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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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掌柜的微笑道:“不妨事,他應該的,這可是他家的生意,我不過是個掌柜的而已,他才是正經東家呢,遇上你們這樣的大主顧,跑一趟腿有什么不該的?!?/br> 元媛和浣娘這才知道那竟然是東家。元媛心里忽然一個激靈,就想起自己在現代看過的耽美小說,剛才這個掌柜的和那東家之間的對話,實在是有些曖昧,心里想著,眼睛里便不由帶出了一點神色。 卻聽掌柜的笑道:“我和他是在上學時就認識的老朋友了,我資質平庸,所以屢試不第之后,他方會念著同窗之誼,讓我在這里做個掌柜的,也算是有個安身立命之所。 元媛不由得有點心虛,暗道該不會是掌柜的看出自己的意思了吧?切,還說什么資質平庸,這明明就是一雙毒眼嘛,怪不得那個東家會選他做掌柜的。 這種偏僻地方馬車不多,過了好一會兒,那個亭山方回來了,呵呵笑道:“這時候都快傍晚了,哪還有車,我讓老李把我的車趕過來,送她們回去吧,咱倆就只好委屈委屈,走路去燕來樓了?!?/br> 掌柜的也就笑著答應了。這里元媛和浣娘十分感激,兩人眼看掌柜的和亭山以及車夫幫她們把東西裝上車,然后爬進車里,那老李喝了一聲,馬車就慢悠悠的離去了。 元媛和浣娘仍在車里看絲線和布匹,愛不釋手。忽然浣娘哎喲一聲叫道:“只顧著高興,這些可要不少錢啊,姑娘身上的錢只怕是空了吧?” 元媛笑道:“哪里像你說的這么玄乎,當日那莊乾私吞了不少銀兩財寶,雖然大部分都歸到了公中,不過留在咱們手里的,也夠揮霍幾年了,你別擔心,我身上還有錢呢?!?/br> 浣娘這才放了心,又笑道:“有了這些,以后可有活計做了,天啊,這么多漂亮的絲線,我以前就羨慕人家能用絲線刺繡,如今我也可以用了,瞧瞧,一束有這么多呢,這足夠繡兩三年的了?!?/br> 元媛雖然愛好這個,但因為時間有限,所以懂得卻不多,聞言不由得奇怪道:“怎么?你成日家繡花用的難道不是絲線么?” 浣娘笑道:“自然不是,那些都是棉繡線,你看沒看到,這絲線多亮啊,那棉線哪里能比得上。雖說咱們在那府里如今不同了,但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因此我想這絲線許久了,只是也沒提過?!?/br> 元媛道:“這點子事算什么?想來那些管事頭目也不會在乎,以后你盡管開口要就是了?!?/br> 說著話便來到元府,元媛和浣娘且不從前門進,繞到后面的角門上,進去便是浣娘的房間。彼時瑯嬛芳書芳蓮都在門外張望著,見她們回來了,齊齊合掌道:“我的姑娘啊,你可要嚇死我們了,說是不出去,這可倒好,回來的比我們還晚呢?!?/br> 浣娘笑道:“可不是,只因貪看這些東西,竟然就這個時候兒了,怕你們擔心呢?!币贿呎f著,就指揮小丫鬟們將那些布匹絲線都拿了回屋子里,此時已是掌燈時分,那些個緞子綾羅在燭光下仍是閃閃發光,眾人多稱贊羨慕不已。 吃過晚飯,前面又有人來叫她們去聚一聚,吃月餅。元媛便以阮氏身上不好為由推了,那些人也渾不在意。她們自己便在院中擺上水果點心,一邊吃一邊談笑著,倒也愜意。 不知不覺的便已是月上中天。元媛命芳書芳蓮和瑯嬛一起把東西收拾起來,就扶著阮氏回到房中。那阮氏本是有病在身的,誰知見了女兒和浣娘,心情舒暢之下竟好了。