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一想到自己成了小小侍衛的笑料,他更是怒火中燒,頭頂幾乎冒起了青煙,俊臉板了起來,厲聲叱道:“顧惜若,你胡說些什么?本王乃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么會如你所說的那般……” “哦,堯王爺,斷袖其實跟頂天立地沒關系。又或者,它有那么一丁點的關系,卻絕對不足以成為你否認自己是斷袖的理由?!鳖櫹舯瘸鲆唤厥种?,一本正經的說著自己的論斷,“再者說了,如果你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那也斷不起袖來了!可是,你倆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這么斷袖起來,有沒有問題???會不會,那個什么,額,有句話怎么說得來著,哦,對了,會不會有悖綱常???” 說到最后,她還對了對白皙修長的手指,笑瞇瞇得像是發現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嘴巴都合不上了。 段天昊的臉幾乎黑得能滴出墨汁來,指著她剛想反駁,卻聽到她繼續興致勃勃的說道:“堯王爺,我知道你很害羞,想要借此機會為自己正名,其實你不必這樣的呢!你喜歡我家王爺,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我是無所謂,只要我家王爺也喜歡你,我是不介意頂著一個諶王妃的空頭銜,讓你倆暗渡陳倉的。只是可惜了七弟妹了,好好的一個人,居然要獨守空房!我看她對你也是真心實意,你為了掩飾自己這一癖好,居然連錯嫁這么復雜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真可謂用心良苦。但也可以看出你對我家王爺的一番真情實意,醬紫,我也放心把我家王爺交給你了。青冥,你趕緊帶著堯王爺去探望王爺吧。哦,不,是去照顧王爺吧!這衣不解帶床前伺候的事情,我就光榮的轉手了!” 她說得很興奮很帶勁兒,手臂豪邁的一揮,整個人只差沒蹦上蹦下的,看著段天昊的亮晶晶的眼神里大有“你趕緊去看啊你去看了就承認你是斷袖了我就可以脫手不用照顧病人了”的鼓勵意味。 不過,她是打著這樣的如意算盤,段天昊卻絕對不可能如她所愿。 只見他狠狠一甩袖子,惡狠狠的瞪了瞪顧惜若,腳下像是生了風一樣,三步并作兩步的走了出去,或者更確切的說,是逃了出去! 顧惜若瞠目結舌的看著那離去的狼狽背影,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 就……就這么走了? 這……這么……簡單? 嗯? 虧段某人還那么鄭重其事的囑咐她呢,結果……就這樣? “哈哈哈……這人也……也忒好玩了吧?”她掰了掰手指,直到段天昊走得沒有了人影,才沒有形象的開懷大笑起來,整個人都靠在椅子的扶手上,抱著自己的肚子難受的扭動著身子,將死死克制了好久的沖動,全部釋放出來。 許是笑得太過放肆,不僅整張臉都漲得通紅通紅的,就連眼淚都飆了出來,紅唇牽起的弧度,大得不能再大。 肆意暢快的笑聲,一聲未息一聲已起,聲音傳播之廣,就連剛轉過彎要往門口走去的段天昊也能夠清晰的聽見,氣得他腳下一個用力,幾乎踩壞了大半小徑旁種植的花花草草。 顧惜若笑得太過放肆,好幾次都笑岔了氣,只是在青冥手忙腳亂端茶倒水的幫助下,她才稍稍緩過來,看那模樣,倒還有些意猶未盡。 