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
書迷正在閱讀:[快穿]那些女配們、干爹(十年暗戀)、我把魔教教主娶回家了、云胡不喜、愛有所謀、金小狀(律政女VS金融男)、[綜漫]酒廠良心今天洗白了嗎、妾居一品、總被NPC明戀是錯覺嗎[快穿]、穿越之田家閑婦
可后者能被派來做這樣的差事,不說是安國公的心腹,至少也是親大皇子派的,哪有耐心與賀昭父子周旋?當即下令昌國公府不論主仆上下,一律格殺勿論! 死到臨頭,賀昭賀行知父子哪甘心就這般坐以待斃,領著正廳里的一眾男丁做了一番困獸之斗,終究雙拳難敵四掌,不過只撐了一盞茶的時間,便紛紛被亂刀砍死,而沒了男丁保護的女眷們,自然更只有送命的份兒了。 剛才還歌舞升平,熱鬧至極的昌國公府,不到一個時辰間便尸橫遍地,血流成河…… 與此同時,首輔府張家也遭遇了同樣的慘劇。 張首輔從來沒想過,自己竟會這般簡單便死掉,原來死亡竟是一件如此簡單的事!他還有遠大的抱負,還有滿肚子治國的經綸,并不能宣之于口的野心呢……這些成大事者所需具備的東西他一樣都不缺,但為什么他竟這般簡單這般輕易便被人奪去了性命? 他眼角的余光甚至還能瞥見地上金吾衛們得意囂張的臉,他的耳朵尚且還能聽見屬于自己家人的慘叫,他是堂堂的大周首輔天子寵臣,未來皇后的祖父啊,他怎么會這般輕易便步入了死亡呢? 他到底漏算了什么?不,也許他什么都沒漏算,他只是終究缺少了一點打蛇定要打七寸,只有死人才不會有翻身機會的冷酷與狠心而已! 這一夜,京城上空注定要平添上千的冤魂,這一夜,京城也注定不會太平了…… 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連夜接到皇上的口諭,讓他今晚上務必全程戒嚴,不許任何人出入京城的任何大街小巷,只除了太子府、首輔府和昌國公府三戶人家所在的街坊,不管有什么動靜,他們都不許進入那三條街坊。 這條口諭但凡有點兒政治警覺心的人都會覺得有問題,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自然也不例外,可來傳旨的不是別個,正是皇上跟前兒歷來最有體面的高公公,那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只得連夜將手下的副指揮使同知僉事們都召齊,說明了情況做了一番部署后,將人全部散了出去。 高副指揮使恰好分到了豐樂坊以西一帶,雖說以他的年紀和資歷,早過了親自領著人巡城的時候了,但既然指揮使大人說是皇上有令,他少不得也只能帶著人,大晚上的在自己職責范圍以內的大街小巷一遍又一遍的來回巡邏。 如此過了三更,高副指揮使已是哈欠連天,又累又餓,只想找個酒館熱熱的喝上幾杯酒飽餐一頓,再找個地方舒舒服服的睡一覺了。 控制不住的又是接連打了幾個哈欠后,高副指揮使越發支撐不住了,因忍不住與身邊自己的心腹抱怨:“也不知道今晚上又出了大事,這才真是神仙打架,咱們這些小鬼遭殃呢!” 他的心腹道:“誰知道呢,要不大人先家去歇著,后半夜就由屬下代替大人領著人巡邏?” 高副指揮使先是有些心動,繼而便大搖其頭:“還是別,誰知道發生了什么大事,回頭一旦清算起來,平日里芝麻大的事沒準兒也能變成催命符,我盡忠職守就算沒有功,至少也不會有過?!?/br> 兩人正說著,有兵勇小跑過來抱拳行禮:“啟稟大人,前面街口攔住了一輛馬車,對方說是盛國公府的少奶奶,素日與高夫人頗投緣的,屬下們不知如何定奪,還請大人過去示下?!?/br> “盛國公府的少奶奶?”高副指揮使聞言,不由皺起了眉頭,他沒聽說過自家夫人與盛國公府的夫人奶奶們有什么交情啊。 但轉念一想,盛國公府門第高貴,素來都是他這樣的泥腿子踮起腳尖也奉承不上的,若能借此機會結個善緣,也不是壞事,誰知道什么時候便能得到回報了呢? 遂命那兵勇:“馬車在哪里?你帶路罷!”領著自己的一干心腹,隨那兵勇去了前面的街口。 遠遠的果然看見有一輛馬車停在那里,車頭的兩盞氣死風燈上各寫了“盛國公府顏”五個字,馬車周圍還跟了十來個婆子并護衛,顯然對方的確是盛國公府的人。 