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我的心在隱隱地發抖。 告辭的時候,塞斯伯格說:“斯先生,您不再在本國從業?” 斯成淡淡地說:“我已改行經商?!?/br> 塞斯伯格幽默地說:“萬幸?!?/br> 他拍了拍斯定中的肩膀,提前離開了。 我們走出警局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斯成的右側身體明顯是僵硬的,步伐非常的緩慢,幾乎是蹣跚而行,不知道到底是忍著怎樣的疼痛,他的整個臉龐都在隱隱發青。 只是他脊背依然挺得筆直,幾乎成了一道凌厲的刀鋒一般的直線,英俊的五官下結滿了寒冰,整個人都散發出不容侵犯的冷漠和倨傲。 好不容易走到了外面的路上,我豁出去了:“我送你回酒店?!?/br> 斯定中在我背后發狂地叫:“李葭豫!” 我固執站地在他身旁。 斯成終于說話,聲音很低弱:“你先回去?!?/br> 斯定中大步上前將我拽走,我被他拖在手臂后,一路上回頭望,雨那么大,這種天氣根本沒有出租車,他怎么回得去。 在我最后的視線中,透過車窗,我看到他孤獨一個人,站在路邊,成了一道孤茫的影子。 ☆、第54章 五四 夜色濃深之中,雨聲漸漸停了。 門前的庭院,草地灌滿了水,土壤柔軟。 斯定中將車飛速地駛過草坪,胡亂地停在了門前,然后伸手直接將我從車上拖了下來,他走到門前,狠狠地一腳踹去,管家文森特聞聲上前來打開門,看到我們這個陣仗,嘴巴無聲地張了張,趕緊讓開了。 我頭腦有點發懵,被他雙手緊緊鉗制住,整個人動彈不得。 斯定中將我拖上樓,進了臥室,他反手鎖上門,低著頭惡狠狠地瞪著我,仿佛仇人一般。 我定定地低著頭,不敢注視他的目光。 斯定中嘶啞著喉嚨問:“多久了?” 我不說話。 斯定中怒吼:“李葭豫!” 我不敢答話。 斯定中發了瘋地叫:“你們把我當傻子是不是!” 此時此刻,說什么都是錯。 斯定中叫道:“說話!” 我往后面躲了躲。 斯定中一只手捏了捏我的下巴,將我往他身前扯去,然后抬手,忽然狠狠地一把扯下了我的外套。 我混沌的大腦在這一刻驟然清醒過來。 我拼了命地同他撕扯,抵抗,咒罵,摔爛了一切房內的東西,但完全沒有用,斯定中在這一夜,已經瘋了。 他粗暴地進入我身體的一剎那。 我們兩個人都像得了重癥瘧疾的病人一般,一直渾身顫抖。 我已經沒有了眼淚。 大腦組織不起任何的言語,還有模糊意識的時候,我只是嗚咽著出聲:“斯定中,我要離婚!” 斯定中冷冷地道:“終于說出口了?忍了好久了吧?那么我就回答你——休想?!?/br> 我拚卻最后一絲力氣,冷漠地笑了一下:“定中,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可是你真的是愛我嗎,還是孩子一般幼稚的占有欲?”斯定中臉上有羞愧浮起,但卻狠狠地晃了一下我的身體:“我愛不愛你你不知道?我難道不想對你好?那也是你們一次次地將我逼瘋!” 一陣撕裂的疼痛傳來,我瞬間失去了知覺。 等到我醒了過來,發現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全身赤|裸,裹著一條床單。 我還依稀記得,斯定中出去時,手握在門把上:“我覺得你還是呆在家里比較好?!?/br> 門直接上了鎖。 我渾身動彈不得,大腦是一片空白,疲倦和恍惚之中又睡著了。 這一睡下去,我的記憶就慢慢地模糊了。 隱約記得有人將手放在我的額頭,然后是忙亂的腳步聲,夾雜著傭人講電話的聲音。 模模糊糊中一雙強健的手臂將我抱了起來,換到了我自己的房間里,然后有人在我的額頭和腋下放了冰冰涼涼的東西。 整個身體感覺輕飄飄的,好像漂浮在云端。 可是腦袋又發沉,沉得好像有一塊千斤重的石頭壓在上面。 