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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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金小田今時非同往日,修煉得比從前沉得住氣。她不說別的,只問何浩文,萬一又是個騙局怎么辦? 所以才要談判,談到雙方能接受的程度。何浩文有他的打算,錢是不付了,但可以跟對方再訂一臺設備。 金小田不敢置信,前面的合同沒解決,后面還來?!她是看不懂這些事了。 不過何浩文只需要金小田坐在那嚇嚇人,適當的時候搬出來些法律條文,閑閑講幾句認識誰誰誰,“金律師,據我所說,你父親很有點影響力,這也是你的資本?!?/br> 金小田苦笑。和何浩文吵架嗎?好像又吵不起來。跟一個外人自辯說不靠父親,她早幾年已經知道解釋是沒用的。 “金律師,你很正派,我知道你不想拿家人的名頭出來當事說。是我們中年人想法庸俗,能利用上的就利用。我也知道你眼睛里容不下砂子,”何浩文嘆口氣,“上次我妻子的事,我早就不怪你了,你年紀輕輕,不會明白我們中年人的想法?!彼唇鹦√锩佳劾餄M是不服氣,又笑笑道,“我傷害了別人,最后卻遷怒到你身上。好了,金律師,看在奔波這些天的份上,你就幫我嚇唬嚇唬人?!?/br> 無論如何,再難過的時光最終都會過去,即使這場談判如同牛皮糖般扯了兩三天,最終雙方還是達成了共識:甲方向乙方再訂一臺設備;第一個合同中的大梁到貨日是第二個合同的生效日;第二個合同生效時,甲方向乙方付30%預付款。 好不容易能離開這里,金小田松了口氣。不是工作辛苦,而是實在憋悶,雙方根本沒有合作愉快的意思,互抱戒心寸步不讓,但又不肯拍案而走,拖泥帶水的達成協議。 乙方走的時候倒是很有紳士風度地和金小田握手言別,“金律師,以后我要是有什么合同上的事,比如甲方拖延預付款,麻煩你也要為我做主?!?/br> 金小田心想,老滑頭就是老滑頭,沒有利益相干時說話特別客氣。光看此刻,誰能知道他在談判時一會耍賴打滾、一會義正辭嚴,只求達到目的的真面目呢。 何浩文說話也客氣,“金律師,你出差的補貼我們公司會結給你??赡懿惶?,畢竟沒達到公司最早的期望,我盡力而為?!?/br> 出來得太久,金小田都快忘記初衷了,這會何浩文提起她才想到,她是代吳明來完成委托。想到吳明,她無比渴望回到事務所,溫暖的辦公室,胖胖的黃小和主任,老花鏡總是掛在鼻梁中部的馬主任,還有回家,她真想黎正。 回想她出門前的躊躇滿志,金小田有幾分好笑加黯然,雖然她沒說出來,但心里卻很想表現得優秀再優秀。然而,事情就是這樣了,平平淡淡地結束了。 我好像不適合做律師,還要繼續做下去嗎?金小田又一次問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待續... ☆、第七十九章 當事人姓方,單名一個瑋字。因為已經半死心,所以他跟金小田講述時語氣還算平靜,前因后果說得清清楚楚。 事情是這樣,某天他接到法院的傳票,有人起訴告他肇事逃逸,騎電瓶車的六十二歲原告被撞后跌倒在地,小腿骨折。方瑋印象中根本不記得自己做過這種事,以為有人找他麻煩,氣憤加莫名之下拒絕簽收。但不管他簽不簽收,法院訴訟程序照常進行。說到這里,方瑋不無悔意,“那時我錯了,應該馬上去法院了解案情,查看起訴狀和證據,準備應訴材料?!?/br> 那是,伸頭一刀縮頭一刀,還不如迎上去看看能不能解決,好過窩窩囊囊挨刀。 一審時方瑋沒做好準備,相反起訴方有條有理,時間地點車牌號都沒錯,還有監控錄像證明方瑋在相關時間確實曾經經過相關路段,并且車速不慢。