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節
青擎很是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你以為,這種事情可以隨便拿來說笑的么?還是說,你跟在王妃身邊那么久了,竟也分不清輕重了?” 見他這個時候還不忘記打擊自己,青冥也沒有還以顏色,只是別有意味的看著他,沉聲道:“接下來,恐怕有人不安分了!我跟在王妃身邊保護王妃,無法分身去查找相關的信息,估計要麻煩你了!” 話落,他也無視青擎那瞬間黑沉下來的臉色,徑自追了上去。 青擎拿劍指了指他遠去的背影,神色猙獰! 算你狠! …… 顧惜若策馬飛奔到玉府時,入目之處,已經俱是一片白色。 她怔怔的坐在馬上良久,眼睛就緊緊的盯著那白色的燈籠,小臉兒上忽然辨不出是什么顏色。 哀傷? 她卻是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震驚? 也不大像,至少她神色自始至終都是淡淡的,眸光里一如既往的澄澈平靜。 此刻,在她身上,除了平靜,再也看不出其他的情緒。 然而,就是這詭異的平靜,讓她與此刻的氣氛格格不入,以至于玉府的人都怔怔的看著她,并無一人上前,為她引路牽馬。 青冥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詭異的畫面。 他走上前,小心翼翼的試探著,“王妃,您是否先下馬?” 顧惜若猛地回神,怔怔的望著他,半晌后才動作笨拙的下來,木偶般機械的走進去,徒留身后一眾下人面面相覷。 走到玉老先生的住所,她忽然停住了腳步,聽著自房間里傳出來的哭吵聲,她竟忘記了眨眼睛,整個身子都僵硬在了原地。 就在這時,一聲厲喝響在了耳畔,“不殺了你這個兇手,我玉子傾誓不為人!” ------題外話------ 感冒了!嗚嗚嗚,萬更不了了!嗚嗚……求撫摸~ ☆、113 你可真冷血無情! 恭喜您獲得一張月票 “不殺了你這個兇手,我玉子傾誓不為人!” 顧惜若眉心一跳,在那兩道人影沖過來時,不著痕跡的避開,全然以旁觀著的態度,攏袖旁觀著互相纏斗的玉子傾和孟昶。 青冥趕上來,連忙阻擋在她面前,生怕她會受到什么損傷。 不想,她瞇著眼,看了那兩人半晌,忽而道:“青冥,去把這兩人給我分開!我有話要問他們!” 青冥連忙應是,瞅著空隙就鉆了上去,他的武功并不弱,又恰逢那二人心生不備時出手,要阻止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不出片刻,原本氣勢洶洶欲要拼個你死我活的兩人,硬是被青冥生生阻隔開,只是一個殺氣滿身,一個氣場凌厲,臉色皆是差到了極點。 顧惜若走上前,半瞇著眼,打量著他二人,語帶不悅,“這都什么時候了,你們居然還有心思打架?嫌日子過得太無聊了么?若真如此,我不介意給你們找點活兒干!” 一番話,不咸不淡,不輕不重,愣是將兩個大男人說得面紅耳赤羞愧難當。 顧惜若卻佯裝沒看到他們的難堪,聽著自房間里傳出來的哭聲,心頭的煩躁就如快要煮沸的開水,氣泡一個又一個的從水底往上冒起來,臨了接近空氣,啪的爆開,攪得她心神不寧,頗感有心無力。 說實話,到了現在,她也還是處于混混沌沌的狀態,還有些不能相信,前陣子還看到的活生生的人,此刻就已經離開了人世。 明明玉老先生的臥床就在面前,明明一走入那間房子,她就可以知道此事是真是假,可不知為何,她卻沒有了那份勇氣,在面對青冥詫異不解的眸光時,她竟有些無所適從。 扯了扯嘴角,她覺得自己的臉色肯定很難看,“表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你不在里……里面好好待著,怎的還跟人打起來了?” 玉子傾縱然有再多的怒氣,此刻在面對她少見的柔聲細語時,心頭的某處角落也忍不住軟了幾分,“若若,你去……去看看吧……” 顧惜若點了點頭,欲要邁開步子,冷不防屋內傳來一聲凄厲的哭喊,教人聽之,心尖兒也跟著顫了幾顫,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她垂了垂眼瞼,袖中的手緊握成拳,站在原地踟躇了會兒,再抬眸時,目光里恢復了以往的明澈和炫亮,“表哥,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你跟南陽侯打什么?” “若若,你……”玉子傾臉上像是看到了鬼一樣,怎么都沒想到,她竟會如此反應,“若若……你可知道……” “表哥,我知道?!