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
誰又知道,那些人會怎么對王妃? 蘇靳寅淡淡掃了他一眼,回想起方才佘煜胥在千鈞一發之間突然將諶王妃推開,自己去擋住了那大部分的真氣,眸光里忽然閃爍著什么。 這時,天空中忽然傳來一聲清嘯,青冥一聽,猛地跳起,狂喜大叫:“來了。咱們要等的人到了?!?/br> 他是那么喜不自禁,以至于在看到蘇靳寅冷凝的神色時,有片刻的怔愣,而后才想起,王妃已經落入魔爪之中,整個人又蔫了下去。 當看到那為首一人時,他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只恨剛才為何不隨著王妃而去。 只因為,那人不是誰,而是應該待在東梁國的自家王爺。 還沒走近,段天諶就急急問道:“青冥,王妃在哪里?” 方才,晉海玄已經快要到達此處,卻不知怎的,竟不知不覺的開啟了布在小徑盡頭的陣法。 隊伍中雖也有熟悉陣法的人,可要完完全全解開,也花費了不少時間。 是以,一出陣,他就急急忙忙往這里趕來了。 可他環顧了下四周,卻是都看到了什么? 滿目瘡痍,鮮血淋漓,一個真真實實的人間地獄? 青冥苦著臉,低下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眼見段天諶就要揪起青冥的衣襟冷冷質問,蘇靳寅還是心有不忍,連忙開口:“蘇某見過王爺。王爺請息怒。就在剛才,王妃被東梁國太子的人帶走了。蘇某與青侍衛及一眾王府暗衛上前追擊,奈何對方本事太大,并沒有追上?!?/br> 他捏了捏手掌心的冷汗,硬著頭皮稟報。 只是,在最后一個字音落地,他整個人就被拍了出去。 與他一起的,還有傻愣著尚未反應過來的青冥。 段天諶的目光犀利如刀,在他二人身上冷冷掃過,勃然大怒道:“說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br> “是?!鼻嘹みB忙擦掉唇角的血痕,將方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稟報出來。 說到最后,他的怒氣已經轉移到了身后的龍鱗衛身上,二話不說就對著龍鱗衛出手,狠辣果決,不留任何余地。 若不是蘇靳寅連連搬出了“諶王妃”這三個字,還不知道他會做出多少失去理智的事情來。 “王爺,當務之急,是要趕緊找到那些人的落腳之地,才能盡快把王妃救出來??!”蘇靳寅圈起手指抵在唇邊,輕咳了幾聲,適時規勸道。 提到這個,段天諶猛地回神,指揮著諶王府的暗衛,在這深山叢林里進行地毯式的搜查。 自始至終,段天諶都忽略了站在一旁神色尷尬的龍鱗衛。 最后,還是蘇靳寅走上前去,朝他們拱了拱手:“諸位,此刻王爺情緒不是很穩定,若是哪里有冒犯的地方,還請諸位千萬不要放在心上。那邊,與諸位同伴生死相搏的,是東梁國太子手下的天字鷹號。蘇某看著他們的本事也并不差,諸位還是先趕緊去幫一下忙吧!” 那龍鱗衛首領略帶感激的回了一禮,便帶著其他龍鱗衛沖上前。 有了他們的加入,天字鷹號很快就露出了敗勢。 可之前言暢曾經吩咐過,不惜任何代價,都要把龍鱗衛消滅干凈。 就算他們不敵,也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一直戰到最后一個天字鷹號的成員徹底倒下。 …… 顧惜若被人提著后衣領,不僅呼吸不暢,整個感覺就是頭重腳輕的。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她感覺自己被人放了下來,改成被背在了背上,似乎又顛簸了好久,她才徹底被人放下來,仰躺著,昏睡了過去。 言暢將佘煜胥小心翼翼的放下來,又喚灰袍人入內,給他進行全身檢查。 待看到胸前那一片青紫的痕跡時,他眸里的冰芒碎裂成雪,恨不得將那個女人和那些龍鱗衛粉身碎骨,以泄心頭之恨。 