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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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亦忱賣了個關子,“待我做出來你便知道?!?/br> 申時。欽賜的車輦將卓父卓母從宮內送回客棧,卓父元月初便要接管京外大營,那時他要帶著妻子遷到外城府邸去?;实圩匀桓客ㄌ岬阶考叶拥娜ハ?,圣上只想寥寥幾語帶過,但卓廷煥卻很是不放心,斗膽連連追問。 他道,“小兒卓昀性情沖動魯莽,不知輕重,豈能有幸進太zigong當差?大兒子體弱多病又愚鈍木訥,何必讓他也跟著進宮?卑職懇請皇上撤旨啊?!?/br> 卓廷煥帶兵多年,確不擅長朝堂之事,懇求天子撤旨這樣的話是萬不能輕易說出口的。 皇帝自不會計較這些,道:“天子之言,不能朝令夕改。讓他們留下吧,朕會把他們當成自己的親骨rou,倘若不順,朕再把他們給你送回去,怎么樣?” 當成自己的親骨rou,天子的話都說到這份上,實在是莫大的恩寵。卓廷煥不敢頂撞違抗,起身跪地謝恩,略有憂心地應了下來。 皇帝從御座上起身,緩步下階,“你知道先前卓家為什么失勢嗎?” “臣知道,是臣誣陷莊相有謀逆之意?!?/br> “你沒有誣陷莊氏,莊衍他確有不臣之心,早晚必反。你看此次不就反了么?!?/br> “此次不是靖王……” “靖王只是面上的噱頭,一時鬼迷心竅?!?/br> “皇上……請皇上明示!” “朕知道你們卓家,在前朝是先帝的忠臣功臣。削爵抄府一事朕也知道,但那時候左相之子手握兵權,擁兵自重,朕不能動莊氏。只能讓你們失勢,換取朝中三個月的安寧。事后,朕必為你卓家平反,讓你的后代加官進爵,子孫光宗耀祖!” 卓廷煥霍然跪地,神情莊重正氣,“為朝堂之太平,臣萬死不辭。當初,臣已是抱了必死決心。是圣恩浩蕩,卓家才有今日!” 皇帝笑道:“卓將軍,你果然是肝膽照人?!笔ド嫌H自將人從玉階下扶起,“將軍,你還敢為朕除賊嗎?” 卓廷煥雙手抱拳,義正言辭,“臣本是必死之人,圣恩眷顧才能活到今日。又有何不敢?” “好?!被实埸c頭,“當然莊氏為翦除異己,將你們卓家拖下水。如今,朕封你這個軍位,讓你和莊氏分兵權,就是讓你敲山震虎,看看那個鎮西將軍到底是何居心,你臨機行事,竭力削權,你能做到嗎?” 卓廷煥赫然道:“臣遵旨!” “敢問皇上,倘若莊氏不肯自削兵權,那臣……” “不肯?”皇帝微微冷笑,“勸降不成就逼降,逼降不成還可以剿滅!” “謹遵圣訓!” 卓父回到客棧,心里還反復琢磨著皇帝交給他的差事應該如何辦置,他本想多多訓誡兩個兒子謹小慎微,這下都拋到腦后了。 臨別之時,母親對兩個兒子耳提面命讓他們處處小心,而后又抹著淚花依依惜別。 卓昀先前還覺得父親不太同意入宮之事,正想如何勸解。但卓父回來后就不提及此事,也沒有不同意,反倒叮囑安分守己萬事小心。卓昀猜測可能是皇帝同卓父說了些寬心話,否則卓父也不會放下心來。 一家人用過晚膳,兄弟倆直把雙親的馬車送出城門,再依依餞別。彼時,已到傍晚,天色漸暗。卓昀說:“哥,我們直接回宮吧,那十幾個御林軍還在相府等著護駕呢?!?/br> 卓亦忱像是沒有聽到卓昀的話,只是愣愣地看著城門方向。 卓昀握住哥哥的手,手指在他手背輕輕摩挲。 “哥,你還有我?!?/br> 卓亦忱輕輕眨眼,悵然所失地點點頭。 倆人坐上馬車往相府趕去,再由御林軍護著,天黑之前興許能抵達皇宮。代表皇子身份的腰間玉佩和太子印信全都留在宮里,若不是御林軍護駕和皇帝的旨意,卓昀也是進不去皇宮的。 離開相府時,老相爺攜趙府上上下下的親眷家奴辭別,老相爺一直把孫女往太子面前推,但趙菡和卓昀是不可能看對眼的,倆人平靜地寒暄幾句,各自撤了。老相爺還覺得自個孫女太不爭氣。 兄弟倆乘輦趕去皇宮,半路上卓亦忱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讓御林軍調轉方向,先去靖王府一趟。 卓昀攔住他,疑惑地問:“去王府干什么?” “有件事我還不明白?!?