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無心應付季默，接過電話，對這邊的人禮貌地說稍等一下,然后才對季默說：

    “季二公子，我現在真的很忙。你要是真的想還錢,那就把錢打在老板的私人賬戶上吧，那天回去后老板就把錢劃到我戶頭上了，所以你現在手上這筆錢真的是你哥給你的。我這邊還有幾個電話要接，要不中午休息的時候我再打給你可以嗎？”

    季默反而不知道該說什么，最終訥訥掛斷電話。

    說實話，她沒想到白歆平時看起來挺豪爽的一姑娘，一談戀愛起來就成了蛇精病。更重要的是，白歆和胡小鬧記憶中的那個閨蜜重合在了一起，這讓胡小鬧心里更不痛快了。

    或許只是因為白歆對季默太在乎太害怕失去，才患得患失?？墒欠催^來想這姑娘也挺可憐的，那個男人認識多久能陪自己多久，閨蜜又認識多久陪了自己多久，也不知道她在這樣疑神疑鬼下去，以后他倆分手的時候，這姑娘身邊究竟還剩多少人。

    但是愛情往往會把一個人變成傻子。

    胡小鬧沒空理會白歆和季默蛇精病式的小情小愛，她記得那天季默跟她說過，季言背著她對季默下了不少絆子。如果按照原文反派黑化后做的事情，那季言背后的動作絕對不止季默說的那些。

    好在胡小鬧是季言的貼身助理，占據得天獨厚的優勢，可以翻閱很多別人看不到的文件。

    沒幾天，她就摸到了不少之前沒發現的現實：比如季言利用幾個空殼公司分別買了季氏集團的不少股票，加起來恐怕會是一個驚人的份額；又比如他用了某些見不得光的手段控制了負責起草季伯父遺囑的那個律師；還比如……

    胡小鬧在資料室里看到這些資料的時候越發心驚，正當她不知所措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在空蕩的資料室里非常突兀。

    胡小鬧嚇了一大跳，猛地回頭，只見季言雙手插在褲袋里，慢悠悠地走進資料室，順手把大門關上。

    “老老老老板！”胡小鬧要嚇尿了，背地里干壞事被抓包，這種驚嚇就好像當年被教導主任現場抓包一樣，“你腫么進來了？！”

    “你都知道了？”季言勾起唇角，一步一步緩緩朝胡小鬧走來，“其實那天聽到季默跟你說那些話，我就知道你一定按捺不住，只是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快?！?/br>
    “……”臥槽接下來老板不會對她說你知道太多了吧？這是要被滅口的節奏么？

    然而季言只是走到胡小鬧身邊，緊貼著她坐在地板上。他忽然伸出手揉了揉胡小鬧的頭發，嘆了口氣：“可惜連你也不能阻止我?！?/br>
    “老板啊，”胡小鬧快哭了，“算我求你，你收手好不好？”

    季言沒有回答，似笑非笑地瞟了一下胡小鬧，隨后他把腦袋輕輕靠在資料架上，抬頭面色平和地盯著天花板。

    那拒絕的態度不言而喻。

    那瞬間胡小鬧有些凌亂了，她知道反派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被攻略的，她更知道不是每次都那么幸運，當她提出把羅格馬賊團改變成商隊的時候，一大堆馬賊跟她的想法不謀而合。

    可是她要不要……每一次都這么倒霉？

    累覺不愛。

    “我為這個集團付出了一切，可最終卻不如我爸輕飄飄的一句?！奔狙院鋈皇栈匾暰€，認認真真地盯著胡小鬧的眼睛，“與其命運總是被別人cao控，不如我主動去掌控這一切?！?/br>
    “可是，我不希望將來提著飯盒去牢里看你?！焙◆[咬咬牙，“我真的不想這樣，我……”

    “噓?！奔狙源驍嗪◆[，這一次他難得的沒有毒舌她，“你不用擔心，我自有分寸?！?/br>
    “老板，你怎么能不讓我擔心？！”胡小鬧撓墻說道，“你再這樣下去，真的會被炮灰掉的??！你知不知道人一旦往歧路走，就很難回頭？你要是陷進去了，我怎么辦，amy怎么辦，這家公司怎么辦？我們可以沒有季默，但不能沒有你啊老板！”

    “……”季言忽然屏住呼吸，直勾勾地盯著胡小鬧，過了半響，他才忽然輕聲問道，“你在關心我？”

    “……”老板你的重點關注錯了吧？！

    胡小鬧一臉麻木：“季默也很關心你?！?/br>
    季言搖了搖頭，微笑說：“不，你們是不一樣的?！?/br>
    “老板，不矯情真的不會死！”

