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書迷正在閱讀:宅門小寡婦、太子竟硬要撩我[穿書]、攻心、[綜漫]論廚師拯救世界的可行性、我是你祖宗、重生之后媽很搶手、[綜漫]為了茍,下弦壹穿上了女裝、高門庶孽之步步蓮華、[快穿]那些女配們、干爹(十年暗戀)
“邵大人,這究竟……” 邵寧中從懷里掏出幾張銀票和御賜腰牌,腰牌上刻著“大內太常寺卿欽”幾個大字,普天之下僅此一枚,是身份和權力的絕對象征。他將御牌一把塞到卓亦忱手中。 “下官能幫到卓公子和殿下的,如今只有這么多了!靖王已認定你的身份,還讓人務必尋你來見,我暫時能拖住片刻,但之后再不見人,靖王定要親自抓人,他想把你直接帶走!卓公子你快走,快快離開這里,跟殿下一起回宮,越快越好!否則一旦被靖王抓住,必定兇多吉少!” “那你自己……”卓亦忱的話還未問出口,邵寧中就讓他別問并把人推上了馬車。 臨走時,邵寧中拿出一紙書信,塞在卓亦忱手心里。 “微臣要說的話都寫在這上面了,算是為您和殿下盡最后一份力?!?/br> 語畢,他深深地看了卓亦忱一眼,撩下車簾命令車夫速速起駕。 卓亦忱震驚不已,為邵寧中眼眸里的悲戚之色感到萬分驚詫。 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強抑下心頭的苦澀,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后低下頭將那封書信緩緩展開來…… 卓亦忱又開始回想邵寧中的臨別之言,再加上之前靖王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卓亦忱想把這些線索都拼接起來,但卻發現缺失了一個很重要的環節——卓昀本身。按照邵寧中和靖王的意思,卓昀就是從宮里逃出來避難的太子,但卓亦忱卻知道他并不是,他是自己如假包換的弟弟,從小就在卓家長大! 卓亦忱又驀地想到了卓昀的各種反常,自己更曾因此斷定他或許也是穿越而來?,F在看來,怕不是穿越,而是重生!還重生在了另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身上! 卓亦忱想明白之后便愈發冷靜,他已經恢復如常模樣,緩緩收好了那封書信。 馬蹄聲獵獵響起,木軸發出尖厲的搖晃聲。駿馬飛快奔跑,一路顛簸搖晃。 卓亦忱原是在病中,冷風吹地他有些難受,而心中又有些苦澀難言。一路顛簸讓他幾欲嘔吐,只能竭力忍耐著。從內城的繁華官巷一直到荒蕪的郊外,這是一段漫長的路程,而車夫快馬加鞭硬是把時間縮短了一半。 馬車在村口石碑處剎住,車夫跳下馬把卓亦忱攙下車。 卓亦忱身體難受得緊,他略顯疲弱地拱手道謝,那車夫卻將馬鞭塞到了他手里。 他疑惑地抬眸。 車夫解釋道:“公子,是老爺吩咐我這么做的,他說你們會用到這輛馬車,請您帶走!” 卓亦忱知曉話中深意,他沉默了下,點點頭,“務必替我謝謝邵大人?!?/br> 車夫拱手應下,轉身離去。 卓亦忱牽著那匹馬,步履艱難地走在崎嶇小路上。 在邵府被脅迫受命,靖王刻意刁難,邵寧中惶恐不安。后來,靖王又說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話,臨別時,邵寧中的肺腑之言。卓亦忱猜到幾分,他深深地嘆了口氣,抬起頭。 遠處的日頭往西山下沉,將周圍的云彩渲染成一片橘紅。家家戶戶正燒著炊煙,絲絲縷縷地漂浮在空中?;臎龅慕纪馊允且黄c世隔絕的安逸。 就因靖王和卓昀,他平靜的日子就要被粉碎? 卓亦忱心頭微微苦澀,腳步愈發沉重?;蛟S,他以后再難見此景;或許,他一生注定和“安穩”無緣。他想起卓昀曾經對他說過的那些話,那時他對一切渾然未覺,只心道卓昀是個狂妄的小年輕。 原來,卓昀是真的在向他承諾。認真的話,像是戲言一樣被說出來。也正是因為卓昀,他平靜的日子才難以為繼。卓亦忱對安穩的渴望源于上輩子的孤獨和奔波。在這里,他有了親人有了牽掛,那種被陪伴的感覺,很容易讓一個原本孤獨的人上癮。 卓昀掐著哥哥回來的時點,此刻正從家中動身去村頭接人。還未走多遠便遠遠瞧見卓亦忱牽著一輛馬車往回走。 卓昀飛奔過去,一把攬住他哥的肩膀,將人抱在自己懷里。 