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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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沉凝自然,那一瞬,她的心情奇異地平靜下來。禾藍低著頭,什么話也沒有說。其實她很敏感,有時看似淡泊,心里卻很在乎別人的看法。如果有一天,她能正視自己,完全想起過去,正視那些被她遺忘的可怖事情,她是不是就會堅強一點,勇敢一點? 她比白潛大,有時候,心靈的強度卻還不如他。 禾藍苦笑了一下,“我現在好多了,不用管我,你去忙你的吧?!?/br> “真的沒事嗎?你的臉色看著不太對勁?!卑诐撋焓忠惶剿念~頭,微微蹙眉,然后摸了摸她的脈搏,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禾藍被他看得莫名,“怎么了?” 白潛沒有說話,禾藍卻覺得肚子很疼,體內有溫熱的血從那里流出來。她捂住了肚子,難受地倒在沙發里。 白潛說了句,到臥室里拿了毛毯,緊緊地覆蓋住她,“例假來了,就不要到處亂跑了。你身體又不是很好,每次來都會很疼?!?/br> 就算兩人沒有發生那種關系前,他這么說,她也會覺得臉紅,更不要說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突破了那一層。禾藍拉了毯子蒙住頭,只聽得白潛在上方輕笑,“這不是正常的生理反應嗎,干嘛遮遮掩掩的,我又不會笑你?!?/br> 他越是用這種調侃的語氣說地輕松,禾藍心里就越是別扭。他一肚子壞水,心里指不定怎么嘲笑她。 誰知,白潛只是摸摸她的頭,一個人去了廚房。禾藍把毯子掀開一個口子,廚房的門關上了,里面傳來一些瓦盆碰撞的聲音。她約莫知道他在煮東西,卻不知道他要煮什么。等了一會兒,白潛端著碗出來,里面是暗紅色的水。 “什么東西?”禾藍看著他。 “紅糖水啊,你是女人,還是我是女人?居然問我這種問題?!卑诐撌?,把她的身子拖起來靠在自己身上,一勺一勺吹冷了喂她。有時候,她其實挺二的——這個認識讓他覺得好笑,心里溫溫的,仿佛水流靜靜淌過。 就算一輩子過這種清新寡淡的日子,他也是很樂意的。 禾藍被他喂了半碗紅糖水,肚子暖暖的,覺得沒那么難受了。白潛給她泡了熱水袋,用毯子裹著抱到了自己的臥室。這個晚上,他什么都沒做,就抱著她,給她講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以前,雖然他們也很親密,可是,他從來沒有對她講過這些。 “……那個地方,天氣很冷,總是下雪,每到冬天,一眼望去就是一片白茫茫的,看也看不清。他們不和我玩,我就一個人玩。剛開始的時候……她也會陪我玩,對我笑,后來,她和他的關系變壞了,整個人心情都很不好,每天晚上都要發脾氣,砸東西。我們的那個院子,漸漸的也沒有人愿意來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就像在講一個和他毫不相干的故事。禾藍心里說不出的凄楚,佛國的素描畫也是這樣蒼白的,黑白勾勒,層層疊加最后只留下更加黑白分明的界限,而沒有任何多余的色彩。 年幼的白潛在那個世界里并不是他,而是一個旁觀者。在她眼里,在旁人眼里,白潛都是光彩奪目的少年,如果不仔細想,不去了解,沒有人會知道他的過去?,F在,他把這些都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她,禾藍在沉默里更加沉默。 被子里已經很暖了,白潛踢掉了熱水袋,從后面抱著她。他的手放地很好,沒有讓她感到不舒服。 過了會兒,等她的身子暖了,他才去浴室端了水,擰干了帕子幫她擦身。 其實秋冬天氣很干燥,也不會出什么汗,不過,禾藍一直都有每天洗澡的習慣。帕子熱熱的,從她的小腿往上擦,還癢癢的,禾藍想動,白潛斜她一眼,“別動!” 她居然真的不動了。 “難得有這么乖的時候?!卑诐撔Φ?,一捏她的臉頰,“我碰了你之后,你就沒怎么給過我好臉色,姐,不要這樣了,好嗎?我們好好的?!?/br> 他輕輕地微笑的時候,她的心是悸動的。禾藍似乎有些明白了,卻沒有應他。 “不說話,那就是答應了?!卑诐撛谒竽樕献牧艘幌?,才有些少年人的任性味道。禾藍在他的笑容里,心情也變得明朗起來,白天遇到的不愉快事情,也漸漸散去了。 那兩個大媽對她的指指點點,她還是很在乎的,不過,白潛的笑容似乎能化去這種難受。只要她不再去想,專注地看著他,她心里就會好受很多。 他把她的下半身都擦地差不多了,在她半推半就的情況下,脫下了她的底褲,換了帕子幫她擦下面的污穢。 他忍得額角都出了汗,等幫她全部清理干凈,時間已經很晚了。禾藍晚上都沒有吃什么,說沒什么胃口,他就幫她煮了些玉米粥,喂她喝下去。 夜半的時候,窗外下起了雪,灰白的絮狀物凌亂地撲打在窗子上,風猛烈刮過,還會發出很大一陣聲響。 白潛到了窗邊,把兩層窗子都關嚴實了,才回到床上。禾藍睡得很沉,呼吸平穩,神色靜謐,仿佛做著一個很美好的夢。 白潛一遍一遍地打量著她,不經意間就笑起來,似乎永遠也看不夠似的。 之后的日子,他們似乎回到了之前的關系,互相照顧、扶持。白潛雖然偶爾會卡點小油,照顧到她的身體狀況,不會太需索無度,禾藍也算松一口氣。 雪持續下了很多天,外面的大街上、房頂上、電線桿上……堆積的都是茫茫一片。到了禮拜六,好不容易等它停下來,人們才得以出行。 因為工作人員有限,像這樣的小鎮是不會被優先考慮的。除了一些大城市已經開始大面積掃除積雪,這樣的小鎮還是銀裝素裹的世界。要是出行,肯定要分外小心,沒準刮來一陣風,頭頂掉下來一大塊雪團,就被壓在下面了。 這樣大的雪災,往常是不多見的。 新年將近,挨家挨戶門上貼滿了對聯和一些喜氣的剪紙,還有些人家在門口掛著特色的香袋和吊墜。 “在煮什么?”白潛從外面進到院子里的時候,禾藍在空地上生著口鍋子,正蹲著身子,努力往里面添柴。因為煙很大,她一把捂著鼻子,一把用火鉗夾柴,差點燒到了自己的眉毛。 白潛接過她手里的鉗子,把她扶到一邊的臺階上。 禾藍休息著,還在喘氣。 白潛笑道,“以后這種事情,讓我來好了。家里有我這么個男人,哪里用得著你?” “男人?”禾藍拍著膝蓋笑。 笑了一陣,才發現白潛的臉色很不好看,冷冷地看著她。禾藍吐了吐小舌頭,忙打著回旋,“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是年紀還小嗎?其實,我……” 真是越描越黑,禾藍索性道,“反正我不是那個意思?!?/br> “那你是什么意思?”白潛抱著肩膀,“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br> 禾藍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啐了他一聲,低頭去編制手頭的紅繩。 白潛忽然從旁邊過來,一下子把她撲倒在臺階上。他今天穿了件淺灰色的圓高領衫,脖頸處有圈白色的絨毛,兩人貼地近,那溫暖的絨毛會在她臉上輕輕地掃。 禾藍越加臉燥,推著他,“白天呢!” “又沒人!”白潛嗤嗤地笑著,唇從上落下來,抱著她在冰冷的臺階上喘氣。 作者有話要說:聽說男女主角上了之后就有一堆人棄文,先給自己點蠟~~qaq~~ 我的男二和最重要的女二還沒粗長呢~~我的劇情還沒有完全展開呢,你們不要離我而去~~ ≥﹏≤ 感謝蘇葉mm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1026 22:15:46 人渣受之有愧~~后面有一部分會走劇情流,希望不會渣掉~~_(:3」∠)_ ps:不關注【作者有話要說】的,后面的紅燒rou自己腦補吧~~╭(╯^╰)╮ ☆、獨家首發 按照這地方的習俗,到了大年夜的時候,鄰里間應該拿著自家做的年糕湯和點心去串門,互相慰問。 連著幾天假期,禾藍休息地骨頭都有些發酥了。早晨的陽光透過晨霧,在安靜的小鎮上打出一道長長的金色脈絡,冰雪有些消融的趨勢,天氣就更冷了。她穿了衣服起來,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就聽到了廚房里傳出的“噼噼啪啪”的響聲。 她去洗漱的短短時間里,白潛已經把做好的東西裝在了紅黑相間的漆木雕花盒里,交到她手上。這種盒子,很久以前就在這個小鎮沿用了,具體有多遠,卻不怎么記得清了。邊緣小鎮上的人,總是比繁華都市中的忙碌人群更加念舊。 禾藍也喜歡這種盒子,不管是圓形的,還是方方正正的,都分外好看。 