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那天我閉眼了之后,我本以為自己這次一定是死定了,結果我竟然發現自己飄出了邵烈的身子。我好害怕啊當時,我以為……” “說重點!” “呃……本來我是想先在宮里看看情況轉悠兩天再去投胎的,誰知道我才剛走了沒幾步,就感覺自己被什么力量拉扯著過去,我根本阻止不了那種不知名的力量……好吧,我說重點?!?/br> 看到我不耐煩的眼神,程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這才繼續了敘說。隨著程烈的敘說,我漸漸知道了程烈遇見的一系列神奇的事。 那天程烈被神秘力量牽引著過去了之后,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識。等到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不是靈魂體了。他穿著一身古袍,坐在一處竹屋內。 這具身體身上有著血跡,看樣子應當是練功走火入魔了的樣子,等到程烈將身體調理得差不多之后,已經是三個月后了。后來有一次他偶然間看到了自己的樣子,差點沒被嚇死,這具身子竟然和前世的自己長得差不多。 程烈越來越熟悉這具身子之后,竟然發現這具身子具有強大的內力,而且腦子里還時不時的會出現一些草藥的記憶。后來程烈想要找我,但是這具身體上真是窮的一清二白,便一路靠給人看病走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之后,程烈才發現就算他到了京城也沒用,因為他并不能進去皇宮。后來他就想著借這次避暑的機會想辦法跟我見上一面,但是誰知道這么一個坑爹的天氣竟然生生讓避暑行動推遲了大半個月。 于是在程烈的殷殷期盼下,好不容易等到了我們開始去‘圓明園’,但是看著我們這一大堆圍得嚴嚴實實的車隊,程烈又無語了。以前坐在車里面的時候不覺得周圍有那么多的侍衛,現在在外面了,才發現想要混進去那么難。 眼見著就快要到‘圓明園’了,再不想辦法混進去很可能就沒有機會了,程烈這二貨竟然想了個陰招。他決定,給我下蠱。 據他說,這蠱的功能他曾經試驗了好幾次,只不過會讓人沉睡幾日,并不會對身體造成什么影響,這才敢給我下的。但是他沒想到,當他興致勃勃的闖進來準備來個邪魅狷狂的出場方式的時候,就發現我已經是差不多血洗了圓明園。 無奈之下,他只能先打暈我,讓蠱毒發揮作用,讓我昏睡幾日。但是鑒于以前他都是在動物身上試驗過,并不知道這蠱毒還會吞噬掉實驗者的部分記憶。后來看到了我醒來之后的狀況,才知道這件事,他擔心對身體會有傷害,這才在今晚潛伏了進來。 聽到這些事,我滿頭黑線,頗有點不敢相信的望著程烈。程烈挑了挑眉,有些疑問。我抿了抿唇,終于還是沒忍住滿腦子的吐槽。 “程烈你的運氣要不要那么好其實你告訴我閻王真的是你家親戚他單獨給你開了外掛吧?” 一句話都沒有換氣我就給問了出來,沒辦法,這種吐槽我聽故事的時候就憋了一口氣想問了,這下他講完了我終于忍住不問了出來。程烈看著我因為一下子說了太多話而大喘氣的模樣,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他伸出手來摸了摸我的頭發。 “傻孩子,要是閻王真是我家親戚我肯定會在上次我死的時候把你也一起弄下去的……” 我:…… “程烈,他……沒事了吧?” 靜默了一下,我還是有些不放心,問出了這句話。程烈笑容沒改,仿佛是早就預料得到我會問這句話一樣。 “能不能活下來,要看他自己的意志了,我已經是竭盡所能去救他了?!捳f回來,要是他能撐過今夜也就應該沒事了呢,說著說著還真的快要天亮了,看來我要去看看看那小子命是不是夠大……”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子里透了過來,照耀在程烈的臉上,他漠不關心的笑容被柔化,竟然有幾分柔和。我下意識的伸出了手去,緊緊握住了程烈的手。抿了抿唇,我直視著他的眼睛,十分認真地說道。 “程烈,盡可能的救下他,好不好?” 、 程烈一怔,接著一臉被惡心到了的表情?!暗昧说昧?,能救得話我肯定救,求求你不要這樣惡心我好么,你裝起煽情來……真的能讓我雞皮疙瘩掉一地的……” 死孩子,究竟還能不能一起快樂的玩耍了?等我恢復了人身自由,看老娘還不分分鐘弄死你! ☆、第51章 程烈出去之后,我除了坐在床上等待消息其他的什么都沒法做。