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喬夕顏憋笑,半晌“哦”了一聲,氣的沈涼直翻白眼。 “我和你說不通,我去吃飯了,你已經沒得救了!” “別介??!”喬夕顏拉住要走的沈涼,趕忙說:“我老公生日,我和他一起出去吃飯,我怎么就變二奶了呢!我真的不明白??!你這是覺得我配不上徐巖還是怎么著???” “蝦米??。?!”沈涼瞪大了眼睛。 …… 喬夕顏把來龍去脈說清楚以后,沈涼整個人已經進入石化狀態。悲哀,不就是和徐巖結婚嗎?至于嗎,她知道自己過得水深火熱,但也不用她這么感同身受吧! 她方一嘆息,沈涼突然抓著她的雙肩說:“你說真的???居然是徐總?” 沈涼一驚一乍的反應把喬夕顏弄得一愣,她還沒反應過來,沈涼已經開始在她耳邊轟炸:“這種精品男人你丫還不滿意!還跟我抱怨!我要告訴全公司!讓大家都給你丫穿小鞋!”她瞪了喬夕顏一眼,轉而又說:“不對,不能說!不能讓你成為眾人羨慕的對象!你丫特期待我幫你公布吧!姐就不說!哼!” 她對著喬夕顏好一頓修理,不時自言自語自說自話。喬夕顏好不容易從虎口逃生,整理了妝容無限感慨的說:“你不該叫沈涼啊,你確定你真名不叫沈井冰?” “喬!夕!顏!”沈涼失傳已久的河東獅吼終于重現江湖…… 喬夕顏對于“徐太太”這個稱號一直沒有很好的認知,就像小時候做的連線題一樣,她自己都沒法把“喬夕顏”和“徐太太”連上線,自然也不會強迫別人去接受。 沈涼在知道她老公是徐巖以后也沒什么特殊表示,反而時而和喬夕顏一起討論討論,聯系以前喬夕顏抱怨的種種,再通過超凡的想象力發散和聯想,她從心底已經把徐巖和《不要和陌生人說話》里那個人前道貌岸然人后渣渣變態的丈夫聯系上了,看徐巖的眼神也從崇拜變成了意味深長…… 哎,喬夕顏嘆息,這可不能怪她,就,徐巖的本質被人發掘了而已…… 五月中旬,公司從日本最新進口回來的新產品要做一個小型展會。策劃部找喬夕顏幫忙,沈涼沒什么事就跟著一起去了。這丫頭日語英語德語都會,倒是個有文化的神經病。 她們到了展會的酒店,因為不清楚具體的展廳,只好去總臺問。問清展廳后沈涼說要去洗手間,喬夕顏站在大廳一角等著。 她百無聊賴的扯著大廳裝飾的植物,純破壞分子,把人好好的觀賞植物葉子一片片的拔,拔完扔旁邊噴泉池子里。碧綠的葉子在白嘩嘩的水池里飄蕩,噴泉自上而下,打在葉片上,水滴飛濺,這畫面她覺得有趣,盯著看了許久。 等她再抬頭。就看見總臺處出現一道熟悉的儷影。 那人穿著碎花雪紡裙,拖著米色行李箱,還是和當年一樣柔柔弱弱卻又異常顯眼。不過是在大堂一晃而過,已經吸引了來往許多男人的視線。 大堂明亮的光照像流火映入她的眼睛,喬夕顏覺得眼睛有些澀澀的??粗侨薱he后拖著行李走向電梯。喬夕顏下意識的轉了□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可是潛意識里,她不想這樣見到她。 正這時候,沈涼從洗手間出現了,cao著一貫的大嗓門對她喊:“喬!這兒!坐電梯上去!” 一聲叫喊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也包括了不遠不遠的她。 隔著來往人群,隔著聲潮陣陣,隔著漫長而悠遠的時光。那人遠遠的看了喬夕顏一眼。隨后,轉身進了電梯,被那鐵皮盒子吞滅。 喬夕顏眼中的最后一點光點也消散了,眸子瞬間下去,仿佛時光的灰燼全在她眼里。她又深陷在過去難熬的日子拔不出來了。 沈涼見她表情不對,順著她視線的方向看去,半晌口無遮攔的說:“你認識那個人嗎?誰???怎么這種表情???她搶過你男朋友?” 喬夕顏沉默了兩秒,隨后恢復常態,瞥沈涼一眼,嗔罵:“扯淡!閉嘴消停吧!越扯越沒邊兒!就以前一個朋友,后來鬧翻了!” “嗨!我還以為什么呢!女人的友誼就這樣了!你節哀吧!” 沈涼大大咧咧的拍著喬夕顏的背,而喬夕顏心里像打翻的五味雜瓶,什么情緒都有。沈涼不會懂喬夕顏此刻的感受。曾經因為她的離開,喬夕顏很多年心里都空蕩蕩的。 快八年沒有見了,曾經最最親密的閨蜜,轉身陌路。喬夕顏至今都無法釋懷。 她至今仍清楚的記得,十五歲的時候,她發現父親出軌了并且有一個剛上小學的兒子。