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姜璃皺眉看向齊檀,“你確定要吃這個?” 齊檀挑眉,難得的好心的關心道“是不是不會切,用不用我幫你?” 姜璃雙眸微氤,抿抿唇,緩緩將視線從齊檀的臉上放回正對著自己的笑的歡欣雀躍的豬臉,忍了忍,隱晦道:“您還真是…愛吃rou食?!?/br> 齊檀點點頭,“不錯,有機會了帶你去另一家店,特色精粹,也不錯?!?/br> 姜璃想起齊檀之前形容這家店特色時形容的‘圓滿’,已經不想知道齊檀口中的‘精粹’是什么意思了。 姜璃最終也沒有動上幾筷子,即使后來齊檀親自給她動刀將rou片的極其漂亮的放在面前,她還是夾了幾筷就放下了筷子。為此齊檀很是不悅,送她去醫院的路上罕見的多話,一會兒冒出來一句一會兒冒出來一句,數落了姜璃一路,直把姜璃訓斥的頭低的幾乎看不到臉才略收了憤慨,冷哼一聲結束訓斥。 “知錯就好,就說你的飲食習慣不行,烤的那么鮮嫩又不油膩你竟然也只動了那么點兒,委實太不像話了,以后得改改,這樣不好?!?/br> 齊東坐在駕駛座上,整張臉已經木了,他從后視鏡中看著兩人,簡直恨不得找個地洞縮進去,又想壯著膽子跟齊爺說道說道,但最后只能是安安靜靜的開著車,心里充滿著一種稱之為“無力”的情緒。 齊爺,相信我,姜璃小姐此刻的反應,絕對和“知錯”“后悔”“慚愧”這些詞沒有絲毫的關系,如果他沒有看錯,姜璃小姐的腦門子上寫的應該是… 丟人 …………………… 已經是一月多的時節了,季節逐步開始進入到深冬,整個城市的綠化突然就禿了一多半,光溜溜的枝杈尷尬的架在半空中,還要擺著各種誘人可笑的姿勢。天氣一日冷過一日,今年的雪格外的多而密,m市又比s市冷的多,到了這幾日更是連綿的雪就沒有停過,像是要鋪天蓋的將整個城市給密密匝匝的埋起來。 姜璃和古建他們又有驚無險的過了幾場不痛不癢的小競技,古建算是在小范圍里出了名,誰都沒想到他竟然能走的這么遠,帶著一幫草包出奇制勝的他頗引起了有關人士的一番討論,要知道其他的隊伍可都是幾人齊心協力共同商議著選出的,古建算是成了本屆里的一頭黑馬。 古建解釋了很多遍功勞并不是自己的,可又哪里會有人信?姜璃鑒別時候的粗略和迅速無疑不讓人暗叫一聲外行,再加上又長了那樣一副樣貌,實力問題直接被判定為了負值。 這一天姜璃和古建他們的競石被排在了下午的第二場,因為前一場不確定什么時候會結束,幾人都是早早就到了場地,到的時候果然前面的兩組還在比試中,剛剛進行到第二局,姜璃剛想進到后場去休息,就見到不遠處的歸元沖自己招了招手。 姜璃腳步一頓,疑惑的看過去,緊接著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穆辰的電話。 “先不要走?!弊谠u委席最中央的穆辰單手撐著下巴,另一只手拿著手機,漫不經心的眼神并沒有看向場中越發激烈的比試和討論,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瞧著立在遠處的窈窕身影。 “場里比賽的有你的熟人,不妨過來看看,過不久,應該就是你們對上了?!?/br> 姜璃瞬間反應過來,秀致的眉心漸漸蹙起,最后一次見面時某些不好的回憶逐漸浮現在眼前,兩個字從牙間擠了出來,“林遠?!?/br> “嗯?!?/br> 穆辰淡淡應了,涼薄的視線轉移到場中林遠的身上,手一松,掛了電話。 離后場最近的觀眾席上,一個帶著寬檐帽拄拐杖的老人隱蔽的坐在角落里,手里拿著一方望遠鏡,佝僂著身形仔細的向場中央看著,枯瘦的手指嶙峋可怖,再沒了當初的意氣風發和精神矍鑠,帶著股強撐下來的死氣和茍延殘喘。 在老人的身邊坐著一位打扮入時的嬌俏女人,女人長相秀麗,眉眼間纖柔溫婉,本就漂亮的臉上淡妝濃抹的越發精致,是那種讓人一眼驚艷,再看就移不開視線的美人。 