我看著太陽緩緩升高,有溫暖的光線照在了我的身上。 門被輕輕打開,我一驚,抬起頭來向著門口看過去。來人并不是程烈,是一個給我送飯的小宮女。我嘆了一口氣,嘴角扯出了一個苦笑來。 “娘娘,該吃飯了……” 小宮女聲音細細的,帶著宮里的姑娘特有的小心翼翼。我輕聲應了下,拖著疲憊的身子下了床,突然有些想念起容螢來。容螢雖然也是宮女,可是性格跟她們完全不一樣,對于我來說,容螢更像是我的家人——沒有血緣的家人。 雖然我很想知道小狐貍的消息,可是現如今還是應該把自己的身體養好才對?,F如今局勢不明,這次的目的很明顯就是奔著我的命來的,所以我現在最需要做的事就是應該要好好照顧自己。 如同嚼蠟一樣吃了幾口飯,我便是再也吃不下肚了,只好將東西推了推表示吃飽了。小宮女什么話也沒說,乖巧的將東西收拾好、行了個禮便緩緩的退下了。小姑娘一出了門,我便又聽到了落鎖的聲音,我嘆了一口氣,沒想到我也會有這么一天,被鎖在屋子里像是囚犯一樣。其實也許我還應該感到慶幸,最起碼我沒有被下獄…… “娘親起了么?” 門口傳來了云憐的聲音,我一驚,腳步有些急切的向著門口走了過去,聲音微微提高?!皯z憐,皇上怎么樣了?” “娘親,你不用著急,剛剛皇帝哥哥已經醒了,我就是特地來告訴你這件事的。你放心吧,過不了兩天你就能從這里出來了?!?/br> 云憐自然知道我擔心什么的,也不跟我撒嬌打混,直奔主題的給了我答案。聽到了云憐的這句話,我便微微放下心來,小狐貍已經醒過來,我心里便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娘親,你早飯吃了么?容螢早上起早給你做的早膳,要不你吃一點吧……” “公主,這不合規矩,陛下交代了,誰都不許接觸太后……您、您不要讓我們難做啊……” 我還沒有回話,那侍衛已經是為難的開了口。云憐聽到了這句話,立馬就冷了語氣?!氨菹卤菹?,你們不用老是拿皇帝哥哥來壓本宮。母后她說到底還是這大越的太后,你們是想要以下犯上還是怎樣?皇帝哥哥只是說限制母后的自由,又沒說不讓母后吃飯,到時候母后有個什么事,我看看你們誰擔當得起!” 兩個侍衛被云憐突然強硬起來的語氣嚇得一愣一愣,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我抿了抿唇,開了口。 “不用了憐憐,我已經用過早膳了,你不要為難他們兩位,他們也是奉命行事。反正你不也說了呢,過不了幾天我就能脫離這種局面了,到時候想吃什么吃不到?!?/br> 聽到我這么說,云憐才算是罷休了下來。她有些委屈的嘟囔出聲,“娘親知道心疼侍衛,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憐憐和容螢,這可是我們一大早起來做的。為了做這個,容螢連覺都沒有睡好呢……” 我有些無奈,知道云憐這孩子一向是醋勁大,但也就是象征性的說幾句,說完也就沒事了。我心里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小狐貍,卻還是忍下了想要問個清楚的沖動,輕聲安撫起云憐來。 云憐就這樣隔著門陪了我一上午,絮絮叨叨的跟我說著這幾天發生的事。那兩個侍衛被云憐嚇唬了幾次,倒也不敢對云憐說什么,反正云憐又不進來,只是站在門口,倒也不算違反了規定,他們也就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做沒看見了。 我背靠著門,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云憐說著話,等到云憐的聲音越來越低的時候才乍然醒悟。我這門是門朝南的,這又是六月的天氣,正屬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光顧著跟云憐聊天了,我竟然沒有發現云憐一直站在太陽地里。 “憐憐,你傻啊,你會中暑的!” 看見太陽管線照射出云憐小小的、已經是有些搖晃影子,我又是自責又是心疼。我真是太過粗心了,竟然讓云憐陪了我這么久才發現這件事。想及此,我的心里悶悶的,語氣當然也就有些不好,但是我不可能對著云憐發火,于是那兩個侍衛便成了出氣筒。 “你們兩個究竟有沒有眼色,沒看見公豬站在大太陽底下嘛,竟然也不知道提醒公主一下。你們是覺得自己的腦袋太過硬實了一點么?” 