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節
絕對,一定! 那女子非但沒有因他冷硬的態度而心生怯意,反倒是又逼上前,看著段天諶能夠理智果斷的躲避自己,漂亮的雙眸里倏地劃過一絲亮光,流星般轉瞬即逝。 “諶兒,你在開什么玩笑呢?母妃知道欠你良多,此次回來,便是想要回來補償你的?!彼従徤锨?,紅唇輕吐,一如既往的溫柔動聽。 段天諶努力的甩甩頭,忍不住出聲諷刺,“母妃?本王的母妃,早已化作一抔黃土,你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再者,你說要補償,想要補償什么?” 那女子臉色僵了僵,片刻后,別有意味的看著他,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諶兒,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難道你不希望母妃還活著嗎?” 段天諶雙瞳一緊,隨即涌起狂風暴雨,幾欲令天地變色。 他的神色很平靜,除了面部線條繃得冷峻了些許,還真是看不出有多大的變化。 可離他最近的青淵卻大吃一驚,一顆心也跟著緊緊提了起來,生怕王爺這個時候會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氣氛有一瞬間的僵持。 須臾,段天諶才收斂起渾身外放的低氣壓,烏云散盡,白光閃耀,恍若隔世。 他始終都沒有回答那女子的問話。 不是不知道從何說起,而是覺得這樣的問話,根本與廢話無甚區別。 他這一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希望他的母妃能夠活著,看著他跌跌撞撞的走過來,獨自一人穿行過黑洞洞的的雨夜,沒有星光,也沒有月華,最后在夜路的盡頭遇到攜手一生的女子,幸幸福福的過完一生。 而他的母妃,則在他的保護下,健康快樂的生活著。 可惜,這樣的夢想,終究只是個夢! 無法實現。 正因為認清了這樣殘酷的現實,如今在看到這張臉時,愈發激怒了心中的無助和孤寂,對這女子也更加沒有好臉色。 但見他眸光里迸射出一道狠戾的光芒,下一瞬,腳步一轉,以rou眼可見的飛快速度,將那女子的脖頸掐在了大手中,雙目泛起猩紅之色,冷聲叱道:“說!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竟敢頂著這張臉出來招搖?” 許是他手下的力度越來越大,那女子的神色也愈發鐵青,雙手緊緊握住那只大手,眼神里充滿了渴求——對生命的渴求! 如果是母妃,肯定不會露出這樣的眼色的。 肯定不會。 當年,他站在監斬臺前,看著那劊子手高舉起斬刀,他卻從母妃的眼神里讀出了那抹極其輕微的哀傷。 對,是哀傷! 不是怨憤,無助,后悔! 那樣的眼神,也就只有他的母妃能夠擁有! 眼前這女子簡直是侮辱了母妃的存在。 段天諶死死的盯著那張臉,腦海里有個聲音在不停的叫囂著,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許是受到了這樣的影響,他手下的力度也加重了幾分,眼見那女子一個勁兒的翻白眼,似乎下一瞬就香消玉殞了,也絲毫不見他有停下手的心思。 青淵和身后的屬下都驚呆了。 怎么都沒想到,事情竟會發展到如此地步。 在他們的記憶里,王爺可是個異常優雅從容的人,天塌下來估計都能面不改色,何嘗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激怒,甚至是出現如此刻這般詭異的局面。 一時間,他們也不知該如何反應,齊刷刷的將視線投向青淵,或詢問,或勸誡,或阻止,百感交集。 青淵也懵了,反應過來時,連忙走上前,湊到段天諶身旁,沉聲勸阻道:“王爺,不可??!