她無法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只一瞬間,她從家里的掌上明珠小公主瞬間變成被世界遺棄的孩子,她偏激的找到那個女人的家,把她家的窗戶和門全都砸爛了。破碎的玻璃片像失控的水龍頭一樣噴濺到她身上,她的手上全是玻璃渣扎出的傷口。血一滴滴落在她的白色球鞋上,那樣觸目驚心。 無月的夜晚,她拿著磚頭站在已經快要垮掉的防盜門前,明明該是盛氣凌人的,可她卻失落的像只被遺棄的小狗。 她哭著,眼淚一滴滴的流,嘴里卻還時不時用惡毒的話咒罵著門里的女人和孩子。 直到薛靈泉趕來把她拉走。 那是她最最脆弱的時候,她把自己封閉在一個很小的繭里,誰都進不去,只有薛靈泉——她最最信任的朋友。 她帶著她坐在花壇上,薔薇開的正好,朵朵爭艷遮掩在她頭頂,遮住了路燈僅有的一點微弱光芒。躲在黑暗里,她盡情的哭著。 她難過的問薛靈泉:“小泉,爸爸是不是因為不喜歡我才生了新的小孩?” “小泉,是不是我不乖所以爸爸不喜歡我?小泉,我mama怎么辦呢?” “小泉,爸爸為什么要這樣?為什么他是我爸爸?” 那撕心裂肺的疑問出自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之口。十五歲的喬夕顏又能懂什么呢?她的世界就這么隨著一個家外家的浮現全然坍塌,那時候她是多么脆弱,多么需要一個寬厚的肩膀,一個溫暖的懷抱。 可她沒有,爸爸不會給,mama她不敢要。 是薛靈泉用她柔弱的肩膀承擔著喬夕顏的脆弱,她脫了自己的毛線衫,緊緊的捂著喬夕顏流血不止的手,她蹲在喬夕顏身前,用全世界最溫暖最篤定的聲音說:“喬,別哭,我在,我永遠跟你在一起?!?/br> 喬夕顏很多年后都在想。誰說只有愛情和親情傷人呢?友情難道不是一樣? 她至今仍記得她們最后一次面對面對峙的情景。 薛靈泉用倔強的眼神看著她,問她:“小喬,你為什么不懂我?一個從來沒有被人愛過的人,是多么渴望被愛你難道不知道?我以為全世界只有你懂我,我以為你能懂我的?!?/br> 喬夕顏感覺像有一把尖刀在她心里死命的絞,直到把她心里絞的血rou模糊。 她喬夕顏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可憐的可憐蟲,是,從來沒有人愛過她,被愛是什么感受她壓根沒體會過。她連最普通的愛都不懂,又怎么能懂薛靈泉那些驚世駭俗的愛情? 那把刀太過尖銳,她已經不知道疼是什么滋味了,她心疼薛靈泉,可她有自己的底線。她抱著最后一點希望說:“和他斷掉,我們還是朋友?!?/br> 薛靈泉楞了一下,最后她做出了選擇,她說:“對不起,我愛他?!?/br> 喬夕顏冷笑。她終于懂得,這個世界上任何一種關系,只要牽扯到“情”這個字,都會傷人的。比如愛情,比如親情,比如,友情。 她握緊了拳頭,果決的說:“行,薛靈泉,我們從今天起,再沒有任何關系?!?/br> 自此,一別就是八年。八年,真真漫長,可她卻仍然記得當初的疼。原來世界上沒有不疼的傷口,只是看碰不碰而已。 很多人不能理解喬夕顏心里的傷,認為女人之間的友誼都是建立在八卦和購物上的,和誰都一樣,但對喬夕顏來說,薛靈泉就是薛靈泉,是誰都無法替代的。她給了薛靈泉最深的依賴和信任,超越一般的感情,她一直把薛靈泉當做親人,必須和親人分開的心情,哪怕只是回憶,她都覺得痛徹心扉。 喬夕顏輕嘆了一口氣,回過神來,跟著沈涼往電梯的方向走。她努力讓自己不要想,努力讓自己生活在眼下。 那些過去,總歸是過去了,不是嗎? 她正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的入神,手機“嘀嘀”了兩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拿出來一看,原來是徐巖的短信。 【一會兒展會完了我在停車場等你?!?/br> 喬夕顏下意識就笑了,好像所有郁悶難過的情緒瞬間就一掃而空一樣。她看著短信半天都舍不得收起來。 她想,這條短信她不能刪,創紀錄啊,這么長,可不是要逆天嘛!