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遲簌”白著臉搖頭,環衛奶奶看到她屁股后的血跡后,也意識到了什么,說自己的家就在附近,讓她過去換一換。 環衛奶奶的兒子早早沒了,只剩她孤家寡人一個,又聽說小姑娘沒家了,想要找份工作,干脆收拾了間小屋子,讓她住著。 突如其來的善意,讓“遲簌”驚慌失措的同時,又眼睛通紅掉眼淚。 她忙道謝,主動攬了家里的活。 “遲簌”在奶奶的介紹下,干起了環衛工人的活,一月1600,不包吃不包住,但只要每天凌晨四點到七點,清掃城市的垃圾就行。 “遲簌”對這份工作很滿意,她每天清掃完,又另外接了兩個兼職,從早到晚沒有停過。 八月中旬,“遲簌”得知自己被一所高校錄取,忽然眼淚就止不住了。 十六歲的少年推她出去的時候,很兇很兇地朝她吼了一句:“遲簌,你給我好好活著?!?/br> “要不然,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火燒著他的身體,少年盯著被拖出去的昏迷少女,聲音弱弱地補了下一句,徹底被火海吞噬。 消防員沖進火海,仍然沒能救回他。 “遲簌”將錄取通知書放在行李箱最下層。 慕舟,你看,我在努力地活著。 這個暑假,“遲簌”攢了將近一萬塊,她算了算,開學費將近六千,她留生活兩千…… “簌簌,好孩子,在那邊要好好學習,每天開心點?!?/br> “嗯,我會的,奶奶?!?/br> “你別送了,奶奶,快回去吧?!?/br> “好?!?/br> 環衛奶奶笑著揮手,回到家的時候,忽然發現她掛在架子上的衣服里,塞了一疊紅票子。 老奶奶轉身看向門口,眼睛微紅,微微苦笑:“這孩子……” . “遲簌”去了北方的一所大學。 她到了學校才發現,對面的大學竟然是國內第一大學。 大學生活遠比“遲簌”要想得好,遠離了從前的糟糕環境,“遲簌”就像一株長在貧瘠之地的不知名的野草,忽然間被轉移到土地肥沃的花園,野草拼命汲取營養,竟然蛻變成了一株搖曳的花朵,散發出幽冽的清香。 “遲簌”學業不僅拿到了高分,每年的獎學金也不落下,除此之外,她還在外面兼職,舍友說她忙得像個不停旋轉的陀螺,一年到頭都沒時間聚一次餐。 每當這時,“遲簌”只是笑笑,并不解釋。 別人輕松就能享受的生活,她不可以,她要生存。 她要存很多很多錢,活得比從前更好。 每當晚歸,渾身疲倦的時候,“遲簌”就會抬頭看看天上的星子。 慕舟,你看,jiejie在努力地活著,你在那邊過得好嗎? jiejie很想你。 這樣充實滿足的生活維持了一年,“遲簌”以為會一直這樣好下去,直到,她再次遇到了李思雨。 “哈,遲簌?”李思雨表情震驚又欣喜,仿佛發現了一只好玩的獵物。 “原來這些年,你躲在這里啊?!?/br> “舊友相見,是不是得留個聯系方式?” “不?!?/br> “遲簌”第一次拒絕得理直氣壯,她踩著自行車,轉身就走。 卻被人狠狠拽下。 她被拖到了小巷里,手機被搶。 李思雨和她的好姐妹,高高在上地對著她笑。 “來,給大家介紹一下,我的高中同學,遲簌,一個勾引我們校霸不成,又不要臉搶自己meimei男人的biao.子,哦,最后還害死了自己親弟弟,被趕出了家門?!?/br> 其他人跟著啐罵嘲笑。 “嘖嘖,她這么賤啊?!?