    季言忽然一把把胡小鬧攬入懷里，他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隔著薄薄柔軟的棉質布料，能感覺到懷里這副身體的溫熱和柔軟。

    這樣擁有的感覺讓季言非常平靜。

    “我有時候不得不承認，一個外人都能比家里的那些人對我更好?！奔狙試@息說，“胡小鬧，你是這么久以來，沒有被季默光芒吸引過去的人，只是一心一意為我付出的人。我一直以來很嫉妒，季默總是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擁有全世界的掌聲和鮮花，而我付出了千百倍的努力，卻永遠只能屈居于他的陰影之下。這讓我非常難受?！?/br>
    “老板……”胡小鬧愣愣的，她還是第一次碰到季言這么對她坦白布公。

    “曾經一度我非常恨他，克制不住地想要毀掉他。但現在不一樣了，你說的對，我不能一輩子生活在陰影之下，我需要一個全新的生活。我現在有我想要的了，但想要實現這一切的前提，就是我必須擁有掌控一切的能力?！?/br>
    “……”

    “我答應你，我只要我想要的，不會為難季默?！?/br>
    “可……”胡小鬧腦子有些轉不過彎，沒完全理解季言的話里究竟想表達什么，“老板，你能簡單點說嗎？”

    下一秒，季言的吻就這么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

    胡小鬧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季言突然吻她這件事對她刺激太大，她竟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愣愣地杵在原地。

    然而季言閉上眼睛，溫柔地擁著她，細細地品嘗她身上的味道。

    “別……老板……唔……”胡小鬧想拒絕，扭動身體，把頭撇過一邊，想要避開季言的吻，然而季言總是不依不饒地貼上來。

    她喜歡季言嗎？

    胡小鬧一直以來都有點畏懼他，后來得知他的情況后又有些同情他。季言教會了她很多東西，工作總是使人快速成長。所以她很想幫助他，讓季言走出季默的陰影，生活得更快樂一些。

    ——當然也有為了完成系統任務的因素。

    而季言呢，他之前二十幾年都用來暗戀一個叫莫麗麗的女人，真的有可能在這短短半年之內，愛上其他人嗎？

    或許只是他之前擁有的太少，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一個，害怕失去，下意識地想去占有，卻誤以為這就是愛情。

    但這絕對絕對不是兩情相悅的愛情。

    胡小鬧心下哀嘆，放棄反抗，就這樣緊閉這雙唇，任由季言胡來。

    不消一會兒，季言果然也感覺出胡小鬧的無聲地拒絕，只好放開她，低頭，想對胡小鬧說什么卻最終說不出口。

    “老板，”胡小鬧的心砰砰地亂跳，“你究竟是喜歡我，還是因為害怕失去才以這種方式占有我？”

    季言微微蹙眉：“我……”

    “你見到我會莫名地高興嗎？見不著我你會想方設法地靠近嗎？我們分開后你會強烈期望我們的下一次相見嗎？”胡小鬧頓了頓，說，“你會不受控制地，在我還沒說出口之前為我準備好一切嗎？你會為了我改變嗎？你會一直都樂意陪我犯傻嗎？”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季言瞬間不知道回答：“……”

    胡小鬧刷地站起來，咬咬牙，深吸了一口氣，破罐子破摔地問：“老板，如果我說，我們什么都不要，遠離季家，遠離季默，就單單我倆，重新開始，你愿意嗎？”

    胡小鬧知道季言不愿意，這個男人有他的野心和抱負，季氏集團就是發揮他舞臺的地方，如果不是那么注重名利注重他人眼光，他也不會一定要整死季默把集團牢牢掌控在手。

    他怎么可能為了些小情小愛放棄這些？

    胡小鬧這么說，不過是想拋個難題給他，讓他知難而退。

    她其實很能理解那種愛得不顧一切的感覺，就是當和真正深愛的人在一起的時候，即使沒有功成名就，也一樣能為兩個人單純的小甜蜜而快樂不已。

    但這樣的真愛在這個社會畢竟太少，人總是想要的太多。

    胡小鬧嘆了口氣，轉身走出資料室。

    ☆、第36章 都市商戰（18）

    莫麗麗沒想到會在酒吧碰到季言,印象中她的大哥一向冷靜克制得幾近禁欲。

    她走到季言坐的吧臺旁,此時季言前面擺著一杯威士忌，他默不作聲地抽著煙,似乎在出神地想著什么事情。

    莫麗麗注意到吧臺附近不少女人都若有若無地瞟向季言，躍躍欲試，當看到她坐在季言身邊后，無一不是懊惱后悔的神情。

    她知道她的大哥一向有這個魅力。

    “大哥，你怎么會在這里？”莫麗麗坐下后猛地拍了一下季言的肩膀,隨后轉頭對酒保要了一杯瑪格麗特，“小鬧呢？你怎么一個人？”

