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白鶴書院
龍墨衍收回目光,看向姚酥酥,沉聲道:“他不懷好意,你別信他?!?/br> 姚酥酥噗嗤一聲笑出聲:“那可是太子殿下,你竟然敢在背后這么詆毀他,不怕被他聽到打你板子?” 龍墨衍嗤聲:“他現在還沒走遠,你還可以上去說?!?/br> “我可沒那么無聊,不過你說的也沒錯,他確實不懷好意?!?/br> “既然知道,還叫的如此親熱?!饼埬懿粷M地道。 看著姚酥酥對著那人如此卑躬屈膝,龍墨衍的心中便有團怒火在熊熊燃燒。 可到底是在皇宮,他清楚自己沖動之后會帶來什么后果。 姚酥酥自嘲地笑笑:“身不由己罷了,皇宮便是他家后花園,難不成你想讓我硬碰硬?” 龍墨衍道:“往后,少來宮中便是?!?/br> 不過,這倒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二人之間的相處竟是這樣,看姚酥酥的樣子,也并非對龍祈月多情根深種,莫非當初一開始選擇嫁給他是因為身不由己? 龍墨衍雖然不能同太子殿下正面剛,但是私底下做點小手腳還是可以的。 當晚,太子殿下回東宮的路上,頭頂突然被一只經過的黃雀拉了一坨糞便。 據說太子殿下伸手一摸,看清那物什的時候臉當時就綠了,當時在場的小太監們一個個都挨了罰。 太子殿下更是來來回回沐浴了十幾次都還是覺得自己頭上跟手上帶著那股子味道。 原本,這件事宮外的人是不應該知曉的,可因為太子殿下實在是過于憤怒,將整個東宮里面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遍,被皇上知道之后狠狠責罰,第二天這事情便傳到了姚酥酥的耳中。 姚酥酥聽完之后鄙夷不已。 龍祈月那個人,表面上人模狗樣的,可本質里就是個當昏君的材料。 當初皇帝舅舅駕崩之后,他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將帝師降了罪下了獄,若非百官求情最后只是貶了官,他還要將人家秋后問斬。 要不是因為柳家把持朝政,皇帝舅舅又只有太子一個兒子,這個皇位怎么都輪不到他來做。 雖說姚酥酥張口閉口都罵龍墨衍是逆賊皇帝,可憑心而論,龍墨衍這個皇帝比龍祈月可強了不下百倍。 聽聞這件事的時候,姚酥酥正在去往白鶴書院的路上。 白鶴書院已有百年歷史,山門上的牌匾都是御筆。 白鶴書院門檻極高,非天賦絕佳不可得,每三年才會挑選一次學生,且年齡普遍在十二到三十歲之間。 每月循例進行一次會考,連續三次都同樣墊底的學生便會被請出書院。 也是因為條件殘酷,每一屆的進士有三分之一都是白鶴書院的。 姚酥酥在來之前已經派人去打聽過,確定那林長舒確實是小有名氣的才子,她這番介紹能進去的概率還是挺大的。 還有一點,白鶴書院如今的院長是她的義父,與她的父親曾是八拜之交。 不過上一世,因為他曾數次對龍祈月的那些行為加以指責,姚酥酥愛屋及烏便同他生分了。 再后來,義父直接將白鶴書院關閉,不少學生更是追隨他的志向,竟不愿入仕為官,寧愿做個普普通通的教書先生。 這也是未來朝廷腐朽,柳家勢力越發龐大的原因之一。 白鶴書院與其他學院不同,并未設于城鎮之中,而是一處鄰近水源的山莊。 這里遠離人世,風景優美,十分利于學生們專心做學問。 姚酥酥下了馬車之后步行了一段,這才瞧見了白鶴書院的牌匾。 不由得意地看向一旁的龍墨衍:“你看吧,這一路都特別安全,根本就沒有你說的危險?!?/br> 原本她并不打算帶龍墨衍來的,奈何他一聽說她要出門,非要用路上危險,他要貼身保護為理由跟了來。 龍墨衍沉聲道:“賊人也不是瞎子,沖你帶來這么多侍衛也不敢出現?!?