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頓時,林敏敏心頭一顫,扭頭看向蓮娘。 蓮娘的眼不自在地躲閃了一會兒,又垂了一會兒頭,忽然抬頭道:“我有話要跟你們說。不過不是現在。等他們都散了后,我再跟你們細細說?!?/br> 作者有話要說:沒天理啊啊啊~~~~大冬天的,蚊子來襲。2點被咬醒了,找蚊子,沒找著,想著這么冷的天,它應該也就只咬一口過過干癮,干脆不理它,摸著額頭的大包繼續睡。結果沒十分鐘,又被咬了。開燈,找蚊子,沒找著,關燈,睡。又被咬,開燈,找,沒找著,睡。咬,找,睡……咬到第五口,火了,又困得要死,干脆把被子蒙在頭上睡,結果這樣居然還是被咬了,沒法子了,硬撐著眼皮找蚊子,這才發現外面天居然已經亮了…… 好吧,蚊子終于下班了,到底叫我小睡了一會兒…… 早上起來,滿頭的包,簡直就是早期的動畫片《哪吒鬧?!防锏哪莻€三叉頭夜叉轉世…… 那個,ps:就只有一只蚊子,不是蚊子軍團……某竹天生就是招蚊子的人,一平方公里內只有一只蚊子,它也能千里迢迢找到我。偏偏我天生運動神經特差,一年中被我打中的蚊子,絕不超過一只巴掌…… 每當這時候,某竹的耳邊總會響起王菲那凄婉的歌聲:寧愿用這一生等你發現,我一直在你身旁從未走遠…… 掃地奶奶:你就原諒她吧。她這是耗盡最后一口氣繁衍后代啊,你只是付出幾個包包,她付出的卻是生命 某竹:…… ☆、第113章 第一百十三章 林敏敏以為,眾人用完午餐,休息一會兒后便會回去,卻是沒想到,這些人居然在這小館里越待越愜意起來,直到月上柳梢頭仍是意猶未盡,最后又在二樓的正式餐廳里用了一頓真正意義上的“小館式”晚餐,眾人這才心滿意足地打道回府。 送走老太太,林敏敏和蓮娘回到后院,見呂氏正看著丫環小廝們收拾庭院,林敏敏便往椅子里一癱,揉著酸脹的小腿道:“可累死我了?!?/br> 比起呂氏和蓮娘,她要算是今天最辛苦的一個。從幫著武九爺裝點菜色,到確認各個環節的順暢運轉,她一直像個真正的掌柜那樣忙里忙外地不曾得閑。 呂氏扭頭看看她們二人,笑道:“老太君可還滿意?” 蓮娘道:“你們也知道老祖宗的脾氣的,不說什么不好聽的,那就是滿意了?!庇值溃骸拔掖蟾绱笊┑故钦f了不少好話。大哥還說,如果不是眼下時機不對,他很愿意在我們這里宴客呢?!?/br> 雖然只是句空頭支票,卻還是叫林敏敏聽了一陣高興,道:“總之,也算是有了一個好的開端吧?!闭f著,便要掙扎著站起來去各處查看。 蓮娘忙將她按回椅子里,笑道:“今兒一天也夠你累的,你就休息一會兒吧,剩下的我們來就好?!?/br> 林敏敏也真感覺累了,就沒跟那二人客氣,又坐了回去。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山腳下,碼頭邊一片燈火輝煌,幽暗的大海上除了幾點晚歸的漁火外,只有遠處的航標燈在閃爍著。 托著腮,聽著海上的濤聲,聞著滿鼻翼的薔薇花香,林敏敏不禁微微一嘆。 以前她就知道,鐘離疏雖然長得人高馬大,性情里卻是帶著幾分不合形象的孩子氣。她猜到他大概是覺得她這醋勁兒挺有趣,才去撩撥蓮娘的。只是,他這一胡鬧,直叫她感覺無顏面對蓮娘,她總覺得自己在這件事里扮演了一個十分不地道的角色。 雖然他似乎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可那錯已經犯下了。想著蓮娘那泛著紅暈的臉頰,林敏敏忍不住一陣扶額。 是的,她是嫉妒了,可她又有什么立場去嫉妒呢?她早就跟鐘離疏說得很清楚的,她喜歡他,卻不會嫁他,她又有什么立場去嫉妒蓮娘?! 望著遠處的漁火,林敏敏忽然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了。