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郁!小郁!” 耳邊傳來輕柔的呼喚,宋郁神情呆滯的停了手,他好像聽到了母親的叫聲。 “小郁!小郁!” 循著聲音四處巡脧,宋郁終于在落地窗前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他的母親很年輕,松松的挽著頭發,穿著一件藕粉色的針織毛衣,席地而坐,拿著一個撥浪鼓半傾著身子像在逗弄小孩,她淺笑盈盈開口:“小郁,過來啊,到mama這里來?!?/br> 宋郁呆呆地望著年輕時的母親,在她鼓勵的眼神中,慢慢走了過去半跪在她面前。母親輕柔的擦去他臉上的汗水和淚水,心疼地說:“小郁,累了吧?” 臉上溫熱的觸感穿透皮膚鉆進冰冷的胸膛,宋郁凍僵的軀體終于有了一絲暖意。他躺了下來,將頭擱在母親的膝蓋上,蜷縮著身體像在母親zigong里一樣安全舒適。 母親低頭,笑盈盈的看著自己的孩子,溫聲細語開口:“好孩子,累了就歇歇吧?!?/br> 宋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他隱忍著淚水顫聲問道:“媽,你是來接我的嗎?” “嗯,這世間太苦,我想帶你一起走?!蹦赣H一遍遍摩擦著宋郁鬢邊的碎發。 宋郁仰著頭,目不轉睛看著母親溫情脈脈的雙眼,他認真回想著,有多久沒有見過母親這么生動的表情了呢?二十年了吧,從母親發現父親出軌的那天起,她的眼睛就像個一望無底的洞xue,裝著無盡的黑暗與絕望。 “好啊,那你等我一下?!?/br> 得到母親的回答,宋郁沉沉得吐了一口氣,他的眸光隱隱有些興奮。 再三叮囑母親一定要等她,宋郁起身去洗了個澡,吹了一個自己最喜歡的發型,然后又去衣帽間挑了一套最適合的純黑色西裝穿上,配一條黑底灰白條紋的領帶。 他似乎從很久之前就在等待著這一天,他也從很久之前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所以他不慌不忙不疾不徐。 拾掇好自己以后宋郁去了書房,取出了一個小小的首飾盒,里面躺著一對獨一無二的定制戒指,這是他準備在韓晉生日的時候求婚用的。 宋郁取出其中一枚戴在自己的無名指上,然后將另一枚丟進馬桶按下了沖水按鈕。他全心全意所期盼、向往、堅信的忠誠,就這樣被沖進了骯臟的下水道。 做完這些,宋郁再沒有什么猶豫,他去雜物間拿了一根登山繩然后打開了客廳的水晶大吊燈。 母親依然蹲坐在原地,朝著他淺笑。宋郁回應了一個微笑,抬頭看了一眼燈火輝煌的水晶吊燈,然后他將登山繩懸掛上吊燈,將自己的脖子套進登山繩,他沒有絲毫猶豫的踢掉了腳下的凳子。 沒有不受控制的雙手,沒有不受控制的情緒,沒有幻覺,沒有背叛,終于解脫了。 對于此刻的宋郁來說,登山繩不是毀滅的工具,而是走向解脫的梯子…… --------------- 開篇消極的走向會在后面得到積極的解釋。 一定要珍惜生命! 第2章 向死而生(1) 晚上9點,周雁輕騎著小電驢往家趕,前面右拐再直走300米就是他租住的老舊小區了。這條路他走了將近兩年,即使路燈已經壞了幾個月了,周雁輕也能用自己的感知能力衡量出距離。 小電驢昏暗的車燈隨著凹凸不平的路面一晃一晃,右拐時兩道刺眼的車燈突然迎面照來,然后是輪胎與地面產生的刺耳摩擦聲割裂耳膜,緊接著周雁輕就騰空飛起重重的砸向地面。 頭痛欲裂,nongnong的血腥味鉆入鼻腔。周雁輕艱難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卻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他感覺自己漂浮在云端。 無數次設想過自己這輩子的死法,老死病死氣死,他獨獨沒有想到自己是被車撞死。 我不怕死,可是為什么偏偏是現在,我才25歲,我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徹底失去意識前周雁輕遺憾的想。 “雁輕!雁輕!快醒醒!“ 頭好痛,像被車輪碾過,胸口好悶,喘不過氣來。周雁輕緊咬著牙想干脆暈過去算了,可是總有個人一直在他耳邊試圖叫醒他。 他又痛又困,懶得答應,這人又開始推搡他的身體。 好煩呀,死也不讓人死個痛快! 周雁輕氣急,提了一口氣嚎了一聲:“好煩??!” 這一聲喊出去,胸口那種窒悶感和頭疼痛感奇跡般的消失了,周雁輕猝然睜開眼。 “雁輕!” 那個聲音又響起,周雁輕側首,一張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皮膚黝黑,清爽的寸頭,是他的大學時的室友江程。 “江程,你怎么在這!”周雁輕愣怔了一瞬,他和江程已經快兩年沒見過面了。 剛才還一臉擔憂的江程一瞬間變成了一臉驚嚇,他掰過周雁輕的身子探了探他的額頭,問道:“雁輕,你該不會是摔傻了吧?我當然在這啊……” 周雁輕愣住了,上上下下檢查了一圈發現自己身上根本沒有傷,更沒有流血,他這才發現有些異常。心跳陡然加快,他小心問道:“江程,我該不會是變成植物人睡了一年半載了吧……” 江程面露驚恐:“雁輕,你可別嚇我啊,什么植物人啊,你剛才洗完澡摔了一跤就暈過去了,你再不醒我就要叫救護車了!” 周雁輕茫然地說:”我剛才被車撞飛了……“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江程用非常耐心又小心的語氣一遍遍說服江雁輕:你沒有出車禍,你就是連著兩天熬夜琢磨你的劇本,洗澡的時候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