此女出現得如此詭異,指不定會與周圍的陣法有關系。此時此刻,咱們萬不可輕舉妄動??!” 段天諶不答,那只手卻跟著收緊了一些。 青淵又連著勸誡了幾聲,無一意外的發現,在他勸過之后,自家主子的力道又加多了幾分,以防這女子被活活掐死,左右思量之下,他還是收了聲,規矩的立于一旁。 “說不說?嗯?”段天諶卻打定主意,跟這女子耗上了,不得到她的確切答案,死活不肯放手松口。 見識過他的手段狠辣,那女子忙不迭的點頭,纖細的脖子被大手握住,此刻看來,那點頭的動作竟也有幾分滑稽。 段天諶不為所動,繼續手上的動作,待那女子手腳都用上了,才猛地松開了手,丟破布般,直接將其丟到了地上。 砰,地上揚起一陣不大不小的灰塵。 就在這時,耳旁也響起了一陣轟鳴聲,仿佛石門被開啟,落入段天諶的耳朵里,宛若天籟。 他看著地上猛咳的女子,唇角冷冷勾起。 ------題外話------ 剛下火車,大姨媽又造訪,嗚嗚嗚,禍不單行??! ☆、111 蘇紫煙的下落 段天諶看著猛咳的女子,唇角冷冷勾起。 下一瞬,就見他撩起袍角,意態閑適的半蹲在了那女子面前,噙著一抹冷笑,笑得云淡風輕,“想出來了么?可需要本王再繼續替你提供契機?” 那女子趴在地上,吸入了不少黃色的煙塵,嗆得涕淚橫流,只那雙漂亮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段天諶,看著他就像看無可救藥的怪物。 那眼神里,除了不敢置信,還帶著難以掩飾的驚懼。 她沒敢說話,只因此刻的段天諶正緊緊盯著她,仿佛她只要說錯一句話,他稍不滿意,就會將她的小命掐沒了! “王爺,有路了!”青淵飛奔過來,待察覺到兩人之間略顯詭異的氣氛時,心頭驀地升騰起一股寒意,自覺站在了三步之外。 段天諶淡淡瞥了眼地上趴著的女子,一手搭在膝蓋上,四下環顧了一圈,這才緩緩起身,撣了撣錦袍,漫不經心的問道:“路在哪里?” 語畢,他還用眼角瞥了眼趴在地上的女子,無意中捕捉到她的異樣,雙眸猛地瞇起,神色莫辨。 青淵沒注意到他的神態變化,指著不遠處的某個方向,語帶欣喜,“王爺,您看,那里似乎有處石門,居然被人開啟了!或許,循著那道路走過去,會柳暗花明的!” 段天諶默不作聲。 此時此刻,似乎陽光也變得格外不真實,照射在他的臉上,感覺不出任何的溫度,竟隱隱現出了一絲光暈,仿若天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并沒有輕易走入那扇門,長身玉立于原地,腦海里飛快的旋轉著,暗暗思量起從開始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 此情此景,肯定是有預謀而為的,至于針對的人是誰,或是他,又或者是——蒼京里的人! 或許,從一開始,那些人就清楚,不管是不是陷阱,尋找母妃遺體的行動,肯定不會不成形,這才會派出身旁這女子,來擾亂他的視線。 那是否可以說明,蒼京那邊,已經出現了各種意外? 他猛地搖了搖頭,不會的,蒼京里有那么多能人在,定然不會出現什么意外,如今他該關心的事情,應該是如何走出目前這樣的處境。 瞥了眼打著各種小心思的身旁女子,又看了看前方的石門,他薄唇緊緊抿了起來,狹長的雙眸里迸射出凜冽的光芒,宛若森冷利劍,直刺向前方虛無的方位。 青淵第一時間感覺到周身驟然冷下來的氣息,心神頓凜,說出口的話也變得格外小心翼翼,“王爺,接下來,咱們該如何做?” “帶上那女人,跟上來!”段天諶意味不明的瞥了眼突兀出現的石門,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抬步就走向前去。 橫豎已經被困在這里,若是不趁著此次機會,得到些許收獲,那豈不是太對不起這一次的出行了? 