姜璃走向觀眾席的腳步驟然停住,眼角微微上挑的鳳眼動了動,似是覺得好笑,又似是不可置信,逐漸的,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輕笑。 竟是這般熟悉的場面。 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肖婉正專心致志的看著場中央,突然感覺哪里有點不對勁兒,還以為是誰發現了什么,忙朝著四周謹慎的看了看,沒見什么異狀,才放心的收回了視線,轉身之際余光驀地瞄到一個人影,肖婉雙眼驀地瞪得滾圓,瞬間動作極大整個人的轉了過去! 不遠處的姜璃似一只幽魂,冷冽的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諷刺,涼薄的視線正朝著這邊定定的看過來! ☆、第71章 等傷勢好的差不多的姜堰被王老爺子勒令回王家靜養的時候,只有一個感覺。 很安靜。 這種安靜是一種很小心翼翼的安靜,仿佛所有人都在一種戰戰兢兢惶恐的狀態。姜堰眼尖的發現,車子從大門處一路開過去,往?;钴S的王家人一個不剩,整個偌大的王家仿佛在短時間內空曠了許多,依舊花團錦簇,卻顯得格外冷清。 姜氏最近接連接了幾單重要的生意,姜父不能久待,已經趕回了s市。 回了住處,姜堰半躺在床上看著meimei,低聲問,“出了什么事了么,怎么看著不太對?!?/br> 姜璃不看他,“這不一切都好好的嗎,哪里出事了?” 姜堰無奈的揉揉姜璃的發頂,“別裝傻,你知道我問的什么,王家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姜璃見瞞不住,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外公前陣子發了火,動手了,約莫著應該都在養傷吧?!?/br> 姜堰頓了頓,想到父親從王家回去后的忌諱莫深和馬叔在沒人的時候勸誡自己的話,沒再問下去。 “璃璃?!苯哒J真的看著meimei,斟酌了片刻,試探的問,“你想過今后會留在m市嗎?” 姜璃抬眸,仿佛知道姜堰在想什么,臉色溫和,“你放心吧哥,我不會同意改姓的?!?/br> 姜堰:“外公跟你提過了?” “沒有?!苯u頭,“我聽到了他跟爸爸的談話?!?/br> 說完就閉緊了嘴,姜堰知道這就是談話不歡而散的意思了,嘆了口氣,沒再多問,輕手輕腳的將meimei攬進了自己的懷里。 “只要你能高興,其實你無論怎樣選擇我跟爸爸都是沒有意見的?!?/br> 姜璃小心的避過他的傷口處,耳朵貼近姜堰的胸口,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雙眸不自覺得就彎了下來,清冷強勢的表情變得溫軟安心,猶豫了一下,伸出雙臂輕輕的攔住了姜堰清瘦有勁的腰,喃喃道:“我不需要其他的東西,哥,我只要你們,我只要你們能夠平平安安的永遠陪在我的身邊就好?!?/br> 姜堰清俊的臉上閃過寵溺和無奈,“傻丫頭,說什么傻話呢,我和爸自然會一直陪著你的?!?/br> 房間的門半掩著,門口處的馬叔擔心的看了眼拄著拐杖的王老爺子,老爺子的表情有些愣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擺擺手,示意馬叔不要出聲,拄著拐杖又重新朝著來時的方向拐了回去。 王老爺子一步一步的朝著來時的路緩緩走去,冬日里明亮的過分的陽光透過走廊上的玻璃窗戶反射進來,將整個幽深的走廊映襯的仿若一條由光線堆成的光明甬道。兩個孩子依戀的抱在一起的影像印在老爺子腦海里,瞬間就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小英。 當年她也愛這樣依偎在自己的懷里,笑瞇瞇的說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他們父女兩人能長長久久的在一起就好。