因第二天便要趕回莊上,因此母女兩個和浣娘就說了半夜的話,無非是關心叮嚀之語。 且說那邊王府里,李嬤嬤自回去后,見了丈夫兒子,一家人團聚了一天,十分高興。她倒是想找個時間去見王妃,然而王妃恰好去廟上了,因此也未見著。 因只說好好的和丈夫兒子聚一聚,誰知到晚間,忽然有人來叫她,說王妃回來了,聽說她從莊子上回來,便讓她過去,要問話。 那李嬤嬤喜滋滋的跟著丫鬟去了,她現在雖然表面上對元媛恭敬,心里對她卻是又恨又忌憚,只是無能力與對方抗衡,又抓不住她的把柄。因此聽聞王妃召見她,便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定要好好告一狀,當然,不用太狠,只要讓王妃心中不悅,給自己一點子禁管她的權力,讓她日后在自己面前聽話些低聲下氣一些,也就行了。 因一路跟著丫鬟來到王妃居住的“清玉院”,在廊下侯了半天,方聽見里面有個丫鬟叫她進去。 這個李嬤嬤之前也是伺候過王妃的人,只是因為對小丫鬟飛揚跋扈,又粗俗不知禮,行事是個極沒見識的,所以很不得王妃待見,就讓她去了洗衣房做個小小的管事婆子,后來元媛的事情出現后,又借著這個由頭將她打發到莊子上去了。 當下給王妃磕了頭,聽見王妃溫言叫她起來,便喜滋滋站起身,也不敢抬頭,只拿眼睛向上看了王妃兩眼,便哽咽道:“王妃萬福金安?!?/br> 王妃看上去是個溫柔可親的人,見她這樣,便微笑道:“這是怎么了?大節下的哭什么?我從廟里回來,才和王爺小王爺一起拜了月,聽說你回來了,便把你叫了過來,怎么就哭了?” 那李嬤嬤抽著鼻子道:“王妃娘娘,老奴是看見王妃娘娘風采更勝往昔,依然是風華絕代的模樣,想著老奴離開娘娘已經兩年了,因此一時感懷,所以才喜極而泣,老奴錯了,老奴這就擦干眼淚?!币贿呎f著,果然擦了擦眼睛。 王妃低頭啜了一口茶,微微一笑道:“罷了,我知道你心里有著我,你也是我跟前可心的人,方派你去那莊子上。如今可怎么樣?軒兒已經快滿十八了,想是再過一二年,皇上便要指婚的,可不能讓人壞了他的名聲,那個女子,她還安分吧?” 李嬤嬤一聽這話題竟是直奔著元媛去了,心中激動不已,總算是在王府里呆了二十多年,倒還有點沉穩。慢慢想了一下,方小心回道:“回王妃的話,她們兩個之前倒很安分,但現在,卻有些不服禁管了,便連我和湯嬤嬤,她們也不放在眼里,行事越發放肆,只不過還顧及著王府的身份臉面,所以不敢翻天罷了?!?/br> 王妃“恩”了一聲,沒有答言。那李嬤嬤覷著她的臉色,卻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只怕王妃心慈手軟,想到這個王妃最是鐘愛小王爺蕭云軒,連忙又加了一把火道:“本來這種事,也不該擾到娘娘,之所以老奴這次回來還專為這個來見娘娘,便實在是因為她們鬧的不像話了,如今那個元媛竟一口咬定我和湯嬤嬤是被派去伺候她們的,我們倆輕易不敢說一句話,一旦惹她惱了,當著下人們的面就給我們倆沒臉,我們心里苦,可為了王府,還是得忍著。論理說,老奴受點苦算什么?就怕她們越發放肆了,將來再有些什么損害小王爺名聲的話傳出去,那時候便想禁管,只怕也是晚了?!?/br> 王妃聽完她一番話,終于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看了李嬤嬤一眼,淡淡道:“是么?怎么我聽說那兩人倒是軟性子,只是因為先前你們欺負的不成樣子,險些兒都弄出了人命,方激的人家性情變了呢?” 