青淵一時摸不準他的想法,可這些年跟在他的身邊,早已謹記唯他是從的原則,二話不說就將那剛剛恢復過來的女子提起來,提破布般跟了上去。 走近了,段天諶才發現,那所謂的石門,不過是一種幻象,手伸過去,根本就觸摸不到任何的冷硬,當真是虛無飄渺。 一直以來,他都十分清楚,東梁國的奇門異術奇特無比,可真要觸及到這類事情時,每每還是會得到更多的驚喜。 只是不知道,今日所導演出來的這一出,又會有怎樣的后續。 他回頭,瞥了眼那神情灰敗的女子,忽而冷嗤道:“為了對付本王,你的主子還真是花費了不少心思!” 本以為,那女子被人掣肘,最明智的就是三緘其口。 不想,她竟然抬起頭,面無表情的瞥了眼段天諶,眸光里像是涌動著什么異樣的情緒,教人辨別不出來。 片刻后,她忽然冷笑道:“你是如何看出我的錯處的?” 段天諶聞言挑眉,眼里劃過一絲意外。 他承認,起初見到這個人時,那短暫出現的迷茫和恍惚,并非是假的。若無青淵的提醒,恐怕他就要陷入那樣危險的處境中,任人為所欲為了。 可到底,他還是沒有中計不是? 只是,這些話,他是沒必要跟她說的,便也隨意敷衍道:“本王的事情,何時輪到你一個奴才過問?青淵,這個女人就交給你了。務必要盡快將她的基本信息審出來。本王需要一個明確的回復?!?/br> 如此明目張膽的吩咐,像是往那女子的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絲毫不留情面,一時間,赤橙紅綠青藍紫等諸多精彩顏色,一一劃過她的臉頰,羞憤而又說不出的難堪。 青淵倒是沒有絲毫的意外,為主子服務,本就是他的宗旨,如今也不過是審問一個女人而已,比起那些上刀山下火海般的任務,這個簡直是不值一提。 是以,在一行人齊齊走出那道“石門”后,他就趁著段天諶休息的空隙,將那女人拎到一旁,審問起來。 …… 顧惜若并不知道,自己的枕邊人到底經歷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此刻的她,正站定在堯王府的大紅色正門前,與親自前來相迎的段天昊對望。 她皺了皺眉,想起剛下馬車時,看到那長身玉立于門前的挺拔身影,心頭莫名的有些煩躁。 努力的平復著心頭的懊惱,她語氣淡淡的,“堯王爺,我找你有要事相商?!?/br> 段天昊自始至終都是那副呆呆的模樣,仿佛沒反應過來一樣,聞言忙不迭的點頭,“好。有事兒,還請里面說?!?/br> 語畢,他就側過身子,讓出一條道路,態度前所未有的恭敬,卻是將顧惜若狠狠的震驚了一番,心里直念叨著,這個人是否是吃錯藥了。 她腳下步子不停,直接越過段天昊,堂而皇之的走了進去,那模樣,那架勢,就如同在自己府邸里閑逛一樣。 潛意識里,她并沒覺得有什么不妥,此舉卻是將兩個王府里的人嚇得魂兒幾乎沒有了。 段天昊則是大吃一驚,向來溫潤如玉喜怒不形于色的男子,臉上的溫和神情頭一次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龜裂。 剎那后,卻見他眸光里迸射出極其強烈的欣喜,像是乍然爆發出無限光芒的璀璨辰星,亮得絢爛奪目,教人不忍逼視。 青冥暗道不好,連忙跟了上去,湊到她耳邊,低聲道:“王妃,您是否該下堯王爺?如此堂而皇之的闖進來,于您的聲譽不好??!” 顧惜若聞言挑眉,撞見他眸子里的堅持,便也停了下來,等著段天昊的走近。 以前,本尊也曾經有過一段光輝的歷史——追在段天昊身旁四處奔跑。 盡管結局不是很好,可終究是給她這個外來的人提供了很多的便利。 就比如說,此刻縱然無人引領,她依舊能夠清楚的知道,面前這條路通向何方,那條路上又會有怎樣的風景。 想當年,本尊也是個不撞南墻絕不回頭的獨特性子,在一次次被段天昊拒絕嘲諷后,依舊不放棄初衷,愣是想盡各種辦法,以期能夠靠得更近一些。 大門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