許久后,灰袍人才徹底收針,抬起袖子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先生,主子的具體情況如何?”言暢始終注意著他的神態變化,心里猶且抱著一些期待。 灰袍人看著他,又嘆了口氣,繼而道:“蒼帝手下的龍鱗衛果然是名不虛傳的,主子受了這么重的傷,至少都要休養上一兩個月。就如方才我所說的,想要完完全全恢復過來,并非易事。不過,好在主子的底子好,在接下對方的掌風時,及時自己護住了心脈,五臟六腑倒是沒有遭受太大的損傷。而且……” “而且什么?”言暢急問。 “而且,主子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鳖D了頓,灰袍人又繼續道,“主子的天極冰寒毒,一直都盤桓在胸口處,因著這一次,倒是能夠徹底解去,以后也不必受寒毒的折磨了。待會兒,我去采些藥材,你幫主子包扎一下外傷?!?/br> 言暢連忙點頭,一路上凝聚在眉宇間的焦灼不安終于慢慢消散。 灰袍人又低聲囑咐了幾句,想起那個被帶回來的女子,忽而問:“言侍衛,我看著方才那個女子的情況似乎比主子的兇險很多。是否需要我去給她查看一下?” 言暢意味不明的看著他,冷笑著反問:“先生,你可知道,那個人是誰?” 灰袍人挑眉,“是誰?” “她是諶王妃?!?/br> 灰袍人臉上倏地布滿了震驚之色,諶王妃他不是沒見過,第一印象就是囂張狂妄無法無天,可方才那個奄奄一息的人,怎么看都囂張不起來??! “所以,先生還要去給她看看嗎?”言暢唇角勾起一抹殘忍嗜血的弧度,似乎聽到顧惜若奄奄一息的消息,心中十分痛快似的,“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主子之所以會傷得那么重,完全是為了替諶王妃擋下的。你我跟在主子身邊這么多年,該清楚主子是個怎樣的人,如今卻出現了這樣的反常,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灰袍人頓時默不作聲,臉上陰晴不定。 ------題外話------ 其實我很想讓他們相見的,可中途出了些意外,明天啊啊啊啊……明天一定可以的……相信我……嗯嗯,握拳…… ☆、053 你我談談 灰袍人頓時默不作聲,臉上陰晴不定。 片刻后,他才緩緩抬頭,看向言暢,淡淡道:“言侍衛,主子是什么心思,我是不清楚,也不敢去窺探。但是,既然那個人是諶王妃,我覺得還是保證她的安全,才是最妥當的。你要知道,諶王可不是好惹的。如今主子還昏迷不醒,若是因此再惹怒了諶王,恐怕會雪上加霜?!?/br> “難道咱們還怕了他?”言暢冷冷反問,對他這種長他人志氣的行徑很是不悅。 灰袍人卻也不惱,自顧自的分析道:“咱們自然是不需要怕??墒?,這里畢竟不是東梁國,若是諶王發怒,誓要與主子一決高下,那又該怎么辦?” 言暢聞言,臉色也跟著陰沉了下來,似乎真的在考慮他的話。 灰袍人見狀,垂眸掩住眼里的復雜之色,繼續道:“言侍衛,請恕我直言。若是諶王真要對咱們動手,情況便是大大不妙了。且不說跟在他身邊的龍鱗衛,便是玉子傾手中握著的岐城城駐軍,也是值得格外提防的?!?/br> 言暢冷哼了聲,沒有反駁他的話。 今夜,他本來去了岐城之外,想要會會玉子傾,可人還沒到那里,半路卻被諶王府的暗衛攔截了下來。 對方人多勢眾,幾番較量之下,他只能是放棄了其他的想法,直接退了回來。 這是他頭一次沒有完成主子的托付。 不是不覺得不甘。 可他也知道,諶王的確不是好惹的。 轉念一想,主子身上的傷,皆是拜諶王妃那個女人所賜,他就恨不得將她大卸八塊。 灰袍人看出他的猶豫,輕嘆了聲,“言侍衛,我去看看諶王妃。就算不可以治愈,但是至少要給她吊著一口氣??汕f別把人弄死了?!?/br> 語畢,他就轉身走了出去。 