后世有一句話,叫“不以婚姻為前提的戀愛都是耍流氓”,她明知道她跟他不可能以婚姻為前提,那這份感情,又算是怎么回事呢?她跟他,又會是什么樣的結局呢? 身后,傳來蓮娘的一陣輕笑。 林敏敏扭頭。只見暗淡的星光下,蓮娘那張嫻靜的臉,如初綻的花蕾般嫵媚而優雅。在她的印象里,蓮娘一直都是有些愁眉苦臉的,如此這般的輕松愉悅,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而,這顯然是因為鐘離疏。 這念頭,頓如一支毒箭刺中林敏敏的心臟,直叫她心頭一陣酸麻脹痛、五味雜陳。想到蓮娘說她有話要說,林敏敏發現,她有些害怕聽她要說的那些話…… 呂氏和蓮娘各端著一個托盤過來。呂氏將托盤里的酒壺酒杯放下,對林敏敏笑道:“我們也該慶祝一下?!?/br> 見林敏敏抬眼看著她們,蓮娘以為她是要問怎么是她們兩個親自端著盤子過來,便笑道:“時候不早了,大家都累了一天了,我們便把他們都放了回去?!闭f著,從托盤里拿出幾碟下酒小菜,和呂氏并肩坐了下來。 “來,先干一杯?!眳问系沽巳?,拿起其中一杯,又將另外兩杯往蓮娘和林敏敏的面前一推,笑道:“今兒就算醉了也沒事,反正這小館里只有我們三個了?!?/br> 林敏敏垂眼看看那酒杯,一抬頭,拋開所有的雜念,端起酒杯,和那二人碰了一下,便利落地一飲而盡。 “慢著些,”呂氏笑道,“這酒喝在嘴里不顯,后勁兒可是足著呢?!?/br> 放下酒杯,林敏敏道:“下一步,就該是怎么吸引客人上門的事了……” 呂氏一揮手,打斷她道:“這些事以后再說。今兒我們只聊天?!庇滞從锿衅鹑?,笑道:“你不是說有話要說的嗎?我們洗耳恭聽著呢?!?/br> 蓮娘臉一紅,訥訥道:“等、等等,等我先想想?!?/br> “還要想什么?”呂氏一挑那細眉,眼眸飛快地從林敏敏的臉上掠過,看著蓮娘道:“我可注意到了,你一看到侯爺臉就紅了呢?!鳖D了頓,又戲謔一笑,“為什么呢?” 蓮娘的臉頓時更紅了,抬手就推了呂氏一記,道:“你胡說!” “我胡說了嗎?”呂氏伸手去拍對面的林敏敏,“敏丫頭你說,我有沒有胡說,她是不是臉紅了?” 林敏敏心中一虛,忙以酒杯蓋著臉,只笑而不答。 呂氏卻是并沒有逼著她表態,而是又扭過頭去問蓮娘:“言歸正傳。今兒一天也下來了,你對侯爺可有什么看法?” 頓時,林敏敏垂下眼,不敢去看蓮娘,只是那捏著酒杯的手指關節處白了白。 蓮娘放下酒杯,以雙手捂著臉頰,羞答答地道:“其實……其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只是……只是因為今兒七哥像是換了個人似的,直叫人看著……”她頓了頓,忽地一抬頭,指著林敏敏道:“還盡說我,你不也是看得連眼都不會眨了嗎?” 林敏敏一怔,她有嗎? “有!”蓮娘道,“你一直在看七哥,別以為我沒注意到!” 林敏敏大慚。她還以為她做得很隱蔽,只被呂氏一個人抓住了馬腳呢。 “不過這真不算什么,”蓮娘又道,“這應該就跟男人喜歡看漂亮女人一樣,我相信你也跟我一樣,只不過是從來沒看到過七哥那副打扮,那副……” 就在她尋找著合適的用詞時,林敏敏忍不住嘀咕了一句:“sao包?!?/br> 蓮娘一眨眼,頓時“噗嗤”一笑,道:“可不,sao包模樣?!?/br> 她嘆息一聲,放下一只手,以另一只手托著腮,又道:“雖然今兒七哥看著跟往常不太一樣,可說實話,他還是他。只要看到他,我還是有種提心吊膽的感覺……”頓了頓,她抬頭看向呂氏和林敏敏,“在你們眼里,七哥是什么樣的人?” 正在倒酒的林敏敏手一抖,酒水險些灑在桌上。 呂氏伸向油炸小魚的手也是一頓,抬眉看向林敏敏,道:“你先說?!?/br> 林敏敏眨眨眼,把球又踢回給蓮娘,“還是你先說說你是怎么看鐘……這侯爺的?!?/br> 蓮娘嘆息一聲,道:“許是從小就聽人說他很厲害的緣故,每次看到他,我就只有一個感覺——害怕。我總覺得他只要一抬腳就能踩死我。