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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這里可是大城市,怎么會有那種食人的野獸呢?」 我腦海里第一時間便蹦出了這樣的一行字。 可是那樣的聲音真是太過明顯了,讓我完全無法忽視。 我決心轉過身一探究竟。 可奇怪的是,當我一轉過身,這些聲音就完全消失了。 我向似乎發出聲音的來源望去,那是鄰居東岸的家。他們家是普通而幸福的一家三口,丈夫在銀行工作,妻子貌美賢良,前年又新添了一個可愛的女兒,一家人都是善良的好人,也是這附近唯一一戶從來沒有因為我的病情嘲笑我的鄰居。 「許是我聽錯了吧?!?/br> 我這么想著,就繼續伸手去盆里拿衣服。 那聲音又來了,而且似乎比之前更嚴重了,這一次,我甚至能聽到嚼斷骨頭發出的“嘎巴”聲,聽起來就像是狼在啃食連血帶rou的獵物時發出來的聲音,讓人無法忽視。 可當我轉過頭去的時候,那種聲音就沒了。 這樁非比尋常的奇事,就像我小時候在鄉下的家鄉聽到的食人鬼的傳說一般,極為恐怖卻又勾地人心中好奇。 我走回屋子里,那般并不是很大的響聲就被我關在了門外。 回到二樓的臥室,我拉開窗戶,只小心翼翼地把揭開窗簾的一個角兒,細致地打量對面東岸一家的屋子。 他們家院子里的東西絲毫沒有凌亂的跡象,院門和房門也關的好好的,院外的一樹桃花在路燈的照耀下開的如火如簇,艷麗的如同藝妓唇上最紅的那一點脂膏。 這一次,那種聲音再一次不加掩飾地如期而至。 可令我做夢也沒有想到,當我透過東岸家半闔的窗簾看到的,竟是這樣一番可怕的光景! 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陌生男人正附在東岸太太的脖頸處,肆意妄為地啃食,粘稠的鮮血滴落在他的衣襟處,把他做工考究的襯衫染地通紅,比院外的那一樹紅艷艷桃花更為濃重。借著月光,我能看清他的膚色極為蒼白,哪怕月光照在上面,都像是映照著一塊被攏在黑衣下的硬質玉石。 男人白到發青的手上倒提著一條幼童的腿,他手上的動作是如此的輕而易舉,東岸家兩歲的小女兒就像是一條腌制的火腿,在空中晃蕩。 我的喉嚨就像是被石子兒堵住了一般,想要呼救,卻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只消一眼,我便明白,那人是真正的惡鬼。 寫到這里,我又覺得是不是過于內涵我們親愛的老板了。 可是我故意沒寫是白西裝啊,也沒說叫西川,他應該看不出來才對。再說了,誰知道老板搞事的時候是什么樣子呢?萬一是穿著女裝去的呢?或者變小了? 這都是說不定的。 我的主旨也不是要講惡鬼食人嘛,這種志異怪談的小說每天都有人量產一大堆,要是我真這么寫了,保不齊稿子就會像響凱寫的東西一樣石沉大海,就算我伸頭舔破編輯的鞋,編輯都不會理我的! 雖然每一個作家都想寫自己想寫的,但是也要考慮到大眾的審美因素,不然又有誰會去看呢? 我以為這是一起尋常又不尋常的兇殺案,只要天一亮,我就能看到許多警察在我家附近拉起一條條警戒線,盛放尸體的白色擔架進進出出,一連幾個月鄰居們茶余飯后的話題都是這起可怕的兇殺案。 可是第二天,東岸太太照舊站在門口,給要上班的先生打好領帶,小女兒在旁邊抱著爸爸的腿腳不撒手,想要他留下來帶自己出去玩。 「……或許,只是我看錯了呢?」 次日黎明前,那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來了。 只是這一次,就不是上次那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了,而是換成了一個打扮艷俗的中年女人,穿了一身像是花街流行的和服,上面大朵大朵地扎染著紅色的芍藥,那份紅色和血液交融在一起,流淌進漆黑的夜里。 第三天,是一個模樣粗俗的平民。 第四天,是一個手持長桿煙槍的商人。 第五天…… 第六天…… 每天都有不一樣的人來分食這可憐的東岸太太的血rou,然而一樣的是,每天早上,東岸太太都會一如既往地站在門口,和夜里死去的女兒,一起送丈夫去上班,看起來完全不像遭受過什么攻擊。 難道都沒有人發現這可怕的事實嗎? 很遺憾,都沒有。 每當我鼓起十二萬分的勇氣,想要把這些事情告訴旁人的時候,他們都會用驚訝的眼神看著我,接著,便笑道:「xx,你居然從家里出來了?你不怕人啦?」 就好像我是什么珍稀動物一樣! 而我說的話,就更沒有人聽了。只有在附近一帶商場工作的佐野先生愿意聽我說完,可他也不相信,只是說我是聽錯了、看錯了,這都是我長久憋在屋子里,把自己搞瘋了,眼前出現了幻覺;要么就是我做了個噩夢,把夢當成真事了。 我沒有! 我氣得渾身發抖,但是無濟于事。 食人的聲音越來越嚴重,每天晚上都會出現,甚至已經不限于在我不看或者偷看的時候才有,現在已經到了就算我站在床邊夠著頭往里看,都能瞧地一清二楚了。 我逐漸對這樣的聲音麻木,哪怕伴著窸窸窣窣的聲音入眠,我都能睡的依舊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