青冥撫了撫自己的肚皮,想到它剛才也因為顧惜若的惡作劇而劇烈的隆起,竟能在有生之年第一次嘗到了酣暢淋漓大笑一場的滋味,心里可算是百感交集,對眼前這個活寶似的王妃更是打心眼里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世上,怕是也只有她一個人能這么自然瀟灑的撒潑胡鬧卻不引起別人的懷疑了。 “哈哈……青冥,怎么樣?我沒有辜負你主子的期望吧?這不,連手都不用動,單靠一張嘴皮子就將人趕跑了。佩服我吧?哈哈……”許是笑得夠了,顧惜若才慢騰騰的挪到椅子上,一手輕撫著方才笑得發脹發酸的肚皮,笑瞇瞇的拍了拍青冥的肩膀,得意道。 青冥只覺心頭一跳,連忙后退了一步,像是在躲避什么。 王妃是主子,可能沒有顧及到太多男女之防主仆身份,王爺也不會說王妃什么??伤麉s不得不為自己的小命考慮,萬一讓王爺知道王妃拍了自己的肩膀,那還得了? 顧惜若還想再拍下去,卻見他已經跳到一步之外,抬起的手頓時僵在了半空,而后訕訕的收了回來,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捧著肚子,微微彎著腰,腳步輕快的往外走去,徒留青冥冷汗滴滴盯著她的背影出神。 走出了正廳,顧惜若并沒有返回原先的住處,而是讓青云回去跟段天諶打了個招呼,便匆匆忙忙的出門,直奔梅香所在的客棧。 昨日,她本來答應了梅香,說是晌午去看她,后來卻因為段天諶醒來而激動得找不著北,卻是將此事拋之腦后了。 經過此前的事情后,她心里也已經對梅香起了一些疑心。只是,礙于本尊殘留的意識仍在作祟,疑心歸疑心,倒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撒手不管。更何況,她也很好奇,若梅香真是他人設給自己的一個局,那局中形勢又是如何的! 她向來很怕麻煩,卻更怕為了躲避麻煩而被麻煩纏上。 那顯然不是她的初衷! 顧惜若低著頭,有些魂不守舍的往前走,直到身后傳來一聲輕笑聲時,才猛地停下腳步,有些迷茫的環顧了下四周,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走過了地方。 她回過頭,眨了眨眼睛,卻看到梅香正巧笑嫣然的看著她,并且還沖著她眨了眨眼睛,頗是戲謔,看得她頓時大窘,干笑了幾聲后,便左看右看借以掩飾自己的尷尬,“方才在想事情,想事情,呵呵……” “小姐,您可終于來了,奴婢可盼了您好久呢!”梅香卻沒有立即請顧惜若進門的意思,只是微微上前一步,腳步遲緩而有些停頓,有些委屈又有些沮喪的瞅著她,直讓她心里生出一股罪惡感,擠出的笑里尷尬又多了幾分。 “梅香啊,你家小姐我呢,之前有點事兒,回了諶王府一趟,是以趕不及晌午的時間,現在臨近傍晚,應該還來得及吧?呵呵……”顧惜若干笑了幾聲,連忙迎上前幾步,攙住她的胳膊,擰著眉不悅道,“你身子還沒好,怎么就下床了?居然還站在這里,不想好起來了是不是?難道還擔心我不來了不成?” 這些日子照顧段天諶,順帶著將顧惜若這大大咧咧的人兒也差點訓練成了老媽子,尤其是對“受傷”這個詞極其敏感,不由分說就要攙著她的胳膊往房間里拖。 在顧惜若看來,受傷養病關心照顧本是常理,渾然不知這一番“再正常不過”的舉動和話語,讓梅香心中緩緩流過一陣暖流,眼里似乎也氤氳了一層水汽,只是她隱藏得好,并沒有被發覺。 卻見她伸手攔住了顧惜若的動作,笑意盈盈道:“小姐,可不要再進房間里了。這幾日,為了養傷,奴婢都快要在床上憋出病來,快要發霉了。難得今日奴婢也可以下床走路了,倒不如在這兒多站會兒呢!你看,樓下多熱鬧啊,比起房間里的冷清,奴婢還是覺得站在這里最好了?!?/br> 說著,她便微微側過身子,換了個姿勢靠在門框上,興致盎然的瞅著樓下的熱鬧情景。 “呃……好吧!你累了,就跟我說一聲??!”顧惜若心中狐疑,面上卻不動聲色的陪著她一起看“風景”! 