起訴方律師甚至出示了方瑋的修車紀錄,他的車在過后的一個月內做過扳金和補漆。 “我是修過車,可那是因為我的汽車保險快到期了,一年內報一次案不影響下年度的保險費,所以用保費補了車身上的小刮痕?!狈浆|無奈地說,“這樣做的人不止我一個,誰想到會遇到無賴,……”說到這里,方瑋顯然是勾起怒火,恨恨地哼了幾聲才往下繼續,斬釘截鐵地說,“我真的沒碰過他?!?/br> 起訴方把保險公司也列在被告中,保險公司對判決沒什么異議,司空見慣了。但方瑋不服氣,打算上訴。金小田提醒他,假如沒有有力證據的話,恐怕二審還是這個結果。 “不要緊,我還是想試試?!狈浆|態度堅決,金小田也不勸他了。 她是飯吃到一半接了長電話,等再回到飯桌才發現黎正幫她剝了半碗蝦。 “我洗過手的?!崩枵昝?,伸出雙手給她檢查。 傻瓜,金小田忍不住要笑,彎起指頭在他額頭上輕輕鑿了下,一本正經地說,“難道你不知道人眼看不出細菌?再說不干不凈,吃了沒病?!睕]等黎正反駁,她匆匆地邊吃邊說,把案情大致說給他聽,“我們一會去現場看看,我約了方瑋在那見面?!?/br> 看她風風火火的樣子,黎正知道金小田的低落過去了。 他們去得早,金小田下了車,來來回回走了幾個圈。 雙向雙車道,非機動車道和機動車道之間有綠化帶。路的兩側是小區圍墻,墻外人行道,墻里是郁郁蔥蔥的花樹。小區是近兩年剛開發的,差不多靠近三環,另一側有幾幢樓仍在施工狀態,建好的住宅樓里亮的燈光也不多。小區外幾乎沒有什么行人,許久才有車輛經過。 大路的兩端有探頭,但事發路段離探頭能拍到的地方還有點距離。整條路的路況,交警在其他地方沒設探頭也是理所當然。 黎正陪著金小田走來走去,見她眉頭緊湊,知道恐怕這事不好辦,“證據不好找?” 何止不好找,簡直是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金小田的視線落在一處橫桿上,黎正跟著看過去,那里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這時有車駛近,大燈朝他倆晃了幾下,還按了兩下喇叭。來車在他倆的車旁停下,下車的人正是約好的當事人方瑋。他滿面笑容地和金小田握手,“金律師你好你好,麻煩你了?!?/br> 金小田接過他帶來的材料,坐進車里細細翻看。黎正坐在副駕駛位,隨手幫她把看過的一份份捋平疊好。方瑋在后排,向前探著頭,仔細觀察金小田的神色,“金律師,你看……” 金小田看完才說話,“我們沒有證據?!?/br> 方瑋試試探探地問,“聽說你們黃所長是從法院出來的,不知道能不能幫我……”他做了一個遞信封的動作。 金小田一陣厭煩,方瑋在電話里語氣克制,見了面卻是另一付德性,先是大燈晃人,喇叭擾民,又提出如此不堪的建議,把她和黃所長當成什么人了。她拿過黎正手里的檔案袋,遞回給方瑋,“對不起,不能?!?/br> 方瑋一陣失望,“金律師,我就是不服氣,倒不是錢的問題?!?/br> “那也沒有辦法,沒證據?!苯鹦√锏卣f。 方瑋知道金小田的父親是金大鑫,所在事務所的所長又是法院出來的,存了明路不行走暗路的心,才想委托她辦理上訴。沒想到金小田口風嚴密,連條縫都不露,他勉強笑道,“上次我聽人說,有個借款的民事案件也是沒證據,不過法官把真相詐出來了,能不能幫我也來試試?” 這種事不是沒有,畢竟普通人難得打官司,法官卻見多識廣,做開庭前溝通時沒準會發現蛛絲馬跡,金小田同意他的說法,但她沒興趣接了。 來時高興,回時掃興。金小田沉默不語,黎正也不知道該如何勸她,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一茬,“我們正行長調走了,去了另一家銀行做一把手?!?