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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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冬凈小聲道:“他先前稱呼太子為父親,應是皇孫之一,不知道是哪一位……我只曉得太子有三個兒子,你是……?” 后來成為懷王,而當日只是皇孫之一的謝興世半響才道:“回皇后娘娘,臣排位老三?!?/br> 裴冬凈道:“哦……” 謝興世又過了一會兒,道:“方才不知您是皇后,多有冒犯,請皇后娘娘恕罪?!?/br> 裴冬凈搖搖頭表示沒關系,便被琉璃帶走了,她和琉璃走了好一段路,回頭一看,見謝興世依然站在原地,背影看起來十分的蕭索,想到剛剛的事情,她莫名覺得有一些好笑,不由得微微扯了扯嘴角,一旁的琉璃見了,嚇了一跳,說是皇上才死,讓她千萬別笑了,裴冬凈只好低著頭,快速回了鳳梧殿。 過了幾日,太子登基,太子妃周氏晉為皇后,皇長孫謝康世為太子,妾室劉氏晉為寧昭儀,二皇孫謝順世晉為平國公,妾室王氏晉為慧昭儀,三皇孫謝興世晉為懷國公,裴冬凈也從皇后直接變成了太后。 裴冬凈忙于應付新進入宮內的一群比自己年紀大卻要喊自己太后的妃嬪們,早已將當初與謝興世那一次意外會面忘的一干二凈,后來再曉得謝興世的消息,已經是大半年后,慧昭儀母晉升為慧妃,前來向裴冬凈請安,裴冬凈頗有些疑惑,與琉璃說起這件事,說是惠妃不見有多么受寵,怎么卻忽然上位的如此快。 琉璃頗為驚訝,說,您難道不曉得懷國公立了大功么。 裴冬凈更加疑惑了,表示自己唯一的消息來源就是琉璃,若琉璃沒說,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琉璃只好告訴裴冬凈,懷國公奉命迎戰塔達,立大功,為表嘉獎,自然慧妃也是要被晉封的。 裴冬凈略微有些驚訝,說懷國公不是才十六七歲,怎么會如此厲害,琉璃笑著說,英雄出年少,懷國公驍勇是國之大幸。 懷國公回來之后,今上龍顏大悅,除了升官和種種賞賜之外,更是設了個“家宴”,后宮昭儀以上的妃嬪還有皇子公主以及與皇上親近的臣子都要來,作為太后,裴冬凈自然也是要去的,這是裴冬凈入宮以來第一次出席大場面,心里頭十分緊張,然而緊張之余,卻還是要故作鎮定。 因著還在三年守喪期內,家宴并不能鋪張,裴冬凈也沒有穿著華麗的衣裳,只薄施粉黛去了家宴,皇后等人卻都穿的十分華麗,乍見太后如此,才想起守喪的事情,當下十分尷尬,而裴冬凈只當做什么也不知道,一般安撫著皇后,一邊恭喜著慧妃有個如此優秀的皇子。 大半年未見,謝興世走入迎春殿時,裴冬凈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短短大半年,謝興世長高了許多,人也壯實了不少,許是因為出征的緣故,整個人身上少了初見時候的貴氣凌然的少年人的氣息,反而多了幾分沉穩,不過在看到裴冬凈的時候,謝興世還是微微一頓,然而表情依然沒變——裴冬凈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發現了,這人喜歡故作老成,更很擅長控制自己的表情,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然而細微之處卻還是會泄露點什么。 謝興世對著她行了禮,喊她太后娘娘,裴冬凈看著謝興世,心里覺得十分開心,那開心是宛如見到自家菜地里的小白菜茁壯成長的十分質樸的開心,她覺得懷國公前途無限,更覺得有這個人在,對大閔是大有好處的。 而謝興世看著裴冬凈望著自己一副滿懷期待又興奮非常的模樣,表情略有些復雜地轉過了頭。 