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
好像在哪里見過一樣。 “這就是烈火門的教養嗎?”陸林沉聲問。 陸溪搖搖頭:“我不知道烈火門的教養?!?/br> 她又不是烈火門的人。 陸林被噎住了,繼續問:“不知道你所謂何事?要是不給出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我便狀告你們掌門,讓他給我做主!你擅自闖入我禁制,這是不給我面子,不給玄青門面子!” 陸溪嘆口氣,覺得來的不是時候。 陸林和秦霜,明顯在她來之前正在吵架,氣氛正是不好,她這是掃到臺尾風,受了無妄之災。 這一個個,火氣都這么大,還怎么好好說正事 不過來到來了,也沒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陸溪便好好解釋道:“長老可知,你設下的這個禁制,除了你們玄青門的玉牌,其他人是無法擅自入內的,要知道我不是強行闖入,卻又沒有玉牌,你就不好奇我是如何做到的?” 經過她一提醒,本來上火的陸林這才反應過來。 他想反問,此時秦霜忽然一把揪住陸林的耳朵,大聲道:“你個死鬼!肯定是你教的她!說,是不是你在外面惹的風流債,人家姑娘找上門來了?” 陸溪:“……” 這鍋真大,她可背不起。 陸林都快冤死了,他氣道:“你胡說八道什么?我又和她不認識!我怎么可能教別人這個禁制的破解方法?我只教過你和溪兒!” “你放屁!”秦霜繼續罵。 夫妻兩人正處于感情破裂期,如今也不管什么修士的體面,就這么差點打起來了。 陸溪覺得,不能光等著他們反應,便挑明道:“我九歲那年,想要下山游玩,但沒有大人陪同,我人小鬼大,自己下山去。無奈我人小,不知世界險惡,差點被野獸咬傷。還是匆匆趕來的母親把我救下來,我才免于狼口。從此之后,我的父親為了防止這種事情發生,便研究改進了一種禁止,以免我再次下山遇險?!?/br> 說完后,院子里本來在爭吵的夫妻頓時停下來。 他們僵著身體,不約而同的看向陸溪,目光復雜得難以言喻,多的是震驚。 這些,是他們女兒小時候的事情,這個修士是怎么知道的? 夫妻兩人心中翻涌著無數的疑惑,也漸漸放下了爭吵的心思。 陸林驚疑不定:“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為什么會知道這么隱秘的事情? 她為何看上去如此熟悉? 一連串的問題冒出來,得不到答案。 陸溪笑笑,沒有急著回答,只道:“更深露重,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陸林這才回過神來,做了個請的手勢:“請?!?/br> - 隔墻有耳,雖然知道三個金丹修士,是不會讓人有偷聽墻角的機會,但保險起見,還是關起門來偷偷說吧 進了屋子后,秦霜的面色明顯變得激動,幾乎無法控制了,她重復了一下陸林的話:“你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會知道我女兒的事情?” 陸溪沒想隱瞞,本來走這一趟,就是為了認親的。 在她所接收到的關于原主的記憶中,這對父母一直對她疼愛有加,從來不會讓她受委屈。 如果不是多了一個鳩占鵲巢的柳纖纖,她是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護犢子的陸林秦霜夫妻兩人,絕對不會讓女兒變得如此可悲。 迎著陸林和秦霜夫妻兩人探究又隱隱激動的目光,陸溪說道:“我十二歲那年,成為煉氣修士,父親為了更好的保護我,給我點了一盞長明燈。長明燈者,魂也。燈里供養的,是我的一絲精魄。人在,精魄在,人亡燈滅,精魄亡?!?/br> 秦霜一下子激動得落下淚來,“難道,難道你是……溪兒?你是我們的女兒?” 這些,精確都時間,幾年,發生的事情,除了當事人,沒人知道得這么清楚。 秦霜本就有些懷疑,如今陸溪剛開口說了這么兩件事,她就一心認定,這個修士,就是她的女兒! 