/br> 金小田回過神,“你怎么樣?” 黎正笑,“我小人物一個,跟我沒關系,不過有些人打算跟行長走,所以暫時有點亂?!逼鋵嵰灿腥藖斫羞^他,被他拒絕了,他從來不是誰的親信,以后也不打算做誰的親信?!澳阍谙胧裁??我還以為你在生方瑋的氣?!?/br> “沒有,我只是在想……”金小田頓了下,上左轉車道調了個頭,“我想回去看看?!?/br> 剛才那根空蕩蕩的橫桿,她要回去再看一看。 晚上看得不清楚,第二天白天金小田又去了一次。這個探頭是路政設的,拆了沒多久,上面的痕跡仍在。她連忙去申請調看錄像,幸運的有兩,一是事情發生在拆探頭前一天,二是檔案中的錄像仍在。 不管方瑋為人如何,他確實沒跟原告發生碰撞,原告自己摔倒在地,過后看到有車輛經過,記下車牌號,一來二去起了黑心想弄到醫藥費。 在法院經過雙方溝通,原告承認錯誤,方瑋讓了一步,沒索回已付出的慰問費四千元。在他心里本以為要賠上大大的一筆,沒想到還能洗清冤情,高興之下松口說算了。 “現在的世道……唉?!笔聞账龝?,大家聚在一起聊天,馬主任聽完事情經過,推了推老花眼鏡感慨道。金小田該拿的報酬可沒客氣,方瑋不是說錢沒問題,她付出腦力和體力,按規定收取律師費。 “馬主任,你老盯著我笑什么?”金小田覺得莫名其妙,馬主任笑得老懷大慰,小事情一樁,用得著這么高興嗎。 當然是高興你越來越能干,越來越成熟,眼看要成長為事務所的頂梁柱。馬主任笑而不言,他可是看著金小田一步步走過來的。 不過,年輕人嘛,表揚的話聽多了可沒好處,馬主任又一推眼鏡,“物價飛漲,事務所的開銷是一天比一天大了,各位精英,要努力??!” ☆、第八十章 周六中午十一點十七分。 春暉路分理處對面的菜場最近在翻修,拆掉頂棚,挖開了一部分路面。各個攤位多多少少受到影響,為了搶生意,都盡量把自己的攤子擺到靠外的地方。路本來狹窄,再被他們占道,堵得跟羊腸線似的,不是趙大媽踩著錢大叔的腳,就是孫大伯碰到李大姨的包,進進出出總得擠出一身汗。城管看著不行,出面干涉了幾回,慢慢的才縮回去。 菜場門口原來有一些賣自家種的果蔬的鄉下農民,先是跟菜場內的攤販為了爭地面吵架,后來又被城管驅趕,他們干脆把小生意挪到外面大馬路上。反正小三輪車流動簡便,溜之大吉也容易。開頭這樣做的只有一兩個,后來學樣的多了,竟然形成一個馬路市場。附近有不少居民直接在路邊買菜回家,省得到菜場人擠人。 黎正又多了點事,每天他得提前半小時勸走門口賣菜的和買菜的人,給押款車留出停車的空地。有什么辦法,這幫大叔大嬸跟城管打慣了交道,精通游擊戰的要決,而且能屈能伸,罵他們他們擺出一付苦惱相,勸他們他們笑嘻嘻的就是不動。幸好黎正算是在金家的鄉親們嘗過類似滋味,不至于一敗涂地。 那個周六的十一點多,經過一上午的忙碌,柜員們開始分批吃飯。黎正向來最后一個吃飯,他留守在大堂,一邊接待來辦業務的客戶,一邊打著工作報告的腹稿。新官上任三把火,新行長讓所有網點的小頭頭交一份工作報告,“建議也好,心得也好,必須說點有意思的東西?!?/br> 領導會想聽什么?黎正思索著。 就在那個時候,外面傳來一聲響亮的剎車聲。 剎車的嘯鳴停下時,所有人才松了口氣,這也太長了……前后得有十幾秒吧? 又隔了好一會,出去看熱鬧的客戶們才紛紛回進來講述剛才發生的慘禍:有輛越野車撞到了人。被撞的是母子二人,三十出頭的母親被撞出數米遠,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七八歲的兒子更慘,直接飛出十幾米,眼見活不了了。 大概過了幾分鐘,外頭傳來哭喊聲,剛坐定下來的客戶們又涌了出去。黎正聽得心驚rou跳,忍不住也到門口去看了會。 事發地點已經圍滿了人,肇事者被里三圈外三圈的人包圍著,地上倒是沒有血跡,一把撐開的小花傘孤零零地掉在地上。