/br> “狐貍精都沒她sao啊,這么不要臉的人,早就被玩爛了吧?!?/br> “這種人就應該活在臭水溝啊?!?/br> “還給我!” “遲簌”承受什么辱罵都可以,但那手里,有她偷偷回高中,拍下的慕舟的學生照。 她發瘋了般去搶,手機搶到了,卻挨了打。 “賤人!你還敢動手!” “來,把她衣服扒了,讓她學校的人,好好看看她的sao樣?!?/br> “不!” “遲簌”攥著衣服掙扎,聽到衣服被撕裂的響聲,屈辱的淚水流下。 “你們在做什么!” 巷子里平地響起一道冷冽的男聲,李思雨幾人下意識一抬眸,就看見面容冷郁,五官驚艷過人的男生站在不遠處,眼神冷冷盯著她們。 李思雨噎了下嗓子,透著幾分震驚:“祁……祁神?” 祁蕭堯很久沒聽見這個稱呼了,他冷眼打量了下李思雨,“你是望明的?” 李思雨嚇得哆嗦了下。 “不,不是?!彼鴰孜缓媒忝眠B忙逃走了。 地上的少女捂著被撕裂的衣服,有些難堪地蜷縮在一起。 祁蕭堯看了眼她,眉頭微微蹙起來,走過去,將外套扔在她身上。 “穿上?!彼尺^身,嗓音淡淡的,沒有冷意。 “遲簌”一愣,抬眸看了眼他的背影,穿上了他的外套。 —— 黑夜里,一雙如寒星冰雪似的眸子倏然睜開。 夢境碎裂。 第76章 掌控 阿堯是她的 “遲簌小姐,您該起床吃早飯了?!?/br> 臥室的門已經被敲了三遍,還在不厭其煩地敲。 “篤篤篤”的聲音讓人心煩。 遲簌開門的時候,臉上的起床氣毫不掩飾。 女傭是個上了年紀的婦人,看她的眼神充滿慈愛:“您醒了,下樓吃早飯吧,家主和少爺都在等著您呢?!?/br> 這才第一天早上,遲簌就體驗到了祁家的“規矩”——必須所有人到齊才能開飯,但凡在家,每頓飯都不能缺席。 什么破規矩? 遲簌坐在餐桌上,祁致樓看見她,似乎心情很好,臉上浮出幾分笑意:“小丫頭,昨晚睡得可好?” “要是你不讓人打擾我睡覺,就更好了?!?/br> 祁致樓笑了一聲:“進了祁家的門,自然要守祁家的規矩,這點道理,姓顧的老家伙沒教你?” 遲簌扯了下唇,拿出手機,將音量來到最大,放了一首歌。 女人哀婉的憐聲唱著: 正月里,正月正 家家門前掛紅燈 小寡婦門前無燈掛呀 傷心的啊 只好靈前哭親人哪 死鬼呀 …… 女人唱到“死鬼呀”,坐在對面的祁致樓眼皮狠狠抽動了一下。 旁邊的祁蕭堯嘴角似乎也輕輕抽了一下。 遲簌壓住笑意,淡淡道:“既然祁家邀請我過來,你們是不是應該遷就下客人的規矩?” 說完,她看了眼旁邊表情哭笑不得地老管家,彎了彎唇:“麻煩以后每天叫我起床放這首歌,不要再敲門了?!?/br> 老管家看了眼家主。 祁致樓咳了聲,微微沉臉:“胡鬧,下不為例了?!?/br> 遲簌微笑不說話。 翌日,凌晨六點,傭人們剛摸黑起來,準備一天的忙碌,客廳忽然乍響女人凄婉的歌聲。 傭人和管家嚇了一跳。 祁致樓直接被那一聲“死鬼”驚醒了,他臉色難看地走出來,就看見傭人到處在客廳找聲源,找了半天,愣是沒找到,只感覺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直到一首《小寡婦上墳》唱完了,歌聲自動停止。 二樓臥室的門突然打開,少女纖細的身影從里面走出來,輕輕伸了個懶腰,朝下面的人笑了笑:“早啊,各位?!?/br> 祁致樓臉差點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