鳖櫹襞e手打斷了他的話,語氣依舊是淡淡的,仿佛所知道的事情與今日吃山參鮑魚一樣,沒有什么區別,“不過,如今這樣的處境,難道不是找出兇手更值得關注么?不然,你又為何會追著南陽侯糾纏個不停?” 玉子傾神色復雜的盯著她,好像從來都沒認識過她一樣。 有那么一瞬間,他竟然會覺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的女子,體內的血液,竟然是冷的。 他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看著顧惜若的眼神里,有著戒備,也有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失望,可一對上那雙明亮而堅持的眸子,再多的失望和戒備也都暫時被壓制下去,*回答她的問題,“若若,在祖父……逝世前,南陽侯就在祖父的房間里,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顧惜若恨不能一巴掌拍到他的腦袋上。 “你都說了是嫌疑,不是還沒找到證據么?”她沖玉子傾厲聲喝道。 南陽侯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低調內斂高深莫測,就算是段天諶在蒼京時,也需要禮遇三分,真不知道她這表哥是怎么想的,竟會將這場面直接搬到了明面上。 到底誰給他的熊心豹子膽? 玉子傾被她這么一吼,稍微一想,多少都想出其中的貓膩。 可他渾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沖孟昶冷哼了聲,語氣頗是不善,“若若,既然你沒有想要進去看祖父的意思,那追尋真兇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若真與南陽侯有關,你該知道怎么做?!?/br> 語畢,他就霍然轉身,大步走入了房間內。 那扇古樸的雕花大門一關,里外便是兩個世界。 顧惜若心頭糟亂糟亂的,偏生玉子傾還是這副要死不活的幼稚模樣,她頓覺腦袋更疼了,甚至身形還不可抑制的輕晃了下,眼前有片刻的暈眩。 她扶了扶額,努力調整著腦中翻滾的思緒,待感覺好點后,她才緩緩抬眸,看著孟昶的眼神里,卻又恢復了以往的凌厲和強勢,“南陽侯,你怎么說?” 孟昶聞言,定定的看著她,眸光深邃不見波瀾,沉得幾如漩渦,一對上就有被卷入無法自拔的危險。 “諶王妃,您這是什么意思?”他動了動唇,忽而道,“玉老先生逝世時,本侯的確在場,可事情并非你們所想的那樣。我若真做了什么,又豈會乖乖站在原地,等著被人發現?” 說起來,他也不過是被人算計了而已。 顧惜若倒是絲毫沒有意外,論起孟昶的本事,的確沒必要惹禍上身,可據玉子傾所說,她外公離去前的瞬間,這個人就在外公逝世的房間里。 就憑這一點,足可以說明很多問題。 “南陽侯,在事情真相還沒出來前,或許需要委屈你一段時間了?!彼o身旁的青冥使了個眼色,語氣依舊輕淡,卻多了幾分不容拒絕的意味,“當然,你若是想要擺脫這個嫌疑,應該知道怎么做的?!?/br> 孟昶自然懂,可對于他來說,那樣的懂與不懂,也不過是一種客氣。 至少目前為止,他不能違背顧惜若的意愿,也不能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后,置之度外。 “諶王妃的好意,本侯銘感五內?!彼戳丝醋叩缴砼缘那嘹?,眸子里平靜不起波瀾,“與此同時,本侯也希望,諶王妃能給本侯一個清……” 他的話還沒說完,卻噤了聲,越過顧惜若的肩頭,緊緊盯著房門的方向。 顧惜若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見玉靜瑜一身素白衣裙,靜靜站立在門前的臺階上,神色淡淡的瞅著他二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秀眉微蹙,狐疑的視線在玉靜瑜和孟昶之間來來回回,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南陽侯,本妃現在可以給你個機會,若是你有證據,大可以現在就說明!” 