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頁
書迷正在閱讀:高門庶孽之步步蓮華、[快穿]那些女配們、干爹(十年暗戀)、我把魔教教主娶回家了、云胡不喜、愛有所謀、金小狀(律政女VS金融男)、[綜漫]酒廠良心今天洗白了嗎、妾居一品、總被NPC明戀是錯覺嗎[快穿]
猗窩座腳下驟然亮起的巨大雪花陣就像是沒電了一般,漸漸地消散在了空氣中。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眼皮很重,越來越想就此墜入夢鄉。 他在與久違的睡意斗爭。 “狛治哥?” 似乎有一個女孩子在他背后怯生生地叫他。 可是他回過頭,那邊卻什么都沒有,只有一條淹沒在黑夜中的街道。從這里看過去,甚至可以看到吉原那頭浸泡在死寂中的群山,就像是他蒼白而毫無起伏的胸膛一樣,死氣沉沉。 猗窩座回過神,忽然感覺到手臂被人拉住了。 那是一個身穿桃粉色和服的少女,裙擺上點綴著點點雪花紋路,生的俏生生的,就像是于陽光下鶯時三月的第一朵桃花,明媚地他睜不開眼。 她拉住了自己的手臂,就好像是沒看到那三道身為罪人印跡的刺青。猗窩座低下頭,少女的手臂就像是一段嫩柳枝兒一樣,他只要輕輕一折,就會整個兒掐斷。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動也沒動,就好像自己心甘情愿地被少女拉著一樣。 這不對勁,這很不合理,這不是你。 猗窩座,快點醒過來,看一看你的任務,不要沉湎于夢境中了! 他想要把手抽出來,可少女的勁兒怎么就這么大,自己僵硬地像一塊石頭!他的喉嚨里上下咕噥了一下,可還是什么都沒說,放任這個膽大包天的人類少女對自己做這些事。 “還是盡快重新做人吧!這位少年!” 猗窩座在聽到這句爽朗又傻里傻氣的話的時候,向前伸出了手,就像是于黑暗中摸索的盲人,亦或是在深水中掙扎的溺亡之人,在空氣里胡亂抓了一通,當然什么也沒摸著。 這個場面應該看起來很好笑。 但是沒有一個人笑。 所有人都在注視這位上弦之叁,看著他的表情漸漸失控起來,開始慌亂,糾結,患得患失,像是一個人類一樣。 他每往前走一步,都是在半夢半醒間的朦朧睡意中掙扎。 是斗氣與夢境的戰斗,是鬼與人性的交鋒。 —— 我沒有給猗窩座編寫美夢,而是一個回憶夢。 我只是原原本本地把他半生飄零,一身血淚的過往復述了一遍,只不過我作為一個作者,會寫的比原有的更加詩意、更有感染力一些,讓他從夢境中醒來的時候,更加痛苦一些。 原作里,猗窩座也回憶起了自己的生平,但是這并不能消磨他的斗志。 究竟是什么讓他產生了自毀之意? 是當他意識到,自己所謂的“厭惡弱者,崇尚強者”的理念,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時候。 他以為自己是厭惡弱者,其實是在厭惡那個弱小、無法拯救他人的自己。他將師父所教授的守護之拳染上了鮮血,踐踏了師父所珍視的素流,甚至還違背了父親死前的遺愿…… 他想殺死的那個弱者,其實就是自己。 就像是原作里,妓夫太郎用“蠢貨”、“廢物”、“呆頭鵝”來罵無法保護禰豆子的炭治郎時,其實罵的是無法保護meimei的自己。 鬼明明都失去了記憶,身體本能地還會記得生前最刻骨銘心的只言片語,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猗窩座摸索著向前面走去,然后做出了一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動作。 他突然跪了下來。 他整個人的身體都匍匐在地,雙手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面部,用力到指尖都攥緊。 當他回憶的越多,他也就越來越絕望。 “這不……我……” 堂堂上弦之叁,居然在夢境中崩潰到哭了出來,他捂著臉,就像是一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 “師父……戀雪……我都做了什么啊……” 猗窩座終于想起來了。 他才不叫什么猗窩座,他叫狛治。 他曾經有一個為了讓他不再偷竊為自己治病,繼續拖累兒子,竟然在房梁上上吊自殺的父親; 他有一個爽朗而又武藝高強的師父,會一邊揉亂自己的頭發,一邊笑著對他說“我剛剛已經把身為罪人的你亂拳干掉啦!”,然后教他許多做人的道理,讓他行事向善,身體力行地教他做一個好人; 他有一個青梅竹馬,被他照顧長大的美麗未婚妻,害羞的時候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但是眼角眉梢都染著無數喜意,就連他這個身負罪孽之人,都會為之心動。 怎么會這樣啊…… 伴隨著他的大哭,猗窩座也從夢境中漸漸解離出來,可是他已經顧不得許多,什么斗氣,什么武術,什么強者?與他有什么關系? 我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了下來,與猗窩座的視線齊平,看向了他依然金波流轉的雙眸。 “我真的不會什么殺人的武術,如果你非要與我纏斗下去,我是打不過你的?!蔽艺f:“但是,我的血鬼術有點特別,可以讓你看一看你已經遺忘的東西?!?/br> 猗窩座看向我,忽然微笑了一下。 “謝謝?!?/br> 他忽然在我面前起身,身后的柱與炭治郎他們都發出了驚懼的聲音:“小心!” 我平靜地站了起來,向他點了點頭。 “其實你也可以在夢中殺了我的吧?”沒想到猗窩座竟然真的看破了我的血鬼術:“只要你改動結尾,讓我以為自己沉浸在美夢之中,我會真的一睡不起,因為失去戰意的是我自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