/br> “有關靖王的事,你大可置之不理,離他遠點避開他!以后別再跟他扯上關系?!?/br> 卓昀這話里的醋意,卓亦忱豈會聽不出。他笑道:“此事和靖王無關?!?/br> 卓昀這下更疑惑了,“那你為什么去靖王府?” “你忘了雌雄同體的事?那種畸形的魚究竟如何養出來的?還有雙性的孌童,是因為有那種罪惡的藥,還是別的……” 卓昀笑道:“哥,你真是勞碌命。cao心這個cao心那個?!?/br> “如果真有這種藥,咱們必須毀掉才行。一旦流入民間或是達官貴戚手中,不好!” 卓昀點點頭,也跟著嚴肅起來,立即下令調轉靖王府。 “不過我擔心,咱們去了也是白去?!?/br> 卓亦忱不解,“什么意思?” “那日解救人質搜查王府,并未發現什么孌童。靖王連王妃都沒有?!?/br> “這樣……”卓亦忱面色一凜,“那咱們更要去弄清楚,雌雄同體究竟從何而來?!?/br> ☆、第三十六章 :雙性一族 靖王府已然被封鎖徹查,閑雜人等不得入內。卓昀依仗著太子身份與御林軍,看守侍衛放他們進去,但停留的時間不宜太長。王府里頭正在進行一場清底似的搜查,翻出好些與朝廷重臣、將領軍士往來的書信,但書信里并未涉及一絲一毫逆謀之計,皇帝本想通過書信作為罪證,將這些反臣一窩端地牽出來處置,但卻發現靖王并沒有。王府被清個徹底,但軍印并未被搜出來。 王府的家丁家奴全被扣留在后院南邊,關在房間里不得出去。 卓亦忱詢問守門侍衛,“王府中可曾找到侍房的女子……或是男子?” 侍衛回道“東亭那塊兒是丫鬟住的地方,除了那兒,王府上下并無女眷,也無侍房男子?!?/br> 卓亦忱想了想又道:“勞煩侍衛大哥讓我們見見年輕的家丁可好?” 侍衛有些猶豫和為難,“看押之地不得輕易入內,敢問這位小爺是奉何人之令查探?可有手諭符令啊?!?/br> 卓亦忱不是奉公辦事,自然沒有這些東西,站在他身后的御林軍接口道:“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還要查看手諭和符令嗎?你讓進便是!” 那守衛一聽“太子”這下終于點點頭,擺出一個笑臉,將卓亦忱一行人帶到關押家奴的房屋前,躬身擺了個請。 “靖王被抓,王府里的家丁家奴情緒可大了,鬧天鬧地的。雖然人都綁起來了,就怕還有人鬧事,請小爺萬萬小心?!?/br> 卓亦忱推門進去,房里頭黑黢黢的,侍衛立刻提了盞燈進來,接著外頭的月光和燭光,他終于可以看清屋里的景象。被押在此處的人,他們大多年輕,看衣著就是普通不過的家丁而已。一間房子里統共關押了幾十個人,有些擁擠,他們或站著或靠著或席地而坐,手上腳上都戴著沉重的鐐銬。卓亦忱一進來,就感到一股抵觸的敵意。尤其是那些人都是冷冰冰地注視著每一個進來的人。 或許是身為現代人的直覺,卓亦忱在見到這些家丁的第一眼,心里便肯定了。 他對身后的御林軍和侍衛說,“你們都下去,這里我一個人就好?!?/br> “小人擔心這些不服的刁民會傷及您,還是讓咱們跟著吧?!?/br> “他們手腳都被銬起來了,不會傷人的。倘若真有事,我再叫你們進來?!?/br> “這……” 卓亦忱朝身側的御林軍示意,那人立刻喝道:“讓你退下就退下,走吧!門外候著!”御林軍將燈盞留下,一把架起那兩個侍衛徑直拖走,末了輕輕帶上門。屋里驟然寂靜下來。 大抵是看出了卓亦忱的維護和無惡意,那些人的敵意似乎松緩了那么分毫,但依舊冰冷抵觸。卓亦忱不知道從何開口,他思忖片刻,道:“靖王沒有帶兵起亂,他不會死,你們應該也不會有性命之憂?!?/br> 無人應聲。 “靖王府里的一切都要處置,到時候你們該怎么辦呢?” 依舊無人理會。卓亦忱理解他們的防備和抵觸,因而并不在意這些,就算是唱獨角戲他也要把自己的話講出來。 “你們大抵要被押去大理寺,先被審查,確認無罪后,被遣散。你們是打算繼續留在京城找別的活干,還是回到家鄉?我奉勸你們回老家去,京城有權有勢的人太多,一旦……” 這下子終于有人肯理會他,盡管語氣不太友善,那名家丁冷聲反問:“家鄉在邊疆,那里早被滿戎夷為平地,族人幾乎死絕,叫我們如何回去?” 卓亦忱留意到對方話語無意透露的重要信息:邊疆,族人。他又問:“是靖王把你們從邊疆帶回來的?” 