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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那個,我離開之后, 咱們的世界過去了多久?” 木葉硬著頭皮道。 “…也就一天半左右吧, 你問這個干嘛?”泉奈滿臉警惕。 一天半啊,這么說時間還很充裕,他們還能再呆一段時間。 木葉心里思量著, 隨口說:“我打算出村一段時間?!?/br> “……你還想走?”泉奈震驚, 感覺自己的四十米大長刀蠢蠢欲動。 “咳, 最多半個月,我想去考察一下……人文社科,回來之后,這個世界的扉間叔應該也差不多改進完時空陣法了, 咱們可以直接回去。我保證一定回來!再怎么說,也總比半個月都閑在村里長蘑菇要強吧!” 說到最后,木葉的頭頂應景地冒出一個菌菇, 她將之拔下,示意給泉奈看, 形象演繹了太閑會造成什么后果。 泉奈:“……”雖然不想承認, 但這個沙雕樣子就真像那個千手木頭。 他雙手抱胸, 眼神覷著小姑娘:“我就算說不行, 你也有辦法溜出去吧。算了, 照顧好自己,我不管你做什么,時間到了立刻給我回來, 你現在會飛雷神了對吧?那就別亂扯理由遲到?!?/br> 小木葉小雞啄米式點頭:“好的好的!” 她想把自己的思想傳輸出來, 著書就是最好的辦法。但一個人悶在房間里閉關, 是寫不出東西的,盡管她腦海里有一些想法,但總是缺了幾塊拼圖,串不成一個系統。 她需要深入群眾,不只是忍者層面,她需要深入農民、商人、工人……近距離去接觸這些基層民眾,她才能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尤其是農民與工人,這些沒有力量、沒有資產的弱勢群體向來容易為人所忽視,但實際上他們才是撐起一個國家的重中之重,如大廈之地基,所以她這次出行,這些人是她的重點考察對象。 她不能在這個世界待太久,短暫的時間內,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或許嘔心瀝血也就只能填滿幾張紙,但這件事總要有人去做的,總要有人去起這個頭。 ……嗯對了,以后再把“社會實踐”這一項也納入忍校畢業考核里吧,六年的學制,果然還是有點短。 自身是忍者,她又有趕路神術飛雷神在身,如果只是單純的出游,木葉能從雷之國一路竄到風之國。但有游學目的,速度就自然慢了下來。 她沒有必要去別的國家,因為火之國本身的國情就足夠成為案例,其他國家也是大同小異。 她一邊走,一邊記錄,慢慢梳理自己的思緒。 火之國的繁榮,果然也是相對而言啊。 她在心里默默嘆息。 她頭戴著斗笠,墨色的披風遮掩了半身,腰上別著錢袋,走路時晃出零零碎碎的聲響。 沒有用忍足,她只是慢悠悠地走在田間小道上,看著農田中忙碌的普通農民們。 他們大多數人,勞苦一生,連一頭耕牛都買不得,沉重的賦稅壓在他們身上,壓榨他們最后一絲心血。 不僅如此,在這個忍者的世界,他們這些毫無抵抗之力的普通人,不知什么時候就會卷入忍者的爭斗中,或許只是一個火遁,一個水遁,哪怕只是波及,都有可能摧毀他們整個家庭。 太脆弱了。然而這樣脆弱的存在卻能供給整個國家的消耗,是為什么呢? 她寫下了“契約”二字。 是沒有白紙黑字、但所有人都默認的、約定成俗的社會契約。 本質上,應該是各階層的供給與需求。 由上到下,都是因為對彼此的需求才構成了相對穩定的社會結構--大名與貴族,需要農民上供稅收充盈國庫,而農民則需要上位者提供能供他們生存的生活環境,表面上是索取與被索取的關系,但實際上是相互支撐的,如果只朝某一方傾斜,得不到合理的分配,那這個社會會很快就崩塌。 貴族與農民階層締結這份“契約”,中途雖然有壓迫,但好歹也是相安無事了千年。 ……那忍者呢? 手指猛地僵住,木葉瞳孔放大,腦海里電光火石閃過的念頭驚得她寒毛直豎。 按照這樣的思路推理下去,忍者的存在不就是“不合理”的嗎? 如果是因為各有所求,各取所需,那忍者不就脫節了嗎? 忍者可以和具備一定資產的商人,或者上層的貴族締結“契約”,因為他們需要忍者的力量,而忍者需要他們支付的報酬。 但是,忍者和農民呢? 農民不需要忍者那過于破壞性的力量,農民也沒有那個經濟實力去請動忍者,這兩個層級,對彼此是沒有需求的。 相反,因為忍者行動時往往會造成巨大破壞,極容易損傷農民的利益,而事后卻無人會對后者進行補償……久而久之,忍者和農民才會橫亙著深深的溝壑,普通平民,才會那樣痛恨忍者。 她的呼吸都為之窒住,大腦飛速運轉,急切地想要找到解決辦法。 這種結構下的忍者與農民是脫節的。 那如果……推翻既有的結構,重新修訂社會的契約呢? --也不行。因為前提就無法達成。 如果要推翻既有制度,那必然是底層對上層的“起義”,可問題在于,忍者和貴族締結的契約,保證了他們永遠只會站在貴族的一方,而貴族有忍者這把“刀”,還會懼怕區區平民的暴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