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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槐利落接住,從中掏出一張任職證明來,用手指輕輕彈了彈發出脆響。 “看見沒?蓋了章的,以后長點心眼吧?!?/br> 說完,他一撇頭看見蔣彌往里面直接走去,趕忙收腳跟了上去。 “哎,蔣哥,等等我?!?/br> 蔣彌走入督辦公署警·察廳內,里面的人大多姿態懶散,嘻嘻鬧鬧沒個正形。 也立刻有人留意到蔣彌進來了,皺著眉質問著他是誰。 蔣彌淡漠的抬眼,“我是蔣彌?!?/br> 何槐從旁邊眼睛彎彎的探出頭來,手里捏著任職證明,“希望大家記住你們以后新任廳長的名字,嘿嘿嘿?!?/br> —— “馬哥,最近警·察廳那邊新任的已經過來了?!?/br> 馬殊一身灰皮長褂,面容黝黑,他皺了皺濃黑的眉,神色肅正,“來便來了,你說這個做甚,難不成還想拿這種小事打擾程先生嗎?!?/br> 這馬殊便是當初跟了程綻許多年的司機。 “可,可……那新來的說不讓我們再在烏灣港繼續派搜救船了?!闭f話的人撓了撓頭繼續道:“他說什么每個月停船幾天搜人就是浪費時間……” 馬殊臉色頓時黑了下來,“瞎搞,他以為他是誰,要是真不能停船,他怕是得停職!” 自四年前蔣家大少爺墜海,自家先生就像瘋魔了一般,強迫的停了冬城半年的船。最后實在不行了,就劃好時間,每個月規定那么幾天派搜救船出去撈人。 可這都幾年過去,就算撈到,估計也只剩骨頭了。 但誰都不敢勸自家先生,畢竟誰不愛惜自己頭上的腦袋。 曾經先生手底下有人實在看不過眼了,只告訴自家先生說人定是死絕了,還有什么可撈頭的。 結果第二天,那人就橫尸在外了,據聽說死·狀凄慘。 從那之后,就跟沒人敢去勸了,提都不敢提。 自家先生也成了冬城真真正正的活閻王了。 可那勞什子新任廳長來了就找事,怕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馬殊思考片刻,決定還是先不告訴自家先生了,只對手底下的人道:“你到時候只請那新來的吃頓飯,敲打敲打,如果還是不上道,那再告訴先生?!?/br> 手底下的人連聲應下,然后退了出去。 馬殊站在原地頓了頓,又嘆了口氣,端過廚房剛送來的盤子,轉身來到樓上輕輕敲了敲房門,“先生,您要喝藥了?!?/br> 過了許久,里面終于傳來沉沉的一聲。 “滾?!?/br> 馬殊畢竟跟了程綻多年,知道怎么去勸,他輕聲道,“先生,如今您身體可不能垮,若垮了,日后那位要是回來了,該怎么辦?!?/br> 馬殊說是這么說,但誰心里都清楚,那位估計是回不來了,都四年了,該回來就早回來,還用挨到今天嗎。 房間里又沉寂了許久,然后傳出聲音來。 “進來?!?/br> 馬殊松了口氣,端著盤子,推門而入。 房間里面漆黑一片,厚實的窗簾嚴嚴實實的遮蔽住日光,陰沉的過分。 看著不像是人住的地方,倒像是陰曹地府。 得虧馬殊眼力好,摸著黑把盤子放在了茶幾上面,又拿起藥碗,小心翼翼的邁步,然后放到自家先生手邊。 他看了看靠在躺椅上面的隱在暗處神色不明的自家先生,“先生,藥我放這了,需得乘熱喝,涼了這藥效便減了?!?/br> 說完,知道不能再繼續打擾下去了。 馬殊又躡手躡腳的退出房間,帶上了房門。 房間重回沉寂。 過了會兒,躺椅上面的人終于伸出纖瘦蒼白的手端起了藥碗來。 —— 而督辦公署警·察廳內,此時卻叫苦連天。 自蔣彌任職以后,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月。 這小半個月里,眾人差不多干了以前一整年的活計。 實在是堆積的陳舊案子太多了,有查了一半就斷了的,還有草草結案的,總之,這冬城的警·察廳倒真如何槐先前所說一般,像個擺設。 但也無怪乎如此,因為冬城是沿海城市。 經濟較為繁榮發達,盤居于此的勢力也有許多。 眾勢力各據一方,警·察廳夾在里面實在是做人難,做事也難,哪邊都開罪不得。 如今蔣彌以雷厲風行的手段壓迫他們去做事,他們起初自然是不甘不愿,消極怠工。 直到所有人被蔣彌利利索索的收拾了一番之后,就沒有誰再敢作妖了。 但眾人畢竟心里還是不喜蔣彌,背后戲稱他為“鐵面判官”,就等著看這“鐵面判官”還能鐵面幾回,這冬城的諸多勢力可都不是好惹的,肯定得教他做人。 他們也不喜何槐,知道那小子面上嘻嘻笑笑,內里一肚子壞水,陰險的很,也還給何槐起了個外號,叫“笑面虎?!?/br> 大家心里都是喜聞樂見的等著那些勢力整治這一“官”一“虎”。 直到,蔣彌勒令不許烏灣港口無故停船。 眾人便不再是這副看戲的樣子了。 這新任的自己找死便罷了,這么還把他們給拖上了。 真是作死!果然是新來的,就想著新官上任三把火,人生地不熟,什么人都敢惹。 那不人不鬼的活閻王,誰敢惹!真是大路朝天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