你呢?”她問林敏敏。 林敏敏愣了愣。一開始的時候,看著鐘離疏那副模樣,她確實也有跟蓮娘一樣的感覺,總覺得他一抬腳就能踩死她??刹恢獜氖裁磿r候起,她不再那么想了。如今想起那人…… “嗯,一開始的時候,我也覺得他好像隨時都能踩死我??珊髞頋u漸的,我發現,他這人其實對人還是挺公正的,雖然有時候有些任性,但大多數時候還是挺講道理的……” “哼,”忽然,呂氏的冷笑打斷了她的話。呂氏伸手捏起一尾油炸小魚,看著那尾小魚道:“男人,想要對你有所圖謀時,自然會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可若是你對他沒有用處了,他便隨時可以把你拋于腦后。知道這鐘離家的船隊第一條船是怎么來的嗎?那是用阿欣……容氏的嫁妝買的?!彼掷湫σ宦?,“你眼里公正講理的那個人,其實骨子里跟他老子沒什么兩樣,當初他之所以答應這門親事,不過是跟他老子一樣,看上了容家的錢。至于阿欣,對于他來說,只是隨著嫁妝一起帶過來的一個麻煩物件罷了?!?/br> 這還是林敏敏第一次聽說這件事,她不禁一陣眨眼。在她的印象里,鐘離疏骨子里藏著一種高傲,應該不是個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這事啊,我也聽說過?!鄙從锏脑拝s是打破了她的幻想,“不過,”蓮娘又道,“聽老祖宗說,七哥掙回第一筆錢后,就把那船錢還給容氏了?!?/br> “哼,”呂氏又是一聲冷哼,“這是錢的事嗎?!為了嫁妝娶妻的男人也不止他一個,可他既然已經娶了阿欣,就算是看在那嫁妝的份上,也該善待她才是,他卻當眾羞辱于她,竟然在婚后的第二天就跑了。他還算是個男人嗎?!他又把阿欣看作什么了?!不,應該說,全天下的男人都把女人們看作什么了!” 這話,頓時引起了蓮娘的共鳴,她眼含淚光,喃喃道:“是啊,男人都把女人看作什么了……我原以為,我跟我那夫君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怎么也該算是相互了解的,可嫁過去之后我才發現,原來他娶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這國公府大小姐的身份。至于我是誰,他一點兒都不在乎,只要我聽話,順從,不惹他心煩……” 她沉默下來。呂氏也是一陣沉默。三人各懷心思地默默喝了一會兒悶酒。 而悶酒則是最容易醉人的。 半醺之際,蓮娘搖著酒杯道:“其實我打心底里就不想再嫁人?!?/br> 林敏敏喝得也有些高了,忍不住道:“我也不想嫁人?!?/br> 蓮娘睨著眼看看她,忽地一笑,道:“可別,你都還沒嫁過呢,別叫我的事把你給嚇得都不敢嫁人了?!?/br> 林敏敏一搖頭,道:“我說的是真的。我問你們,女人為什么要嫁人?” 上一次她就曾問過這個問題。 和上一次一樣,蓮娘答不上來。 呂氏卻猛地一口喝干杯中酒,伸手按住酒壺,斜著醉眼冷笑道:“嫁漢嫁漢,穿衣吃飯。若是我能衣食無憂,我也不會選擇嫁人?!?/br> 看著她臉泛桃花,林敏敏指著她笑道:“你醉了!” “我可沒醉,”呂氏一巴掌打開她的手,拿起酒壺歪歪斜斜地給三人重新斟滿酒,又用力將酒壺往桌上一頓,怒道:“嫁了人,你就再也不是你了,你就只是某人的妻,你得容忍那人在你身上胡作非為,還得容忍他領著各色各樣的女人回來羞辱你,你還得笑臉相迎,你得照顧他,照顧家,照顧他帶回來的那些女人,哪一方便照顧不到,那便是你有失婦德。所以啊,嫁人到底有什么好?!若不是圖他們能供我們吃穿,誰要嫁給那些豬玀!”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力拍著桌子。 “說得好!”蓮娘也被她這激動的情緒給感染了,跟著拍著桌子道:“嫁人到底有什么好?!