之后裴冬凈與謝興世也在大大小小的宴會上面見過面,謝興世沒有辜負裴冬凈的期望,成長勢頭十分喜人,小白菜已然成長為大白菜,裴冬凈看著自己這個皇孫,越看越是歡喜,謝興世卻對著裴冬凈,卻始終有些奇怪——每每裴冬凈慈祥地與謝興世說話,謝興世都總是敷衍而過,雖然大家都曉得懷王殿下性子較為冷淡,然而裴冬凈卻總覺得懷王對自己特別的冷淡,可是懷王也顯然并不討厭她,不然不會每次自己說話的時候,都一動不動地聽著。 裴冬凈百思不得其解,后來卻漸漸猜到是怎么回事,隨著懷王功勞越來越高,威望也越來越大,琉璃說,不少人都認為懷王是一顆極為不安分的種子,不知何日便要參天破土而出,登上云端。裴冬凈起初對這個說法不以為然,會為太掖庭罪人的哭泣而駐足的人,怎么也不會殘害兄弟。何況,那時候懷王沒有說出口的話,裴冬凈也是曉得的,無非是等大赦天下之時,會讓父親也將太掖庭宮人盡量放出來…… 能有這份心思,可見冷面冷口的懷王,實際上是個很好的人。 可惜,大概只有裴冬凈這么想,因為后來光是從皇后對惠妃的種種行為都可以看出,皇后十分忌憚他們,而皇后的態度,隱隱也可以代表了太子的態度。尤其再后來惠妃升為慧貴妃,皇后更是處處針對慧貴妃,并暗暗與寧德妃有結為同盟的意思。 裴冬凈雖然知道的事情并不多,然而卻也是很有自己的喜惡的,她欣賞懷王,而對太子沒什么特別的想法,因為太子此人本身便是不功不過的,沒有大功勞,卻也沒什么惡習,將來登基,想必起碼不會是昏君。但二皇孫平王卻讓裴冬凈十分不喜,這人惡習累累,光是在宴席之上,裴冬凈也能看出謝順世并不是什么好人——只要有美麗一些的舞女開始跳舞,他便總是直接地盯著對方,而后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對著裴冬凈,也是十分倨傲,隨意地行個禮便要轉身就走。 有幾次,他還在宴席之上公開刁難懷王謝興世,字里行間皆帶刺,謝興世平和地應付過去,似是懶得與他多說,這讓裴冬凈在暗暗覺得謝興世很不錯之余,更是對謝順世心有不滿,然而她只是個沒實權的太后,皇子之間的斗爭,她是怎么也不可能參與的,所以不滿也只是放在心里,甚至對著謝順世生母寧德妃,她也不能因個人情感而有偏頗。 這種感覺,就像是看著一頭豬想要拱自家白菜,然而無能的種田人卻無能為力一樣。 不過,本身她也不能算是種田人…… 裴冬凈正想著,琉璃便來通報說是懷王來了。 ☆、第3章 賜婚 “臣參見太后娘娘?!睉淹踹M來,依然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裴冬凈趕緊讓他平身而后賜坐。 她與懷王上次見面是春節,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這兩個月內,懷王倒是沒出征也沒什么大動靜,雖然如今塔達又不安分,今上卻不肯讓他出征,裴冬凈心里曉得,是因為懷王功勞太大,今上不希望他再積累戰功了,被父兄猜忌竟至于此,懷王也實在是可憐。 裴冬凈憐愛地看著懷王,道:“兩個月不見,懷王看起來似乎又壯實了一些?!?/br> 懷王:“……” 裴冬凈一想,懷王已經二十有一了,似乎以這一類的說辭來客套不太好,便咳了一聲,道:“說起來,懷王再過一段時間,便要滿二十二了吧?!?/br> 懷王道:“回太后,是?!?/br> “平王十七歲娶妻,太子稍晚,也是二十歲娶的妻子,懷王也拖的太久了?!迸岫瑑舻?。 懷王道:“塔達未平……” “本宮就曉得你又要說塔達?!迸岫瑑魮u了搖頭,“但這與成家并不沖突。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先成家并非沒有好處?!?/br> 懷王看著裴冬凈,半響,道:“臣已有意中人?!?/br> 裴冬凈早有準備,道:“那么,就娶回去呀?!?/br> 懷王微微垂眸,道:“臣不能?!?/br> 裴冬凈心里咯噔一下,道:“難道……你喜歡的,是有夫之婦?還是,賤籍?