這客棧,本就是二層結構,樓下擺著數張大大的八仙桌,供來往客人用餐;而二層則是一眾客房,此刻靠在回廊處,倒是可以將底下的人來人往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顧惜若百無聊賴的瞟了幾眼就收回了視線,晃著自己的兩只手臂,笑嘻嘻道:“梅香,此前我有事兒耽擱了,不能過來看你,還請你原諒??!” “小姐說得哪里話?您有事情,顧不上奴婢,也是理所應當的!奴婢不敢有所怨言,也不敢說什么原諒之類的話!”梅香垂下眼簾,低聲道。 顧惜若眨了眨眼睛,倒是為她這樣的說辭狠狠的錯愕了一把。她怎么感覺這丫頭的言語中透著一股疏離和客氣呢? 難道是,她沒能及時過來,生她的氣了? 她摸了摸下巴,湊得近了些,眨巴眨巴著雙眼,狐疑道:“梅香,你在生我的氣了?” 梅香怔愣了下,隨即搖了搖頭,“沒有??!小姐為何要這么問呢?” “不是生氣,那你干嘛跟我這么客氣,這么……額……疏離?你跟在我身邊這么多年,應該也知道,你家小姐我不喜歡猜人心思,心里若是有什么不痛快,就直接大大方方的跟我說出來。今兒這事兒,我知道是我錯了,我不該讓你等了這么久,就算臨時有事兒不能過來看你,也應該提前跟你打個招呼的。你要狠狠的罵我幾句也可以,我一定會虛心接受批評并盡快改正過來的呀!有句話不是這么說的么?你不說,我也不懂,這就是距離。你我之間還需要講什么距離?你說是吧?” 顧惜若覺得,她這一點挺好的,至少敢說!你不說,誰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要是碰上個神經發達且患有無端臆想癥的人,不說豈不是讓別人多想亂想,疏遠了彼此的關系? 在她看來,溝通是交流的基礎,良好的溝通是保證交流順暢深刻的基本前提!更何況,就她這個性子,若是扭扭捏捏半天都說不到點子上,那像什么話? 說話要猜小心腸,不如回家去放羊! 梅香沒想到她會掏心掏肺的跟自己說這么多,而且句句都像是在寬慰自己,清明的視線又開始被濕熱的水汽蒙住,眼前一片模糊。 她不由得握住顧惜若的手,忽而有些哽咽道:“小姐,梅香只不過是個奴婢,哪里擔得起……” “哎呀,什么擔得起擔不起的?我說你擔得起,你就擔得起。你我主仆多年,你還不懂得你家小姐的性子?我是講究這些虛禮的人么?你再這么客氣來推脫去的,指不準我就要把你口中的張大哥揪出來,狠狠的教訓一番,看看這些日子他到底跟你說了什么,不僅變化了這么多,居然還懂得跟我客氣疏離講規矩了?” 顧惜若偏著小腦袋,鼓著腮幫子,神情憤憤的看著她,準確來說,應該是看著她的嘴,似乎只要從那張嘴里再說出什么“客氣疏離”的話,她二話不說就將它堵上。 梅香心里是又驚又喜,眼睛也紅紅的,只是也很識趣的沒有再客氣什么,只一個勁兒的點頭,“小姐,是奴婢不好,在您大婚之日就棄您而去,還讓您cao心,奴婢實在是沒臉……” “停!”顧惜若果斷打斷她的話,看她如小兔子般怯弱的睜著一雙紅紅的眼睛,忽然覺得自己的情緒過于激動了,連忙放柔了語氣,笑嘻嘻的安慰她,“梅香啊,你家小姐呢,不是個小肚雞腸的人,雖然囂張了點,可多少都懂得事分輕重緩急。你那張大哥受傷了,擔心也是可以理解的嘛!我不生氣,真的不生氣,我就怕你以為我生氣了!如今你還受著傷呢,可千萬不能多想,那樣容易傷身子,知道么?更何況,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沒必要再去提起?!?/br> 聞言,梅香便如小狗似的點頭,囁嚅了聲,“小姐,奴……” 顧惜若卻不容她繼續說下去,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副哥倆兒好的模樣,“好了,這事兒,咱們就暫且揭過啦!你呢,也不用老是奴婢來奴婢去的,聽得我膈應得慌。既然是多年跟隨在我身邊的丫頭,多少都得有我一半的性子吧?