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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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這里說話,芳齡就在旁邊聽著。小九兒打了個嗨聲道:“這事兒怎么能托我?你正經該找芳齡才是?!闭f完芳齡過來,接過吳瑞達手里的那些鐲子,聽他囁嚅道:“給姑娘們的鐲子我……我都寫好了簽子,齡姑娘只……只按著簽子給大家就是,我……礦上還有事,先……過去了?!?/br> 說完又往蘭萱院里看了一眼,卻是拔腳走了。芳齡這里只打開盒子看了一眼,夕陽暮色下,發現這些鐲子的成色還真不錯,非是拿尋常貨色來打發自己等人的。不由笑道:“真真吳管家是個忠厚人,先前姑娘受欺負的時候,也只有他記著往這邊莊子里送東西,如今又想著我們這些丫鬟,實屬難得?!?/br> 小九兒卻摸著腦袋疑惑道:“吳大哥自然是好人,但這事兒卻不像他能做出來的,他哪里有這份玲瓏心腸?且無緣無故怎么送你們鐲子?要鐲子,姑娘只要吩咐一聲不就得了?這玉礦可是咱們府里的。奇怪,這事兒里卻透著蹊蹺?!?/br> 芳齡聽他這么說,也自疑惑起來,想起一起回來時,偶爾吳瑞達問自己的幾句話。心里頭不由得有了猜測,只是沒和小九兒說,眼看著進了后院,她便道:“行了,你回去吧,我這就進去了?!?/br> 作者有話要說:大哭,終于還是破了例了,昨天在老媽的嚴密看管下沒有更文。好在經過充足休息,今天總算強多了,大家不要嫌少,真的是梅子盡最大努力趕出來的了,otz,留言也不回復大家了,馬上吃了飯就要出門,5555555555555,事兒還都堵在一起等著辦呢。 98章 小九兒滿不在乎笑道:“怕什么?爺都默許我去你家了,還這么避著人……”不等說完,讓芳齡橫了一眼,聽她道:“總是王府人家,哪里能這般隨便?傳出去,連姑娘和小王爺的名聲也跟著咱們受損不成?如今我們能這個樣兒,也就很不像了,多虧兩位主子縱容著,你還想怎的?” 小九兒吐了下舌頭,笑道:“那行了,我不進去了,真真跟著你們姑娘學的,這嘴巴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就讓人無可反駁?!闭f完就轉身走了,自去找顧雁南不提。 這里芳齡進了來,姐妹們幾天未見,自然十分親熱。彼此說了話,見了元媛。元媛也十分高興,就問她和表嬸回家的情景。 芳齡便感嘆道:“姑娘你是沒見著,我帶著表嬸回去,一家子都懵了,個個都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及至知道不是夢,我表哥和表嬸抱頭哭在一處,合家沒有不哭的。當日表嬸離了我們,爹娘和哥哥雖然嘴里說要找尋替她贖身,其實心里都不抱希望了的,誰能料到如今都快十年了,竟然真的還能聚在一起,都說是天大的造化,是姑娘降得?!?/br> 元媛笑道:“和我什么關系?我又不是什么觀音菩薩,還降福呢?我要有福我先就自己個兒享了?!币痪湓捳f的眾人笑起來。元媛又問芳齡她表嬸到底怎么安排,若是要贖身,這就把賣身契給她。 芳齡道:“不用了姑娘。我表嬸聽我一路上講了你的事情,還有咱們王府的行事。