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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路旁的小攤上面都是些流光溢彩的新奇玩意,吆喝聲不絕于耳。 “失明珠啊,有光則亮,無光則暗啊?!?/br> “瞧瞧著百夜壺啊,沾水即無,可用個數十年吶,半點腥·臊都沒有嘞,居家必備哎?!?/br> …… 泛光入口在蔣彌身后驟然消失。 一步到達,赤陵地界。 別處是難看到這副百無禁忌的場面的,唯有赤陵最靠近各大家的修士門派,使得魚龍混雜,但也比旁處繁盛的多。 清冷的謫仙似的程綻白衣飄飄,這塵世濃重的煙火氣似乎也不能沾染他分毫。過往的人不少的目光往他身上搭,也有往蔣彌身上搭的。 蔣彌也真切的感覺到了,這個任務世界確是個修真之界。 蔣彌余光瞥見自家師尊周身冷意更甚,面上無絲毫波瀾,立刻就察覺到了自家師尊現在應該心情不好,可能也是不太習慣于這種人多的地方吧。 蔣彌頓了頓,又用靈力去看乾坤袋里面,找了找,隨手拿出一個金紗斗笠,轉身就給程綻戴上了。 自家師尊比他矮上大半個頭,戴起來也是極為順手,等反應過來之后,金紗斗笠已經遮住了程綻的頭臉。 程綻抬起淺色眸子隔著金紗幽幽的看了蔣彌一眼,卻是什么都沒有多說,也是默許了蔣彌的行為。 蔣彌轉頭從懷里拿出簡卷,順著上面的指引一路到了赤陵地界的道府。 他在高深的寬府大宅面前站定,頭頂處燙金牌匾上的“道府”兩字引入眼簾。 蔣彌走近,道府門前是一個小臺子,臺子后面坐著個童顏鶴發的少年。 少年支楞起眼皮,輕飄飄的掃了蔣彌一眼,從臺子下面摸索出了個卷宗,張嘴便是一大串,“你好,歡迎來到赤陵道府,你是辦事還是報案吶,提前說一聲啊,要是丟了錢袋,我們這邊可幫不了你,雞零狗碎的事情也別來找我們,殺人案的話,麻煩這邊畫押簽……” 他話還沒說完,蔣彌手上的簡卷就被一股靈力控著重重落在了少年面前。 少年嚇得一激靈,坐直了腰桿,那點惺忪困意也沒了。 一旁斗笠下的程綻聲音泛著寒,“歸清門程綻特來拜會道府府主鶴南天?!?/br> —— 鶴南天坐在后院正品茗呢,他眉須皆白,慈眉善目的,看著只叫人生出幾分敬重之意,面容就像是凡間已至不惑之年的男人一般。 忽然遠處長廊急匆匆的跑來一個小廝,在他身側耳語一番,原本鶴南天氣定神閑的神色頓時消失了,茶碗都有些端不住,匆匆站起身來,踩著翠竹般的綠色長道袍差點崴了腳。 “且說我近日稽查真兇去了,不在道府,速去回他!” 小廝看府主面容焦灼,也糊里糊涂的跟著慌亂了起來,“大人,小的這就去回!”小廝剛轉了頭,就差點跌跤,結結巴巴的道,“大,大人……” 鶴南天眉頭緊鎖,“又怎么了……”一轉頭就和戴著斗笠的程綻對視,面上立時掛了笑來,一派正氣浩然的樣子,“程宗主,許久未見吶,還請落座?!?/br> 程綻表情未動,就這么看著他,“將赤嶺傀儡人之案的卷宗拿過來?!?/br> 鶴南天點點頭,故作了然的謂嘆一聲,沖著旁邊呆立的小廝一揚下巴,“還不快去!”那小廝扶著頭頂小帽,腳底抹油似的跑開。 鶴南天看向程綻旁邊的蔣彌,心里暗自打量這個妖修,卻好像沒能一下沒有探出他的修為虛實,只繼續滿臉堆笑道,“這位是……” 秉承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處事準則,蔣彌淡然頷首,回道,“我是宗主之徒?!?/br> 鶴南天撫掌一笑,長須都顫了顫,“原來是宗主的高徒啊,快請坐,快請坐?!?/br> 程綻懶得與之假客套,徑自落座,一旁的蔣彌也在程綻的眼神注視之下坐了下來。 那小廝手腳麻利的很,不多時便捧來了一摞卷宗,放在程綻和蔣彌的手邊。 蔣彌伸手拿了過來,大致翻閱了一下,不過短短數月,便有數十位受害之人,大多是定居在赤陵地界,這些人中有男有女,都是些年長的修士或是妖修。 死法無一例外,皆是被掏空了芯子,徒留具皮囊,皮囊里撐著根木棍將其支起來,保留了死前的音容笑貌,乍一看與活人無異,道府私底下將此案稱作“傀儡人”。 這種手法倒是難見,赤陵人多事雜,離奇事件從來都是數不勝數,可這種事情倒還真是第一次見。 但遇強則強,赤陵道府也向來是臥虎藏龍,能人輩出的,卻也是對此案難有頭緒,極是棘手,原因就是毫無痕跡。 且說,這背后主謀是人是妖,是仙是魔,在眾人眼皮底子下卻依然我行我素的殺人,總得留下些蛛絲馬跡,可卻就是什么都沒有。 那些被殺的也有修為高深的,只聽供人說,死者當晚屋里是連半點聲音都沒有的,掙扎呼喊絲毫未出,也沒有查探到靈力或是魔氣的波動。 這倒真是出了奇。 鶴南天長嘆一聲,“我近日頭發都愁白了些,每每殫精竭慮,就是為了找出真兇,還赤陵一個太平日子,前些時候,只聽歸清門要來人,卻不想竟是程宗主和其高徒啊,實在是解我燃眉之急啊?!?/br> 蔣彌合起卷宗,這樣干看著也不知其中的細枝末節,或可有遺漏,總得去現場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