/br> 姚酥酥嘴角微抽,大眼瞪著他。 他還好意思說,就是因為他小題大做,大伯父才會在出門的時候派了這么多侍衛跟著。 她是來認親的,可不是來擺譜的,她那位義父的脾氣可不算好,萬一因為他的緣故連帶著她也不待見了,她非得撓死他。 侍衛去敲門之后,門童便進門去稟報,稍后將三人引進了一個院子里。 有小廝端了茶上來,隨后道:“請三位稍等片刻,院長此時正在會客?!?/br> 姚酥酥打量著這間屋子,屋內裝飾簡單,貴重的便是墻上的這些畫作,一幅幅皆是上品。 林長舒秉持著禮儀不敢亂動,眼睛卻是不斷地瞟著那些畫作,眼中滿是驚嘆。 這些畫作隨便拿一副出去都是價值連城,其中有不少畫上都署著同一個名字。 歸鶴。 這是義父的字。 在父母的故居里也掛了不少字畫。 看來,此處便是義父的住處。 相比二人的打量,龍墨衍自進門之后便坐在椅上閉目養神,顯然是對這些字畫并不感興趣。 姚酥酥想起龍墨衍似乎對于文墨并不擅長,不由得起了揶揄之心,隨手一指,故意道:“龍墨衍,你給我說說這幅畫的意境?!?/br> 龍墨衍聞言睜眼,看了下那副畫,沒吭聲。 姚酥酥自覺自己抓住了這人的短處,威逼道:“你若是不說,那我可就要毀約了?” 龍墨衍蹙緊眉頭盯著姚酥酥,動了動嘴,竟是沒說什么,反倒是仔細觀察起來。 姚酥酥手指的這幅畫正是歸鶴的畫,上面是一座高山,山上有一座廟宇,遠處有一處瀑布飛濺而下,瀑布之中隱約坐著一個人,題名為參禪。 見龍墨衍盯著那畫出神久久未曾言語,姚酥酥不由得催促道:“你愣著做什么,你倒是說話啊?!?/br> 林長舒出聲解圍道:“郡主,我覺得,這幅畫的意思是在說,參禪需得講究天時地利,靜也是靜,動也是靜之意?!?/br> 姚酥酥聞言,沖著林長舒翻了個白眼:“誰讓你說話了,又不是問你?!?/br> 林長舒不由得訕訕地,借著喝茶掩飾尷尬。 姚酥酥正打算奚落龍墨衍幾句,卻聽龍墨衍突然開口道:“這題字題錯了?!?/br> 姚酥酥聞言,盯著那畫看了看,無語地道:“你不懂便不懂直接說就是,解題人還怪上出題人把題目出錯了?” 龍墨衍挑眉:“你仔細看看那畫,若非題目,你可會想到那人是在參禪?” 姚酥酥抿唇:“就算是這樣,可既然已經題了參禪,那就說明那人真的是在參禪???” “不過是一葉障目罷了,跳出這個圈,看到的更多,可以是生出逆境的執拗,可以是遠離塵世的孤寂,還可以是庸人自擾?!饼埬芏⒅钱嬥?,只覺得心有感觸。 姚酥酥被龍墨衍這番話驚住,仔細看著那副畫,正欲說話,就聽門外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這畫我掛在這里十余年,你是第二個察覺出陷阱的人?!?/br> 只見男人身著白色長袍,帶著一頂書生帽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平日嚴肅的臉上竟是難得的溫和。 姚酥酥認出來人,幾步上前,喚道:“緣爹爹!” 王緣伸手摸了摸姚酥酥的發頂,眼中滿是柔和與懷念:“酥酥都長這么大了,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了,爹爹都快認不出了?!?/br> 姚酥酥抬起亮晶晶的雙眼:“緣爹爹還是跟從前一樣的俊朗?!?/br> 男人聞言,故作高興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二人敘了幾句舊,王緣這才看向一旁的龍墨衍,開口道:“看你小小年紀,沒想到竟然能夠看到這么多,怎么樣,要不要考慮來我書院?” 龍墨衍就算是再老成,此刻聽了王緣的話也忍不住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