    “麗麗,”季言回頭一看是莫麗麗，連忙把煙頭按滅在手邊的一只煙灰缸里，這只煙灰缸已經堆滿了煙頭，“你怎么突然來了？”

    季言心情不太好的時候，會喜歡瘋狂地酗酒或者安靜地坐在某個瘋狂糜爛的場所思考。只有在這種到處都是墮落的地方，他才可以稍微放松全身的戒備。

    “只準你來不準我來??？”莫麗麗把酒杯端起來，與季言碰杯，透明的玻璃杯在閃爍五彩的燈光下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钡穆曇?，“我敬你一杯，大哥?！?/br>
    彼此仰頭喝了一大口酒，才把酒杯放下。

    兩人沉默了一陣，季言百無聊賴地用指腹沿杯口轉圈，忽然開口：“麗麗，你會為了季默放棄你的工作室，為他放棄你的愛恨，為他改變你的一切嗎？”

    莫麗麗苦笑：“那也得二哥給我這個機會為他改變?！?/br>
    話音剛落，莫麗麗有些尷尬。她記得胡小鬧之前提醒過她，季言喜歡她。以前她活得比較沒心沒肺，甚至白目，但自從季默和白歆在一起后，她就好像一夜長大，突然之間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大哥我……非常抱歉，”莫麗麗說，“我以前從來不知道你原來……”

    季言擺擺手示意莫麗麗不要再說，他抬起手揉了揉莫麗麗的腦袋，微微一笑：“你這個傻姑娘！”

    他原以為對莫麗麗那么多年的執著，再見面看著她為他最不想看到的那個男人傷心的時候，自己一定會受不了，說不定連毀了那個人的心情都有。

    可這一刻，他看著莫麗麗的時候只是心情平和，親切妥帖得就好像莫麗麗真的只是他的親生meimei一樣。

    “大哥我……”莫麗麗哽咽，越發覺得對不起季言，“我非常抱歉?！?/br>
    “不用跟我道歉，喜歡季默是你的自由?！奔狙砸谎劬涂闯瞿慃愔傅氖鞘裁?，怕莫麗麗想不開，安慰她說，“只是季默很喜歡白歆，你也不用太執著?！?/br>
    季言這話說得太直白，直戳莫麗麗心里最敏感的痛處。她當場變臉：“大哥！明明是我先認識二哥，也是我最先喜歡二哥，她白歆一個半路插進來的女人，憑什么，憑什么要搶走我的一切！”

    季言下意識地想要毒舌一番，但轉頭一看是莫麗麗，最終克制下毒舌的念頭。他端起酒杯，仰起頭把剩下的威士忌喝光，又招呼酒保再來一杯，低頭盯著杯子里的液體，輕輕嘆了口氣：

    “我實在不明白你們女人為什么總是把愛情看得高于一切，為什么愛情就不能和事業兼容，非得逼我們在愛情和事業中選一個……”

    “??？”莫麗麗不明就里。

    幾天之后。

    胡小鬧在家里沙發躺著，她穿著紫色的丁字背心和白色的棉質熱褲，面無表情地盯著天花板。她越想越糟心，終于忍不住問：“系統，你說如果這一次我真的完成不了任務，會怎么樣？”

    她盯著屏幕右上角亮著的一顆月亮和三顆星星，那場面著實凄涼了些。

    系統：季言還沒被炮灰。

    胡小鬧：“但也快了啊，他有他自己的主張，是一個旁人很難改變他想法的人。你看我折騰了那么久，有改變過他哪怕一點嗎？”

    系統：已經有三顆星星亮了

    胡小鬧：“可是他對集團勢在必得??！尼瑪那些言情劇的反派不都是因為和男主搶女人搶事業才被炮灰掉的嗎？！”

    系統：……

    胡小鬧那個愁人啊，心想自己絕壁是史上最悲催的玩家，沒有之一。

    雖然她現在已經完全適應了這里的生活，但只要一想到她爹媽和親哥去敲她房間，卻看到房間里突然沒人，她憑空消失，心里會焦急成什么樣兒，就無法淡定。

    胡小鬧于是又問：“系統，你說我穿進這個世界那么久了，我爸媽和哥哥是不是已經發現我憑空消失的事情？”

    系統：……

    “喂！你快回答??！”胡小鬧真的很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