豈料,孟昶并沒有接受她的好意,甚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目光深沉如海,自始至終都落在不遠處的玉靜瑜身上,一言不發。 良久,直到顧惜若有些不耐煩時,他才緩緩道:“諶王妃,本侯并無任何可以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估計此次你是要失望了?!?/br> 顧惜若忍不住擰眉! 這情況,似乎與她所想的,有些出入??! 孟昶對玉靜瑜的心思,她是早就知道了的,在自己心儀的女子面前,難道不應該拼了命的拿出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么? 孟昶這樣的舉動,簡直是出乎了她的意料,恐怕她那表姐也不會好受的! 這么想著,她便抬眸看去,果見玉靜瑜的臉色更蒼白了幾分,身姿纖瘦立于寒風之中,竟有種詭異的搖搖欲墜之感。 看來,她這個表姐,對孟昶也并非沒有感覺。 她擺了擺手,掩飾住眉眼間的疲憊,冷聲吩咐道:“既然南陽侯無法拿出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那么,本妃只好先委屈你一陣子了。青冥,帶人下去,好生看管著,待來日再審?!?/br> 青冥連忙應是,腳下步子一轉,堪堪擋住了孟昶遙望的視線,態度冷硬略帶恭敬,“南陽侯,請!” 孟昶錯過身子,又深深看了玉靜瑜一眼,最后才是拂袖而去。 “表姐,您怎么出來了?”顧惜若嘆息了聲,走到玉靜瑜面前,語帶關切,“此事,關系重大,而孟昶又是唯一見證之人,有些事兒,我得讓人問問他?!?/br> 玉靜瑜拍了拍她的手背,收斂起滿腔的復雜思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若若,你不必說,我都懂得。結果如何,我已經不想再去理會。更何況,那南陽侯又不是什么好東西,與我何干?” 她深深的看了眼孟昶離去的方向,素凈的妝容里,掩蓋住了所有可能的面部情緒,與她一直以來所表現出來的溫柔賢淑截然不同。 顧惜若哭笑不得,若是孟昶聽到這些話,指不定會有多氣怒。 什么叫做“那南陽侯又不是什么好東西”? 這樣毫不留情的諷刺,以往的玉靜瑜恐怕是說不出來,想來也是被氣急了吧! 她瞥了眼身后的房間,正欲開口說些什么,卻覺肩頭上一沉,玉靜瑜已經靠了上來,低聲抽泣著,那瘦弱的雙肩抖動不止。低回悲戚的哭聲縈繞在耳畔,聽得她一顆心也跟著緊緊揪了起來。 忽覺脖子里一涼,似是有什么液體順著脖頸流了下去,她呼吸一窒,心里竟是說不出什么滋味。 本來以為,聽到這樣的消息,她至少會難過到痛哭流涕,甚至哭得死去活來,可說到底,她還是對自己不夠了解。在看到玉子傾和孟昶纏斗的那一剎那,她腦子里卻是出奇的平靜,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卻是想要盡快找尋出謀害玉老先生的兇手。 而其他的,竟是沒有功夫去理會。 是不愿面對,還是無暇理會? 她忽然有些分不清,尤其是在看到玉靜瑜哭得肝腸寸斷的模樣,一股深深的罪惡感驀地竄上心頭,似是要將她僅存不多的理智悉數淹沒。 她袖中的手莫名緊了緊,忽然有些可以理解,方才玉子傾離開前的那一眼,到底代表了什么。 冷血,無情! 這該是他當時最深刻的感受吧,她想。 “表姐,別哭了。人死不能復生。咱們需要好好為外公尋找出兇手?!彼幌乱幌碌膿嶂耢o瑜的后背,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有耐心,可除了耐心之外,卻再也聽不出多余的情緒。 玉靜瑜沒注意到她的異常,淚水決堤般止不住,好幾次都哭得差點岔了氣,都是她幫忙撫背舒氣,宛若一夕之間成長至此。 許久后,玉靜瑜嗓子沙啞,才緩緩從她的肩頭退離,頂著一雙紅紅的眼睛,語帶哭腔:“若若,祖父他……他死得冤枉??!昨夜里,我還跟他說過話呢!怎的今日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再多的話,到了此刻,說出來也變得矯情無用。 “我會找出兇手的?!鳖櫹粜闹斜瘧Q難當,可偏生她面上平靜得可怕,本該是氣勢極猛的一句話,此刻說出來,平添了幾分陰森的意味。 ------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