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什么樣子了?” 梅香默不作聲,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忽而低聲抽泣起來。 顧惜若見狀,頓時慌了,手腳都不知道該如何放,繞著梅香轉了一圈后,抓撓著發梢,皺了皺娥眉,一臉的苦惱。 哄人這事兒,對她而言,簡直是太不靠譜了,而且哄人也是個技術活??! 前世,她死黨被男朋友甩了,趴在她肩頭哭的時候,她就試著去哄過??山Y果呢,原先人家還是低聲啜泣著的,等她一開口,那死黨非但沒有停止啜泣,反而是越哄越哭,到后來就演變成嚎啕大哭了! 自此之后,她再也不敢隨隨便便哄人了!直到現在,她都還在懷疑著,自己是否有“哄人”這方面的天賦! 眼前就有個正在哭的娃娃,要不,再試驗下? 顧惜若對了對白皙的手指,眼睛賊亮賊亮的,像是夜晚偷偷爬上灶頭的貓兒,隱著幾分躍動的興奮,不像是哄人別哭,倒像是想要把人逼哭的模樣,“梅香啊,你別哭啊,你這一哭,我心里也不好受??!你可別再哭了啊,否則,我可真是……可真是跳樓的心都有了……” 哄人還哄不好,不去跳樓,還能做什么? “小姐,奴……”看到她刻意上挑的眉毛,梅香頓時轉換了稱呼,啞著嗓子低聲道,“您方才的話,梅香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反倒是聽了,心里暖暖的。其實,小姐沒必要對梅香這么好的,梅香……梅香不值得小姐這么……” “哎,這你就不懂了吧?”顧惜若又再次打斷了梅香的話,她偏頭想了想,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很喜歡打斷別人的話,尤其是在激動或者憤怒的時候,邊暗忖著這不是個好現象要改正過來,邊拍著梅香的肩膀,幾乎是苦口婆心的勸解著,“值不值得,我說了算,你只管接受著,不用去理會太多。這些年,如果不是你屢次擋在我的面前,替我擋打擋罵擋他人的冷嘲熱諷,我還不知道自己的心理會扭曲成什么樣子呢。我說你值得,你就值得,懂了么?” 梅香聞言,剛剛止住的眼淚瞬間又飆了出來,大有泛濫成災的趨勢。 顧惜若眉毛頓時耷拉下來,郁悶了。 她不過是分析了下自己的心理而已,至于剛哭停又繼續么? 記得她那死黨哭得淚水泛濫成洪的那會兒,她似乎也是亂七八糟的分析了下,從男女方的心理感知,再到星座奇緣,幾乎所有能夠撐得上場面的話,她都說了個遍。 可結果呢? 依舊跟現在一個樣? 難道這樣的套路不適合用來安慰人? 不可能吧? 這好歹是她前世廢寢忘食了幾個日夜后才研究出來的“哄人套路”,怎么能夠不起作用? 當然,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豬見豬吊帶的顧大小姐是絕對不會承認,她這所謂的“哄人套路”是生硬死板不具參考價值不起任何作用的。她只會覺得,那是別人不給她面子,羨慕她能夠在“哄人”這一方面有如此“高深卓越”的成就,以至于想要狠狠的打擊她。 可是,她的死黨能夠不給她面子,梅香卻…… 想到這里,她的小眼神頓時陰惻惻的。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許是哭夠了,又或許是顧惜若陰惻惻的氣息外散了出來,梅香連忙從袖中掏出帕子擦干了淚水,小心翼翼的扯著顧惜若的衣袖,神色頗是不安。 顧惜若猛地回神,動了動嘴唇,忽然覺得有些口干舌燥,“哎呀,好了啊,你不哭了,我也說明白了,彼此都沒有矛盾啦。站在這里也挺久的了,走吧,我扶你進去歇息?!?/br> 說著,她一手扶住梅香的胳膊,另一只手已經碰到了門板上。 “小姐!”