白潛夾了年糕給她吃,禾藍咬了一塊,只是微笑。 白潛道,“一定很好吃?!?/br> “我都替你臉紅?!彼眠^盒子,小心地放到紡布袋子里。出門的時候,白潛抱著她,在她的脖頸處蹭了蹭,“早點回來?!?/br> 禾藍點點頭就出了門。 小鎮的道路還是很難行走,雪里混著泥水,一不小心踩下去,連鞋子都會濕掉。走過巷口的時候,她踩到了一塊凝積的滑雪,差點滑倒在地,幸虧有人從后面拉住她?;仡^一看,居然是白潛。 “你忘了帶這個?!彼岩缓悬c心放在她手里,拉住了她的手。禾藍抽不出來,忙四處看了幾下,白潛在她身邊微笑,戀戀不舍地放開她。 “就算有人看到,又怎么樣?姐,你總要學著去面對?!?/br> 禾藍在他清澈的目光里沉默,不知道要說什么。 “好了,我說笑的?!卑诐摻舆^她手里的東西,扶著她慢慢踏過巷子里的積雪。腳下的路很難走,周圍的空氣也是冷的,她心里卻有種淡淡的甜。喜悅涌上心間的時候,眼睛竟微微泛酸。 抬頭一看,像做賊一樣馬上低下頭。還好,他沒有看見她這副丟人的樣子。 禾藍慶幸著,輕輕呼出一口氣。白潛在上面觀察她的表情,一路走來,也沒有戳穿。她臉上一點細微的變化,都能讓他注意很久。當你關注一個人的時候,不管她說什么、做什么,你都會覺得——這是很好的。 送完年糕湯以后,他們去了就近的菜市場買包餃子的皮和餡。白潛幫她挑著,不時回頭詢問她幾下。 禾藍對他微笑,大多數時候都會點點頭,偶爾也會搖頭。 付了錢之后,走回安靜的小鎮。這個時候,早市剛開,再加上大雪封住了道理岔口,路上還沒什么人。兩人一前一后走了會兒,白潛忽然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 禾藍停下了步子。 她還沒有說話,白潛就對她嬉笑道,“不會有人看到的,就讓我拉一下?!?/br> 禾藍躊躇了一下,白潛已經拉著她往前走去。他的手寬厚溫熱,讓她感到了莫大的安慰。走了會兒,心里忽然非常平靜。 那些困擾她的事情,不去想,也就不會到她腦子里了。 路過一個岔口的時候,白潛忽然回過頭,捧起她的臉親了一下?!班!钡囊宦?,她的臉頰都被弄紅了,禾藍愣愣地看著他,仿佛還沒有從這種變故中回過神來。白潛抓著她的肩膀,輕輕地笑,笑聲越來越大。 又被他作弄了! 禾藍真想給他一個栗子,可惜,站著的時候,兩人的身高差距實在大。她要是踮起腳丫來打他,不一定打中,沒準還要出丑。 她這副有氣沒處撒的模樣,真的非常好玩。白潛捏著她的鼻子,貼上去,用自己的鼻尖磨蹭她,脖頸處衫領的容貌也弄得她癢癢的。禾藍情不自禁笑了會兒,推開他,“不要鬧了,早點回去吧!這幾天天氣不定,沒準還要下雨?!?/br> 白潛抬頭望天。 禾藍氣笑了,一推他,“別裝作沒聽見!” “你說什么?我真的沒聽見,我不知道?!彼皖^看著她,還是微笑,臉上的神色不露分毫。 禾藍一扭他的胳膊,白潛吃痛,馬上閃開,“饒命??!謀殺親夫了!” 唯恐他亂說,禾藍忙捂住他的嘴,“小聲點,被人聽見怎么辦?” “聽見怎么樣,你早晚要承認的?!彼@話說得駐定,挑著眉,一副賭氣的樣子,其實還是少年心性。 禾藍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到快要灼燒起來,低頭挽了一下發絲,用指尖順了順。 “我幫你?!?/br> 白潛的手永遠都是一個溫度,順著她的發絲,擦過她的面頰,臉頰上的余溫都是沁涼的。不過,她卻不覺得冷。在他的微笑里,禾藍一點也不覺得冷。他一直看著她,她還是覺得不好意思,轉頭前行了幾步,腳步硬生生停下來。 厲言穿著褐色的夾克衫,在小路盡頭望著他們,不知道來了多久了。 他的目光分明是震驚的,不可置信地望著她。共事很久,禾藍幾乎沒有見過。厲言朝他們走近了點,嘴唇張了一下,還沒有開口,禾藍就匆匆越過了他。 “禾藍!”他心里翻騰地難受,突破了理智,在她的背后奮力地叫喚。 “人都走了,還鬼叫什么?”白潛在他身后涼涼地說。 厲言猝然轉身,提起他的衣襟,把他壓到墻上,“你對她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白潛疑惑道,“難道你沒有長眼睛,看不到嗎?我在幫她理頭發,和她接吻,擁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