我自己有錢,不圖你養活我,我為什么還要嫁給你做牛做馬?還動不動就受婆婆小姑子的氣!還要容忍你隔三岔五帶個女人回來氣我,我憑什么?!我才不要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這二人拍桌子的聲音,直刺激得原本就已經暈頭脹腦的林敏敏一陣頭痛,只得伸手去抓住對面那兩個人的手,道:“也別說得那么絕望嘛,這世上許也有值得嫁的好男人?!?/br> “好男人?”呂氏斜眼望著她,冷笑道:“你說的是鐘離疏?”她伸手一揪林敏敏的臉頰,恨鐵不成鋼地道:“這張臉,原可以輕輕松松騙男人錢的,你卻偏不肯,還跟我說什么女人可以自己掙錢給自己花,結果轉眼你就忘了自己說的話,倒被那個男人給騙上了手!你說你對得起你自己嗎?!” 蓮娘斜睨著醉眼看看呂氏,又看看林敏敏,一揉腦袋,道:“關我七哥什么事?他又不是個好男人。好男人應該是溫柔體貼的,可我七哥一不如意就瞪眼,三個不對就罵人,哪里溫柔了?我要是嫁了他,沒三天就得被他嚇死!我才不要嫁他!” “你可聽到了?!”呂氏捏著林敏敏的臉搖著她道:“你快給我醒醒!” 林敏敏推開她的手,揉著臉頰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啊,我根本就沒想過要嫁他。我要嫁的人,就算別人說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那也得我是鮮花,他是牛糞?!?/br> 雖然醉了,呂氏和蓮娘聽著她這粗俗的比喻,還是笑了起來。蓮娘推開椅子,站起身道:“將來我要嫁的男人,必須不許跟我生氣,不許沖我發脾氣,不許叫我害怕他!” 呂氏也推開椅子,起身叫道:“我要嫁的,他得什么都聽我的!” 林敏敏也站起身,叫道:“我要嫁的……” 她一頓,那點殘存的意識到底叫她吞下了那個到了嘴邊的名字。 “不是說不想嫁的呢?!”她一拍桌子,“一群口是心非的家伙!” ☆、第114章 第一百十四章 送老太太回了府后,鐘離疏到底不放心小館里的三個女人——或者更準確的說,是某個女人,便又駕著車回來接人了。 等他到達小館時,林敏敏她們已經酒過三巡,全都喝得上了頭。只是,喝高了的三人卻是表現各異,呂氏昏昏欲睡,蓮娘呵呵傻笑,林敏敏死抓著那二人的胳膊不放,嘴里則嘰哩咕嚕說著誰都聽不明白的話。 因為暈船的關系,彎眉早就被林敏敏打發回了府,此時只有呂氏和蓮娘的貼身丫環月兒和彩云兩個在??粗@醉倒的三人,那兩個丫環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侯爺來了。二人惴惴不安的同時,卻也悄悄松了一口氣。 看著那醉倒的三人,鐘離疏只不快地皺了一下眉,倒是沒指責那兩個丫環不盡心。因呂氏和蓮娘都是各自備有馬車的,他便命阿樟叫來車夫,和那兩個丫環一起把呂氏和蓮娘送上各自的馬車,他則扭頭看向仍對著空椅子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的林敏敏。 看著醉態可掬的林敏敏,鐘離疏微微一笑,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她的醉話,卻發現她似乎正跟某個不存在的人爭執著該往油炸小魚上灑孜然還是椒鹽。 “你呢?”她忽地一歪頭,湊到鐘離疏的鼻尖前問道:“你是孜然派的還是椒鹽派的?” 看著那張被酒氣熏染得更顯嬌艷的臉,鐘離疏心頭一動,伸手撫著她的臉道:“我什么都不灑,就這么吃?!?/br> 直到聽到他的聲音,醉醺醺的林敏敏才算是真正看到了他這個人,不禁疑惑地眨巴了一下眼,也伸手在鐘離疏的臉上摸了一把,道:“鐘離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