兩個侍衛雖然想要申辯,可是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說話,只好鼓囊著?!笆枪鹘o我們使得眼色,我們也沒辦法的……” “你們還敢狡辯,還不趕緊把公主送回去?!” “嘖嘖——公主愛母之心,真讓草民佩服啊……” 程烈的聲音由遠及近,我就看見一個修長的身影緩緩地走了過來。他輕輕將手搭上了云憐的手腕,沉寂半響,這才開口道?!肮鳠o礙的,不過是有些脫了水,回去休息休息便好了,太后不必擔憂?!?/br> 我聽到了程烈的話,雖然已經放下了心,但是心底的自責還是揮之不去。我抿了抿唇,努力壓下心底那悶悶的感覺,這才惡聲惡語道。 “還愣著做什么,沒長耳朵么?還不趕緊照著神醫的話去做,趕緊將云憐送回去……憐憐,不許胡鬧,好好回去養著!”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云憐哼哼唧唧的又想說些什么,我不等她說出來,便也是沒什么好氣的打斷了她。云憐這孩子雖然是平時跟別人看上去還挺有范的,但事實上卻是個吃軟怕硬的主,一見我好像真的生氣了,便什么話也沒敢說乖乖的被侍衛送走了。 這邊我聽到了開鎖的聲音,接下來便看見程烈一身悶sao的白衣,仙氣飄飄的噙了一個笑走進了我的屋子。我上下打量了一下程烈,本來想要問一下小狐貍的情況堵在了嗓子口變成了另一句話。 “你是去新添滿了血么?怎么看上去那么風、sao的模樣?” 程烈本來還笑容滿面的臉一聽到我這句話立馬陰沉了下來,有些咬牙切齒的看著我?!澳憔筒荒苷f兩句好聽的話,非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么?” “你要是能行你吐一個象牙給我看看?” 程烈頓時被我氣得不輕,半響沒有反應過來。一時圖口頭之快,剛說完我立馬就想起來我一會還有事情要問程烈呢,這么得罪他不好吧。但是得罪都得罪了,也不能說一句不好意思就解決了吧,我只好抿抿唇不說話。唉,果然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啊。 程烈見我不說話,還有些疑惑,只是微微一思索就立馬明白了下來。他瞇著一雙眼睛,笑的不懷好意。 “怎么,想知道那小子怎么樣了?” 我抿抿唇,不說話,程烈這家伙也是有惡趣味的,這語氣明顯就是在逗我嘛!見我不說話,程烈也不著急,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桌子旁邊,一撩衣袍坐了下來,抬起手來非常嫻熟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樂呵呵的品了起來。 “不說話成啊,反正我也不著急。既然你不想知道,我還不想說呢……” 說完,又是瞇著眼睛品了一口茶,衣服悠然自得的模樣。我抿了抿唇,聲音平靜的開了口?!白雷由系牟杷呀浄帕撕脦滋炝?,我依稀記得是前天晚上的,我還沒來得及讓小宮女給我換。怎么,涼茶還好喝不?” 話音一落,程烈臉色立馬難看起來,手里的那杯茶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我見他這個模樣,口中的話又是繼續了起來。 “我見它不能喝了,剛好早晨用它洗了個手,程烈你是不是覺得這茶還蠻有味道的?” 于是乎,原來程烈就已經很難看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一副懷孕三個月了想吐又吐不了的干嘔模樣。我看了他這個德性,內心總算是不再憋屈了。程烈見我一臉得意的模樣,臉色由青變白再變黑,最后終于忍不住,站起身來就往外面走去。 我頓時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也不論是不是丟臉了,一把拉住了程烈的袖子,臉上根本都不需要過度立馬就變成了可憐兮兮的表情。 “對不起,我錯了……” “錯哪了?” “哪都錯了……錯在不應該忤逆您老人家,您消消氣,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聽我說了這句話,程烈的臉色才算是由晴轉陰,一副nongnong的高冷嫌棄表情又轉回了椅子上。他翹起了二郎腿,一副‘有事起奏,無事退朝’的裝逼臉色開了口。 “想知道什么,問吧?!?/br> ☆、第52章 我在心里把程烈祖宗八代問候了個遍,又把邵烈祖宗八代問候了遍,這才揚起了滿臉微笑狗腿的走了過去。 “邵澤灝他沒事吧?” 程烈微微抬起了眼皮,斜視了我一眼,滿臉就是一種‘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的樣子。我淡定的腆著個臉,裝作若無其事的看著程烈,完全無視程烈那目光里nongnong的藐視感。嘴賤真是病,得治,哀家不會放棄治療的! “死不了,憐憐應該已經給你通過風、報過信了吧,早上就醒了,不過有些失血過多,還很虛弱罷了。說到這里,你下手可真狠,刀刀都往心口戳啊……” 我揮了揮手,辯解道?!斑@不關我的事吧,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別說的我跟就愛好捅人似得……當然,這也是我防備不夠才會出現這種事,這個我反對不了……話說回來,邵澤灝難道就沒有說什么要解開我的限制之類的么,他不會是忘記了吧?” 程烈臉色一僵,緩緩嘆了一口氣?!八拇_是沒說什么,不過我覺得這小子好像是另有圖謀的樣子……算了,反正你在這吃得好住得好,急著出去干嘛……” 我微微低下了眼,夢里面渾身血色小狐貍又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抬起了眼,輕嘆了一口氣,直勾勾的看著程烈。程烈被我目光灼灼的樣子給看的一個激靈,立馬做出了一個雙手護胸的動作。 “你想干嘛,奴家可是賣藝不賣身的!……好吧,如果你真的想要奴家的身子,奴家也是、也是無可奈何的,官人,你一定要溫柔點啊,人家還是第一次~” 我面無表情,無視掉程烈滿臉做作的表情,十分高貴冷艷的開了口?!俺塘椅蚁肴タ纯瓷蹪蔀?/br> 程烈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澳阋詾槟浅粜∽幽抢镆蚕衲氵@里防備松散,隨便翻個窗就能翻進去么?你別忘了,他可是皇帝,還是剛剛被刺殺的皇帝,你以為別人會隨隨便便就放你進去么?!” “反正我不管,我要是看不到他的情況我就脫光了衣服喊非禮,看到時候咱倆誰死得快!” 程烈睜大了眼睛,手指顫抖的指著我,你、你了半響愣是沒有說出下文來。我揚起了個臉,笑的十分不要臉。 “我不知道你這半年到底經歷了什么,但是料想混進個邵澤灝寢宮什么的應該是沒問題的。好了程烈,我縣去補個覺,等會醒來的時候你告訴我辦法就好了……” 說著說著,我便揮了揮手往床邊走了過去。程烈這家伙賊得很,最會做的就是裝好人扮無辜,這種事對他來說應該不是問題。我昨天幾乎一夜都沒睡好,今天又緊張了半天,這回終于把心放下了,疲累感也就隨即而來。我也不在乎屋子里是不是還有著另一個人,直直的走向床,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晚上,小狐貍的宮殿依舊還是燈火通明,處處都是巡邏的侍衛。一個白色的人影緩緩地走近了,才到門口便被侍衛攔了下來。 “站住,什么人?!” 他的話音還沒落,從屋內便急匆匆走出了一個人,他面目一凝,對著侍衛呵斥道?!跋沽四銈兊墓费?,難道連神醫都認不出來了么?……對不住神醫,這是新換的一批侍衛,還沒有見過您,他們有冒犯的地方,俺代他們跟你道歉……”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史長風。我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來,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揮了揮手?!盁o礙,我只是來看看陛下,怕他的傷會再次復發……咳咳,今天偶感風寒,嗓子有些不舒服,請史將軍不要見怪?!?/br> 沒錯,史長風現在眼前的程烈,正是被程烈易容了半個多小時的哀家。我踩著仿佛高蹺一樣的內增高,努力將步子走得穩健,小腿幾乎抽筋。虧得這是在古代,穿的衣袍都比較長,這才能掩飾住我那塞得高高的鞋底。 史長風雖然聽到我的聲音不對,但也沒有多想,一聽到我是來看小狐貍傷口的,立馬不敢怠慢,將我迎了進去。我一路上走的異常的艱辛,可還誰要保持住臉上的微笑表情。好不容易走到了小狐貍的門口,我正想松一口氣,卻發現門被從里面推開了,如折現一樣的小白兔正好跟我來了個碰面,我們兩人都是一愣,還是史長風先反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