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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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驚艷過后,自然就是狂喜不已。就要闖進門去辦事??蓸羌野㈡旈T一攔,將meimei護在屋里。從頭上拔出簪子就往臉上一劃,瞬間皮翻rou綻、幾可見骨。她就滿臉血的望著雍王世子,道,“誰敢再上前一步,我就弄死他?!?/br> 一群男人,終是沒有一個敢再動一步的。 此事就這么鬧大了。成國公舊日部曲自然不肯善罷甘休,便是尋常與雍王交好的世家也頗有微辭——所謂物傷其類,成國公與他們是一樣的門第,竟也受此大辱。他們如何看得下去。 雍王世子得知兒子做了這等背德離心的蠢事,氣得幾乎沒吐血。到底還是將兩個姑娘送回樓家,好好的奉養起來。 樓氏女這樣的氣節,長安城中人人敬佩。然而到底是曾被沒為官妓的姑娘,名節上是有污點的。且已鐵板釘釘的讓雍王世子惦記上了。 因此樓家雖養著她們,卻也十分不情愿,怕妨害了日后自家女兒出嫁——人就是這么明察秋毫之末而不見輿薪,他們背棄成國公時,名聲早污糟到發臭了,卻反而嫌棄兩個女孩兒損了他們家的名節。 便逼迫她們自殺,道是非自殺不足以彰顯氣節。 若樓氏女就此自殺,大約真會青史留名。趙文淵敬之依舊,但估計就不會心生仰慕了。 ——兩個女孩兒不肯死。 樓家便將她們關起來,不給送飯,想造成絕食而亡的假象——凡宗族要逼死人時,那是真的不見血、不吐骨的。樓家姊妹走投無路,眼看就要被活活餓死時,天雷劈中了樓氏祠堂,引起了大火。 樓家meimei趁亂背著她阿姊從樓家逃出來,投奔李太夫人——也并沒有求太夫人替她們主持公道,只在燕國公府上養好了傷,便自請去玉門關,投奔她們被流放在外的庶兄去了。 此 后不過十年,雍王勢敗被誅,今上為成國公平_反。彼時樓家meimei已身故,只毀容的阿姊隨弟弟回來。不兩年,弟弟也去世了,因只留下兩個女兒,族中便公議要從 旁系過繼子嗣來襲爵。樓家阿姊抵死不從。彼時皇后還在,她便上書皇后,備敘往事?;屎蟮惯€有心調解,道,“想必你也不愿見父兄子嗣斷絕、祠堂清冷。且今時 不同往日,樓氏族內你為尊長。為子孫富貴計,不如盡棄前嫌?” 樓家阿姊道,“我父兄已無嗣子,何必要自欺欺人?樓家該敗在這一代,便由它去敗。子孫富貴,也自有子孫循正道去謀求?!庇值?,“有人壞事做盡,只出繼一子,便想改頭換面。我若令他得逞,便是助紂為虐。先人所受苦難也盡都辜負了?!?/br> 皇后便不再多說什么。 樓氏此言倒也不差——只是因她不妥協,小樓氏姊妹沒了成國公府的背景,尋婆家時便頗有些高不成低不就。 趙文淵還記著小樓氏姊妹。他離京前,這姊妹二人就已在說親。如今都六七年了,依舊沒說上…… 趙文淵雖很樂意娶樓氏女……但想到她們可能比他還大,就覺得略微妙。 ☆、40第三十七章 上 過了晌午,前來觀賞的賓朋們便漸漸告辭。待日薄西山時,青帳外臨時搭起的帳篷里便只剩下燕國公府的子弟或是部曲。偶有外人,也都是謝景言這般親與其事的。 