李嬤嬤一下子便從云端墜落了谷底一般,待回過神,一身冷汗把衣服都給濕透了,連忙跪下道:“回娘娘的話,這……這是沒有的,她是病過幾次,卻……卻非老奴們有心害她,娘娘……娘娘莫要誤信了別人的話啊?!?/br> 王妃又笑了一下,慢慢道:“你起來吧,沒做過就沒做過,嚇成這樣干什么?知道的說是你小心,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做賊心虛呢。恩,那個丫頭的事,我倒也知道一點。先前莊乾的事,我也讓軒兒派人去查了,她做的極好。如今她性情雖然變了些,但我聽人說,她還是本分的,絲毫不招搖,這兩日回了京城,也不借故登門,只在信里說怕我們忙碌,若是不忙了,再叫她來請安。這就是極妥貼的做法,我心里倒很歡喜,何況前兒莊子上送來的那些禮,竟比往日豐厚了不少,可見的她是比那莊乾強了不知多少倍?!?/br> 李嬤嬤一路聽,那冷汗就涔涔而落,心想怎么回事?為何王妃竟好像要抬舉那毛丫頭兒似的?這……這是明著給我警告啊。想到這里,便也連忙改了口風,滿臉賠笑道:“可不是說的嘛,論起能力,她也是出挑的。如今我和湯嬤嬤看她行事,嘴上不說,心里也是暗暗佩服的。且到現在,倒也沒做過什么出格的事兒,老奴也只是怕她年輕不知事,萬一因此驕傲輕狂了,那是再禁管豈不是晚了?如今聽王妃說著,老奴竟是杞人憂天了,王妃向來知道老奴是個沒心機的,有什么說什么罷了?!?/br> 王妃笑道:“這我是知道的,不然也不能放心派你過去了。行了,今兒我乏了,你且下去吧,明兒早上走是吧?嗯,我讓人選了些東西給她,你便帶過去吧,難為她也是受了委屈,雖說是自找的,但這事說到底,也錯在她老子身上,她又做不得主,如今能安分如此,便給她些好處,也是應當的?!?/br> 且不說李嬤嬤心中驚濤駭浪,唯唯諾諾臉色蒼白的退下去了。只說這里王妃又端起茶杯,卻沒有再喝,她身后那個心腹的丫鬟叫做柳枝的便疑惑問道:“娘娘,用得著這樣給那丫頭臉嗎?萬一她是不知事的,一看見咱們對她好了,便開始沒了自知之明,蹬鼻子上臉怎么辦?” 王妃微微一笑,輕聲道:“我正是要看看她是什么樣人呢。這點東西便是試金石,她到底是塊黃金還是塊石頭,這些便足夠試出來了?!?/br> 第十七章 柳枝恍然大悟,明白王妃是要看看元媛究竟是什么樣人。只是她仍不解,小心道:“娘娘,恕婢子愚笨,那丫頭便是塊黃金,又能如何?咱們王府豈能容得下她這樣人?何況小王爺厭惡她的緊,當初咱們打的主意,也是讓她老死在那莊子上的?!?/br> 王妃點點頭,淡淡道:“沒錯,當初我的確是這樣想的。唉,雖然狠辣了一點,卻也是無可奈何之舉。我之前也沒空理會這么些事,只要她們消停,死活又與我們什么相干?然而自那次她為莊乾的事送信回王府,我過后派了人進去仔細打探明白了。難為她小小年紀,處事竟那樣果斷妥帖。且我這才知道,她和那個伺候的人先前在莊子上險些被那些刁奴折磨死,最后一次都死一多半兒了,竟然又從鬼門關回來,似乎就是從那時起,這丫頭的性情就變了。卻做事謹慎小心,從不出格兒。柳枝啊,我嫁進王府也有四十多年了,經歷了無數的人和事,還真未見過這樣滴水不漏的人,怎不由得我不好奇,不想試她一試?” 她說完,又接著道:“何況我們現在的處境,表面上風光,暗地里卻是危機四伏。王爺的那兩個側妃,雖是名份上不如我,然而娘家的勢力哪個不比我強?不過因為王爺和我是原配,平日里對我也尊重,她們便放肆,也不敢到我眼前罷了。這些年,我還是分了好些好處權力給她們,多行籠絡之策,便這樣,你可曾見她們和我貼心過?如今軒兒漸漸大了,封了郡王,她們膝下又只有女兒,方沒壓過我去。