又或者,是男子?” 懷王:“……” 裴冬凈想,總不可能是賤籍的已婚男子吧! 懷王道:“都不是。只是臣……的確不能娶她?!?/br> 于是裴冬凈只好道:“既然不能娶她,那么你總不能終身不娶吧?琉璃,把畫像拿來?!?/br> 琉璃應了一聲,拿了左姝靜的畫像來,裴冬凈一點點展開,道:“這是左侍郎之女左姝靜,長的還不錯,說起來與本宮有幾分相似,當然,比本宮要好看一些。聽說品行也很不錯,本宮覺得,若懷王的確有心上人卻不能娶她,倒不如將眼界放寬一些,京城內品行好容貌好的女子多不勝數,總會有那么一兩個合眼緣的?!?/br> 懷王瞥了一眼畫像,似乎是沒有多少興趣的樣子,反而看著裴冬凈,道:“太后為何忽然喊我前來,催促我盡快成親?” 裴冬凈不解道:“這也不是忽然……你之婚事,皇帝也十分cao心,你的母妃與皇后也十分cao心,我這當太后的,自然也是要上心的?!?/br> 懷王只沉默不語,臉上沒有一丁點表情,裴冬凈看了一會兒,也瞧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只好道:“懷王喜歡的那人,當真沒法子娶她?” 懷王道:“我與她二人,一如云在天,一如水沉海,此生此世,不可交匯?!?/br> 這話說的,倒是很有幾分摧心裂肺的意思,裴冬凈驚訝地看著懷王,沒料到他竟真的有喜歡的人,而且看起來還是一片真心,可惜似乎確實不能娶。 裴冬凈沉默了一會兒,道:“本宮曾看過一本書,說是云化為雨,終有滴入海中之時,也許你二人交匯并非毫無指望?!?/br> 懷王搖搖頭,臉上罕見地出現了一絲恍然,而后他忽然站起來,道:“既然太后這么費心,那,我便娶左小姐吧?!?/br> 裴冬凈:“……嗯?” 她還沒反應過來。 懷王道:“太后下旨便是,臣定然遵旨?!?/br> 裴冬凈愣了一會兒,只覺得懷王是在說氣話,只好道:“本宮喊你來又不是要逼迫你娶什么人,懷王你這樣,倒弄得本宮尷尬了。既然懷王的確不想娶妻,那便算了,你回去吧,皇后那邊,本宮也會幫你打發。至于其他,本宮也沒有什么能幫忙的,只愿懷王你終有一日可以娶到意中人?!?/br> 懷王卻直接搖頭:“不必了。也許臣成親,對她來說反倒是一樁好事?!?/br> 裴冬凈只覺得十分莫名,怎么懷王開始還一直抗拒,說了兩句,就忽然同意要娶左姝靜了?難道是自己說什么終有一日之類的戳到了懷王痛處,反而讓懷王意識到自己與心上人之間的距離,所以索性娶了左姝靜?然而這么說起來,這件事對左姝靜實際上也有些不公平,懷王如此喜歡那人,那么左姝靜嫁入懷王府,待遇可見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于是裴冬凈只好道:“若你是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娶左姑娘,似乎對她也不太好?!?/br> 懷王抬起頭看著裴冬凈,語調中竟然帶上了一絲嘲諷:“恩愛夫妻不到頭,相敬如賓卻是最好。我若娶了她,不會虧待她?!?/br> 裴冬凈道:“這……” 懷王說的倒也有道理。 裴冬凈道:“那么,一會兒本宮便下旨賜婚?!?/br> 懷王點點頭,道:“臣先告辭了?!?/br> “去吧?!迸岫瑑粜α诵?,“想不到今天真的解決了你的婚事問題,真是太好了?!?/br> 懷王點點頭,轉身離開,然而走之前,他忽然又停住腳步,回頭看著裴冬凈,道:“太后可知道,左姑娘,也另有意中人嗎?” 裴冬凈一愣,道:“什么?” “太后什么也不知道?!睉淹跻廊幻鏌o表情,聲音也是平靜無波,然而卻依然宛如嘆息,“這樣也好?!?/br> 留下這句話,懷王就當真離開了清凈殿,只剩下一頭霧水的裴冬凈,她想了想,覺得左姝靜的事情必然另有隱情,然而不等她喊皇后來,那邊懷王卻似乎已經對慧貴妃說了什么,慧貴妃和皇后極為難得地一起來找裴冬凈,等著她下旨,并說皇上也曉得了此事,十分歡喜。 