高副指揮使因策馬上前沉聲問道:“敢問車內是盛國公府的哪位奶奶,眼下深更半夜的,又是要去往何處?我乃五城兵馬司副指揮使高遠華,今晚上五城兵馬司奉了皇上口諭全城戒嚴,這位奶奶不論有什么急事,都請立刻回去,省得被我手下這些個粗人們冒撞了?!?/br> 馬車里很快傳來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原來是高大人親至,請恕我不方便親自出來向您問好,實不相瞞大人,家父便是您麾下的陸中顯,外子則是行人司的顏大人?!?/br> 陸中顯的女兒?高副指揮使立刻便想到陸中顯的確有個女兒嫁到了盛國公府的旁支,當時還是他夫人做的全福夫人呢,他自己素日與陸中顯這個下屬也還算投契,何況對方的夫婿是正經兩榜進士出身,如今在行人司當差,前途不可限量,又有個妹夫腰桿子硬得不是一點半點,彼此也有幾分交情,他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語氣便不自覺放緩了幾分:“原來是大侄女?,F下深更半夜的,大侄女不待在家里,上街來做什么?別說今日皇上有旨全城戒嚴,便是平日,現在也早宵禁了?!?/br> 那年輕女聲回道:“回高伯父,事情是這樣的,天黑時分,我接到meimei家,也就是錦衣衛凌同知府上的下人來報信,說我meimei快臨盆了,您也知道我妹夫家里連個可以做主的人都沒有,我妹夫又是個大男人,這些事情如何知道?急得是六神無主,忙忙打發了人分頭去請我們家太太和我,偏犬子害了病,我一時抽不開身,這才會拖到了現下才出門……還不知道我meimei如今怎么樣了,還請伯父行個方便,回頭我meimei母子平安后,我一定讓我妹夫和外子親自登門答謝您的大恩大德!” 便有一個跟車的婆子上前幾步跪下道:“稟大人,我們夫人的確快生了,因是頭胎,年紀又小,家里還沒個長輩坐鎮,唬得了不得,這才會打發奴婢連夜去請我們姨奶奶的,求大人通融一二,回頭我們大爺一定親自登門道謝?!?/br> 高夫人在陸明萱與凌孟祈成親以后,一直與凌家都有往來,雖算不得通家之好,也算是頗有交情,自然高副指揮使也知道陸明萱有孕之事。 聽得事情與凌孟祈有關,他心里又松動了幾分,咝聲道:“人命關天,也怨不得你們著急,半夜三更的還要出門,只是……罷了,我便行個方便,讓你們過去罷,反正這里離凌大人府上也不遠了,只是我要派人送你們過去,親眼看見你們進了凌家大門,證實你所言非虛才放心?!?/br> 年輕女子忙道:“只要高伯父愿意通融,我無有不從的?!彪S即車簾被掀開一角,露出了一張年輕媳婦子的臉,雙手還捧著一個沉甸甸的荷包:“這是我們奶奶請眾位大人和軍爺吃茶的,還請眾位大人和軍爺不要嫌棄?!?/br> 便有一個婆子上前,自她手中接過荷包,雙手奉到了高副指揮使面前,高副指揮使就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腹,后者便接過了那個荷包,順便掂了掂,感覺到少說也有上百兩銀子,便沖高副指揮使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高副指揮使遂點了十來個兵勇,一路護送著陸明芙一行去了凌家。 彼時凌家早已是大門緊閉,除了守門的和上夜的,上下俱已歇下了,五城兵馬司的人不待陸明芙的人上前叩門,已先拍開了凌家的大門,劈頭就問睡醒惺忪的門子:“聽說你們家夫人快生了?” 那門子被問得一怔,想起自家夫人的確臨盆在即,下意識應了一句:“是啊,怎么了?” 陸明芙的婆子,也就是桑嬤嬤忙上前幾步道:“我奉大爺之命,將姨奶奶請來了,你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卸了門檻,讓姨奶奶的馬車進去?”說話間,趁人不注意,沖門子使了個眼色。 桑嬤嬤來凌家早非一次兩次了,自然門子都認得她,見她沖自己使眼色,心知有異,二話不說便依言卸起門檻來。 五城兵馬司的人見事情都合上了,也就不再多待,打頭的一個沖陸明芙的馬車說了一句:“顏奶奶既已安全到達,我等就先告辭了?!北戕D身自去了。 