但現今如霜又有了喜,焉知就不是個小子?這樣看來,咱們倒是每一步都要小心些,偏我年歲漸漸大了,近來更覺不如以前。若是那丫頭真個知好歹,又能干,倒不如收了來給咱們做個幫手?!?/br> 柳枝沉吟道:“王妃慮的是。只是有一樣,小王爺是極厭惡她的,她娘家又沒有根基,便是來王府里,又能幫上娘娘什么呢?” 王妃笑道:“便是要個沒根基的才好。有根基的那些個,哪個不是心比天高?便是表面上對我恭敬聽話,背地里還不知怎么樣呢。那孩子若真是個穩妥的,咱們接她回來,就是天高地厚之恩,她自然是誠心感激咱們,替我好好辦事,究竟我又用她做什么?不過是提點我,給我出出主意,難道還讓她正經當家不成?因此軒兒寵不寵她,也沒什么關系?!?/br> 柳枝笑道:“王妃還說自己年歲大了,只看看這份聰慧,便是幾位側妃姨娘加在一起,也比不上您啊?!币痪湓捳f的王妃抿嘴笑起來,搖頭道:“你就會哄我開心,還聰慧呢?明明就快老糊涂了?!闭f完又沉吟道:“但愿她能擔得起我這份看重,別讓我失望才好?!?/br> ****************** 轉眼間一夜過去。第二日天不亮,元媛和浣娘便起來了,梳洗完畢換了衣服,大房那邊就送了些禮品過來,倒還頗為豐厚。是些補品布匹什么的,都十分高級。元媛知道這是故意寒磣自己,鄙視她帶回府里的東西之意,只是她怎會在意。一笑道:“這可好,讓娘親撿了便宜?!币虬堰@些東西全留在了阮氏這里。又仔細叮囑她善為保養,那些銀錢除了瑯嬛之外,不可外露。又囑咐瑯嬛盡心伺候阮氏,若有人十分欺負,讓她厲害一些也無妨,情知這府里都是欺軟怕硬的,更何況好歹自己現在還算是王府的人呢?,構忠捕家灰皇芰?,元媛又賞了她兩貫錢,她卻是不肯收,后來是阮氏讓她收下,方謝過元媛收下了。 諸事妥帖,只等李嬤嬤歸來了。卻見王府的馬車親自送她過來,李嬤嬤下了車恭敬道:“姑娘,我和王妃說了咱們的馬車顛簸,王妃便特意讓王府的馬車跟著過去,說從此后姑娘出行的話,便用這輛車,又大又舒服一些?!?/br> 元媛和浣娘阮氏互相看了一眼,心中都是詫異,便是送出來的元老爺和大房及幾個姨娘小妾,也都大吃一驚,暗道不是說這姑娘在王府里十分受冷落嗎?怎么王妃還可能親自賜她馬車? 那李嬤嬤見了眾人神情,更加得意,掀開車簾子笑道:“老奴服侍姑娘上來吧,王妃還賞了好多個東西,把這車都快塞滿了,怕是加上浣娘,就坐不下了呢?!?/br> 這話一出口,其他人更吃驚了,他們眼見著那馬車十分寬大,竟然只能坐兩個人,這車里得堆著多少東西???當下那大夫人的面色就有些不太好看,元老爺本來站的遠遠的,此時也趕緊趕上前來對女兒噓寒問暖,顯出了十分的不舍之意。 元媛哪里耐煩看他演戲,只是執著母親的手叮囑她保重身體,又言說自己若得閑兒,還會回來看她等語,再三作別后,方登車而去。 馬車轆轆的出了城,這輛車果然夠舒服,元媛看著李嬤嬤和她說的那些王妃所賜的綾羅綢緞,腦袋只覺得犯暈,恨不得把浣娘拉過來坐著,然而此時卻也不能放肆,只好面含微笑的沉靜看著李嬤嬤在那里數著。 王妃的禮物李嬤嬤也是才敢打開細看,當下雖是講給元媛聽,她自己卻也不由得越看越心驚,這些絲綢緞子紗羅無不是上貢的貢品,民間有錢也難買。不僅如此,還有賞賜的上等翡翠鐲子,一套價值千金的首飾,從其精美程度來看,應該也是進上之物,除此外,還有許多的珍珠玉石瑪瑙首飾,甚至還有幾株進貢的精致紗花枝子,一個個盒子打開去,耀眼生花,簡直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嬤嬤,王妃怎么賜了這么多東西?