裴冬凈深深體會到自己真是很好擺弄,像個面團可以隨意搓捏,然而既然懷王已經那么堅定,還讓慧貴妃來,這事情便也沒什么好猶豫的了,于是裴冬凈下了懿旨,讓左姝靜和懷王擇日成婚。 具體擇的什么日子,就不是她需要cao心的了。 不過裴冬凈還是留下了皇后,問她左姝靜喜歡什么人,皇后道:“臣妾不是說過了么,左姑娘喜歡的,正是懷王?!?/br> 裴冬凈道:“然而,怎么就我所知,那位左姑娘,似乎另有意中人?” 皇后的臉色微變,道:“誰那么碎嘴呢,看來定是想阻撓兩人婚事?!?/br> 裴冬凈也沒告訴她自己是從懷王那兒曉得的,但看皇后這樣,就曉得這件事情必然還有隱情,可事情都已經定下了,再追究也沒有意義,何況懷王自己都不介意,她也管不了。這些斗爭紛擾,她本來也沒必要深入了解。 懷王娶了自己不喜歡的人,左姝靜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說來真是很有一些凄慘,然而裴冬凈忽然想到自己十七歲入宮,連先帝也沒瞧上兩眼就凄凄涼涼地當了寡婦,雖然是天下最有權勢的寡婦,但這一生,也就是這樣了,而懷王與左姝靜郎才女貌,成親之后日久天長,總會生出一些情感,自己倒是沒任何資格同情兩人。 裴冬凈道:“嗯。既然如此,皇后回去吧?!?/br> 皇后見裴冬凈沒有追問,微微一笑,道:“好?!?/br> “等一等?!迸岫瑑粝肓讼?,忽然又叫住皇后,“皇后,你頭上這支金步搖十分別致,只是不知道,宮內是否只有這一支?” 皇后道:“啊,這支步搖是我四十歲時皇上親手替我簪上的,也是皇上之前讓人特制的,別說宮內了,天下都只有這一支?!?/br> 皇后顯然對這個步搖頗為得意,摸著步搖,露出了個微微的笑意。 裴冬凈的心情十分復雜,但還是點點頭,又夸了幾句步搖,便讓皇后離開了,而后一個人若有所思地坐在原地,一旁的琉璃見了,好奇道:“太后娘娘怎么了?似乎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樣?!?/br> 裴冬凈猶豫了一會兒,道:“你可還記得,前幾日我去御花園內散步,最后又說身子不舒服回來么?” 琉璃點點頭:“記得?!?/br> “我并不是身體不舒服,只是……”裴冬凈說到這里,到底還是停住了,她搖了搖頭,道,“算了,沒什么。我想喝木耳蓮子湯了,你去讓小廚房做一些來?!?/br> 琉璃的眼珠子轉了轉,終歸什么也沒說,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琉璃一出去便吩咐下人叫小廚房做銀耳蓮子湯,自己卻是左看看右看看,確定周圍無人后,便小步跑開了。 過了一會兒,琉璃回來時恰逢下人端了銀耳蓮子湯來,琉璃伸手拿過,道:“我給太后就行了?!?/br> 送湯的人見是琉璃,便將湯給了琉璃,自己轉身走了,琉璃端著湯,抿了抿唇。 裴冬凈喝過銀耳蓮子湯,打了個哈欠,覺得有些疲憊,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4章 左家 裴冬凈是在一陣陣的哭聲中醒來的。 那并不是熟悉的琉璃的聲音,而是似乎比琉璃年紀還要大上一些的女子的哭聲,且十分哀怨傷心,讓人聽了便覺不忍,裴冬凈好半響才努力睜開眼睛,入眼的卻并不是熟悉的清凈殿的景致。 她茫然地盯著頭頂淡粉色的床幃發了一會兒呆——清凈殿是絕不能用這種顏色的。 而后她微微偏了偏頭,便見一個全然陌生的三十來歲的女子正坐在自己床頭輕聲哭泣,那女子見她醒了,先露出了個驚喜的表情,而后又哭了起來:“阿靜,你怎么這么傻啊?!?/br> 裴冬凈茫然地看著那人,自己的乳名的確是阿凈沒錯,然而當初也只有哥哥會這么喊自己,入宮后,她更是太久太久沒聽到有人這么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