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
既然老平遠候不是賀重瑾的親爹,她也就不客氣了,叫一聲老東西已經算是好的了。 怪不得賀重瑾的病那么蹊蹺,原來是毒! 如果不是當初正好有陸子璋,賀重瑾早死了吧?那老東西好狠的心! 賀重瑾搖了搖頭,卻并沒有接著這話說,頓一頓后只靜靜道:“這事情已經過去了?!?/br> 他當年立的戰功,一開始大多都是給了老平遠候,直到后來老平遠候有疾,一些重大戰役沒有參加,后來的軍功,這才都成了他自己的。 也正因為如此,先帝那時除了封了平遠候,還封了他一個誠遠候。 老平遠候將他養大,他也算是回報過養育之恩,甚至在被下毒的那一刻,他對于老平遠候也并沒有太深的怨恨…… 當時只覺得萬事已了,一切都如一場噩夢一般,這一生,結了也就結了。 只是沒想到,會遇上景云熙,讓他本來晦暗的人生,又重新看到了一抹陽光…… 他才忽然間,有了強烈的求生欲。想要活下去,陪著她,一起活下去。 “那聽你這么說,” 景云熙憤怒之后定了定神,連忙又道,“老平遠候當時也沒告知你的親生父親是誰?” “沒有,” 賀重瑾道,“當時,我也沒想問?!?/br> 還有問的必要么?老平遠候說那毒很快就會致命,將死之人,他對于當初拋棄了他母親,讓他母親流落在外最后跟了老平遠候的這個男人…… 沒有一點念想。 “那你查過嗎?” 景云熙忙道,“你后來查過這事情嗎?” “查過,” 賀重瑾道,“但是并沒有什么有用的線索?!?/br> 這事情他母親活著的時候只字沒有提過,老平遠候對別人更是一個字沒提過……就連他繼母對這事也是完全不知情。 問過之前家里的一些老仆人,除了知道他母親是那一年跟了老平遠候的外…… 其余一概不知! “你覺得唐棣的占卜如何?” 不等景云熙開口,賀重瑾忽而又道。 “哈?” 景云熙被這個話題轉的閃了一下,想了想點點頭道,“我覺得他真的是很厲害?!?/br> “唐棣說,” 賀重瑾輕輕道,“若是我有心去尋血親,可往東南遠處走一走,尋一尋?!?/br> 景云熙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唐棣這么說,” 賀重瑾說著又拿起小匣子里的一支發釵道,“我娘留下的東西上的標號,又跟南洋商號有關——” “所以你想去試試?” 景云熙眼中一亮,“說不定真能找到一點線索呢!” 賀重瑾點點頭微微一笑。 “我陪你一起去!” 景云熙立刻拍桌子決定了,“正好我也想去南邊沿海瞧一瞧那些南洋西洋的生意!” 這個主意她早就有了,只是太忙,就一直先擱置了這個,先將手里要緊的事情一一做下了。 眼下,該種的玉米也都長得正好,辣椒西紅柿之類也是欣欣向榮,包子鋪在齊嬤嬤手里發展良好,就連火鍋店和墨閣都快走上了正軌…… 雖說雜事還是很多,但真想去南邊,也不是完全騰不開空。 “眼下不急,” 賀重瑾一笑,“況且我眼下還不能離京?!?/br> “為什么?” 景云熙不解皺眉。 “要等東褐魯部族的事了,” 賀重瑾靜靜解釋道,“那一帶邊疆我熟悉,雖然這次皇上并不需要我領兵暗助卓雪宴他們——但還是留我參議此事?!?/br> “他們什么時候開打?又是什么時候能打完?” 景云熙忙道,“會不會一打很多年?” “不會,”賀重瑾失笑,“有大景,不會?!?/br> 景云熙松了一口氣道:“那就等那邊傳來消息再說?!?/br> 正好她手頭事情也不少,畫冊這邊,她也讓人找了畫匠,按照她的畫風畫下接下來的故事……她已經寫下了文案。 除此外,還有很多事情細節,她都想親自一一過問,確定落實到位,將家里這邊一切打理停當,才好出遠門。 “我能做什么?” 賀重瑾主動道。 “幫我多找一些玉石來!”