沉穩的腳步聲飄蕩在這不大不小的空間里,宛如遠古的鐘聲,不知道是為誰奏響的悲悼之樂,還是為誰傳頌的救贖之聲。 言暢怔怔的看著那道背影走入銀色皎潔的月色中,恍若走入另一個未知的世界,所有心思浮沉漂游,找不到一處落腳點。 他回頭,看著躺著的佘煜胥,眸光里劃過一抹痛色。 …… 灰袍人把完了脈象后,拿出一顆藥丸,塞進了顧惜若的嘴巴。 卻在這時,不經意的一瞥,發現她已經緩緩睜開了眼,晶亮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透著說不出的虛弱和空茫。 灰袍人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醒了?” 顧惜若眨了眨眼,默不作聲,雙眸逐漸恢復了光彩。 她咬了咬牙,艱難的扭動著脖子,仔細環顧了下所處的環境。 這才發現自己正處于一處山洞里,四面皆是石壁,被打磨得光可鑒人。洞內沒有任何的陳設,格外冷清凄涼。 她抿了抿唇,慢慢收回了視線,忽而問道:“你家主子死了沒有?” “還沒有,倒是要讓你失望了?!被遗廴藫哿藫垡屡?,在她旁邊的石凳上落座,不冷不熱道,“常言道,最毒婦人心,從諶王妃身上倒是可以窺見一二。為了救你,我家主子好歹也受了重傷,難道你就不該感激一下?” 感激? 呵,她是該感激他,留下了這條命。 等到他日時機成熟,她定要狠狠的報了這今日之仇。 顧惜若欲要撐著身下的石床起身,奈何身子一動,痛感就如電流般快速襲遍全身,疼得她齜牙咧嘴,直起的上半身也猛地往后撞去,骨頭似乎都要被撞碎了。 灰袍人就那么靜靜的看著,眼里閃過一絲輕蔑,等到她終于安分下來,放棄了掙扎之后,才譏誚道:“諶王妃,我勸你還是不要亂動。若是哪根骨頭碎裂了,你這輩子就只能這么躺著了?!?/br> 顧惜若冷哼了聲,“惺惺作態?!?/br> 灰袍人訝異的看著她,半晌失笑,“諶王妃這一針見血的本事,還真是一如既往。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做夢都盼望著,你這雙眼睛能夠看事情看得模糊些?” 顧惜若緊抿起了雙唇,渾身像是刺猬般豎起了尖刺,為他的言外之意而疑惑心驚,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亮晶晶的雙眸止不住的審視著他。 普通的銀色面具,遮住了所有的容顏,露在外面的眼睛透著一股清冷,偶有精光劃過,彰顯出此人的與眾不同。 她很快就收回了視線,語氣里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你可以走了?!?/br> 絲毫不掩飾的喜怒哀樂,絕對的囂張! 灰袍人微微訝異,只是洞內光線太暗,教人無從發覺。 面對著如此明顯的排斥,他卻是一改之前的冷漠,就連話音里也可以窺出些許的愉悅,“諶王妃,你我談談?!?/br> “不談?!彼刹徽J為,跟佘煜胥那變態之人的手下有什么好談的。 灰袍人扭過頭,警惕的看了看洞口的方向,忽而湊到顧惜若身旁,神秘兮兮道:“如果我要和談談,如何離開這里,你也不想聽嗎?” 顧惜若霍然回首,明亮的雙眸緊緊鎖住他的,四目相對,忽而道:“你確定,你沒在做白日夢?” 灰袍人挑眉,但笑不語。 顧惜若本就不是個沉得住氣兒的人,若是以往,指不定就上前揪起他的衣襟,惡狠狠的逼他開口。 可也不知道是否累了,對于他這樣的賣關子,心頭沒來由的起了煩躁之意,閉上眼就語氣不善道:“既然你不說,那就走吧。我現在看到你,就覺得很煩。不想惹怒了我,就趕緊給我滾!” “諶王妃,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不是一般的囂張?!被遗廴撕鋈蛔院韲甸g溢出一抹輕笑,仔細聽來,卻無一絲嘲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