他總想要傾其所有的將自己認為最好的東西給他們,卻忘了問問,自己認為最寶貴最好的東西,對他們來說是不是最合適的。 王老爺子想起當年為了讓女兒能夠順利的繼承王家而做出的種種逼迫和導致的后果,忽然就感覺自己仿佛做錯了什么。 ………………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的大,風更是不要命的吹著,越接近隆冬,風雪愈加的駭人。 競石的地點選在m市的一處體育館內,因為對采光有著要求,因此選的是一處全景透光玻璃的場館,也不知道是當初建館的時候偷工減料做了豆腐渣工程,還是前一天晚上出人意表的下得一會兒冰雹當真有那么大的威力。 總而言之,大半夜的嘩啦一聲,館頂就這么破了個大洞,接著高空墜落的冰雹噼里啪啦的砸了進來,再然后不知道碰到了哪一跟電線,總而言之,火勢就這么轟轟烈烈的熊熊燒了起來。 等體育館的值班管理員發現的時候,蔓延的異常迅速的火勢已經快燎進房間里燒著他的屁股了。 體育館被封了,競石比賽被迫中斷,主辦方加緊時間重新尋找適合的場地。 齊東給齊檀匯報新得的消息的時候,齊檀正在看下周去索馬里時要帶的貨箱量。索馬里長期軍閥割據,過渡zf、國內各個紛雜的派別和部族均有自己的兵力,內戰不斷,想掩人耳目的把東西交接是比較困難的一件事情,如果沒有齊檀親自壓陣,想順利的跟這邊的人做生意簡直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這里是世界上最不發達的地區之一了,從這邊過去,沒有強大的實力,一路上都不知道得被剝光拆干的打劫上多少次。 “齊爺,最近那邊越發亂了,大的槍械沖突爆發了好幾次,您看要不要緩緩,等平靜些再?” 齊檀逆光站著,淡淡道:“那里又什么時候平靜過,那伙人委實猖狂,不能再等了?!?/br> 齊東嘆了口氣,知道齊爺說的是東部新興起的一伙亂黨,齊家之前合作過的一個部族被亂黨偷襲的損失慘重,近期大量缺乏槍支彈藥和重型武器。 “那伙人是過分了些,擄走了不少婦女兒童,連老人也沒放過,死傷甚多,可您的安全也要放在第一位啊,要不還是先放放,不能因為…” 齊檀銳利的淡眸落在齊東身上,逆光的他看不清神色,只一雙微慍的眸子散發著森冷的怒意,安靜的瞧著齊東,直把他看得后半句啞在了喉嚨里,喏喏的發不出聲音。 “糧食和傷藥也盤點上,押后帶過去?!?/br> 齊檀移開壓迫性極強的眸子,淡淡道:“別讓安逸磨去了你骨子里的血氣,既然是應過的單子,因為危險就畏之不前,就是我教給你的東西嗎?再等等,等到什么時候,等到沖突結束,等齊家聲譽盡毀?” 齊東慚愧的低下了頭,“是我想岔了?!?/br> 擔心齊爺的安全是一回事,可這伙猖狂的亂黨手段很辣,真等到所謂的沖突結束,也不過是單方面的屠戮了,不滅族他們是不會放手的。亂成這樣,這時候肯接單子只有齊家一家,武器到位還有一拼的機會,要是因為武器沒到被滅了族,以后也斷不會再有人敢相信齊家的聲譽了。 “嗯?!饼R檀合上武器名冊,漫不經心的抬眸看過去,“你剛才是說姜璃比賽的地方被燒了?” “是的,冰雹砸到了線路引起火災,合適的場地現在不好找,比賽現在已經中斷了,說不定得拖到年后去?!?/br> 齊檀坐回真皮沙發椅上,帶著薄繭的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場地什么要求?!?/br> 齊東:“是要能透光的,場地夠大,帶倉庫,這樣的地方不好找,臨近年關,本市的都被提前訂了去舉行各種晚會,怕是難辦?!?/br> 齊檀微薄的嘴唇垂下,閉目靠在椅背上,“安排下去,清了鼎豐的頂層吧?!?/br> 齊東悚然一驚,“您的意思是要…” “嗯?!饼R檀淡淡道,“那一處有全方位防彈玻璃透光頂層,去安排吧?!?/br> ……………… 當競石比賽的三十五歲以下組別接到通知說比賽場地被安排在了鼎豐國際酒店時,勝出的隊伍里的成員們下巴都快被驚掉了。