第一日的比武已基本結束,第二日還有列陣、試兵。這已是“戰”的層面,看的是演習調度、令行禁止,不比頭一日少年們競技激烈好看,便不邀賓朋前來觀賞。 這天夜里,少年們是要宿營在外的,便各領著一營士兵前去選址、扎營、起灶、架鑊。 紅霞滿天,余暉暖人。 雁卿雖十分不舍,卻也到了回府的時候。演武場離長安城不近,林夫人自然不會準許她騎馬回去,早已預備好了馬車。 她今日跑來跑去的也是累著了,精神卻還十分亢奮。就跪坐在座位上,打起車簾子來探頭出去。 只見群山起伏,層林映著晚霞,絢爛如秋楓。演武場便在群山之間,那一大片谷地上帳篷林立,少年并將士們圍著鍋灶喝三吆四的,熱鬧又歡暢。又有炊煙林起,雖烹調簡陋又粗糙,食物的香味依舊濃郁誘人。 她便將下巴撐在手背上。日頭暖得熏人欲睡,心也跟著熨帖松懈起來。她面頰泛紅,眸光黑柔濕軟,輕聲嘆道,“真好?!?/br> ——不論是這景物還是這人情,都讓人想長久的留駐。 雖已是陽春,太陽落山后還是會起涼的。墨竹便取了披風先給她戴上。 因林夫人還在和趙文淵交代事宜,一時走不著。墨竹便也不催她,只道,“好是好,卻不是女孩子該久留的地方?!?/br> 雁卿每每聽到這樣的論調,這一次卻不知怎么就較真了,便問道,“既然好,為什么不可久留?” 墨竹本意自然是這里臭男人太多——論及男女之別,女人自然該回避??稍僖幌搿址蛉素M不就是在戰場上統領男人的女人?那也是令人敬重的。若要和雁卿說人情世故,便謗及林夫人,她是不肯為的。 便一指那山,轉而笑道,“你看那山好?可夜間卻有野狼,要結群襲人的。且此處離京城遠,有諸多不便之處。旁的不說,若姑娘要留在這里,您素日里愛吃的桂花糖藕便定然吃不到了?!?/br> 雁卿卻沒想到這些。然而這道理卻是懂的,便道,“若真喜歡這里,你說的那些便都可以忍?!辈耪f著肚子就咕嚕嚕叫起來,想到桂花糖藕的美味,口生涎液,便又道,“就,就是不知道可以忍多久——桂花糖藕還是好吃的?!?/br> 墨竹忍不住就笑起來。雁卿也跟著嘿嘿笑起來,道“像我這樣忍不了的,自然不會久留。然而偶爾來一回,也很開心?!?/br> 片刻后又想起元徵和謝景言來。不覺便又消沉了,嘆道,“可惜不能兩全——也不止是物,人又何嘗不是如此?!?/br> ——你選了這個,就不能要那個了。 墨竹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她竟是在傷懷。得說雁卿還是被保護得很好的。雖林夫人待她十分嚴格,可也從未讓她見過丑惡悲傷之事。雁卿的性子也好,干凈利落,達觀開朗。不但不愛自傷,還常一言解惑,不經意就開解了旁人。 墨竹還是頭一回見她流露出這種表情,便問道,“姑娘是遇著什么事了?” 雁卿卻不肯說。也只垂著眸子搖了搖頭,道,“我就是感嘆,凡人和事沒有盡善盡美罷了……” 她便不再向外張望。規規矩矩的坐好了,從座旁裝匣里取出書來開讀。準備好打發行路的時光。 墨竹看了她一會兒——先前還不滿她不解常識,在演武場上如魚得水。此刻她如尋常閨秀般嫻靜規矩了,又覺著她是不開心。才要逗她玩笑起來,便瞧見外頭有人來。待看清來人,便也放心下來。 忙就打著簾子指給她,道,“姑娘快看,二公子尋您呢?!?/br> 雁卿果然就將煩惱事給忘了。