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文除了結局,我基本上在幾個失眠的夜里全部構思出來了。。。 是個還挺全面的故事,圍繞喬爺的,愛情,友情,親情。。。 我會盡快寫完的~這個文不出意外,應該會成為我寫的最快的文~~ 因為俺要去學習啦~再不學習某人會扒了我的皮的。。。(怎么有一種很黃的趕腳。。。自抽) 為神馬不留言鳥?π_π。。大家大力的撒花呀。。。^w^ 改個bug~七月流火改成流火了~嗷嗷~ ☆、第九章 展會六點多就結束了,大概是徐巖心情不錯,提前就打電話回家讓保姆下班,載著喬夕顏去了一趟超市買了些食材。 結婚八個多月,徐巖鮮少下廚,但他廚藝還不錯,中西式都會。晚上煎了牛排,倒是像模像樣的。 因為第二天是周末,所以晚飯過后,兩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倒是少有的愜意。徐巖穿著喬夕顏給買的灰色格子睡衣,妥帖合身,一派清越閑適的樣子。 徐巖看電視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看一看旁邊的電腦,但喬夕顏已經滿足,她深諳“貪多嚼不爛”的道理,所以她從來不是貪心的人。 當然,喬夕顏自己也沒有多用心看電視,她常偷偷看著徐巖,他認真思索的時候會不自覺的皺眉,不愛理人,被人打斷也會露出不耐的表情,但他從來不會抱怨和生氣。 這樣的男人,大約是每個女人都想要的吧!多金,英俊,內斂,好脾氣。就像言情小說里的男主角,仿佛總有一個失戀失婚的落魄女主等他拯救。 可惜喬夕顏不是。她很清楚的知道,沒有一個男人是完美的,男人因為經歷而變得成熟變得有魅力,今天的徐巖會這樣好,多半是陳漫這個前任的功勞,而她,不過是撿了一回現成。 她常常覺得自己像個小偷,不管是短暫的幸福還是平靜,都像偷來的,這種感覺讓她異常心虛,她總沒辦法理直氣壯,所以她從來不敢問徐巖愛不愛她,她怕他誠實的回答“不愛”,她會難過;可她更怕他回答“愛”,因為她知道,若是他真的如此回答,多半就真的是一點都不愛了。 對于這段婚姻,她一直努力表現出置身事外的樣子,可她知道,她已經不知不覺深陷其中。每當徐巖對她溫柔,她總覺得自己像踏進了沼澤地,越掙扎陷的越深,死的越快,可不掙扎,結局一樣會死。 “想什么呢?這么入神?”徐巖傾身靠過來,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很隨意的問了一句。 喬夕顏“額”了一聲,趕緊收起了思緒,看著他笑瞇瞇的說:“你關心我???” 徐巖用“你吃錯藥了吧”的表情看她,回答:“我只是好奇?!?/br> 喬夕顏撇撇嘴,鄙夷的瞪他一眼,將視線轉到電視節目上說:“看電視唄!我能干嘛!誰跟你似的日理萬機??!” 徐巖也不揭穿,挑挑眉道:“電視上剛在演什么?” 喬夕顏被他一句問的啞口無言,反問:“那你知道?” 徐巖笑,指著電視屏幕上唱唱跳跳的小女生說:“九零后妹子在表演節目?!闭f完又摸了摸下巴一副色老頭的模樣:“現在九零后都挺可愛的?;顫??!?/br> 喬夕顏一聽他這么說可不樂意了,這什么意思???她作為八零后可不依了。 “有我可愛???”喬夕顏強硬的把徐巖的肩膀掰過來,兩人面對面,喬夕顏努力回想著網上看的那些照片,模仿著那些女生裝可愛的樣子,鼓腮幫啊,瞪眼睛啊,撅嘴啊什么的。 誰知徐巖看著看著,就一臉菜色的扭過頭去了,可把喬夕顏氣著了,她大力的拽著徐巖質問他:“你敢不看我!” “給我一個桶,我能看一天!” “什么?” “邊吐邊看?!?/br> “……”喬夕顏狠狠的擰著徐巖的胳膊,讓他體驗了一把喬夕顏學生時代從一個南方姑娘那學來的獨門絕活“1998”和“1999”。南方方言,表達“擰”這個意思的字音同“9”,所以“1998”就是擰完了再一拔,“1999”就是一擰擰到底…… 結果嘛,自然是喬夕顏以實際行動深刻貫徹了“槍桿子底下出政權”這句話,徐巖終于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