都是給我的嗎?”元媛皺了皺眉頭,心里暗自嘀咕這可不是什么好事兒。 李嬤嬤心里嚎著你問我我問誰去?這樣貴重新奇的禮物,怎的王妃就給了你這小毛丫頭兒,我伺候她半輩子,臨走時也不過是賜了兩個銀鐲子。 心里雖然不平之極,面上可一點都不敢露出來。雖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也情知如今這個主兒可再不是能隨便欺負的了。連王妃都對她如此重視,自己一個小小的奴才,哪還敢輕視她?何況以前為了不把她放在眼內,又不是沒吃過苦頭。 因忙陪笑道:“這老奴卻也不知,想來無非是姑娘做事穩重妥帖,投了王妃的緣法,方能有這大驚喜從天而降。老奴在王府里也有幾十年了,還沒看見王妃娘娘對誰這樣的青睞呢,姑娘真是大喜了,料想將來接你回府,也不是不可能的?!?/br> 元媛心想可饒了我吧,盼的是什么?便是這清凈日子。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哼,那王妃也不會是因為什么善良同情之心才來向我示好,怕是有什么目的吧?唔,我得小心一些,務必要讓她滅了這心思?!?/br> 卻聽李嬤嬤還在那里絮絮叨叨的一個勁說著什么“王妃憐惜姑娘,一直說你受委屈了等話,又說在那莊子上不容易”等語,元媛也不耐煩聽,自靠在車壁上假寐。 李嬤嬤說著說著,自己也覺無趣,就訕訕的住了嘴,心里憤憤道:“擺什么款兒呢?好心多說你兩句好兒,還這么副樣子,真以為自己就能飛上高枝兒嗎?哼,叫我說,可端著點兒吧,別到頭來弄個竹籃打水一場空,雞飛蛋打?!?/br> 接下來又走了一天多,便回到了康源城郊的莊子上。那蘇以早得了信兒,率領全部的管事仆人們在大門兩邊迎接,待看到李嬤嬤命人從車上抬下的那些貴重東西,說是王妃賞賜的,不由得眼睛都直了,心中暗暗大叫僥幸,幸虧自己沒存了輕視之心,如此隆重的迎接主子歸來。如今這姑娘很明顯是討了王妃的歡心,只怕冷宮里的小麻雀,就要飛上枝頭變成金鳳凰了。 浣娘也早得元媛告訴了王妃賞賜的事情,然而親眼所見之下,仍是嚇了一大跳。暗道這是怎么說的?當初就是那些聘禮,加起來也不如這里的一盒首飾???因何先前那般輕視,如今卻又重視起來了呢? 元媛卻都無所覺,來到院子里,見兩旁的仆人們都跪下了,她連忙笑道:“都起來吧,這是在咱們自己的莊子上,用不著這樣大禮,何況你們這里多是比我年紀大的,沒的倒折了我?!?/br> 那些仆人們都站起來。元媛便轉頭對蘇以道:“你還是不知道我,我是最厭煩這些虛禮的,以后不必弄這些花樣,左右外人來做客時,大家不出格就好。真的想討主子歡心,就實心實意把自己轄內的事情做好,我也省心你們也省事?!?/br> 蘇以連忙答應了,其他管事和仆人也湊趣贊了元媛幾句。蘇以便親自送她們回后院。 后院里自然又有一些婆子媳婦丫鬟們接著。元媛邊往屋里走,就問湯嬤嬤道:“丫鬟仆人們的新衣都送到了嗎?銀錢結了沒有?” 湯嬤嬤笑道:“已經送過來了一些,銀錢卻還沒結,左右還有一些沒送來,因此等姑娘回來了,再和她們結總賬也是一樣的?!?/br> 元媛點點頭,這邊浣娘笑道:“姑娘也別回來就忙著理事呀,總得等喘一口氣兒,換套衣裳的?!?/br> 湯嬤嬤也在旁邊陪笑道:“正是正是,車馬勞頓的,姑娘千金貴體,可怎么禁得起,自然要趕緊歇歇的?!?/br> 元媛想了想,笑道:“也是,左右莊子上清閑,能有什么事情?好罷,大家便散了吧。有緊要的事,就先來找我,不然都等到睡過午覺后再來找我?!?/br> 大家齊齊答應一聲退下了,湯嬤嬤和李嬤嬤使了個眼色,也一齊告退。 