坐倒在母子身邊哭喊的是個老年婦女,任誰扶她都不動,估計是這對母子的親人。 “估計是不行了?!崩枵磉呌腥藫u頭嘆氣。 遠遠的嗚啦嗚啦救護車來了,醫護人員到現場后迅速判定小男孩的死亡,把還有一線生機的母親放上擔架,那個老年婦女哭哭啼啼跟著上了救護車。 警車跟著也來了,跟肇事者做筆錄的做筆錄,拉線拍照的拉線拍照。 托現代傳媒的迅捷,事故發生才一個多小時,黎正他們已經從網上知道了前后經過。越野車開過時,恰好路邊有車在倒車,越野車主怕相撞就猛打方向,誰知碰倒了母子倆,兒子當場死亡,母親在送醫院的路上也去世了。母子倆就住在附近小區,聞訊趕來的是孩子的奶奶。 真是……黎正傍晚下班時還看到那把小花傘仍在原地。 這事太過驚人,因此傳得沸沸揚揚,晚飯時基本在座的人已經都知道大致。不過也有很多不屬實的傳言,比如說肇事者逃逸的,還有傳得離譜的,說不是事故是尋仇。黎正雖然沒去看熱鬧,但一下午進進出出的人全在說,他知道的不少。 “肇事者沒逃走,被警察帶走了?!薄笆桥及l的事故?!?/br> 吳明把鄧思敏眼角的淚花看在眼里,伸指彈彈杯子,“你們嘗了新產品,覺得怎么樣?” “好吃?!苯鹦√镅院喴赓W,“申請做長期試吃員?!?/br> 丁維娜贊成地點頭,“我也是?!?/br> 李周比較實在,“價位是不是偏高了些?”無論是金小田、丁維娜還是黎正,手頭寬松,沒有家庭負擔,可大部分消費者還得捏緊錢袋過日子。一份水果慕斯三十五元,一顆馬卡龍二十元,東西是好,但吃不起啊。 鄧思敏也早想到這個問題,也跟吳明說過,現在李周問起,吳明還是那句話,“東西好的話自有識貨的人,我沒有獨占市場的打算,能做好欣賞者的生意就夠了?!?/br> 說說笑笑間,找吳明的電話來了兩個。 第一個吳明淡淡地推了,說他已經改行,不再關心跟法律相關的事務。第二個他接的時候看了金小田一眼,“小金也在這,要不讓她去一趟?她可以的?!?/br> 這誰呀? 吳明也不說是誰,直接把電話給了金小田。她懵懵懂懂接過手機,咳!不是自家的媽嗎,怎么有事不找她,反而打給吳明呢。 隨著金小田的表情越來越嚴肅,黎正莫名緊張。 吳明輕輕拍了拍黎正的肩,示意沒事。他放輕聲音簡單說了事情原委,“白天那起車禍案的肇事者跟你爸有點親戚關系,你和小金可能要叫他表叔。今晚,受害者的家屬砸了他的家,又想砸你家的廠?!?/br> 什么?! 這下丁維娜坐不住了,眼巴巴地看著金小田。金小田明白她的意思,做了個手勢,示意馬上就走。 丁家有事,他們四個自然要趕回去。 路上金小田邊開車邊告訴丁維娜具體情況。肇事者暫時扣押在派出所,受害者家屬糾集了一大幫親友,氣勢洶洶去砸肇事者的家,把一幢二層小樓里里外外砸了個稀爛。除了肇事者的媽,一個近八十歲的老人在家,其他人已躲了出去。村干部和鄉鄰再三勸阻,也沒攔住對方的過激行為。對方又不知哪聽來的,說是丁家的廠肇事者入過一份股,所以又打算去砸廠。 圍觀者對受害者家屬多少抱有同情之心,但看他們下手太狠,生怕惹出事,趕緊報了警,廠那邊也連忙在他們到達之前關了大門。金小田的媽程玉芳得到消息后也去了現場,此刻受害者家屬在門外哭天喊地,情緒激動。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總是需要有個人出來做中間人方便溝通,程玉芳想到吳明,而吳明推薦了金小田。 “她可以的?!?/br> 金小田一行四人,老遠就看到廠門口燈火明亮人聲鼎沸。 車是開不過去了,金小田只能找個地方先停好車,然后從人堆里擠過去。 她剛邁步,黎正輕輕按住她的肩,搶先走在她前面進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