想在鼎豐國際酒店開一場拍賣會都難如登天,這次的主辦方能耐不小,竟能拿下這里來做場地使用,尤其用的地方還是從不對外開放的鼎豐頂樓。 鼎豐國際酒店是全國連鎖,以極度的奢華和門檻高著稱,包下一整層這么長時間,倒不知道要耗資多少了,更何況,還是用作臟亂的賭石比賽,主辦方到底是怎么說通鼎豐的人的! 張奇和方銳、馮凱三人從接到通知就高興的不行,由衷的感覺自己的運氣好,先是主辦方腦抽的今年突然安排群組比賽,讓本應該第一局就淘汰的他們多了幾分機會,再接著又得了古建和姜璃這兩個大殺器在手上,幸運的一直撐到了現在。 到了這會兒更是史無前例的被安排在了鼎豐國際酒店比賽,這里有二十四小時循環凈化系統,環境不知道要比體育場好上多少倍,他們就是無端的覺得自己今年格外幸運,連帶著像是在供奉著吉祥物一樣,格外虔誠的在姜璃和古建耳朵邊念叨了不少時日,聽得兩人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這天又一次在姜璃有意無意的放水和隱藏實力下險險勝過對手后,張奇三人興高采烈的攛掇著要請姜璃和古建出去吃一頓,尤其是張奇,死皮賴臉的硬是纏著不讓姜璃走,那磨纏功夫,別提多不要臉了。 接下來還有別的比賽,不少人在往這邊樂呵呵的看著熱鬧,姜璃推不過,只能無奈的應了下來。 幾個人正在等電梯,張奇湊在姜璃面前樂呵呵的跟她搭著話,好奇著她是怎么做到鑒別的速度那么快精準率還那么高的。正問著,電梯門開了,魚貫走出了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女人一抬眼,突兀的拉住了攬著自己腰的男人,腳步猛地頓在了原地。 來人一步步走到姜璃面前,熟悉又帶著些風塵氣的聲音嬌笑著響起,“呦,瞧這是誰啊?!?/br> 姜璃皺眉抬眸,女人畫著濃妝的臉上帶著嘲弄,夸張的叫道:“看看,這不是我那高貴偉大的jiejie嗎!怎么在這兒給遇上了,實在是太難得了!” 姜璃不理她,繞過去就要上電梯,女人卡住門,猩紅色的嘴唇挑起來,諷刺的看著她,“怎么著,那么長時間不見,這就裝不認識了?我說姜璃,做了虧心事,不敢見我了?” 姜璃瞧著她大冷天橫在自己面前光溜溜白嫩的胳膊,一字一句道:“讓開,姜媛?!?/br> 走在后面的肖婉不引人注意的唇角一翹,施施然走上前來,“你看看,都是姐妹,這是怎么了,唉,小璃,不管怎么說,小媛畢竟是你的meimei,之前又因為你差點糟了無妄之災,你怎么能這么對她呢?!?/br> 姜媛撇撇嘴,膩在身后的男人身上,嬌聲嘲諷,“她又哪里是會知恩圖報的,能狠得下心害得我們家家破人亡,縱使我救了她免了她被男人強,jian,她又怎么可能會感激?人家可是大家小姐,哪里會感謝咱們這些無名小輩,不奢望了,沒看著正著急的巴不得甩開我走呢嗎?!?/br> 說著又看看站在肖婉身邊的林遠,“怎么著,林遠,姜家可是林家親自給帶起來的,我這jiejie雖然把你們林家害成了如今的模樣,連向來疼愛她的林叔叔都被陷害的入了獄,可畢竟是苦苦的死纏爛打了你這么多年,掏心掏肺的喜歡著你,也不跟人家打個招呼?” 林遠厭惡的轉過頭,看都不想看姜璃一眼,“我不認識這種忘恩負義的渣滓?!?/br> 古建和張奇幾人面面相覷,看看電梯里明顯是本省的主辦方負責人的其中幾位,再看看姜璃,聽著對方的一唱一和,一時竟然無從反應。 環著姜媛腰的中年男人色瞇瞇的在姜璃臉上轉了一圈,“姜媛,這就是你嘴里常說的jiejie?”語氣黏糊糊的,一聽就知道心里想的不是什么好事。 “這位小姐也是來參加比賽的?正巧,我是省里的總負責人,遇見了可都是緣分,一起吃個飯?” 說著手就要往姜璃身上搭,古建和張奇四人眉頭齊齊一皺,心中均有些反感,上前就將姜璃擋在了身后。 “干嘛呢,放尊重點!” 古建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