一回到院里,看好了左右無人,湯嬤嬤便急急向李嬤嬤打聽道:“可是回王府沒有?見到王妃了嗎?你沒把我們這委屈申訴申訴?王妃有沒有讓那毛丫頭兒回府請安?” 李嬤嬤嘆了口氣道:“倒是沒讓她回府?!币姕珛邒咚闪丝跉?,便冷笑道:“別高興的太早了,你沒看見那些東西嗎?那可真的都是王妃賜下的?!苯又鴮⑹虑榻涍^細細說了一遍,只聽得湯嬤嬤目瞪口呆。 “所以啊,日后還真是別打什么沒良心的主意了?!崩顙邒哂謬@了口氣:“你看王妃對她的態度,明顯是比以前熱絡多了,以前我們做下的那些事,不知怎的也都被王妃知曉,實打實的說,那也的確是我們太過了。老貨,我們在王府里只因沒知識沒心機,不能討王妃的歡心,一直也不過就是個嬤嬤。跟著這位主子,以后只要小心應對點兒,將來她要真回了王府,那府里都是些厲害角色,她好歹總要靠我們一些,說不定便拿咱們當了心腹,到時候咱們倆可不就揚眉吐氣了么?!?/br> 湯嬤嬤點頭道:“嗯,說的是有道理。只是那王府最終還是小王爺當家,你看她容貌也不出挑,行動也少了千金小姐的貴氣,能討得了小王爺的歡心嗎?” 李嬤嬤道:“論理只怕難,只是這世間事誰能預料呢?你可曾想到王妃會有抬舉她的一日?我看她那雙眼睛生的倒好,水汪汪會說話似的,男人們其實看容貌倒在其次,主要是看那份風情,真要是有些狐媚子手段,受寵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br> 湯嬤嬤笑道:“她倒是有些風情,卻離釣男人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也罷,慢慢看吧,你說得也對,將來的事難以預料,何況我們現在也只能靠她?!眱扇擞终f了一番話,計議已定,從此后對元媛倒是一心一意起來。 第十八章 且說元媛在屋里卸了釵環,換上家常衣服,芳草芳齡就向她報告著這兩日發生的一些事情,多是瑣事,不值一提,兩個丫鬟也不過是說話閑聊的。忽一時外面有人來報說:“車上的物品悉已卸下,請問姑娘往何處放?” 元媛想了一下,就道:“都抬過來吧?!庇謱︿侥锓疾莸热说溃骸俺扇占抑徽f那些公侯富貴之家,如今你們也見見這些東西?!?/br> 幾個婆子把東西一起起的抬了來,眾人打開看時,皆稱奇稱羨不已。元媛就賞了芳草芳齡每人一件首飾,只把她們喜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兒的稱謝不已。元媛又賞了芳書芳蓮芳楠每人一個金鐲子,三個小丫鬟本以為沒自己的份兒,畢竟她們之前對浣娘和元媛也不怎么樣,不如芳草芳齡那般親厚,此時卻見賞下那么大一個金鐲子,不由得都驚呆了,感激之余更是抱愧不已,都暗暗下決心日后定要好好服侍姑娘,再不能生二心。 其他的媳婦婆子也多有打賞,只是不如幾個丫鬟的豐厚,饒如此,也喜得她們眉開眼笑直念佛了,都是鄉下人出身,哪曾見到這樣的世面。 前面那些管事的,元媛也都買了禮物,無非筆墨紙硯等物,當下派人一一送去,那些人多趕來謝恩,元媛也沒在屋內見他們,只是吩咐了幾句“盡心辦事,日后大家自然都有好處”等語,說的那些人無不歡欣雀躍,一邊議論著去了,無非也都是議論元媛這個主子有多么寬厚精明。 待到這些事情忙完,便已是午膳時分了,芳草親去傳飯,浣娘便笑道:“姑娘,不知王妃這是干什么?總不能平白無故的賜下這么多東西吧?你看那些首飾,哎喲喲,尋常人家就是有錢,也弄不到這樣精巧漂亮的東西。