立刻就又跪坐起來,大半個身子探出車窗外去。待看見鶴哥兒,便揮手道,“二哥哥,我在這里?!币幻嬲f著,已經風一般推開車廂門。外頭自然有仆役接著她,雁卿就道,“快牽我的馬過來?!?/br> 臉上已盡是歡喜之色。 墨竹便又笑起來——到底還是雁卿。因鶴哥兒騎馬來送,她就非得騎馬去迎。 便叮嚀,“您慢著點,二公子這就過來了?!?/br> 待鶴哥兒來時,雁卿已好整以暇的坐在馬上。因要坐車,身上已換作少女打扮。她原本就生得嬌嫩,粉白色的披風一裹,越發如曉花之色。那點子颯爽也盡都蓋住了。只雙眸清黑,如有星光,看得出精神來。 待鶴哥兒縱馬過來,瞧見她這模樣,便知道是新從車上下來。就道,“你就不能穩穩的坐一會兒?” ……他就是不肯打個不那么討嫌的招呼。 好在雁卿也習慣了他的風格,只眉眼彎彎的笑道,“二哥哥?!庇值?,“我本來要去找你的——阿娘不讓?!?/br> ——此刻鶴哥兒他們已和士兵們混在一處了。人多且雜,又都是葷素不忌的粗人,林夫人自然不會讓她過去。 鶴哥兒便道,“早想到了。這不就來送你了嗎?” 他往旁邊一望,雁卿跟著看過去,才見謝景言也來了。正目光明亮的含笑望著她。雁卿先是一喜,隨即便又一愣——因想到了答應元徵的事,此刻便略有些不自在。 這兩少年逆光而立,雁卿對面盡是輝煌霞光,十分的晃眼。便不去看人,只垂眸招呼道,“三哥哥?!?/br> 她腦中滿是謝景言騎射時的模樣,其實唇邊就有許多話,分明是興沖沖的想說的,可都說不出來。竟就無言了。 鶴哥兒和謝景言就一對視。 片刻后鶴哥兒道,“我來送你,你就沒句話對我說?” 雁卿才忙回過神來,道,“營帳都扎好了嗎?我聽墨竹說山里有野狼,夜間會結群襲人。二哥哥你們要留神?!?/br> 鶴哥兒便笑道,“不用擔心,真有狼——剛好獵來吃rou?!?/br> ☆、41第三十七章 下 雁卿輕笑道,“二哥哥真威武?!?/br> 鶴哥兒便抬手掐她的腮幫子,“奉承我也沒好處可拿?!?/br> 話雖如此,還是從謝景言手里接了只兔子渡過來,道,“給你的。抱得動嗎?” 那兔子不過巴掌大小,臥在他手臂上縮作一團。膽子小得很。雁卿去接時它扒著鶴哥兒的手臂不放,待落到雁卿手里了,就立刻又轉而扒住雁卿的手臂。雁卿就抱穩了它,輕輕的順了順它的脊背,略作安撫。 “它真小?!钡降资切」媚?,天生就抗拒不了這種毛茸茸、暖乎乎的小團子。雁卿忍不住就撥了撥它的長耳朵,那兔子便往她懷里蠕了蠕。雁卿的眸光立刻便晴柔如水波,已將先前的尷尬忘記了。 鶴哥兒和謝景言見她如此,便都松了口氣。鶴哥兒便道,“喜歡?” 雁卿便仰頭笑道,“喜歡!” 那笑容燦爛又誠實,鶴哥兒反而不服氣了,就嘀咕道,“有什么好喜歡的啊……又不能騎,又不能放出去咬人!” ——你看分明就是他送的,結果他又給貶得一文不值。雁卿真覺得她二哥哥別扭極了,就反駁,“可是它很可愛啊?!?/br> 鶴哥兒道,“可愛能當飯吃?要我說,與其浪費糧食養著它,不如烤的金黃油滋的下飯,那才是它的好歸宿呢?!?/br> 雁卿便將兔子抱緊了,離他遠些。道,“以后不許你來看它?!?/br> “我還不稀罕看呢?!柄Q哥兒蓋棺定論。片刻后又參與道,“既要養著它,便給它取個名號?我看叫下飯菜便十分貼切?!?