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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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珍卻笑得輕松,“沒事,你剛回來,我跟你講講,免得以后你聽別人告訴你,聽得不齊全?!?/br> 學霸不想被普及幾年前南珍那場沒有來得及舉行的婚禮和犧牲的未婚夫,借著尿遁跑到男生桌子去,南珍也不在意,知道大家想聽,就說說這一年自己的生活。 尤凝也不是沒勸過,可她勸不住,南珍那時說:“尤凝啊,我不會讓別人看笑話的,我要過的比他們都好?!?/br> 她做到了,沒人是來看笑話的,他們覺得南珍很厲害,自己賺錢,養家,這么些年一點都不顯老。 早早嫁人的女同學里沒有一個不羨慕她的,不用圍著公婆轉,圍著老公轉,圍著子女轉,每天都輕松開心。 但這話她們不會說出來,只能放在心里羨慕,表面上還是對南珍說結婚的好,說有男朋友的好,說冬天里兩個人一張被子格外的暖。 *** 南珍常常被夸貞節,這么些年只顧照顧宋氏夫妻,不考慮自己的個人問題。 南珍喝了口酒,笑著說:“這不是貞潔,她本就是這家的孩子,做什么都是應該?!?/br> 尤凝只能在一旁看著,因為她早已被南珍約法三章,在這種場合不許幫她出頭。 同樣的話說多了就沒意思,南珍說到一半口干,喝光了杯子里的酒說去廁所。 她跑到飯店的小花園里透氣,秋天的晚上很涼,她穿著短裙高跟鞋,蹲在地上玩手機,尤凝發短信過來說:“你別過來了,直接回醫院去!” 南珍摸摸鼻子,這年頭發小居然把她趕出場不讓進門了! 不進去就不進去吧!南珍想,反正該說的都說完了。 她坐在地上撥電話,打出去后那邊沒聲音,她自言自語:“店里怎么樣?工頭有沒有偷懶?有沒有偷藏我的墻紙?則冬啊你猜我現在在哪里?嘿嘿?!?/br> 電話立馬被掛掉了,短信刷刷的進來,南珍點開來看,則冬的短信又冰又冷的:“你在哪里?” “你剛出了車禍就亂跑,能不能對自己負點責?” “你千萬別被我抓到?!?/br> 南珍笑,她家伙計什么時候學會威脅人了?怪害怕的! 她低頭回他短信:“我出來參加同學會,好無聊啊,每年都要聊聊我的事,你說那些人怎么就這么長不大呢?” 則冬的短信再來時就軟了很多:“你在哪里?我去接你?!?/br> 南珍問他:“你來了,會打我嗎?” 則冬:“不會?!?/br> 南珍:“我覺得你會?!?/br> 則冬:“一定不會?!?/br> 南珍:“那你來吧,我在這里等你?!?/br> 則冬很快就到了,找南珍時經過同學聚會的包廂,門是敞開著,里面的人形形色色,都喝的醉醺醺,他還看到了南珍的那個記者朋友。 他順著路去后院,看見南珍蹲在地上,居然敢拆掉脖子上的護頸!還穿著露肩的短款連衣裙,一雙細腿光禿禿的露在暮色里,要是有人喝醉了纏上來怎么辦! 則冬壓了壓心頭氣,蹲在南珍跟前。 南珍笑著:“嘿嘿,來啦!” 她捉到一只大螞蟻,用小木棍捻起來給則冬看,那是有毒的螞蟻,被咬著了會腫一個大包包的,則冬不動聲色地拿走木棍,一下甩出去很遠。 南珍酒意上頭,鬧著讓他還給她,則冬無法理解,既然不想來,為什么又要做勉強自己的事? 他拉她起來,南珍唉唉叫,說腿麻,走不了。 則冬蹲下來,寬闊的肩膀從沒有背起過哪個女孩。 南珍對著他的背呢喃:“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傻?” 則冬攬著她的膝頭將人摁在自己背上,一吸氣站起來,南珍就那點分量,真是不費氣力。 南珍將臉貼在他肩頭,說:“因為不想他們在背后議論我,當著我的面我會好受很多?!?/br> 當著面,她能知道那些人到底說了什么,如果不來,她會一直去想去猜,反而比較費心。 而且她都已經習慣了,睡一覺起來明天又是一條好漢! 則冬頓住腳步,微微側過臉就能與南珍近在咫尺。 心隨意動,他傾身親了親南珍的臉頰。 一個很短暫很溫柔的親吻,把南珍嚇傻了。 *** 南珍一溜煙的從他手里滑下來,不肯再讓他背,可腿還是麻,難受的東倒西歪站不住。 