梅香卻是猛地伸手攔住她,將她的手緊緊的握在自己的手中,整個人一動不動的,待顧惜若狐疑的回頭時,才緩緩笑道,“梅香聽說,樓下的小攤新來了個捏泥人的,那手藝是一等一的好,梅香想下去看看,順便給張大哥捏個可愛的泥人,小姐要不要一起去?” 顧惜若看了看緊握著的兩只手,又抬頭看了看她,眸光微閃,須臾,收起臉上多余的表情,笑瞇瞇道:“好??!反正我也不喜歡待在屋子里,倒不如下去走走!我也想去見識見識,這所謂的好手藝,是有多好呢!” “小姐見識過就知道了。梅香也只是聽說而已!”梅香握緊了她的手,平視前方,像是在看顧惜若,又像是越過顧惜若的頭頂看向門里。但見她長吁了一口氣后,才緩緩轉身,隨著顧惜若走了下去。 顧惜若對這一切恍若未覺,一路上也是笑嘻嘻的,拉著她四處轉了一圈,又捏了個栩栩如生的泥人段天諶,這才送梅香回客棧歇息。 只是,與之前一樣,客棧的那扇門,梅香依舊沒有讓她走進去。 “段某人,我回來了!看看我給你帶回了什么好東西!” 人未到,聲先聞。 顧惜若沖入了房內,笑嘻嘻的舉著手中的小泥人,幾乎是連蹦帶跳的轉過屏風,剛想狠狠的炫耀一番,卻發現內室里一片寂靜,數道異樣且強烈的視線齊刷刷的射向她,驚得她差點將手里的小泥人丟了出去。 須臾,心魂甫定,她才緊緊的將小泥人抓在胸前,神情警惕的盯著內室里朝她發射不正常射線的幾人。 這架勢,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在討論什么“機密大事”。她自詡沒那個明著聽大事的閑情逸致,環顧了一圈后,便也神色如常的擺了擺手,笑瞇瞇的轉身就走,“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要闖進來的,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那模樣,看得室內幾人郁悶不已。 王妃,你的話能不能說得不那么有歧義?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做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呢! “若若,等等!”段天諶在她轉過屏風前,及時的喊住她,“你方才說帶什么好東西給我了?” 顧惜若從來就不是個特別能夠藏得住心事不夸張不炫耀的人,以至于在段天諶出口挽留時,本來還堅定不移要走的心思瞬間被動搖,卻見她變戲法似的從身后捧著一個小泥人,走到床前獻寶似的遞到段天諶面前,笑瞇瞇的邀賞著,“之前我在府外玩兒的時候,看到有人在路上捏泥人,我也順便捏了個。段某人,快看,這個泥人到底有沒有你一半的神韻??!” 其實,她的要求真的很低的,只要有一半的神韻就好了,也沒指望能夠捏得多像。 “王妃,這個真的是您捏的么?瞧這獨特的神韻,這獨一無二的氣勢和這線條完美的輪廓,簡直是另一個王爺呢!” 自從顧惜若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段天昊逼得狼狽而逃之后,青冥已經完全被她折服了。此刻,對于她拿出手的東西,連看都沒仔細看上一眼,便直接出聲夸贊起來。 顧惜若大窘,涼涼的瞥了他一眼,心想哥們你的眼光真是太好了。不過,姑娘捏得好,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為嘛還要說出來?別忘了這房間里還有其他三個看我不順眼的人呢,你如此明目張膽的夸贊,不是給我招惹是非,是什么? 果然,青擎和駱宇等人各自飄過去一個白眼,為青冥這近乎狗腿的模樣狠狠的鄙夷了一把,只是在余光瞥見立在白皙手掌中的小小泥人時,目光就像是被黏住了一樣,怎么都移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