她辛苦懷胎十月,是她身上掉下來的rou??! 若非如此,怎么會感覺她身上有種令人熟悉的味道?那眉眼,又怎么會令人感覺到相似? 秦霜捂著臉哭了出來。陸林扶著她,對著陸溪,一張唇,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你……你是溪兒?”他重復同樣的話。 陸溪驚訝于他們接受的速度如此之快,便揭下自己做的偽裝,露出本來的面目。 她一邊揭下偽裝,一邊道:“大約八百年前,我和大師兄一同下山,參加秘境歷練。只是在中途出現了意外,我掉入魔沼。想必那時候,我在宗門供奉的長明燈,應該是纏繞黑氣,氣息奄奄。只不過我命大,活過來了。在里面修行了七八百年,如今才能站在這里,于父親母親重新見面?!?/br> 陸溪輕描淡寫,說出自己這漫長歲月來發生的事情。父母兩人聽了,動了容。秦霜便罷,本來就哭。一聽,陸林也忍不住。 當陸溪完全揭下偽裝時,露出的那張臉,更是震驚了夫妻兩人,更讓他們確定了猜測。 這張臉,和秦霜有七八分相似。 一樣的眉眼,一樣的唇鼻,臉型是遺傳自陸林的,在陸溪的臉上,能看到夫妻兩人的痕跡。 臉是熟悉的,只是神態氣韻卻不一樣了。 當初下山時,她還是一個天真懵懂的小女孩,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眼睛里看不見哀愁。 可如今再見時,她的眉眼染上了風霜的痕跡,變得成熟穩重得多。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爛漫的小女孩,她長大了,卻飽經苦難,不在他們的羽翼下成長,差點一命嗚呼。 秦霜一直忍住哭聲,看到她露出真容后,嗚咽一聲,然后撲上去,抱住陸溪,哭道:“溪兒,我可憐的溪兒!我找你找得好苦哇!好苦??!我還以為,你早已不在人世嗚嗚嗚……” 陸溪心有所感,也被母親的眼淚觸動了,甚少感情外露的她,也露出黯然傷心的神色。 陸林堂堂一個男子漢,如今也抑制不住的哭。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泣,好好的彌補了一下這近千年來的空缺。 等秦霜平復下來之后,她抽噎著抹抹眼淚,然后把陸林推開,怒氣沖沖道:“溪兒你別理會這個負心漢!他壓根不是真心想要找你,他不是個好父親!” 陸林大感冤枉,立即道:“溪兒,你別聽你娘的,為父可一直都想著你,念著你啊!你娘在氣頭上,說什么話都不用當真?!?/br> 夫妻兩人并沒有和好,心情平復下來后,又要開吵了。 陸溪頭疼道:“怎么回事?” 陸林重重嘆一口氣,然后才在妻子犀利的目光下,戰戰兢兢吧事情的前因后果說來。 - 原來,當初柳纖纖代替陸溪回到玄青門后,憑借著自己的心機和圓滑的手段,在玄青門內獲得了所有人的青睞。加上有陸鶴替她作為掩護,沒有人發現,柳纖纖是個冒牌貨。 當時秦霜和陸林雙雙閉關,五六十年后才出關來。這一出關,便感覺女兒大變了性子,和以前的樣子完全不同。 這本該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畢竟看上去,女兒是懂事了,長大了,只不過長大得太過突兀,很突然,秦霜一點參與感都沒有,便不由得奇怪起來。 或許是母女連心,秦霜總是覺得不對勁。 她有一次試探柳纖纖,讓她露出了點馬腳。 從此之后,秦霜就開始疑神疑鬼起來。 只是她此后還想試探些什么,試圖說起小時候的事情,好讓柳纖纖露出第二次馬腳,她好確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當秦霜開始懷疑時,柳纖纖反倒是對答如流,什么都不出錯了。 長此以往,秦霜也不由得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多想。 她把自己的想法和丈夫一說,陸林卻不放在心上。 只不過為了打消妻子的疑慮,陸林還是對著女兒使用了觀星術。