則冬去扶她,笑著打字:“現在你就想不起來他們在說你什么了吧?我做了一件可以轉移你注意力的事情,要求加薪?!?/br> 他說得輕松,可南珍卻沒辦法同樣輕松,只能捂著臉跑走,再不想見他。 則冬快步追上去,直到南珍跑不動了,他也改為慢慢的走,跟著她。 快要下雨了,一場秋雨一場寒,這是汀城的第一場雨。 則冬看看天,上前去拉南珍,他們還是趕緊回醫院的好,免得淋了雨又感冒起來。 南珍甩開他的手,一張臉上明明白白寫著在生氣,則冬越看越喜歡,傾身抱住了她。 一道閃電劈開天幕,嘩啦啦雨就灑下來,雨點拍在臉上有些疼,則冬將她摟緊,很想說點什么。 但如果要說話,他就得松開懷中的南珍,他不想,所以只是抱著她。 南珍掙脫不開,有些懊惱。 她不知道這種情況應該怎么處理,她可以很冷靜的趕走姜維,卻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親了她的則冬。 正好有一輛車經過,摁著喇叭給在大馬路上擁抱的情侶助興,則冬伸手攔車,南珍從他懷中躲開,不肯上車,大聲吼著:“不許跟著我!” 則冬怎么會聽,他跟著她,她走他走,她停他停,最后走到了海邊。 海浪很大,卷著雨水翻滾。 南珍在雨里大哭,看不見眼淚。 則冬的手握成拳頭,早知道就該忍忍的,他把南珍弄哭了。 南珍嘴里罵著:“王八蛋,王八蛋,宋權你個王八蛋!” 則冬聽得清楚,原來她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在哭。 剛剛的一番熱情全被雨水澆滅,則冬在雨里站了一會兒,忽然上前將南珍打橫抱起來。 她還是個病人,必須回醫院! *** 深夜,南珍洗了澡換了病號服,重新帶上丑丑的護頸,被則冬塞進被子里,她現在酒醒了,腦子里全都是三個字:怎么辦? 隔天早晨,則冬買了米粥上來,她捂著頭說:“昨天喝太多了頭好痛,我昨天是怎么回來的?” 則冬整個人怔了怔,看進南珍的眼里。 他知道南珍根本沒忘,因為她的眼睛躲閃著他的追逐。 他不言語,看她吃完飯就去了店里,相較于他的失望,他更希望南珍出院時能看到一個煥然一新的店鋪。 南珍對著則冬離開的背影長長呼了口氣,起床想把昨晚淋濕的衣服拿出來洗,卻怎么也找不到了。 幾天后南珍終于不吐了,雖然護頸還要戴著,但醫生準許南珍出院了。 南珍很開心,沒事人一樣讓則冬回家給她拿一套像樣的衣服來換上。 這幾天他們倆就是這么相處的,南珍沒遇過這種事,經過一開始的慌亂后她就一直在裝傻。 這種事,只要不攤開來說,就永遠沒有定論,她只要不表現得尷尬,他們倆就能繼續相處下去。 她不想趕走則冬,也不想考慮其他。 她篤定則冬也不會攤開來說什么的。 為什么? 只是太知道這個人的性格。 忘記了。 南珍選擇忘記。 則冬先把一部分的東西從醫院打包回家,站在南珍房門口干搓手。 他沒進去過。 但一想到南珍在等他,他就抬腳踩了進去。 南珍的房間并沒有很特別,比宋權的房間要小一點,格式家具也都比宋權的舊一些,只是床頭堆滿了各式各樣瓶瓶罐罐,才讓人知道這是個女孩子的房間。 則冬蹲下來看那些罐子,有一個罐子正好露出背后的成分表,全英文,他讀了讀,搖搖頭。 想靠這些東西除皺紋實在不理智。 床頭還放著一管口紅,則冬想了想,裝在了口袋里。 接著他打開南珍的衣柜。 一股淡淡的樟腦丸味道撲面而來,他捂著鼻子用手翻衣架,不知道什么是南珍要求的,像樣的衣服。 在他看來,衣服只要能穿都行。 *** 則冬最后選擇了顏色與口紅相似的一件外套。 南珍早等得不耐煩了,見則冬回來,忙站起來扒拉他帶回來的袋子。 則冬正巧選了一件她今天最想穿的衣服! 南珍很滿意,笑瞇瞇地去廁所換,出來時則冬遞給她那管口紅。 南珍更為驚喜了,也很驚訝??! 則冬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低頭倒水。 南珍對著鏡子抹口紅,則冬時不時就瞟一眼,等南珍轉身時問他終于正大光明的去看,微微怔了怔。 只是一件外套一管口紅,南珍就變得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