就定下要在莊子上幫忙了?;厝ノ业镆舱f地里的活計他們忙著,人手盡夠用,意思仍是讓表嬸在這里,一個月還有幾錢銀子呢,又離家近,無論人來看她,或是回家住一日都使得?!?/br> 元媛聽她這么說,也沒有異議,正想讓芳書去廚房傳飯,忽聽芳齡道:“是了,就顧著說家里的事情,竟把這事兒給撂在了一邊?!闭f完起身出去,將那盒子拿進來,一邊笑道:“回姑娘,這是吳管家特意從礦上買了來送我們的,姑娘也有,才在院外碰見他,就托我送進來了?!?/br> 元媛奇異道:“吳管家?他怎么忽然想起送我們鐲子了?雖然他在礦上,卻也用不著想著我們,這里誰還缺這個戴的?!币贿呎f著,就將盒子接了過來,聽芳齡道:“吳管家細心著呢,說里面鐲子都標了簽子,讓我按照簽子發放,姑娘說,這可是不是一件奇怪故事兒?” 元媛慢慢點頭,打開盒子看去,只見都是上好的翡翠玉鐲。標著幾個丫鬟的名字。這做法其實十分不妥,吳瑞達作為一個外男,就這樣將姑娘們的名諱寫出來,實在是有些沖撞,只不過敏親王府算是寬厚的,若攤上那規矩嚴謹的王府,僅這一條,便夠問罪了。 元媛越發不解,待看到給自己和浣娘的鐲子,不由心里一動,恍惚明白了原因。 當下也不說破,就將鐲子給丫鬟們分了,大家開心之下,倒也沒發覺浣娘的鐲子比她們幾個的都好。一時間傳了飯來吃完,浣娘掌了燈,元媛因下午做針線有些累,就在燈下看了會兒書,正看到得趣處,聽浣娘道:“姑娘,快到亥時了,趕緊睡吧?!?/br> 元媛把書放下來,看看屋外只有芳齡芳草兩個,她就直起身子,對浣娘道:“你覺著吳管家這個人如何?” “吳管家?”浣娘有些驚訝的抬頭:“他是個好人,姑娘怎么這么問?” 元媛抿著嘴兒笑道:“是好人不假,若是把你給他,你可愿意么?”話音未落,就見浣娘臉上一片蒼白,往后退了好幾步跌坐到床上,急促的喘息了幾口,方低聲慍怒道:“姑娘,這種玩笑也是開得的嗎?傳出去不但我沒臉見人,就連吳管家名聲也跟著受損?!?/br> 元媛撇撇嘴,心說封建制度害死人啊。一邊就耐心勸道:“浣娘,你別傻,你從前嫁的那個男人是什么樣兒?為他守節你值得嗎?你再想想你那公婆是怎么對你的?要為這樣人抱著一生守寡的念頭,可真是傻了。我看著吳管家對你倒像是有意……” “姑娘又亂說話,分明今晚兒也沒喝酒,怎么胡話說起來就不停了?”浣娘沒好氣的頂了回去,她從未這樣頂撞過元媛,此時情急之下失態,實在是因為心中驚濤駭浪不能自已。 “你不信么?難道你沒發現?你那鐲子和我的成色差不多,比芳草芳齡她們可強太多了。我之前就疑惑,吳管家是蘭嬤嬤的兒子,這些大家里的規矩他不可能不明白,因何竟敢就把丫鬟們的名諱寫上去?如今想來,必定是怕不寫名字,就把你的那一份和她們混了,只從這一層上,還看不出他的心思來么?” 浣娘道:“姑娘雖聰慧,也沒有事事都猜中的道理,你只因撮合了芳齡和小九兒,弄得心里存了月老心思,若說給蓮丫頭書丫頭她們找門好親事,原也應當,怎么倒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了?何況我又是什么好的?一個被夫家休出門來的女人,且不管有沒有什么苦楚緣故,這名聲就嚇死人……”越說越覺得悲切,到最后忍不住低泣起來。 元媛心想古代的女人啊,真是不明白她們怎么想的,因想了想,就來到浣娘身邊,款款勸她道:“浣娘,你跟在我身邊這么多天了,我以為你好歹也能受點兒潛移默化,不指望你奮起和命運抗爭,自己去相一個好男人。