所謂觀星術,就是可以觀看一個人的靈脈靈根,看對方的潛質之類的。 陸林的觀星術一向是最準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當他想對女兒使用的時候,便感覺總有股迷霧,把她影影綽綽的罩住,讓人無法窺見真相。 一時間之間,關于女兒的身份既不能證真,也不能證偽,夫妻兩人為此愁得吃不下飯。而起一旦懷疑的種子種下去之后,生根發芽,他們就無法正視這個女兒了,總覺得哪兒哪兒都怪異得不行。 后來,秦霜實在忍不住,便向玄青門的掌門提出來,想要鑒靈境來鑒別一下女兒的身份。她覺得女兒身上可能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或者……被人奪了舍。 有些渡劫飛升失敗的老東西,壽命沒了,但精神體還在,一般這個時候,他們就會奪去年輕人的身體,把身體原本的靈魂吞噬,驅除,是一個很邪門同樣很損陰德的法術,傷天害理,只有邪修才會修。 事情過于詭異,秦霜只能往這方面想了。 玄青門的掌門答應了秦霜的請求,便把柳纖纖找來,說要對她使用鑒靈境。 鑒靈境是掌門的本命法寶,同時也是上古時就流傳下來的法器,威力無窮,區區鑒一個真偽是不成問題的。 秦霜和陸林兩人便焦急的等待結果。 最終,掌門告訴他們,鑒靈境告訴他,他們的女兒“陸溪”沒有任何問題。既沒有被人奪舍,也沒有什么臟東西,純粹是他們多疑了。 事情就告一段落了。 本以為這件事就這么過去,可秦霜越想越是不甘心,總覺得不對勁,哪兒都不對勁。她便開始疑神疑鬼,總是懷疑這個,懷疑那個,漸漸的夫妻兩人便開始爆發出頻繁的爭吵。 因秦霜總說要出去尋找女兒,而陸林則是覺得她此舉過于欠缺考量。 他們兩人都是玄青門的長老,肩負著的不僅是個人的生死,還要護著玄青門。夫妻兩人一同出門去找女兒,一旦玄青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辦? 這些都是不得不考慮的事情。 加上掌門已經發話,女兒并沒有異常,陸林也就信了。 他反駁妻子的話,不同意,兩人的隔閡便越來越深,越來越不可調和。 發展到今天,便從之前人人艷羨的佳偶,變成了怨偶。 陸林嘴唇發苦,哀求道:“娘子,你就饒了我吧!我也是心疼女兒,我只是……我只是沒想到,那妖孽居然有如此大的本事,能瞞過你我,還能瞞過掌門師兄的鑒靈境??!日月可鑒我!” 秦霜緊緊抓住的陸溪的手,就像捧著什么失而復得的寶貝一樣,眼睛都不瞥一下陸林,只冷淡道:“現在說得好聽,若真是心疼女兒,怎么只有我一個人著急上火?你分明是被妖孽迷了心竅!” 總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要鍋推到陸林的身上去。 陸林只好哀求的看向女兒,求助。 陸溪安撫道:“娘,你別著急,這件事情,也不是爹的錯?!?/br> “你怎么幫他說話?不是他的錯,是誰的錯?” 陸溪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來,道:“那柳纖纖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瞞過爹娘,還成功的躲過試探,對我以前的事情和秉性了如指掌,若沒有人暗中提點,又怎么可能渾水摸魚呢?” 陸溪一指出來,夫妻兩人同時沉思,接著陸林反應過來了,大罵道:“是了!你小時候的那些事情,除了我與你娘,最了解的,莫過于陸鶴那小子!你們兩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他都知道的!” 除此之外,也找不出別的解釋了。 這也正是陸溪想要提醒他們的事情。 陸鶴心懷鬼胎,加上一個柳纖纖,兩人要是想趁著秦霜與陸林毫無防備下黑手,還真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