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看著那十幾個名為伺候,實際上的監視的丫鬟,媚娘冷笑,“都出去,我要一人靜一會!” “姑娘……” “滾!”媚娘怒喝。 她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難道還不能呵斥幾個奴婢嗎? “你們不出去也沒事,一會花mama問起,我就說,你們惹著了我,今兒,初之夜的事兒,我不干了!” 幾個丫鬟無奈,只得退出。 丫鬟都走了。 寬大的屋子,華麗香氛,媚娘起身,一樣一樣看過去。 最后抬頭看向屋梁。 若是死了,會如何? 是被鞭尸呢,還是丟入亂葬崗,還是…… 從箱子里拿出一條彩緞,拋向橫梁。 這條彩緞是她親手織的,一早就為今日準備,卻不想…… “呵呵,呵呵……” 搬了凳子,上了凳子,打了結,把脖子放進去。 便看見一紫衣男子,攙扶著一個受了傷的紫衣男子,從窗戶進入了她的房間。 無憂看向媚娘,挑了挑,扶著宮璃洛坐下,“哥哥,你先坐下!” 宮璃洛點頭。 無憂轉身,走到桌子邊,自顧自倒了水,小心翼翼喂給宮璃洛喝下。 “哥哥,慢點喝!” 媚娘就那么傻愣愣的站在凳子上,看著無憂在她的房間內,鎮定自若,完全不當她存在。 而無憂從看了媚娘一眼后,就再也沒有看過媚娘,自顧自照顧宮璃洛。 “哥哥,要不要去床上躺一會?” 宮璃洛搖頭。 床上,是別人的床,尤其那床,睡的還是個女子。 “可……”無憂想勸。 “憂兒,我沒事,一會我運功調息,你切莫讓人靠近我,明白嗎?” 無憂看著宮璃洛臉色漸漸慘白,點頭,“哥哥,我懂!” 卻轉身走到床邊,拉了媚娘的被子,胡亂一疊,放在地上,“哥哥,地上涼,你坐在被子上運功吧!” “恩!” 宮璃洛點頭,由著無憂扶著他坐下,運功療傷。 無憂才看向媚娘,“你不死了嗎?” “我……”媚娘結巴。 從無憂開口的時候,她便知道,無憂是女子,但是,沒有想到,無憂這般隨遇而安。 忽地有些委屈。 是的,委屈。 家中兄弟姐妹眾多,因為長得漂亮,爹娘第一個就想到把她賣了,為了多得幾個錢,就把她賣到這妓館來。 十年來,為了生存,為了不早早接客,她苦苦練習一切,卻不想,沒有一個男子,愿意娶她回家做妻,而不是妾。 只是,今日看著無憂,媚娘忽地覺得,好委屈。 那男子,一看就知道,愛極了面前的女子。 而面前的女子,長得嬌艷如花,國色傾城。 而自己,在她面前,瞬間成了庸脂俗粉。 “你怎么,如果要死,就快點死,如果不想死,請把你的琴借給我用一下!” “琴?”媚娘詫異。 要琴做什么? “怎么,難道,你不用琴嗎?”無憂挑眉。 莫非,東之國的妓子不彈琴唱曲嗎? “不,我用琴,我有琴,可是,我為什么要借給你?” 無憂冷笑,“若你借,我欠你一個人情,若你不借,我殺了你,自己取,也是可以的!” “你怎么可以這般濫殺無辜?” “濫殺無辜?”無憂譏笑。 看著媚娘的眸子里,全是譏諷。 “你都要輕生了,我只不過幫你一把,怎么叫濫殺無辜了,我其實是在做好事呢!” 媚娘怒怒的看著無憂,又反駁不了無憂的話,嗚咽出聲,“你以為我想死啊,若不是走投無路,一條退路都沒有,我怎么回尋死?” 媚娘一哭,無憂便擔心宮璃洛受到打擾,怒喝,“不許哭,在哭我弄死你,去,把你的琴拿來,還有,不就是贖身嗎?只要你幫了我,我幫你贖身!” “什么?” 媚娘先是嚇住,隨即錯愕看向無憂。 她說,要幫她贖身? “我說,只要你按照我說的辦,我幫你贖身,如何?” 一聽無憂這話,媚娘也不管無憂是真話,還是假話,一個勁點頭。 “好,好,這可是你說的,你說,需要我做什么,我,我,我……” 無憂見媚娘這般激動。 看媚娘打扮妖嬈嫵媚,今夜怕是要接客了。 想來她是不愿意接客,才要尋短見的。 “把你的琴拿來給我,然后閉嘴!”無憂冷聲。 實在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女子。 媚娘聞言,立即抬手捂唇,轉身去了內間,從一個錦盒內,拿出一把琴。 抱著走到無憂面前,遞給無憂,卻又縮了回去,“姑娘,你可千萬要說話算話!” 唯一的救命稻草。 哪怕脆弱不堪,媚娘也想抓住。 無憂看著媚娘,見媚娘眸子內,全是期盼,殷殷切切。 整個人,既緊張,又有那種對新生的渴望,以及對未來的向往。 無憂還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眼睛,可以看出那么多東西。 心驀地一沉。 點頭。 媚娘頓時感動不已,“姑娘,你,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人靠近這里,哪怕是拼了我的命,不過,你答應我的,你一定要記得,一定要幫我贖身,好不好?” “恩!” 媚娘笑,把琴塞到無憂懷中,“姑娘,你記住啊,我,我……” 媚娘想著,或許破了身,她就不那么值錢,也可以為無憂省下一些銀子。 而其,她也存下不少銀子,加在一起,希望就大了。 轉身,朝外走去。 “你干嘛去?”無憂問。 媚娘聞言,回頭看著無憂,“我,今夜是我的初之夜,我,我……” “為什么?”無憂不解問。 不是說,要幫她贖身了嗎? 媚娘看著無憂,紅了眼眶,“姑娘,曾經有人要幫我贖身,可是,mama開的價太高了,那人就,就……” 那人說回家拿銀子,隔幾日就來。 可一去幾十個幾日,也不見人來。 世間薄情人,何其多…… 可媚娘,心中,依舊盼望著,他能來。 哪怕那一天,永遠都不會到來,就像無憂一般。 或許,只是一個夢,一個她期盼許久的夢,走出這個門,夢醒了,無憂從不曾出現過。 可媚娘會記得,在夢中,有個女扮男裝的姑娘,答應要幫她贖身。 沒有叫她為奴為婢。 “你以為,我是那樣子的人?” 媚娘笑了,搖頭,“姑娘,我若是不出去,一會大家都過來了,你放心,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無憂看著媚娘。 媚娘眸子內,全是希冀的信任。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無憂低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