眼。 而那青年眼里...只有劍道和殺道。 沈奈刁難陸小鳳:“那依照陸小鳳你的想法,你是希望他劍道大成呢?還是我略勝他一籌呢?” 陸小鳳一不小心把自己的胡子扯下來兩根。 西門吹雪劍道大成,說明自己的一個朋友就要被他殺于劍下。 沈奈略勝一籌,就說明西門吹雪武功無所突破...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沈奈,我可是沒有得罪你??!” 那你想說的話已經說完了,為什么不離去? 沈奈嘆一口氣,繼續刺繡,速度和方才一樣快慢。 “將你剩下想說的話一起說出來吧,不要分成兩段,磨磨唧唧,聽著讓人難受?!?/br> 陸小鳳面色復雜。 “我陸小鳳自認為天資不錯,可一身武功也是從小練起,更不要說西門,自我認識他起,他習劍已有十年?!?/br> “沈奈,你我初遇,你不過是一個柔弱女子,渾身毫無內力...并非對你起疑,只是,我實在是不明白,這其中的古怪?!?/br> 沈奈:“你明白的。甚至你已經猜出來了一點?!?/br> 就像是宮九一樣。 只不過陸小鳳性格更良善,到底不如宮九陰狠果決,宮九可是發現不對后,直接把另一個世界的某個勢力砍了一口rou下來。 當然,這是宮九后面屬下來稟告的時候,沈奈自己聽到的。 陸小鳳沉默不語。 沈奈在想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最后,想起了司空摘星,他應該是和陸小鳳前后腳進京城的。 “是那面沐風國的鏡子?” 陸小鳳“嗯”一聲,表示沈奈猜的正確。 就是因為那一面鏡子。 里面出現的影像太過于古怪了。 陸小鳳進京城之后,其實見的第一個人,是朱停。 魯班傳人,妙手朱停。 沈奈放下繡花針,正視陸小鳳:“陸小鳳,你說你自小習武,你認識西門吹雪的時候,他已經習劍十年,可我也一樣?!?/br> “我沈奈亦是自小習武,習劍已不止十年?!?/br> 陸小鳳在決定上門詢問的時候,已經覺得自己的想法異想天開,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知道這些事情之后,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并沒有比自己想象中的高多少。 沈奈是一個極好的朋友。 陸小鳳說出口的疑問,只要是她知道的,她全部都認真解答了。 陸小鳳他恍恍惚惚的從墻角上翻身,因為剛剛知道的事情太過于離譜,甚至運起輕功的時候,沒有落在對面的屋檐上,反而是意外落在了地面上。 “世界之大,當真是無奇不有...” 這個時候,方才被沈奈心里想著的另一個人,那早就起疑心,甚至行事果決的宮九,正坐在一處房門窗戶大開的房間中。 冬風刮面,白雪乘風起落。 門窗大開,讓地面也堆積了一小層的薄雪,青年身穿狐裘,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完全不看風吹到狐裘上面的雪粒,只抱著手中的劍,遠遠的看著京城城門的方向,沒有任何動作。 昨日收到信開始,宮九就開始保持這個狀態,到現在,他已在這屋中坐了一天了。 宮九在等,他在等一個人。 進入京城之后,就是那個人的死期。 身穿狐裘的青年抱著劍,閉上了眼睛。南王昨日進京,昨日的飛鴿估算日程,太平王最早今日會到,最晚明日。 閉上眼,眼前卻不是一片黑暗,而是出現一個面色蒼白的女子。 娘親... 無名島中,有個少女頭上梳著簡潔的發髻,只戴著兩顆色澤溫雅的東珠,站在一個看著普通的老人面前。 老人手中拿著釣魚竿,一臉閑適,反而是少女,皺著眉,一臉的遲疑。 “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嗎?” 老人看著自己的魚竿,略帶一些敷衍的點點頭,一個字也沒有說。這模樣終于惹怒了少女。 牛rou湯走到小老頭身邊,手指如蘭花,從那小老頭手中把那個魚竿拿到了自己手里。 “你都不理我,只知道看魚竿,這海邊的魚精得要死,你這魚線上魚餌都沒有,哪里能釣到魚??!爹,快和我說話,九哥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嗎...” 小老頭不能躲過去么? 當然能。 他練習如意蘭花手可比自己這個閨女早多了,但是這是閨女不是宮九那個小子。 “沒問題沒問題?!毙±项^依舊坐在那個位置,手中卻多了一根魚竿,“你九哥的事情他自己會處理,處理不了的他自己會說,他是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心里有成算的,啊,乖,你自己玩去?!?/br> 既然爹都這樣說了,那應該就是沒問題了吧? 牛rou湯臉上的遲疑收了些。 小老頭看了她一眼,手上的魚竿不動:“你好好的玩就是,宮九被這件事情困了那么久,他現在真的下定決心了,不管是你還是我,都不能再攔他了?!?/br> 牛rou湯摸了摸自己發髻上面戴的東珠,這是九哥在自己還小的時候送給自己的生辰禮物。作為宮九的師妹,牛rou湯自己知道為什么小老頭會這么說,只是,這一回九哥要殺的人是... 是他的父親啊。 牛rou湯明明是少女年紀,卻長嘆一聲,反而不如小老頭更顯開明。 宮九的手下是十分得力的,在這一日的傍晚,太平王的車隊就到了京城外不遠處,夜晚京城城門會關,只第二天的清晨,就能收拾好入京。 