馬車里的陸明芙聽得他們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方抱著孩子脫力一般癱在褥子上,氣若游絲的向隨車服侍的落梅道:“可算是到了,真是好險!” 落梅也是滿頭的汗,拍著胸口慶幸道:“幸好遇上的是高大人,幸好從頭至尾,福哥兒都睡得好好兒的,一點聲音都不曾發出過?!?/br> 主仆兩個慶幸著,馬車已抵達凌家的二門外,早有段嬤嬤與丹青聞訊接在了那里,瞧得陸明芙也還罷了,見她懷里竟還抱著才出了月子不久的福哥兒,都是唬得不輕,丹青因忙上前自陸明芙手中接過了孩子,才道:“姨奶奶有事只管打發個人來說一聲便是,又何必大半夜的親自帶著小少爺顛簸呢?” 陸明芙答非所問:“妹夫是不是在正房?快給我帶路,我有要緊事見他!”嘴上說著不算,人也已越過丹青等人,徑自往里走去。 丹青等人無法,只得忙忙跟了上去,又特地遣了個跑得快的小丫頭子先去正房通報情況,省得待會兒有這樣那樣的不方便。 是以等到一行人抵達正房時,陸明萱與凌孟祈俱已穿著齊整候著了,只頭發還來不及束。 陸明芙終于見到了二人,先是舒了一口長氣,隨即便反客為主的吩咐一眾服侍的人:“你們都退下罷,落梅,你讓丹青給你安排間屋子,帶著福哥兒先睡,不叫誰也不許進來!” 丹青等人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都拿眼看陸明萱與凌孟祈,待陸明萱點了點頭后,才屈膝行禮,魚貫退了出去。 陸明萱這才看向陸明芙,笑道:“大半夜的,到底有什么急事,值當jiejie這樣拖著還未復原的身子帶著我小外甥顛簸?打發個人來說一聲,或是天亮以后……” 一語未了,陸明芙已道:“快別廢話了,我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與你們說?!甭曇魤旱偷脙H夠三人聽得見,“皇后母子與安國公府只怕已經反了,明日京城乃至這天下就要大變天了!” 短短幾句話,唬得陸明萱神色大變自不必說,連在外人面前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凌孟祈也是神色驟變,沉聲問陸明芙道:“大姨姐是從哪里知道此事的,是姐夫告訴你的嗎?那姐夫現在在哪里,我得當面去問問他才成!” 顏十九郎在行人司,能第一時間知道別人不知道的消息并無為奇。 陸明芙低聲道:“他這會兒還在宮中當值,我是從他托人帶出來給我的信里讀出來這個消息的?!闭f著自袖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我怕信不慎落到了別人手中,所以才特地帶了福哥兒,信就被我一直藏在他貼身的小衣里,所以才會這么皺……看我,現在哪是說這些廢話的時候,你們快看!”將信遞給了陸明萱。 陸明萱便展開與凌孟祈一塊兒看了起來,開篇便是:“卿卿見面如見人,已有八個時辰不見卿乎,思之欲狂……” 哪里是說徐皇后母子與安國公已反了的,通篇都是rou麻的字眼,分明就是顏十九郎寫給陸明芙的情信。 陸明萱不由紅了臉,凌孟祈臉上也頗不自然。 “jiejie,你是不是匆忙之間,把信拿錯了?”陸明萱不由嗔道,想起jiejie有時候的確很粗心,沒準兒真拿錯了也未可知。 陸明芙聞言,這才后知后覺的想起旁人看不懂她和顏十九郎之間的暗語,夫妻間的閨房之樂嘛,旁人也的確無從知曉,在meimei和妹夫眼里,這封信就僅僅只是一封rou麻兮兮的情信而已。 也是瞬間滿臉通紅,但事關重大,一時也顧不得害羞了,把信收回來胡亂團了塞回衣袖里,便言簡意賅的道:“你姐夫這封信其實是用只有我和他才知道的暗語寫就的,歸納起來就一句話‘徐恪恐已反,挾天子令天下’,讓我務必最快把消息傳給妹夫,這下你們該什么都明白了罷?” “徐恪恐已反,挾天子令天下”! 雖然只有短短十一個字,但凌孟祈卻已然什么都明白了。 “徐”不用說指的是徐皇后與安國公,“恪”則指的是大皇子慕容恪,“挾天子”則是在說皇上也許已落入徐皇后等人的掌握中,“令天下”則可能是在說徐皇后等人已假借皇上的名義,發了一些對他們有利的旨意下去了。 