其中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年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急切問道:“王爺……王爺他何時才能回?” 卓亦忱說:“他可能回不來靖王府了,至少短時間內回不來,你們沒見王府各門上都貼了封條么?” 那名少年當即眼底泛起淚意,小身板兒像受不住似的一直顫。旁邊的人見了,立即將少年拉到身后,訓斥道:“像什么樣!在外人面前哭哭啼啼,別給王爺丟臉。王爺若是回不來,咱們自絕于此!之前已經死了那么多族人,如今,不差咱們幾個!” 卓亦忱靜待對方說完這番話,緩緩開口,“你們知道我為何專程找來?” 無人應答,不過有不少人的目光已經聚過來。卓亦忱繼續說,“靖王讓我烹制一條鲀魚,經過處理后明明是無毒,后來卻又變成有毒。原來,竟是無毒的公巢里面還裹了一副劇毒的母巢?!闭f到這兒他停了下來,仔細地察言觀色。底下一眾人的神情凝重起來,一個個緊緊蹙著眉頭,還有人霍然起身,鐐銬拖動發出一陣刺耳響聲,厲聲喝問:“你此話何意!” “我絕無惡意,否則我不會讓自己一個人留在這里?!彼Z氣溫和,又抬頭直迎上對方凌厲的目光,“我只是想弄清楚究竟為何?是不是靖王逼你們用藥……” 聞此言,對方略有懷疑地看了他一眼,充滿敵意的凝重臉色終于稍有一絲和緩,聲音慢慢沉了下來,“是……是王爺把我們從邊疆帶回,怎會逼我們用藥?!?/br> 話說到這,卓亦忱便明了,原以為是靖王違背倫常濫用毒藥,但靖王并沒有。大抵是這些人天生如此。而且他們之前又提到“族人”,卓亦忱覺得,他們應該是一個異于常人的特殊族群。 他又問:“你們的族人,如今只剩下你們幾個?” 他們還是警惕地看著卓亦忱,卓亦忱淡淡笑了笑,沒說話只是耐心等著。僵持半響,那人終于點點頭。 “可那種雌……那種毒而不顯的鲀魚,又是怎么養出來的?” 對方又沉默。卓亦忱知道他們還對自己懷疑不定,每說一句話都要經過細細思量。因而他也不急,只讓對方慢慢想,慢慢對自己放下心來。 半響,對方開言,“是血,以血飼之……” 卓亦忱聞言,將眉心緊蹙,“靖王竟讓你們做這種事?” “不是王爺,”那人緩緩搖頭,“王爺是后來才知此事,那時,劇毒鲀魚已經飼好,由楊起供奉給王爺,只說這……外陽內陰的鲀魚是河督敬奉?!?/br> “等等,你方才說了一個人的名字,”卓亦忱心中無不驚詫,緊緊揪住那個熟悉的名字,“你說那人叫楊起?!模樣可是二十上下的年輕人?” 對方點了點頭,“是……” 卓亦忱的臉色頓時比方才沉了好幾分,愈發凝重肅穆。 “這個楊起竟不是邵府的人,如今看來也并不是靖王的人,恐怕是……” 對方聽到他這番的話,心下驚疑不定,立即問道:“難道王爺是被楊起害的?!” “沒有被害,是被徹頭徹尾地利用?!弊恳喑罃宽?,又轉向面前的人,“你們也是,被利用?!?/br> 他又想到“以血飼之”四個字,腦海中浮現一池血水的畫面,頓覺腥重殘忍。要知道,鲀魚的體型雖不大但并不似金魚能被養在小小魚缸中。飼養那么些畸形鲀魚幾乎需要一池水! 卓亦忱連連搖頭,難以置信地問:“——你們怎么愿意用自己的血去……!” 那人沉默了下,緩緩道:“楊起說,王爺以后自會用得上,還帶來王爺口諭,那我們必然得幫?!?/br> 卓亦忱低嘆一聲,正欲再問幾句。此時,門外忽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緊接著,看守侍衛的聲音也傳來。 “小爺啊,你可趕緊出來吧!在里頭呆久了奴才不好當差??!” “知道,我這就出去?!彼w快地回了一句,復又半跪下來轉向方才那人,利落地叮囑道:“記住,關押在大理寺受審時,切不可提及此事,你們沒有謀反更沒有罪過。因而不要說你們是聽從楊起的指使,就當……就當你們壓根不知此事,也不認識這個人!” 那人眉心緊蹙,靜靜地看了卓亦忱片刻,目光中還是存有猶疑不定。最后,他還是點了點頭,戴著鐐銬的雙手抱拳在胸前,“……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