景云熙想了想,毫不客氣道,“多找,越多越好!” “玉石?什么樣的玉石?” 賀重瑾連忙問。玉石種類也多,不知道景云熙是想要什么玉石。 “什么都行,” 景云熙道,“只要是玉石就行。不用太講究,記住,不是要買玉器,就要石頭,玉石!” 玉不琢不成器,玉器的很多價值都是在手工上,她要是去買原石什么的,那就省錢多了??! 找回來的玉石,她可以根據需要,將印記氣息儲藏在里面后,再將這些玉石“儲存罐”放在她需要的地方…… 田地也好、池塘也好! 賀重瑾沒有多問,立刻應了下來。 這一天深夜,卓嘉卓雪宴兩人一起回府辭別。 “這個給你們,” 看著跟往日神色氣質都有了明顯不同的姐弟兩人,景云熙連忙將之前就準備好的兩枚玉墜,分別遞給了兩人,“一人一個,你們掛在胸前,可能會感覺到比較舒服,能治個小病什么的!” 這兩枚玉墜上,她可是下了“血本”!貨真價實的血本! 每一枚玉墜上,她都融進去了幾滴血的能量,有這么一枚玉墜在,她別的不好說,兩人應該不會受風寒之類的疾病。 打仗,不就是得身體首先要好嗎! “這是……” 卓嘉疑惑帶上,笑著正要謝過,忽然微微一頓,她能察覺到一股說不出的暖意,似乎用她胸口滲透進了血脈中,整個人忽然異常舒服。 “好東西!” 景云熙一點也不謙虛道,“你們一定要貼身戴著!” “多謝夫人!” 卓嘉和卓雪宴對視一眼,兩人神色間都是萬分感動。 陸子璋在一邊眼巴巴看著,這時連忙道:“夫人,這次我也跟著去的!” 他是賀重瑾的至交,也是卓嘉的朋友,這次卓嘉和卓雪宴行兵打仗,賀重瑾這邊又穩定下來,他自然義不容辭要跟了去。 景云熙失笑:“放心,陸神醫,諾——給你這個!” 知道陸子璋也要去,怎么會少了他的?只是這個玉墜是倉促間讓工匠打磨出來的,比較粗糙,不如那兩個玉墜樣子精致。 但里面的血本,可是不少! 看著三人消失在夜色中,景云熙后半夜直接睡不著了,拉著賀重瑾一直問邊塞的事情,賀重瑾很是有些哭笑不得,寵溺地拍了拍她道:“有什么好說的,白天還不夠你累的,快些睡吧!” 景云熙迷迷糊糊睡著后,做了一夜打仗的夢,夢里卓雪宴哭哭啼啼嚷著要上花轎…… 醒了后她對這個夢十分無語。 一直讓景云熙心里掛記的一件事,就是給莊子請私塾先生的事情,她也到處托人去問。 但這事情,一時不好對付,沒有別的原因,就是京城里的讀書人,誰愿意跑去一個鄉下莊子,教幾個鄉村孩童呢? 況且年輕人自然是不行,但凡有一絲科舉的希望,誰不想學而優則仕呢?誰愿意浪費光陰去一個村子里教書? 年紀大的吧,凡是讀書識字的,在京都城里找什么活不行?總比去交通等不方便的一個莊子里強吧! 景云熙對這個也理解,也不著急,只先派人過去修繕了那三間房子,還特意叮囑修房子的人,將一塊玉石埋在了房屋的門檻下,只說這玉石是她請了神的,可以保佑這學堂順昌發達。 之后還是一個讓景云熙有點意外的,竟然是那位周御史,給舉薦過來一位先生。 也不知道周御史是從哪里聽到了她要找一個先生的事情,特意讓他兒子過來問這個,說是如果還沒有人選,他們家倒是有一個人可以試試。 “年紀大約是五十多歲了,” 周御史的兒子笑道,“這位陳先生祖籍在關中,家里沒有近親了,一直獨居在京都這邊替人謄寫為生——人品學問都還可以,教幾個孩童是足夠的,只是……” 說著微微一頓。 “只是什么?” 景云熙忙笑道,“覺得這束脩有些少么?” “不是不是!” 周御史的兒子忙笑道,“只是這人身體有些老病根,有時候胸悶氣短的,但看過郎中,也都說是年紀大的人常見的毛病,因此上,不知學堂這邊課業是不是很重?” 景云熙了然。 這時候的人也有高血壓心血管病之類的頑癥,或者一些其他的慢性病,這些病,大約是跟病人本身的身體素質有關,就算是郎中,也只怕沒有多大把握能根治。