而要發圣旨卻無論如何都越不過行人司,倒不是說只有行人司的人才會擬旨,而是玉璽只有行人司的正副司正才能動用,顏十九郎今晚上恰在宮中當值,他當值的衙門又恰是行人司,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經歷了怎樣的千辛萬苦,才將這封信傳了出來,也真是難為他了! ☆、第三十六回 商議 這一晚本不該顏十九郎當值,但誰讓整個行人司就數他年紀最輕資歷最淺呢,難免要被前輩們打著各種幌子指使他做這樣那樣本不在自己職責范圍內的事,其中就包括夜間在宮中當值,不想就發生了這樣的事,讓他得以第一時間向凌孟祈示警,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依照慣例,每天晚上行人司都是由正副司正三人領著下面兩名行人在宮中的值房當值,為的便是怕皇上臨時有圣旨下,卻找不到擬旨的人,今晚也不例外。 約莫二更時分,在顏十九郎與另一位行人都忍不住有些昏昏欲睡了之時,高玉旺被十來個小太監簇擁著,形色匆匆的來了行人司,一進來便問:“今晚上是哪位司正當值呢,皇上有旨!” 顏十九郎二人聞得皇上有旨,不敢怠慢,忙去將副司正請了出來,高玉旺便將皇上的旨意一一復述了一遍,末了命副司正:“副司正大人快擬旨罷,咱家還等著即刻出宮去傳旨呢!” 副司正與顏十九郎二人卻早已在目瞪口呆,不明白皇上怎么會忽然就下了三道那樣的旨意,要知道僅僅就是二十余日以前,皇上還親自冊封了皇四子為太子,普天同慶,就更不必說素日皇上有多器重疼愛后者了,怎么可能這么快便下旨廢黜太子,廢黜還不算,還要賜死并誅殺滿門? 且太子也沒理由毒殺皇上啊,他已經是儲君了,登上皇位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又何必非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出這樣殺父弒君的事?太子再傻也傻不到這個地步??! 但因來傳旨的不是別個,恰是皇上最信任的人高公公,副司正與顏十九郎兩人縱有滿腔的驚疑,也只好強自壓下,很快將三道圣旨都擬好,蓋上了玉璽。 考慮到茲事體大,副司正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高玉旺:“敢問高公公,這旨意可否要先送到內閣的值房給該班的閣老大人先過目?” 內閣若是覺得皇上的旨意不妥,是可以封還的,雖然這權利只有首輔大人才有,如今張首輔已然是泥菩薩過河,但其他閣老多少拖延幾個時辰的時間還是做得到的。 不想高玉旺卻道:“不必了,內閣今晚該班的是于閣老,咱家過來時,皇上也打發了別人過去內閣的值房傳話,這會兒于閣老應當已經知道了,就不必多此一舉了?!?/br> 副司正就無話可說了,只得眼睜睜看著高玉旺請了三道圣旨,如來時一般被簇擁著匆匆而去了,方自語般的感嘆了一句:“這天怕是要變了!”然后回了自己專屬的值房。 余下顏十九郎與另一位行人面面相覷了片刻,也只能各自落座,發起呆來。 只是顏十九郎看似在發呆,大腦卻早已飛速的轉動起來,且不管方才那三道圣旨是不是真出自皇上之口,只說那三道圣旨都于徐皇后母子和安國公府有莫大的好處,這事兒便透著大大的蹊蹺。 皇上不待見大皇子早已是京城公開的秘密,大皇子私德有虧也是京城人盡皆知的,皇上怎么會忽然就廢黜并賜死了自己一向心愛的四兒子,抬舉了大兒子上位,尤其當初為了扶四兒子上位,皇上可謂是費勁了心機與文武百官各方勢力周旋? 這也太不合常理了,何況中間還有個羅貴妃,皇上明顯是真愛羅貴妃,帝王的真愛可比普通男人的真愛難得可貴得多,也艱難得多,就是這樣,皇上依然竭盡所能護著羅貴妃母子,他怎么會忽然就下旨誅殺自己與心愛女兒生的兒子,讓這個兒子丟了性命還不算,死后還要被潑一身的臟水? 顏十九郎這般一想,腦子里忽然劃過了一個可怕的念頭,也許皇上如今根本就身不由己,甚至……根本已經不在這世上了也未可知?! 