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君王不早朝
她忍不住靠在他耳邊悄聲:“皇上,該上朝了……”他突地探頭將她嘴堵住,徒留一股馨香縈繞口中。她下意識朝一旁躲去,卻奈何他已經伸手將她牢牢圈在懷中?!安簧铣?,不許跑?!彼驼Z,轉頭朝外面不耐吩咐道:“知道了,先退下吧!” 尤從只聽得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又不敢再問,只得應了是,猶猶豫豫地退了出去。 她一轱轆翻到床角去,努力躲開他,半嗔半怒道:“皇上可不要害臣妾,君王因此不早朝,改明太傅一準要說是臣妾狐媚惑主!” 他斜眼閑閑看她,微微一揚下巴:“有這般的狐媚,那朕不妨甘愿被迷惑迷惑!” 她無奈一笑:“皇上又拿臣妾說笑?!闭f著依著床角準備下去,他一探身便將她拽到跟前。她猝不及防,一下子栽到他胸口,掙扎無果,索性趴著那裝無辜:“哎喲,我胳膊疼——” 他一時怔忡,恍惚間想起初初大婚時,他們一人一邊各縮在床的一角,他忍不住要靠近她,她總是貼在芙蓉簟上裝病呻吟:哎喲我腿疼——那時她還是一個瘸了一條腿的新娘,連侍寢都不讓他碰一下。轉眼間她已經好端端地在他眼前了,可是卻再也不是從前那個諶凌煙了。 他心中一驚,突地帶些憤然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心頭一時像是有千百種情緒無處發泄,只沉浸在一股無言的宣泄之中…… 議政廳外的朝臣們黑壓壓跪了一片,齊齊噤聲不語,只聽得大殿門轟隆一聲被打開的聲音,剛要行禮山呼,卻見是堯舜殿的內侍立在門口。尤從頷首,努力將自己尖利的嗓音變得低沉:“皇上有旨,今日早朝免——” 短暫的沉默后朝臣仿似方才反應過來,一時間面面相覷,質疑聲嗡嗡四起。太子太傅上前一步:“敢問公公,皇上可是圣體違和?” 尤從一沉色:“皇上龍體安康,太傅*心了?!?/br> “那皇上近日可是有了新寵的娘娘了?”太傅毫不畏懼地接著問下去,一派的正氣凜然,身后已經有幾位輔政的大臣起身,目光隨著太傅一起看向他。 尤從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氣勢立馬萎靡了下來:“各位大人這么問奴才,奴才實在不知怎樣回答?!彼榱顺樽旖琴r笑道:“后宮新晉了娘娘,大人們應當比奴才清楚……” “尤公公這般可是要考驗老臣們的耐心么?”太傅肅色道,“臣等受先皇遺命,為大薛社稷死而后已,誅殺佞臣小人也是可以先斬后奏的?!彼家粰M,斜眼瞪向尤從。 尤從嚇的腿直哆嗦,“別別……太傅言重了,奴才真不是有心為難各位大人……這,奴才在鳳棲宮外請了半天,皇上不理,奴才也奈何不了啊……” 太傅一驚:“是皇后娘娘?!” “皇上與皇后娘娘琴瑟和鳴,是大薛的幸事,太傅大人應當寬心了?!币慌缘囊粋€大臣起身道。 太傅挑眉:“李大人真是盡職,剛封了督察使,便過問起這等事來?!?/br> “太傅過獎?!彼肮笆?,“太傅大人才是盡心盡力,為皇上,為大薛社稷著想,微臣望塵莫及?!?/br> 尤從悄悄退出侯政廳,只覺得出了一背心的汗。春日的早晨風過微涼,吹得他直差點打顫起來。小瓶子迎上來扶他?!皫煾??!彼乳芟伦呷?,“可是那幫朝臣們為難師傅了?” 他不語,小瓶子又道:“師傅是皇上跟前的人,誰敢為難師傅?若是內閣大臣,師傅大可直接告訴皇上,讓皇上替師傅出氣。若是軍機處的大臣……最近皇后娘娘與皇上不是好的很么,回頭讓皇上跟娘娘說,讓娘娘替師傅出氣!”他一雙眼睛樂的瞇成了一條縫,講的興致勃勃。 尤從停下步子狐疑看他:“胡說八道!你都是從哪里知道的這些東西?” 小瓶子一臉委屈,怯生生地看他:“師傅,這不是奴才胡說的,這整個宮里誰都知道,朝中分為兩黨。內閣是輔佐皇上的,軍機處則聽命于皇后。朝中兩大政黨,分別由皇上皇后來掌控。兩黨之爭,就是因為皇上與皇后不和,沖犯了相互的利益……” “住口!”尤從訓道:“這是你我議論的事情嗎?以后不許再胡說了,傳到皇上皇后的耳朵里,小心掉了腦袋!” “是……可是現在皇上與皇后不是……”他還想爭辯些什么,奈何迎上尤從警告怒然的目光,嚇的一下子又低下頭去,“是奴才多嘴!”他諾諾應道。 尤從自顧朝前走去,廊檐下一排木丹花開的正好,用精巧的五彩陶盆種了,將一朵朵白色的小花襯的幽靜安好,散發出陣陣清香。那是特貢的花木,他剛剛賞賜下的。從堯舜殿到棲鳳宮的廊檐下放滿了這種花,整個院子里都花香四溢,聞來心曠神怡。 他走了幾步,終于忍不住道:“也許近日,前朝是會安定些了?!?/br> 這一場大旱足足持續了四個多月。從年前到四月,本是勃勃生機風景秀麗的春天,竟然滴雨未落。慶安六州,原是富庶魚米地,卻滿田野的枯死莊家。薛河用以灌溉,因為大旱,也已經幾乎干涸見底。原本用于鹽運通商的船舶也因河流斷流而停運。一時間原本往來商運來往不絕的繁華慶安郡,變成了西南一片天災重區。 冬天沒有雪,春日沒有雨。向來沒有這般便遭大旱的天災。年關剛過,趕上新皇登基。一時間慶安郡謠言四起,稱新皇不受天命,先由西南遭劫。天災又遇民憤,竟一時間有難民揭竿而起,一路由西南朝京城略取搶奪。沿路府衙開始以為小態,以強勢鎮壓,卻愈加引起難民反抗激烈。由民到兵,到后來竟有愈演愈烈之勢,直鬧得整個西南趨向京城地區動蕩不安,人人慌亂。 起初內閣上了出兵鎮壓的折子,由兵部統一出兵進行管制。到了后來,兵部以王畿之地不能無兵為由,漸漸撤回了原先派出的兵力,拒絕將守衛皇都的精兵良將派遣出去。兵部受制于軍機處,而軍機處原先幾乎都是先太后在時的勢力,在朝中無官職,不受俸祿,只認兵符行商議之事。因此一時竟無法遣動兵力。 內閣提議出兵,軍機處卻不受命,相互牽制而又打壓,黨派之爭愈演愈烈。直接的惡果便是慶安薛南之地,只因一場天災而便引得民起叛亂,京城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