只是如今是別人相中了你,怎么還開口閉口自己被休出門來,沒有好名聲呢?更何況是你公婆丈夫有眼無珠,白瞎了你,如今卻要把罪過都往自己頭上攬,可知跟了我這么些日子,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你若不喜歡吳管家也就罷了,但你這個模樣兒,只怕連自己喜不喜歡人家都不知道,就直接開口拒絕,我倒是覺得可惜?!?/br> 元媛剛說到這里,浣娘就擦了眼淚道:“我知道姑娘是女兒里頭獨一份兒,是好樣的,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再學不會你那般灑脫,吳管家也看不上我,這鐲子的事情不過是誤會罷了,求姑娘千萬別問著人家去,那我可真就是沒臉見人了……”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啊?!痹聯嶂~頭長嘆,忽聽芳齡芳草走進來,芳齡就笑道:“浣娘jiejie說吳管家對你沒意思,我卻覺得不是,先前跟著他的馬車一路回來,路上和我沒說幾句話,凡開口就不離你,問我你性情怎么樣,平日里跟著姑娘都愛做什么?我說了你的經歷,他還跟著生了一會子氣呢。你看看,這是誤會二字就能解釋的嗎?我覺著姑娘說的對?!?/br> “都是姑娘的瘋話,把你們兩個也引出來了,還不快回去睡覺?!变侥镌桨l羞不可抑,將兩個丫鬟一個個都推了出去,又把元媛也推回床上睡覺,只說“這事再也休提,再提我就惱了?!痹路箭g無奈,不一會兒便睡去了,她這里卻是輾轉反側,思想著元媛和芳齡的話,心里忽冷忽熱的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滋味,竟是一夜也不曾睡。 因第二日起來,眼圈兒就有些發黑,元媛心中大喜,知道她是夜里沒睡著,卻也不問,生怕臊著浣娘。她心里想著就怕你不琢磨呢,你若心如死水,我這燒火棍子就是燙禿嚕皮也沒用,你但凡琢磨了,才說明這事兒大有可為。 雖說促成了芳齡的好親事,也說過要幫余下的幾個丫鬟尋個好人家。但元媛并非就是做媒婆做上癮了,之所以對浣娘這事情如此上心,是因為她除了怒其不爭之外,更多的,是對這個命運多舛的女人無盡的同情,更何況從自己穿越過來,就是她陪在身邊,心里自然希望她能夠有一個好歸宿。 說起來,浣娘也不過才三十一歲,比吳瑞達還小著兩歲,然而平日里心卻如槁木死灰一般,元媛做剩女的時候不覺著這有什么,但自從和蕭云軒夫妻和睦之后,就覺察出這愛情的好處來了,何況還有每日里春風滿面的小九兒和芳齡,她就越發覺得浣娘孤苦,如今忽然就從天上掉下了這么個機會,哪里肯輕易放過。 依照她的心思,本是想在莊上多住幾天,給吳瑞達和浣娘營造一個感情交流的機會,哪怕不能說話,遠遠看兩眼也好。誰知天不從人愿,第二天只住了一天,王府里就打發了蕭云軒的另一個小廝過來,苦著臉對元媛道:“姑娘,爺說您的事兒要辦完了,就趁早兒回去吧,他如今事情多且煩亂,沒有您萬萬不行的?!?/br> 元媛雖然心里甜蜜,但也覺著蕭云軒看自己未免看的太緊,明明當日和自己說話的時候,分明說的是:“到莊上來住幾天的?!闭l知兩天沒到黑,這就催著自己回去,也虧這小廝騎術高明,不然怎么趕過來的。 小九兒卻是知道內情,在簾子外笑罵道:“少來了,你還不和姑娘趕緊說清楚緣故呢,只讓姑娘疑心爺看著她,你擔待得起嗎?” 