在夢里,有人低沉的聲音,帶著哽咽,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我的臉,跟我說,葭豫,對不起。 我也想說對不起,我想跟斯成說對不起,想跟定中說對不起,想跟爸爸mama說對不起。 我在夢里哭了起來。 徹底清醒過來。 房間里昏暗一片,門外留了一盞燈,些許光線透進來,斯定中守在我的床前,目不轉睛地望著,見到我睜開眼睛,忽然臉抖了一下,手指摸了摸我的臉,小心地說:“醒了?” 我望了一眼桌邊鬧鐘,現在是凌晨四點。 我混混沌沌的說:“這么晚,你怎么不睡?” 斯定中起身給我倒水:“你燒得太厲害,我不放心?!?/br> 我燒得手腳發軟,他端住水杯,用一個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喂我。 我看到他頭發亂糟糟的,胡子也沒刮,衣不解帶地陪著我。 我側過臉,心中五味雜陳。 我從房間里走出來,已經是兩天之后。 郵箱里有工作郵件,手機有未接電話,數則信息,然而沒有一通是關于他的消息。 事情鬧成這樣,我實在是沒有臉聯系他。 又休息了一日,我去事務所銷假上班,雙眼腫脹,神情萎靡,同事紛紛關心,但我已沒有力氣應付,我一整天坐如針氈,熬到夜里十點,算了算時差,終于還是忍不住,打電話給他。 關機。 隔了一個小時再打。 還是關機。 下了班折去四季酒店,明知道不可能,還是問了,斯成早已退房離開。 我在停車場遇到了酒店的泊車員米勒,一個熱情的黑人小伙子,我出入此地太多次,他早已見熟了我,他熱情打招呼:“下午好,李小姐?!?/br> 我牽牽嘴角,對他露出一個笑容。 米勒替我刷開通道的門卡,一邊說:“那天斯先生的弟弟過來找你們,說是有急事打不通你們電話,后來可找到了?” 我口瞪目呆地望著他。 米勒沾沾自喜地說:“我猜你們去海灣了,嘿,車上有釣竿?!?/br> 我真是恨死這個多嘴多舌的毛頭小子,我說:“日安,米勒?!?/br> 一腳踩下油門,車子呼嘯而去。 夜里,我洗了澡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一遍一遍地回想當時的情況,只是一切都太混亂了,他傷得有多重,我根本不清楚。 斯定中將他從車上拉下來時,他的行動就有點遲緩,每次長途飛行,他都會腿疼,而且腿上還打著鋼板,也許撞車的時候,他就已經受了傷。 斯定中后來對他的拳腳相加,其他地方還不要緊,可是明顯打到了他的腿。 我在擔憂和煎熬之中度過了整整一個禮拜。 深夜睡不著,在房間里打轉,在浴室的鏡子里,見到一張恐怖的臉,眼眶發黑,眼神哀怨。 神情恍惚地走出房間,在樓梯口遇到斯定中回來。 他臉色陰沉,見到我:“身體還沒好,這么晚不睡覺?” 我囁嚅著說:“馬上就睡?!?/br> 我側了側身,躲在了一邊。 斯定中走過去了。 這是個繞不開的死結,我們被捆綁在其中,彼此折磨,已經毫無意義。 我今日下午開始在律所仔細研究加州法律的協議離婚條款。 斯成依舊沒有任何消息,我跟國內聯系也不多,我也不敢問斯爽。 斯成是她敬重的大哥,斯定中是她疼愛的幼弟,如今將他們害成這樣,我再無顏面主動聯絡她。 心神欲斷地思來想去,翻來覆去猶豫不決,在第二日的工作日午餐休息時候,我終于打給了鐘楚益。 他的聲音倒是跟以前一模一樣。 “沒事?!?/br> “為什么關機?那是他私人電話,我也不清楚?!?/br> “他什么時候回來的?大老板行蹤詭異,我也不記得了?!?/br> 我氣得沖著電話大叫:“鐘楚益!” 下一秒卻又流下淚來。 鐘楚益聽到我聲音不對,也有點慌了:“唉,小豫兒,你別哭行不行?” 我不敢說話,拼命睜大眼睛,忍住眼淚。 “老板不讓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