這個念頭雖可怕,一旦閃過卻如在顏十九郎的腦中生了根一般,不但再也不能拔出,反而越長越大,很快便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 也惟有這樣才解釋得通,不然皇上是絕不可能同時下三道這樣的旨意,近乎是將太子一黨連根拔起,讓他們永無翻身之日的!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顏十九郎很快借口出恭,去了值房外面,想去周邊打探一下,看能否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東西。 但出乎意外又在他意料之中的是,行人司的值房外面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小隊金吾衛,這在以前可是從未有過的,至少在他來了行人司以后從未有過,后者們一見了他便看似客氣實則強硬的說道:“這位大人大晚上的不在值房里待著,出來做什么?我等奉了上諭,天亮以前,任何人都不得進出行人司,大人還是請回罷,省得被我等這群粗人冒撞了?!?/br> 顏十九郎的心攸地沉到了谷底,只得轉身回了值房,方才那個瘋長的念頭也終于徹底定了形,那就是皇上恐已落到了徐皇后等人的手中,徐皇后等人如今是要挾天子以令天下了! 本來太子再無翻身之日于凌孟祈和陸明萱來說是好事的,但如果太子落馬后上位的是大皇子,那結果于他們來說也沒什么區別,仍是一樣的糟糕,那他無論如何都要設法盡快將消息傳出去,讓他們盡快想出一個應對之策來才是。 抱著這樣的念頭,顏十九郎冥思苦想起來,然后便想到了他與陸明芙閨中曾玩過的一個文字游戲,因是夫妻間的小情趣,除了彼此,便再無其他人知道,如今倒是整好可以派上用場了。 于是之后讓陸明萱和凌孟祈看了尷尬不已的那封“情信”便誕生了。 顏十九郎立時將信折好了,又去外面與那群金吾衛周旋起來,“……請眾位侍衛大哥幫幫忙,我老婆自上上個月生了孩子以后,一直有崩漏之兆,因此很是脆弱,幾個時辰見不到我便要大哭一場,偏我白日里已當了值,誰曾想今晚上又接著當值,就算小子一早便家去報信了,也難保她不會胡思亂想,還請眾位大哥通融一二,替我將信送到西華門外給我的小子,讓他即刻送回家去親自交給大奶奶,我一定不忘眾位的大恩大德?!?/br> 不但主動將自己的信展開了讓一群金吾衛檢查,表明沒有任何可疑之處,為此自然少不得引來一群人不懷好意的嘲笑;還說攤上這樣一個老婆自己也很無奈,但沒有辦法,誰讓她是定國公府的姑娘,與當今的大皇子妃是姐妹呢? 又識趣的將自己身上的銀子并一應值錢的東西譬如玉佩扳指之類的都拿了出來,并承諾以后有機會時,必定好生回報眾人。 金吾衛說是皇上的貼身護衛,自覺比其他衛所高貴不少,可每月的月俸卻是一樣,偏他們當值的地方是宮中,日日見到的都是這世間第一等的富貴,自己卻連額外撈點小油水的機會都沒有,又有幾個真能抗拒得了財物的誘惑? 因見顏十九郎的信通篇都是rou麻的字眼,連半個言及宮中之事的字眼都沒有,他老婆還是大皇子妃的姐妹,待大皇子妃做了皇后娘娘以后,可就升發大了,且顏十九郎給的好處是真不少,饒是十來個人平分下來,一人也能有個二三十兩,抵得上他們幾個月的俸祿了。 遂在權衡一番后,答應了顏十九郎的請求,由其中一個人出面,將他的信送到了西華門外,給了一直候在那里,要等到天亮以后顏十九郎出宮才可以回家的他的小子。 顏十九郎還留了個心眼兒,讓那位侍衛務必取一樣自己小子的東西回來,以證明信的確送到了后者手上,而那名侍衛也的確帶回了他小子的一枚指環,他懸著的心方落了一半回去。 再說陸明芙都已睡下了,卻被丫頭喚醒,說:“大爺打發了人送信回來給奶奶?!?/br> 陸明芙不由滿心的納罕,相公今晚上不是在宮里當值呢,這大晚上的,怎么會想起打發人回來送信?莫不是他在宮里出了什么事? 又驚又怕之下,忙忙穿衣起來,叫丫頭領了送信的人回來,卻是顏十九郎的貼身小廝,行完禮便將一封信奉上,請她過目。 陸明芙看第一遍信時還沒瞧出異常來,畢竟她與顏十九郎成親都好幾年了,早不復新婚時的你儂我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