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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爾安笑起來,“哎,我還怕二位不喝酒呢,來來來,我們小酌幾杯?!?/br> 秦爾安站起身來,弓著身子就要給蔣彌和何槐倒酒,蔣彌把酒杯往前一推,晶瑩的酒水便順著壺嘴便倒了滿滿一杯子。 秦爾安一邊倒酒,一邊意味深長的道:“這出門在外啊,喝不得酒,這路就難走,我看二位酒量也是不錯的樣子,這路必定比旁的人好走許多?!?/br> 蔣彌手指搭在瓷白的杯邊,晃蕩的酒面漾圈圈波紋,使蔣彌的神色再難看清,他平靜的道:“秦先生說的是自然?!?/br> 何槐繼續在旁邊咕嘰咕嘰地嚼花生米,頭都不帶抬的,反正這次酒席他又不是主角,明來暗往的是他身邊那兩位。 “我知曉你來這冬城任職必有一番抱負,我很是欣賞,只想與你結個忘年之交,若是你不嫌棄,我們日后便常來常往,有福同享?!?/br> 秦爾安端起酒杯朝向蔣彌的方向,但笑不語,眼睛瞇起帶著很深的紋路。 蔣彌也笑了起來,左手端杯與秦爾安的酒杯輕輕一碰,“卻之不恭?!?/br> —— 等眾人酒過三巡之后。 秦爾安看蔣彌還算上道,知曉蔣彌日后說不定還有大好前途,便心里暗自思量把他拉攏過來,等自己掌權秦家,少不得還要與此人打交道,這么想著,他態度便是愈發和善起來。 “哎,蔣廳長若是愿意同我親近,我年歲長你一些,不若,你便喊我一聲秦哥,我稱你一句蔣弟,咱們以后當自家子弟來處,也少生些嫌隙?!?/br> 蔣彌垂眸看著手邊酒杯,眸色略深,秦哥這個稱呼讓他不自覺的聯想到了一個人,但是他也不愿再多想下去,徒惹心煩。 于是蔣彌靜靜抬頭看過去,“自然愿意,秦哥?!?/br> 可他話音剛落,后面便傳來了珠簾碰撞的脆響聲。 秦爾安皺著眉頭,看向蔣彌身后,語氣中帶著不解,“程綻,你怎么來了?!?/br> 蔣彌持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接著便恢復正常,很是平靜從容的樣子。 可旁邊一直埋頭吃飯的何槐能清楚感覺到蔣彌周身冷了些許,再抬眼看看門邊那人,心里已有了思量,撇撇嘴不準備參一腳,就又重新低頭扒飯了。 程綻走入房內,眉頭微皺,語氣略快,“秦老先生病愈發重了,現在連眼睛都睜不開了,秦家人已經得消息過去了,我過來告知你一聲?!?/br> 秦爾安不自覺的嘩啦一下子站起身來,秦老先生他自然知道說的是誰,便是他那老不死的兄長。 前些年秦之山忽然病倒了,路都走不了了,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靠著干女兒和干女婿照顧。 秦家人面上著急憂慮,心底里卻盼著他早死,可又擔心秦之山究竟放權給誰,秦家人現在都是互相忌憚著,恨不能時時刻刻守在秦之山病床旁。 如今秦之山都快病死了,秦爾安生怕其他秦家人把這權拿了過來,知道現在不是耽誤的時候,他便面色焦急的看向蔣彌,一拱手道,“蔣弟啊,實在是家有急事,我便先行回去了?!?/br> 蔣彌像是絲毫沒有看見身后人一樣,輕輕笑了笑,“不礙事,秦哥,你就先回去吧?!?/br> 秦爾安點點頭,轉身就立刻大步走了,他擦著程綻的肩膀出去,離開四季春堂,趕往秦之山的宅子。 廂房里面立時安靜了下來,唯剩下何槐吃飯喝湯的聲音。 蔣彌放下手中酒杯,看向何槐,“我出去一趟?!?/br> 說完,蔣彌起身離開,程綻就站在旁邊,蔣彌卻連眼神都沒有偏一下。 蔣彌現在的酒量與曾經一樣,很弱,這四年里,蔣彌也刻意訓練過,可酒量依然沒什么上漲。 所以平日里蔣彌基本上都不怎么喝酒,但今天卻不得不喝一回。 蔣彌來到衛生間的水池旁,打開水龍頭,捧著鞠清水拍了一把臉,讓自己更清醒些,要不然,蔣彌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正常的走路下樓。 剛才秦爾安上的是陳釀白酒,度數不低,后勁很大。 蔣彌雙手撐在洗手臺子上,輕輕喘氣,壓抑胸口處酒精帶來的劇烈灼燒感。 直到他身后傳來低低的聲音。 “蔣彌……你要干什么?!?/br> 蔣彌抬頭,通過面前的鏡子看見身后的人。 程綻。 程綻一身長衫,臉龐愈發的瘦了,唇泛著淺紅。 蔣彌閉了閉眼,壓下酒勁,“和你有什么關系?!?/br> “……你不該和秦家人扯上關系的……” 蔣彌低笑一聲,眸色漸深,“你不也是秦家人嗎?!?/br> 程綻頓了頓,手微微發顫,他半垂下頭,“我知道你厭惡秦家,但你不該蹚這趟渾水……” 蔣彌抬頭看向鏡中的程綻,“所以呢?我是不是就不該回到冬城,找個偏僻角落隱姓埋名,然后日日感慨自己大難不死嗎,程先生?” 程綻最不能面對的就是蔣彌曾經的死亡,他立時白了臉,眼尾泛著紅,心中仿佛被狠狠揪住一般的酸痛。 “不,不是……我是說,我會幫你處理好這一切……包括秦家……” 蔣彌失笑,程綻是怎么能說出這種話來的,“你幫我處理秦家,當時的華樂門暴·亂不是你一手策劃的嗎?” 蔣彌轉過身來,一邊說著一邊邁步走向程綻,“我父親的意外你沒參與嗎,還說幫我處理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