卓昀還未察覺到哥哥的異樣,他將下巴擱在卓亦忱肩上磨蹭著,親昵地微微挑逗道:“今日竟回得早些,是不是因為念我?” 卓亦忱低著頭,不言語。 他手里拎著麻布袋子滲出湯汁,一滴滴地打濕了卓昀的鞋子。卓昀察覺到后便立即退了一步,又接過卓亦忱手中的袋子。 “你又買了什么?怎么一直在滴水?” 卓亦忱還是低頭不語。 沒得到回應的卓昀自己打開袋子低頭一看,臉色頓時變了,嘴角的笑意也倏然凝固。 “這……這是從哪得到的?” 卓亦忱答了兩個字,“靖王?!?/br> 卓昀心頭巨震,他迅速抬起頭看向哥哥。卻發現卓亦忱的臉色蒼白,身體似乎有些輕微的顫抖。卓昀把他扶過來,又握住他的手,然而卓亦忱溫熱的掌心早已變得冰涼乏力。 “哥,怎么回事?!” 卓亦忱只覺得頭很痛胸口窒悶,卓昀攬著他,他也緊緊著對方的手,倆人很緩很慢地往前走。卓亦忱腳步甚至有些虛浮,就像空落落的心頭一樣,每一下都踩不到實處。 “揀寶啊,”靜默半晌,卓亦忱緩緩開口,“咱們怕是要離開這里了?!?/br> 卓昀停下腳步,目光沉沉地望向他,“哥,我沒聽錯吧?你為何忽然說此話?” 卓亦忱從自己懷里掏出兩樣東西,卓昀驚訝地看了眼那御賜的腰牌,“這是……” 他把那紙揉皺的書信遞給卓昀。卓昀怔忡地接過,將那張紙一抖徐徐展開。 “臣太常寺卿叩請殿下安:圣上自即位至今,迭除黨派之爭,穩定各地藩王。但靖王卻私征兵馬暗中籌備,籠絡朝廷重臣勾結權貴,反心已顯。朝廷與百姓深受其害,如今,已到勝敗存亡之際。稍有不虞將釀成大禍,而殿下在這場斗爭中將是成敗之關鍵。如今,皇帝決心護國安民,已密調五萬精兵來京城,不日將鋤jian滅賊!臣斗膽叩請殿下速速回宮與圣上父子相見,皇宮絕不可無東宮之威,否則靖王一旦逼宮,發現東宮竟無主,將會大膽地逆天而行,jian人逞帝命!臣冒死直言,只望殿下速速采取行動,絕不要給jian人留下任何可乘之機!” 邵寧中這番直諫之言可謂擲地有聲,卓昀何嘗不懂?從重生那天起,他便一直想要重歸皇宮,可重歸談何容易?那豈不是人人都能進宮冒充太子么!京城等級極為森嚴,一介庶民進城出城已是難于上青天,他就是想見見心腹之臣都不得! 而最大的矛盾是,外人都以為太子并沒死只是出宮避禍,所以力諫他回宮。只有皇帝才知道,太子是真的死了,在宮外的這個不過是早年就被送出宮的可憐皇子。他來對皇帝來說,真有前一個自己那么重要么?當他還是太子時,皇帝對他還算可親,但如今……這個兒子在皇帝心目中或許只是多余的?卓昀不得不揣摩著圣意,留心皇帝對自己的猜忌。重生之后,卓昀經歷了不少事也想通了很多,磨去了他最初的狂傲和急躁,他斷不會再輕舉妄動。再者,對他來說最為重要親密的人,還好好地在他身邊,他便可以安心等待。 但如今,靖王已認定他就是死里逃生、外出避禍的太子,那么再留在這里豈不是坐以待斃? 卓昀不能再等了,他要立刻回城,正東宮之名。 皇帝或許對這個身世凄慘的宮外皇子心存防備和偏見,但卓昀決定要坦誠一切,死、重生、他都要一一同圣上明說。就是不知父皇對此會作何反應?還會不偏不倚依舊承認他為太子么? 卓昀決定賭一把!既然皇帝至今還未立下新的儲君,那他的勝算就很大。 從這一刻起,他便不再是胞弟了,他必須做回以前的自己! 卓昀看完那封信,打定主意之后,反而愈發平靜。他又將書信折好收進懷里,稍一抬眸便發現哥哥正注視著他。 卓亦忱勉強牽了牽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淡笑。 “我只能想到你的身份大抵非富即貴,卻如何也猜不到竟是這一層,更沒料到你的處境會如此兇險……” 卓亦忱臉色蒼白,還強撐著微笑的模樣讓卓昀心疼不已,他摟住卓亦忱的肩膀,下頜抵在他的發上。 “遑論如何兇險危急,我定保你們都安穩如常!”沉著聲音說完這句氣勢磅礴的話,卓昀的語氣又變回溫膩,“哥,你信我……” 卓亦忱輕輕嘆了口氣,“揀寶啊,我有些累了,想睡過去……” 這句話讓卓昀不安,他臉色一僵,復又更用力地摟緊了懷里的人,“別說這種傻話,你絕不能離開我,我也不會讓你……” 卓亦忱笑了笑,“我并不是要尋死,只是身體真的累了,已經快要走不動了……” 尤其是雙膝那里,疼得直打顫。之前在邵府卓亦忱整個人忐忑不安又萬分緊張,未曾察覺這一點,如今他終于安全了,這一對膝蓋就跟刷存在感似的可勁疼。 聞言,卓昀再次停下腳步。他彎下腰,一手穿過卓亦忱的腿彎,一手環著卓亦忱的肩,將人橫抱起來。 ☆、第二十四章 :雌雄同體 卓亦忱是真累,也就什么都沒說,就任由卓昀這么抱著他。卓昀又把腳步再放慢了些,磨磨蹭蹭的,像是壓根不想到家一樣。 卓昀開玩笑似的問起,“哥,你怕不怕我?” 卓亦忱在溫暖的懷抱里已經闔上了眼,他低聲囈語著,“有什么好怕的,你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我為何要怕你……” 卓昀笑了笑,又問:“那,你怪我嗎?” 卓亦忱不吱聲了。良久后他才睜開眼,緩緩道:“怪,怎么能不怪,你平白無故毀了我的安穩日子?!?/br> 卓昀的雙臂稍稍使力,讓哥哥靠自己更近。懷里這具身體,他每晚都會抱著,已是萬分熟悉。但離得這么近時,依舊會心動地難以自抑。 卓昀既動容又心癢,他忍不住側過臉,用嘴唇輕輕碰了碰卓亦忱的鬢角。 那其實是一個很不明顯、難以察覺的親吻。 卓昀說:“哥,你記得么,我在你面前發過誓,會許你一世安穩?!?/br> 卓亦忱低低地應了一聲。他輕輕環住卓昀的脖子,往他頸窩里粘了粘,把臉埋著。 快到家時,卓亦忱說:“放下來吧?!?/br> 卓昀卻沒停下,他笑著說:“我還是把你抱回房歇著。你身子骨不好,這幾日又著風寒,縱使被看到了也不丟臉的。況且,我倆一路過來,多少人家都已經瞧見了?!?/br> 卓亦忱臉上微紅,輕咳一聲,“我不是要回房,而是要去灶房?!?/br> 卓昀這下更不依,“你這幾天別動刀沾水,交給我。你回房歇著,我來收拾行李,咱把東西清點好都帶上,和爹娘一起離開?!?/br> 這次的逃亡被卓昀說得輕描淡寫,就像只是外出省親。 卓亦忱心頭還是有些緊張不安,他忽然抬起頭正欲說些什么,yingying的腦袋先直撞了卓昀的下巴。撞擊力度還不小,讓卓昀眼黑了一陣。卓昀笑了笑,借機略施薄懲,在卓亦忱腿根子上掐了掐。 “哥,你如今可比以前沉多了,再這么亂動,我可就抱不住你了?!?/br> 卓亦忱被這話臊地低下頭去,小聲重復:“我要去灶房?!?/br> 他又補充一句,“我得弄清楚這鲀魚到底如何帶上毒的。倘若靖王沒有下毒,那這奇詭之處就出在鲀魚本身?!?/br> 這下子卓昀沒心思開玩笑了,他慢慢沉下臉色,緩緩問道:“是不是之前驗的無毒,但后來卻又轉成有毒的?” 卓亦忱點點頭,隨后才反應過來卓昀怎么會知道。這次他沒有急沖沖地猛一抬頭,而是微微仰起臉,問:“你并不在邵府,你怎么知道這件事的?” 卓昀并不隱瞞避諱,明說,“我的死因便是這個?!彼D了頓,又道,“但我并不知曉下毒的人究竟是誰……” 聞言,卓亦忱斂下眸子若有所思,“這詭異之處,或許就是這種鲀魚本身?!?/br> 最后,卓昀還是拗不過哥哥再三要求,他依照卓亦忱的吩咐,徑自去了灶房。 卓亦忱把那些鲀魚rou全倒在案板上,然后拿起玄鐵刀開始細細地切。他的動作極快,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最初卓昀見他哥這樣,還擔心他會不小心切到自己的手,但后來卓昀就慢慢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余的。就算卓亦忱閉上眼睛,都不會切傷手指。 卓亦忱把rou切得極細后下水滾開,還往里面扔入些新鮮的毛菜。 卓昀詫異地問,“這不是有毒么,為何還將它做成湯?” 卓亦忱視線不移地盯著那鍋重新煮沸的湯,一邊解釋,“我懷疑鲀魚里頭還藏著毒素,因為之前是rou是整塊的,或許藏里面得不到釋放,所以才切細?!?/br> 被燒開的湯水咕咕冒泡,散發出來的香味越發濃郁,而就在這段時間里,卓亦忱卻看到系統君的毒性警示度竟越來高。這表明湯里的毒正伴隨著鮮味一起,越來越重,似乎是將毒素釋放地越來越完全。卓亦忱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但是,這里面的食材只有雪白的魚rou和精巢而已,兩樣全都是無毒的。那么,毒素到底從何而來? 讓湯沸騰一會兒后,卓亦忱就讓卓昀停掉柴火。 他拿起一雙長長的竹筷在里面來回撥弄。 卓昀站在他身邊,問道:“難道是因為沒有把毒物處理徹底?” 卓亦忱搖頭,“這湯起先是無毒的,這便表明已剔除干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