在太平王的車隊之下,有兩輛格外豪華的馬車,其中一輛是一個中年男子,另一個則是一個面有病弱之態的青年。 青年與太平王有七分相似,可見到了太平王,他卻是恭敬口稱“王爺”,而不是更為親近的“父親”、“父王”。 太平王看著面前的青年想要開口,可張開口,又是不知道說些什么,最后,只低聲說了句:“人多耳雜,進了京城,你便先稱呼‘父王’,避著人吧?!?/br> 揮手讓易容的屬下下去,太平王獨自斟酒,想念著如今不知道流落何處的兒子。 一天的時間,沈奈手上的那一件繡花衣裳圖案就已經繡完大半了。 薔薇花圖案有些艷麗,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沈奈制這件衣的時候,竟然覺得花滿樓穿著應該會很好看。 靈感來源就是給花滿樓看眼睛的時候,沈奈看見他在百花之中端坐。 “可惜了?!?/br> “這個時代不怎么有繆斯女神的說法?!?/br> 一個女子送給一個男子衣裳,還是親手做的,就算是換成現代,也很奇怪的。只不過現代說“感覺很合適,所以去做了送你”,還能說句特立獨行有風格,這里可行不通。 收好線頭,沈奈將衣裳折起來。 “想送就送,反正我開的雜貨鋪也管制衣裳?!?/br> 霍休就站在旁邊,沈奈找來木盒,把這件修身的衣裳放進去,老人手中拎著一個扁扁的木盒當即躍上墻,飛向了花六家的方向。 貨架上面放了許多顏色的布料,沈奈突然想到陸小鳳背后的大紅色披風和繡花大盜的形容,伸手取出了大紅色的布料。 大紅色是一種十分艷麗的顏色,尤其將這種顏色作為底色的時候。 多為嫁衣。 “用金色的絲線繡...”沈奈沉吟片刻,想到了當初古墓當中的美人畫像,更想到當初西夏皇宮之中的武功招式。 “干脆用來繡簡單的字跡吧,然后把我自己會的一些針法和最近學的醫術繡上去?!?/br> 武功恢復八成了,依照前兩次的經驗,總感覺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朋友一場,到時候這個東西就送給陸小鳳好了。 當下坐在繡架前,在心中篩選著功法。 這個世界重于修心和悟性,功法雖然也重要,卻并沒有很多人有以前兩個世界那種,因為上好的功法,一躍而成為一流高手的傳聞。 同修武道,武林昌盛,到底是有細微的不同之處。 傍晚了,太陽下山了,沈奈想好了,正慢慢在布上繡著小字,卻看見樟樹巷子中的小孩一窩蜂的往一處跑去,口中鬧鬧穰穰。 嗯? 小孩子們七嘴八舌的議論:“好熱鬧??!好多人??!” “他們還騎著很高很大的馬,身上穿著很威風的衣裳!我過年也想穿那么威風的衣裳...” “那不是衣裳,我聽我爹娘說了,那個叫護甲,一定要很、很、”很了幾句,那小孩自己也不知道說什么了,被別的小孩搶了話,跟著喊“跑快些,我們一起去看威風的大官...” 捻著繡花針,沈奈納悶——“威風的大官?” 正想搖頭繼續忙活自己突然涌上來的繡功法行動,突然耳朵里聽到別人議論時傳來的“藩王進京”、“屬國上貢”詞匯。 是兩個過路的男子,身穿學子的長衫。 屬國上貢嗎?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當時陸小鳳和司空摘星說的古怪鏡子,就是沐風國上貢的貢品吧? 那沐風國現在到京城了嗎? 心有疑問,不如自己去看看,霍休此時還沒有回來,應該在路上了。沈奈關好門,跟著人流往城門方向而去。 不僅僅是小孩子和學子湊熱鬧,有許多的百姓也前往城門處去看,畢竟這里,是一國京都??! 高坐樓上的宮九依然是那個姿勢。 太陽下山就代表夜開始深了。 沈奈看見邊上一起湊熱鬧的人都多穿了幾件衣裳,而在沈奈看不見的高處,風雪落在宮九的臉上,將他本來就不怎么紅潤的臉色襯托得有幾分銀白色。 也是很巧,沈奈這一回出來跟著人流看到的,正好就是沐風國的一行人。 那些人嘴里喊著看藩王和屬國的威風,可是到了沐風國的人進城門的時候,并沒有多少人將視線停留在他們的身上,反而是張望著,看看沐風國后面有沒有其他的隊伍。 沒有其他的隊伍了。 快入夜了,此時再不進京嗎,就只能等城門關閉,到第二天開城門再進。 就像是太平王,選擇不趕這個風塵,城外駐扎修整面貌。 沐風國這一行人這是因為一路幾乎都在山野駐扎,更因為想早一些將寶鏡獻上去! 京城的百姓可是見過大世面的,見到沐風國一行人不過百來人,逐漸三三兩兩的散去了。 沈奈遠遠看著那寬大的用紅布蓋住的木箱,心中思索著,那里面怕就是陸小鳳和司空摘星所謂的寶鏡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到的那樣,是一個記錄影像的工具...” 有一絲不對勁。 沈奈突然覺得自己像在被誰注視。 是...... 是那箱子里面傳來的感覺! 箱子被沐風國一行人的馬車拉著越走越遠,可那一股異樣的感覺依舊在沈奈的心頭無法消散。 這不對。 “陸小鳳和司空摘星當時沒有察覺到古怪嗎?” ※※※※※※※※※※※※※※※※※※※※ 大家晚安,天氣冷了,注意保暖(=^︶^=) 感謝在2020-11-03 23:59:05~2020-11-04 23:03: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復聯總攻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