/br> 雁卿都要炸毛了! 謝景言在一旁笑得肩膀都在抖。他倒知道這就是他們兄妹間友善的方式,并不打斷。只看雁卿被欺負得狠了,才出言維護道,“能博伊人一笑,便已比你說的那些什么能騎、能咬、能吃有用多了?!?/br> 雁卿才要附和,臉上卻立刻就飛紅了。 她雖有兩個兄長疼愛,然而鵬哥兒寡言,鶴哥兒別扭。又有月娘做伴,和元徵交好,可因這兩人都纖細敏感,素日里多是她去俯就。她倒是習慣引旁人解頤寬心,卻從未想過“博笑”之說會用在自己身上。 便覺著很不好意思——似乎她令謝家三哥哥擔心了。 再想到自己答應了元徵要疏遠謝景言,就越發愧疚起來。 謝景言開口就對雁卿說出了很帥氣的話,且分明又將雁卿弄得尷尬了,鶴哥兒心里真是越發想削他。 謝景言卻仿佛并未察覺,又笑著對雁卿懷里的兔子道,“就叫‘下飯菜’了對不對?” 雁卿才愧疚起來,聽聞此言,唰的又炸毛了,“才不叫‘下飯菜’,叫……呃,雪團?!北黄圬摰庙舛紳皲蹁醯牧?,就強調般等著鶴哥兒和謝景言道,“它叫雪團?!庇帜托牡亩谘﹫F道,“雪團,要離它們遠些,記住了沒?” 謝景言便笑吟吟的看著她。 時候不早,他們還要趕回去扎營,鶴哥兒便也不欺負雁卿了。道,“原本就是抓來下飯的——要吃早就吃掉了?!彼宰哟_實是有些別扭的,因雁卿說喜歡,他便不掠人之美,又拿眼神一指謝景言,對雁卿道,“是他給你留的?!?/br> 雁卿就一頓,望向謝景言。謝景言便無笑吟吟的道,“還要多謝你去助威。校場上也無旁的東西,就借花獻佛了?!?/br> 雁卿便又垂了頭——謝景言還記著她,要說她不歡喜那是騙人的。 她也隱約也察覺到,先前的話是謝景言故意逗她,免教她局促的。心里自然很感動。又想——謝家哥哥寬厚耐心,分明別無他想。她和元徵卻為些許小事別扭,真是自尋煩惱啊。便已悄然釋懷,反而暗笑自己糾結。 心里云開雪霽,笑容便又明燦耀人起來。就仰望著謝景言笑道,“三哥哥最后那一箭真是英俊極了?;厝ノ揖颓蟀⒛锝涛疑浼?,一定要學得像三哥哥射的一樣好?!?/br> 謝景言見她笑容無垢,眸光便一柔,笑道,“若林夫人無閑暇,你也可以問我——些許皮毛我還是能講授的?!?/br> 鶴哥兒當即就給他截斷了,道,“有我和大哥在呢,皮毛也輪不到你教!”便對雁卿道,“有問題找我,別聽他亂說!” 謝景言但微笑而已。 雁卿也眉眼彎彎的笑起來——有大哥哥、二哥哥,如今又多了個英俊可親的三哥哥,大姑娘自然是歡喜的。只是惋惜元徵不喜歡謝景言,這份歡喜她便無法同他分享了。 比起謝景言,她心里確實和元徵更親近一些。她將自己的心對元徵打開,是真的事事都要同他分說??扇缃竦降子幸惶幰⌒牡年P上,免叫元徵觸見而生不悅了。 時候不早,林夫人叮嚀好了趙文淵,終于回來。鶴哥兒和謝景言送過她們,便也往營地去。 待上了車,見雁卿膝蓋上臥著一只兔子,自然就猜到是鶴哥兒和謝景言所贈。林夫人熟知謝景言年幼時的品行,且和他父親十分投契,天生就對謝景言存一份親切和欣賞。雖隔了七八年沒見,也依舊對他很放心。 ——有道是三歲看到老,謝景言幼時如彼,凡不長歪或是走上歧路,定然就是個英俊有為的好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