還有那些布匹,天啊,那可真是進上的,我只說咱們買的就不錯,可你再看看這些,天啊天啊,除了念佛,我竟不知說什么好了……” 元媛笑道:“你消停些吧,也沒見這么眼皮子淺過,一點東西便讓你瘋魔了,念得我這耳朵里都要長繭子。不管是什么東西,也不管王妃是什么目的,我只要在這小莊子里快活逍遙,恩,吃完飯我得找兩位嬤嬤過來,這一次還真得琢磨琢磨回信要怎么寫,奇怪,王妃用這些東西,到底要試探我什么呢?” 浣娘笑道:“我真沒遇見過你這樣人,罷了罷了,你心里轉的那些主意,多是我想不到的,我只看著這些東西開心就好?!币徽Z未完,芳草在外面喊飯已經擺好了,兩人方起身出去了。 吃完午飯睡了一覺,沒料到這一覺就睡到了未時末,元媛起身時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向來是淺眠的人,真沒想到這一次午覺竟能睡的這般香甜。 芳齡在旁邊道:“姑娘醒了。兩位嬤嬤都在外面等著呢,還有幾個媳婦有事兒稟報你。另外,剩下的衣服也都送過來了,該把銀錢給她們結了?!?/br> 元媛洗了臉,把鬢角抿一抿便出去了,反正也都是些女人,家常打扮就好。一邊走一邊搖頭道:“你們也不叫我起來,倒累的兩位嬤嬤在這里等,真是越來越不知規矩,讓人還以為我是這樣放肆輕狂的人呢?!?/br> 李嬤嬤和湯嬤嬤見她來了,早忙站起,此時聽見她這樣說,都賠笑道:“姑娘別罵她們,她們原是要去叫的,是我們不讓,姑娘這幾日著實的奔波忙碌著了,便多睡一會兒也是應該的,左右我們等等有什么關系?倒蹭了兩杯茶喝?!?/br> 一句話說的元媛浣娘都撐不住笑了。便坐下問她們是什么事,無非也是些小事,一時間把外面候著的人叫進來,聽她們稟報了這兩日的大事小情,又叫來裁縫,把做衣服的錢給她們結了。這才又對兩位嬤嬤道:“王妃這次賜下了這么多東西,我不知道應該怎么回信,兩位嬤嬤都是府里的老人,幫我想想,這感謝的回信到底應該怎么寫才好呢?” 李嬤嬤笑道:“這個我們卻也不明白,想來姑娘心里自有主意。不過以我們的微末見識,王妃倒好像是故意試探姑娘一樣,不然不會賜下這么多禮物,又不叫去請安。王妃娘娘向來喜歡穩妥的人,不太喜歡那種輕浮的,因此姑娘這回信,倒還是安靜些好?!?/br> 元媛喝了一口茶,心里已有了計較,微笑道:“這怎么成呢?王妃這么大的心意賜下東西來,我怎么倒好老神在在的?這樣吧,你們便替我寫回信?!币贿呎f就令芳草拿過紙筆來,她慢慢念著,嬤嬤就在下面記錄。 好不容易寫完了,兩位嬤嬤的汗都出來了,李嬤嬤哆哆嗦嗦的問道:“姑娘,這……這樣會不會太輕浮了?王妃只怕……” “沒關系,你們便這么寫,王妃如此心意,我若不咸不淡的說幾句,那也太不尊敬了?!痹挛⑿?,又要過信來看一遍,方滿意點頭道:“便是這樣吧,明日一早讓人把信發出去?!?/br> 李嬤嬤湯嬤嬤無奈,只得依了。此時已是日落西山,元媛忽然興起游興,要看夕陽西下,也不要別人作陪,只和浣娘一起來到園中的登高亭上。 “姑娘,我也覺著你剛剛那封信有些不妥?!币娮笥覠o人,浣娘方猶豫著開口:“您不是說不想和王府有什么牽扯嗎?怎又用那樣惶恐諂媚的口氣說話?還巴巴的提了好幾次要回去給王妃請安,這樣做,是不是太自輕了?”或許是這些日子已經習慣了元媛這種自信,如今見元媛在信里處處透出一副諂媚輕賤的味道,她心里實在有些不舒服。 元媛微笑道:“我這話就和你說,別人萬萬別讓她們知道。你有沒有發現兩位嬤嬤對咱們的態度都變了?以前雖也恭敬,但現在簡直就是上趕著巴結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