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囂張跋扈
她的神色有些凝重,他說的她不是不知,只是如何要她能夠這樣面對,將永安公主誅殺?那是她的親人。她心底突地起了一個可怕的想法來,如若永安公主與她并無血緣關系,她今日會怎樣做?后宮里與妃嬪們發生的事情一樁樁浮起,齊良娣,康良娣,還有孩子……她不是個善良的人,她知道。難道就是因為永安公主是她的親jiejie,親人,她才會這般做的么? 她沒有說話,他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伸手捏了捏她的肩頭,“你先好好歇著,其它的事情不要多想?!闭f著起身離開,走到門口又折回來,“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孩子,你可以命人抱來給你看看?!?/br> 她這才仿佛安心了一些,點點頭,目送他離開。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或是昏迷了多久,總之屋外已經是陽光普照。深秋的風吹在臉上已經明顯感覺到冷,她縮了縮脖子,卻感覺到脖頸中的傳來的一陣疼痛。只有疼痛才能令人清醒,她伸手朝傷口上撫摸過去,總覺得有些事情不明白。 永安公主是在偏殿中生產的。鳳棲宮的簡素顯然令她有些不滿,遠遠便能聽見她的呵斥聲:“你是怎么做事的,這樣的東西用在孩子身上,她該多難受?!” 侍女諾諾的回應聲傳來,“奴婢該死,長公主贖罪……” “叫內務府的人來,給本宮換幾個妥帖的宮女來伺候!”她命道,一抬眼正對上諶凌煙進來的身影。永安公主有些吃愣,反應過來的瞬間一把奪過奶娘手中的孩子,護在胸前,滿眼警備地看著她。 她立在門邊,沒有再上前一步,想說些什么,最終也沒開得了口。眼光落在永安公主懷中的孩子身上,那孩子剛剛出生,用朱紅的錦緞被子包裹著,露出一張粉嫩的笑臉。她忍不住心生愛憐,宮中已經有太久沒有過新生的孩子了,隨著薛驍登基后的國之動蕩,這個孩子的出生就像這大薛宮中的一輪太陽,頓時照亮了她沉寂許久的心。 倒是永安公主先開了口,“你想做什么?”她一貫的傲氣與怒意并未消減,愈加了些許的戒備神色。 想起方才還在為她求情的喬駙馬,再看她這一貫的模樣,她只覺得自己心中有一股難言的復雜。永安公主永遠都以為自己是那個尊貴無上的長公主,卻不知為了她的驕傲,有一個人,怎樣的為她付出過,生命,尊嚴。 她搖搖頭,緩步走上前去。永安公主有些急切。剛生產完的虛弱令她只得一點點朝床中央縮去,懷中的孩子安靜,一點也沒有感知到這一切?!罢咀?!”永安公主拔出頭上的一支金簪出來隔在她們之間自衛。 “不想再被本宮傷害到,就站住別動!”她眼中滿是警備,握著金簪的手愈加緊了緊,“站住別動!”她大聲道。 諶凌煙立在原地,可以感知到永安公主深切的驚懼。她伸手撫住頸間束著的紗布,有些吃力地:“沒有人想傷害她?!?/br> 永安公主冷笑,一雙眼再也沒有從前蠱惑的笑意,換成滿滿的不屑:“你憑什么傷害本宮的孩子?你什么也不是!” 她有些慍意地看她,突地一把奪下她手中的金簪。永安公主猝不及防,根本沒來得及掙扎,手中的金簪已經握在了她的手中。她一轉身狠狠將金簪摔在地上,聲音沙啞地像是拉鋸一般,“我是什么也不是,可是你也不要太自傲了,這世上沒有人生來尊貴,也沒有人生來卑賤。不會有人會一直護著你這點清高狂傲,你的野心終究會害死你身邊所有的人!”她喉頭受傷,這樣憤怒地大聲說一番話更是沙啞不堪,聽來令人悚然一驚。 永安公主有一瞬間的吃愣,頓時轉為氣憤,“不要以為你替本宮求情,本宮就應該感激你。駙馬早已經率兵在宮外接應,不是因為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你以為現在你還能安然站在這里與本宮說話嗎?你以為現在龍吟臺上的宴席,還是為他所謂的千秋節所準備的嗎?!諶凌煙,本宮一向都輕視你,你與皇家,從來就扯不上任何關系!” 她們兩講話,在氣勢上,從來就沒有一方能蓋過一方過,無論什么時候,總是相互之間各自為上,從不愿意有低下的時候。 永安公主不知道她是在說替她求情,一直為她的榮與辱守護的喬駙馬,只以為她是在說自己為她求情過。她大怒,“我知道你一直以來都輕視我,覺得我的榮華富貴來得太過輕易,可是長姐,你也別要忘了,這些年,你也一樣尊享了無上的榮寵與權力,這些是父皇的,同樣不是你應當生來就有的?!?/br> “別跟我說父皇!”永安公主怒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的meimei,不是什么永隆公主!” 她愣了一愣,“是,我知道你一直沒有將我當做你的meimei,可是……” “哼!”永安公主打斷她,“什么meimei?!諶凌煙,你果真將自己當做是什么皇室血脈,永隆公主?你根本就不是!你不過是諶浚平撿來的一個野種,是他用于抓住權力的一顆棋子,你還果真以為自己是金枝玉葉黃子龍孫?你不過就是野種,所謂的諶家四小姐,你都配不上!” 她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像是被焦雷劈過,久久緩不回神來。永安公主一改從前的端莊高貴,第一次用“野種”這樣粗鄙的詞語與她說話,她還是一時不愿意相信這是出自永安公主之口的話。只是方才她說話的內容,明明…… 她緩緩地將方才的話回味了一遍,整個人有些木木地,張張口,說出一個模糊的口型來,“什么?” 永安公主的笑意愈加的明顯而又陰沉,那是她從未見過的陰狠毒辣的笑意,像是得意又像是憤恨,還帶著一絲解脫般的輕松?!澳悴恢腊?,所謂的衛國公你叫了十七年的父親的人,只不過是在利用你,利用你取代了我真正的meimei永隆,將你送進宮來,換取他穩固的地位權勢。還讓你以為自己是真正的永隆公主,其實你什么也不是。你與子墨兩人,其實什么都不是!” 深夜的一場驚嚇縱使差點造成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卻依舊沒能阻止千秋宴的繼續舉行。仿佛果真只是一場夢境,什么也未曾發生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