那叫凌哥兒的小廝就攤手道:“你既這么說了,敢情是比我還明白呢?何不說給姑娘聽聽?我就不信你還會算命,這會子倒來擠兌我?!?/br> 小九兒哼了一聲,冷笑道:“這有什么難猜的?咱們爺可不是婆婆mama的人,縱然想念姑娘,也不至于這么催命似的催著,叫我看,必是咱們那位郡王妃娘娘不知道出了什么幺蛾子,爺不勝其煩,這才讓姑娘回去?!?/br> 那凌哥兒聽小九兒這么說,就一拍大腿,豎起拇指道:“得,趕明兒你可以去天橋下擺攤算命了?!痹捯粑绰渚捅恍【艃狠p踢了一下,聽他笑罵道:“越說你還上來了,我也不過這么猜著,怎么?難道咱們那位郡王妃還真不要臉了不成?” 凌哥兒苦笑道:“可不是么,說出來姑娘們都不帶信的。小王爺五更上朝,為了躲娘娘,日暮時分才回家。結果一回家就纏上了,不管小王爺臉子有多冷,就是笑著往跟前湊,躲到香塵院都沒用。還說她是郡王妃,除了王妃娘娘的上房,哪里去不得。小王爺都快讓她纏的喘不過氣了,偏罵也沒用轟也沒用,且人家也不哭不鬧,就是陪著笑臉在你身邊伺候著,你說這是不是要了命?” 元媛心道:是了,這方是蕭素睿表妹的真正手段呢。我就說她要是像新婚頭一天就讓我跪瓷片那般無能,皇貴妃和她那表哥怎么可能把她送過來。既如此,我倒還真不能在這莊上多待,俗話說烈女怕纏郎,其實烈男又何嘗不怕纏女,最怕再有幾位側妃姨娘推波助瀾,不行,今時不同往日,我可不能因為貪圖快活自由,就把心愛的男人拱手讓給那么個心如蛇蝎的女人。 因想到這里,就笑道:“既是這么說,左右我在這里也沒什么大事,不如明天收拾了就回王府吧。小九兒,你帶凌哥兒下去吃飯,安排他住宿的地方,可憐跑了這一整天?!?/br> 因第二天急著趕回王府,浣娘和吳瑞達這事兒就暫時先放了下來。一路風塵仆仆,飯也顧不上吃,好在輕車簡行,到日暮時分就已經趕回到王府,正碰上呂淑嫻往香塵院去,看見元媛在院落前下了轎,這位郡王妃眉目間的厲色不甘轉瞬即逝,旋即就上前笑道:“meimei回來的倒快,我以為怎么著也要好幾天呢。如何?腿上的傷可好了嗎?都怪jiejie那天急怒攻心昏了頭。唉,若說起來,鄉下最適宜養傷的,怎么不多住幾天?” 元媛聽了她這夾槍帶棒拈著nongnong酸味兒的一番話,心里冷笑,面上卻也擺出親熱模樣,笑道:“勞jiejie記掛了,你知道妾身出身微末之家,早前吃過多少苦,這點子傷算得了什么?比不得jiejie身嬌rou貴的。只是鄉下確實好,妾身原本也打算多住幾天,沒奈何小王爺死命催,去的時候就派了小九兒,明為護著我安全,其實我知道是為了催我的,結果兩天不到黑,又派凌哥兒去催我回來。妾身哪里還敢怠慢,只恐他沒了我服侍,身上不自在,這才一路風塵的趕了回來?!?/br> 一番話說完,氣的呂淑嫻眼前金星直冒,一口貝齒險些咬碎了,暗道趕路趕得這么急,怎么就沒摔死你個狐貍精。蕭云軒啊蕭云軒,你欺人太甚,這兩日我陪著笑臉在你身邊,哪里服侍的就不如這狐媚子? 99章 元媛可不管呂淑嫻這會兒有多難受呢。既和對方已成仇家,她再沒有任何悲憫的想法,對方想往自己身上扎刺兒,那自己就往她心口上戳刀子。無論是在現代還是穿越到這里,元媛向來奉行的準則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誰若犯我我也干脆接招,絕不放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